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后我庶妹性情大变,从不学无术到满腹经纶,甚至受到当朝圣上的青睐。言语之间尽是称赞,可我却一点也不嫉妒,因为她正在密谋乱我朝政,策反大将军,所以她死期将至……!
自从上次春游时落水被我救上来之后,我的庶妹便好像变了一个人。
以前的她,别说是作诗了,连封信都写不好。平日里也不爱读诗词歌赋,偏爱一些情情爱爱的话本子。
渐渐地,坏名声流传了出去,她变成了某些人眼里“不学无术”的代表。
可上次我带她去春游时,她一不小心掉到了河里。我连忙把她拉上来,可她还是大病了一场。
恢复过来后,整个人全变了。不仅整个人看起来机灵了不少,而且还学会了作诗。
就比如说,在这次由太子殿下组织的莲湖诗会上,何诗悦是出尽了风头。
无论是“疑是银河落九天”还是“孤帆一片日边来”,都让在场的众人赞叹不已。
也许是被何诗悦的才情所吸引,太子殿下李文起,还与她把酒言欢。
可看着那绝妙的两首诗,我却丝毫没有感到惊艳。
因为相同的诗,早在十几年前,我就已经见过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何诗悦这副皮囊里面,应该不是我那个傻妹妹了。
看着与我有着婚约的李文起,和何诗悦身体考的越来越近。我敏锐地感觉到,有一种名为“野心”的东西,在何诗悦心里迸发。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的野心,膨胀得如此之快。
“账目上的款项,少了一笔?”听到丫鬟梅香的汇报,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我的母亲年事渐高,将家里的事物渐渐都交给我打理。接手了这么久,这样的问题还算是第一次出现。
“能确定是谁干的吗?”我抬头问道。
“是……是二小姐。”梅香回答得有些迟疑。
“哦。”我竟没有感到意外。想了想,我又问道:“知道她这笔钱用去哪里了吗?”
“查不到。”梅香摇了摇头。
“还算是有点本事。”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是一笔小钱,“她还干了些什么?”
“她还在查当时落水的事,以及关于她的那些传闻……”梅香看了我一眼,“已经快查到您身上了。”
“动作倒挺快。”我点了点头。她不学无术的传闻是我放出去的,落水也是我推下去的,这些都是小事,就算知道了真相,对我也没什么影响。
“其他的呢?”我了解梅香,她肯定还有话要说。
“二小姐最近和太子殿下走得很近。”梅香继续说道,“可太子殿下毕竟和您又婚约在身。”
我父亲卫国公何昭是当今陛下的潜邸之臣,李文起和我是指腹为婚。
“你是怕她把我相公给勾搭走了?”我笑了笑,“李文起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你这担心实在多余。”
“给我盯紧她,按时汇报。”我嘱咐了一句,便不再理会何诗悦的事。毕竟在我眼里,她翻不起多少风浪来。
但我没想到,打脸竟来得如此之快。
第二天,一条太子与卫国公二小姐乘船同游的消息便传遍了京城。
我与李文起的婚约,可以说是人尽皆知。可这婚期眼瞅着就要到了,当事人却与未来的妻妹勾勾搭搭的,这消息不可谓不劲爆。
一时间,满城风雨。
而回家之后的何诗悦,很快就被叫到了我父亲何昭身前。
“跪下!”匆匆赶过来的我,只听见了我父亲的一声暴喝。
“父亲,不知我错在哪里?”让我没想到的是,何诗悦不仅没跪下,还顶起了嘴。
“错在了哪里?”我父亲显然很是生气,“你做出这样的事,就是在败坏我们何家的门风,传出去是要被人耻笑的。你还好意思问我错在了哪里?”
“可是,父亲,爱情本就是自由的。”何诗悦依旧说着她那有些天真的话。
“住口!”父亲显然更生气了,“我不想要你那狗屁的自由,只要你还吃着我们何家的饭,你就该多为何家,多为这几百口人考虑考虑。”
“我明白了,父亲。”听了我父亲的话,何诗悦表情倏然转冷,“说了半天门风,其实还是利益,本质上还是封建宗族礼教那一套。父亲,如果姓何就要卖身给这个家族的话,那就请把我逐出家门吧。”
“你!”我父亲伸手就要拔刀。
“父亲!”我开口叫住了他,“随她去吧。”
这场闹剧已经够了,既然何诗悦想要放弃何家人的身份,那边遂她的意吧。
何诗悦转身就朝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我:“姐姐,马上就做不成姐妹了。不能送我一程吗?”
“乐意之至。”正好跟她讨点利息。
“说起来,你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很可怜吗?”往外走的时候,何诗悦开口问道。
“是很可怜。”我还没说话,她便自顾自开口了,“妾室所生,自小没了母亲,还没嫡姐陷害,落了个‘不学无术’的名头,甚至还被一把推下了水。”
“可我却觉得你才可怜。”她说话简直停不下来,“没见识过真正的自由和平等,被这些封建礼教牢牢束缚,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这就是你的优越感吗?”我冷笑反讥,“就因为见识过一些我们没有见识过的东西。”
“不止。”何诗悦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这里面,还有千年的智慧。只要给我时间,我便可以改变这个世界。”
“可你现在,连一个小小的卫国公府都改变不了。”我忍不住嗤笑一声。
“那只是我还没有发力。”何诗悦却不肯认输,“你等着,你对我做的是,我一定会一点一滴全回报在你身上!”
“在那之前,先把欠下的债务还上吧。”此时我已将她送到了门口,而我也懒得和她继续纠缠下去了。
“什么债务?”何诗悦一脸迷茫。
“既然不准备姓何了,那你这些年吃我们的,用我们的,还有前阵子都我们的,都请先还上吧。”我掏出准备好的欠条,“我还给你抹了个零,签个字吧。”
何诗悦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但她很快平复了下来,竟咬破手指,直接摁了一个手印。
我看着都疼,其实她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免费提供印泥。
但说太多话不符合我的人设。于是我轻轻吹干了血迹,把借条给收了起来:“等你还钱的那一天哦。”
“半月之内,我要让何家倾家荡产!”何诗悦放着狠话,但我已经转身往回走了。她的话,我就权当放屁了。
当时的我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有多么疯狂。
转眼间,何诗悦消失了十来天了。我眼不见心不烦,每天开心的不得了。
这一天,到了例行巡视钱庄的时候,走到门口,我看到有一位老者正趴在地上痛哭。
“怎么回事?”我招来了钱庄的管事。
“他的钱被人给骗光了。”管事的回答道,“前阵子不知哪里出了一个人,说找到了一个矿脉,但本金不够,便到处拉人入股,承诺到时候本金全返,还多给三成利息。刚开始利润太高了,大家还都不信,但后来有人试着给了点钱,果然返了三成利息,所以人们都争相入股。”
“结果后来这个人把本金全给卷跑了,这些人的钱全没了。”我已经猜到了后续。
“大小姐英明。”管事的点头。
“报官了吗?”我又问了一句。
“这件事受害者很多,官府也在一直追查,但一直没有头绪。”管事的说道。
“好。”我点了头,指了指倒地痛哭的老者,“把他扶到一边,吃点东西,别哭坏了身体。”
管家点头去做,我却没有往钱庄里面走,而是转身看向了钱庄对面新开的钱庄。
何诗悦正耀武扬威地站在里面,挑衅地看着我。
“妹妹做的好大的生意。”我冲她笑了笑。
“姐姐,我早就说过,半月之内,我要让何家倾家荡产。”何诗悦也针锋相对。
“就凭你这个钱庄?”我抬头看了一眼。
“就凭我这个钱庄!”何诗悦却底气十足,“你那个小农经济下的产物,是无法和我这个现代化的机构相匹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