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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是某集团公司的CEO,而我是他见不得光的女儿。

爹不疼娘不爱,从小我和弟弟相依为命。

上大学那年,爸爸一家把弟弟接了过去,没几天却接到了弟弟的死讯。

我深知弟弟的死没那么简单。

我越发努力,学成归来,悄悄给这一家人准备了份大礼。

这是你们欠我弟弟的!

我是个私生女。对,我妈就是人人喊打的小三儿。一个酒店的实习生,遇见了某集团公司的CEO我爸。

据说当晚我爸是喝醉了,春宵一度后我妈成了他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想当初我妈年轻貌美,男人都无法拒绝这样主动贴上来的艳福。

我爸想的挺好,花点儿钱养个小情人也不费什么事儿。谁料我妈志向远大,为了逼宫上位偷摸怀孕,眼见上位不成,靠一哭二闹三上吊把我生了下来。

我早产一个月,就是因为我妈听说我爸的老婆生了,忙不迭地去医院做了剖腹产,麻药刚过就打电话逼我爸来认领呱呱坠地的我。

结果,我爸关机了。

说实话,我一点儿也不恨我爸。任是谁碰上这么不省心的女人,都恨不得把当初脱掉的裤子穿回来。

可惜,因为我,他甩不掉我妈。我妈说了,他要是敢甩了我们娘俩,她就抱着我从他公司二十九层的楼顶跳下去。

在寻死觅活一事上,我妈向来是个勇于实践,敢说敢做的人。至少该有的声势造出去了,效果不俗。

我爸将我们安置在一间小公寓里,每月给些生活费。我妈靠着彪悍和死皮赖脸让我们母女有了容身之地。

我对我爸最早的记忆,是我妈夺命连环CALL了一个月,以三瓶安眠药,两次割腕的胁迫逼着我爸终于不情不愿地现身我们住的小公寓。

他不耐烦地撂下几叠钱,“不就是要钱吗?跟我的秘书说,没事儿别给我打电话?”

我妈开始翻旧账,火车汽笛一样尖利的声音直冲房顶,“谢海明,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想当初……”

我爸想来早就听腻了她的哭诉,皱着眉头隐忍道:“今天是妮妮的生日,我得马上回去。”

妮妮就是他和他老婆的女儿谢心妮,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

我妈一把把我揪过来,旗帜一样举到我爸面前,“你只顾着家里的老婆孩子,早忘了这个也是你的亲骨肉了吧!这么多年,你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她也是你的种,也姓谢!”

我爸铁青着脸准备拔腿就走,却被我妈一把抱住了大腿,祥林嫂一样诉说自己这些年的委屈,被我爸始乱终弃,做了单亲妈妈,毁了一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蹭了他一裤子。

没人在意我这个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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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茶几前,审视着那几摞钱,仰头问我爸:“你很有钱吗?”

我爸犹豫了一下,不自然地点点头。

我拿起那些钱,吃力地踮起脚尖放到他的手里,“我吃的很少的,不需要这么多的钱。你能陪我几分钟吗?”

我看到他眼里的讶异和震惊。他迟疑了片刻,浑身紧绷地坐在沙发上。

我拿出被翻烂了的一本小册子,那是超市里送的广告,上面有卡通人物和情节简单的故事。

我爬上沙发,挨着他坐下,把画册塞到他的手里。没有丝毫的讨好,自然得像每一个期待父亲关爱的孩子,“你能给我讲个故事吗?”

他果真干巴巴地念了一小段。我认真地听着,慢慢靠在了他的胳膊上。

他走的时候,我喊住他,从桌上拿过来一块奶油都花掉了的蛋糕郑重地放到他的手里。

他后知后觉地恍然大悟,“今天也是你的生日?”

我腼腆地点头。

倒是他有些局促了,搓搓手道:“来得匆忙,也没给你带什么礼物。”

我笑容灿烂地扬了扬手里的画册,“我已经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第二天,我收到了一个比我还高的洋娃娃。

那一年我五岁。

有些天赋是与生俱来的,比如说察言观色,比如说洞察人心。

从那以后,我爸每个月会来个一两次,跟我妈没什么话说,但会给我讲个故事聊聊天,偶尔也会接我出去吃顿饭。

我妈也是个狠人,在一个雨夜又一次灌醉了我爸。

第二天我爸从我妈的床上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崩溃了。

所以说人是有可能在同一个地方跌两次跟头的。

十个月后,弟弟出生了。第一次见到这个浑身皱巴巴的小家伙,我觉得他丑极了。

他张着没牙的小嘴哭得满脸通红。我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他的脸蛋儿。他马上不哭了,一扭头便叼住了我的手指,用力地吮吸起来。

因为有了弟弟,我爸给我们换了一处大些的公寓,每月的生活费也翻了一番,条件比以前好了许多。

我妈抱着弟弟,重新燃起了曾经的豪情壮志。

她一边亲着弟弟的小脸蛋儿一边向我炫耀,“你爸家里的那个母老虎就生了谢心妮一个丫头片子。还是老娘有本事,生出来一个带把儿的。冲着你弟弟,你爸也得把我放在那个母老虎前头。”

事实证明,她又想多了。

我爸压根儿就没有离婚娶她的意思,还恶狠狠地警告她:“王玉艳,你给我放老实点儿。你要是敢把这事儿捅到杜岚面前,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不是整天寻死觅活吗?那就趁早死了干净。”

杜岚就是我爸的老婆,后来我才知道,我爸是靠着老丈人家发家的,所以他不可能离婚。

我妈把弟弟塞到我的怀里,尖叫着一脑袋撞向我爸的肚子,“老娘不活了,你打死我们娘儿几个算了。”

弟弟吓得大哭起来。我紧紧地抱着他,冷眼看着眼前揪成一团的男女。

如果一个人可以选择自己的父母,我一定不会选他们。

混战以我妈鼻青脸肿,我爸一脸血道子告终。

自此以后,我妈也消停了。她终于明白,我爸无论如何也不会娶她,即便她生了儿子。

消停后的我妈不再把我爸当做人生目标。用她的话说:“老娘是看开了,什么名分不名分的。你们两个是你爸的种,他想不认都不行。以后老娘就吃他的喝他的,那个王八蛋的钱不花白不花。”

她开始转战麻将桌,一宿一宿地码她的四方城。

她也不再关注自己的容貌身材,几次我去她打牌的地方找她,都看见她一边吆喝着“幺鸡,红中……”,一边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烧鹅和米粉。

我从小学起就无奈地承担起了照顾弟弟的责任。人家孩子第一次张嘴叫爸叫妈,他会说的第一句话是“姐姐”。别的孩子一哭就找父母,弟弟哭起来只找我。

我曾经很讨厌这个小累赘,因为他我没有童年,我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出去玩。我放学就得回家,我妈要去赶场打牌,我不回来,她就会将两三岁的弟弟一个人锁在家里,任凭他哭得嗓子都哑了,屎尿滚一身。

直到有一天,外面下着大雨,我妈去打牌没有回来。我听着外面轰隆隆的雷声,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我从小就怕听到雷声,总觉得那声音像野兽的嘶吼,随时会将我吞噬。

一个小小的人影在黑暗中爬到我的床上,将自己软软的小身体塞进我的怀中。像无数次我哄他睡觉一样,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嘴里念叨着,“不怕,姐姐不怕,轩轩在,轩轩保护姐姐。”

我哭了,用力将他抱在怀中。

那一年弟弟五岁,是他让我明白了手足的意义。

轩轩十二岁那年,我考上了上海FD大学的金融系。新的生活充满了希望,让我无限向往。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轩轩,跟着我妈那样的人生活,他连一日三餐都没有保障。

轩轩刚考上中学,还没有进入青春期,依旧是小孩子圆圆滚滚的模样,却像小大人一样地安慰我,“姐,你放心去上海,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也可以照顾妈妈。”

我用暑期打工赚的钱,给家里雇了一个做饭的阿姨,然后带着一万个不放心去了上海。

大学的生活丰富又充实,我感觉自己活了十八年,头一回活出了人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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