姐姐的未婚夫瘫痪了。
全家逼着我嫁过去，姐姐不想嫁，但苏家和季家的合作不能断。
从小到大，他们都不喜欢我。
他们说：「要不是你在肚子里抢你姐姐的营养，你姐姐怎么会身体那么差！你就是个吃人的怪物！」
但是，有个人告诉我他害怕失去我，他，爱我……
「你们苏家想要悔婚就直说！」
季伯母气得忍不住拍了桌子，声音里的怒火要溢出来。
「哎哟！亲家母，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小小也是我苏家的女儿，嫁过去也是一样的。」
「谁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不就是见我儿子现在腿出了问题，就不愿意把苏柔嫁过来了？现在塞过来一个苏小小，狸猫换太子？你恶不恶心？！」
我暗中勾了勾嘴角，是啊，恶不恶心？
又不舍得把苏柔嫁过去，又贪图季家的合作伙伴关系，什么都想要，也不怕撑死。
余光里，苏家二老脸都青白了。
我暗中讥笑，有胆子做还怕人说？当真是当着婊子立牌坊！
我心里一万个吐槽，就差说出来。
「别说了，我娶苏小小。」
清冷的声音响起来，像落在玉盘子里的冰珠子，惊得我猛地抬头。
映入眼帘的人，五官精致，眼神如同他的声音，也是清清冷冷的。
他就是季言，我姐姐的未婚夫，今天的主角之一。
季言瘫痪前，总是和姐姐约会，所以我常见到他，以前他的眼里总是含着笑意和意气风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眼底藏的全是冰霜，叫人看不清。
我心里叹一口气，季言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曾经的天之骄子，如今却意外瘫痪，喜欢的人要退婚，现在还要被逼着娶我这个替代品……
我莫名同情他，至于我自己？
只要能逃出苏家，嫁给一个老头我都愿意！何况是帅气优秀的季言呢？
反正，我也不信，不是季言，苏家那两位就会把我嫁的多好，说不定真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呢，我突然打了一个哆嗦，可把自己恶心坏了！
苏家和季家还在吵，只听到一声巨响，水杯里的水都在发颤。
「够了！」
「就听阿言的！季家的儿媳妇，从今天开始就是苏小小！」
我看着季伯父，他的眼底是抹不掉的疲惫，头发白了大片。
季伯父的目光撞向我，我看见他的眼神里有愧疚，也有难过，斑驳极了。
「小小，你今天就同我们回季家，明天和阿言把证扯了。」
我应了一声，站起身走到季言身后，代替他的助手，把手握在轮椅的把手上，很快就进入了新的角色。
季伯父看到，眼神揉了揉，又凌厉起来，和苏家二老告了辞。
轮胎很重，我推的有些吃力，不过好在我很快就掌握了推的技巧，我心里正洋洋得意的时候，隐隐约约好像听见了季言的声音。
「抱歉。」
昏暗的房间内，窗帘拉得死死的。
我和季言都没有说话，突然我觉得有的冷，不禁打了个哆嗦，就走到窗帘旁边，想要拉开窗帘。
「别动！」
我的手才扯到窗帘，光从外面挤进来一束，季言就急忙喝止我。
我回过头，不解的看他。
「嗯？」
「别拉开窗帘……你先出去。」
他的声音哑然，带着似有若无的祈求，像裹了沙子。
我不明白，白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季言？」
他整个人和阴影融为一体，像连体婴，最终我没有多说什么，悄声出去了。
季伯父和季伯母坐在餐桌上，满脸愁容。
听到有声音，季伯母赶忙抬头，看到只有我从房间出来，亮起的眸子又瞬间黯淡下去。
她不满地哼了一声。
「阿琴！」
季伯父装着严厉地叫了一声，又立马放缓：「小小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人。」
说实话，我挺感动的，毕竟，我的亲生父母可从没有把我当家人来看，在他们眼里，我就是让姐姐身体不好的罪人。
罪人，不配得到爱！
「季伯父，季伯母，季言叫我先出来。」
我说明来意。
「没事，这段时间他就是这样……快坐下，先吃饭！先吃饭！」
谈到季言，季伯父镇定的声音里藏着掩饰不了的哽咽，季伯母也红了眼睛。
我没有动筷子，季伯父猜到我在想什么。
「待会儿佣人会给阿言送饭的，你不用担心他。」
「我和他一起吃。」
季伯父和季伯母明显怔住，抬头看着我，我不由放柔声音，重复一遍。
「以后，我给季言送饭，我和他一起吃。」
季伯父连连说了几个好。
……
从佣人那里端了季言的饭菜，我径直进了房间。
季言像个没有生气的娃娃，看向窗外，又固执的不肯拉开窗帘。
我摆好碗具。
「季言，从今天开始，我和你一起吃饭。」
他看向我，长而密的睫毛微颤，又突然把头扭向一边。
「季言，吃完饭我还得洗碗。」
他似乎不解，又好像懊恼，皱了眉。
我知道，即使是瘫痪，他骨子里的骄傲不会减少半分，他不会允许他自己麻烦到别人。
不出我所料，季言开了口。
「这是药膳，很苦。」
「我不怕苦的，如果你怕的话，刚好我这里有糖。」
我从兜里拿出几颗水果口味的糖，放在他旁边，他看我一眼，拿起了筷子。
药膳确实很苦，可是季言吃得面不改色，我默默看他，压下不适。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偶尔有筷子碰撞碗的声音。
一顿饭吃完，我收了碗筷。
再回来的时候，桌角的糖已经不见，我哑然失笑，心情莫名很好。
我搬了凳子，坐到他旁边。
「晚上，我打地铺吧。」
「我家房间很多。」
「你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你的妻子，应该照顾你。」
季言复杂的看我，轻轻吐出几个字：「那你应该睡床上才对。」
我笑的乐不可支。
我其实已经习惯了睡在地上，即使我是苏家的二小姐。
可以说，我从出生起，就没有享受过二小姐的待遇。姐姐身体不好，晚上总会难受，爸妈就指名道姓要我在姐姐房里打地铺，美名其约「赎罪」。
可是，我从来不觉得我有错呢。
我和姐姐苏柔是双胞胎。
出生的时候，医生就判定，姐姐有先天的体弱，所以从小，苏柔就瘦瘦小小的，而我却很健康，长的结实极了。
爸爸妈妈认为是我在肚子里抢了姐姐的营养，害她这样，所以妈妈直接当着我的面和外人说：「她就是个吃人的怪物！」
姐姐刚开始是愿意和我玩的，但是有一天，她突然推到我，叫我怪物。
我没有属于我的房间，没有属于我的衣服，也没有……属于我的生日。
每年，生日宴上，我就像个真正的怪物，躲在暗处，偷偷看姐姐被众星捧月，穿华丽的公主裙，吹蜡烛。
从小到大，我住在姐姐房间的角落，负责夜晚给她端水送药，好几次，她在夜晚发病，是我救了她。
可是我救了苏柔，却得不到感激，反而是更残忍的谩骂。
所以，我早就对苏家死心了。
苏家，没有我的亲人！
我对父母没有爱。
半个月前，季言出车祸，双腿瘫痪，姐姐听了，哭闹说她绝不要嫁给一个废物，甚至不惜以死相逼。
所以，他们把目光投向我。
「苏小小，苏家和季家的关系不能断，你代替你姐姐嫁。」
「凭什么？」
「就凭你欠你姐姐的！你这是赎罪！」
赎罪！赎罪！我有什么罪？！
只是，如果嫁了，我就脱离苏家了啊。
所以，我装着心碎的样子，提出我的条件。
「好，我嫁，只是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你们的女儿。」
他们笑得得意。
鱼儿上钩了呢！马上，我就可以脱离苏家！
我高兴的颤抖。
我和季言没有扯证，因为季言压根就不会出门。
季伯父把我叫到书房，季伯母也在。
「小小啊！」
季伯父叹一口气，看了一眼不情不愿的季伯母。
「我知道昨天你和季言没在一起睡，是我忘了，让你嫁给阿言，应该先和你商量才是。我和你季伯母商量过了，如果你愿意和阿言试试，现在就是我季家的儿媳妇；不愿意试试，我们就认你做干女儿。总之，季家以后会护着你的。」
这一番话，灼烧到我的内心。
我鬼使神差的应了。
「季言很优秀，我愿意和他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