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她用了药。药物起效了,她不再抗拒我。
“你爱我吗?”我期待地看着她。
“爱啊。”她脱口而出,冷漠地像机器人。
但是我还是很开心,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
药物总有副作用,会让服用者头疼,暴躁,以及记忆力下降。
看着她痛苦地哭泣,我抱紧她,但我不能停止药物,我怕她会忘掉这段“爱我”的记忆。
“不能怪我啊,宝宝。”
我捧着手机坐在桌前,微信界面的第一条置顶是个陌生的头像,后头备注是:男朋友。
我反复比对了很久,发现这个头像和我的头像竟有几分情侣头像的味道。
发射爱心的小女孩和脸红捂着心脏害羞的小男孩。
点进去一看,干干净净的界面,没有任何聊天记录,顶上只有“男朋友”三个字。
“见了鬼了……”我按了按太阳穴,又点进去看他的朋友圈,最顶上的一条是“祝我的宝宝生日快乐!”,配图是九宫格,抱花的我,许愿的我,抬头冲镜头含泪微笑的我……最后一张,是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十指相握的我。
时间是11.20,昨天,我的生日。
底下显示着留言。
熟悉的几个名字,是我的舍友和闺蜜的祝福:“祝99”“撒花花”“谢谢,有被秀到”。
窗帘紧紧拉住,遮挡了外头的光,我坐在昏暗无声的宿舍里,一股冷意钻入了我的脊髓。
我什么时候有了个……男朋友?
我努力回想,昨天生日去了KTV,都是女生。我喝了点酒,但没醉。又打了两场游戏,两对情侣和一个单身的我。
我点开游戏,打开游戏记录,昨天确实是这两场游戏,里面的游戏ID也分毫不差。
我有些心不在焉,点开了邮箱接收贵族奖励,却意外看到了一个花朵赠礼。
“玩家‘墨墨想要贴贴’送了你1120朵花花,请查收。”
“……?”我发懵地点击查收,下一个界面,就是情侣亲密度升级界面,从22到23,我看着ID,和那个头像,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
“搞什么啊?!”
我发疯地打开了我的所有社交软件,意外又毫不意外地看着界面上和我关联的账号,情侣头像,情侣ID,没有任何互动信息,却和我纠缠不休,形影不离。
如你所见,在昨天普通的生日过后,没有车祸,没有宿醉,没有失忆,我安安静静地睡过一晚后,多了个男朋友。
我昏昏沉沉地从梦中醒来,厚重的被子紧紧裹着我,明明发了一身汗,却还是感觉冷。
底下传来了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我拉开帘子,入眼是满室的阳光,和三个正在轻轻做事的女孩。
我好像从地狱被拉回了人间。
“醒啦?”舍长王溪抬头看了我一眼,也不再抑制她的动作,撕快递的手法变得粗暴起来,“从昨天睡到下午,一点酒至于么?现在没事吧?头疼吗?”
旁边的阿玉和云婷也担心地看着我。
云婷倒了杯水放在我桌上,招呼我下来:“别睡啦,快下来喝杯水缓一缓。”
窗户敞开,传来人群的笑声,我看着一切如常,浑身上下都松懈了下来,心底起了一股害怕又想哭的感觉。
“唉。”我坐在椅子上,小口小口地喝着温水,发冷的身子也暖和了起来,开玩笑似的说道,“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我忽然有了个男朋友,还挺真实的,难道是我最近太饥渴了吗?”
日有所思,也有所梦,说起来也是奇怪,我一直都挺渴望谈恋爱的,但真的有了,我为什么会这么怕呢?
脱离了噩梦,我开始回味起来。
梦里“男朋友”的手好好看哦,骨节分明,白皙如玉,不知道人长得怎么样?
王溪看着我莫名其妙地傻笑,拳头松了又紧,莫名丢下一句“臭情侣”便转头不再理我。
阿玉和云婷笑得花枝乱颤。
“哈?什么臭情侣阿,我还没男朋友呢……”我立马反驳回去,手指无意地攥紧了手机,脸上强扭了一个笑容。
听见我忽然小下去的话语,其他三人都是一副无语脸,王溪更是直接了当:“再秀恩爱滚出去。”
手机锁屏蓦然亮起,上头是一条微信消息。
我望着脸红捂着心脏害羞的小男孩头像,备注“男朋友”三个字,以及后头的“宝宝,晚上想吃点什么?”,像被什么东西勒住了喉咙,忽然喘不上气。
我慌慌张张拒绝了对面人来的信息。
对方回复得很快:“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隔着屏幕,我莫名感觉到了他的焦虑和关心。
“没,我中午吃太多啦,没什么胃口。”我不知道平常的“我”和他聊天是什么风格,我只能按照我的风格答话,还附上了一张北极熊撅屁股滑雪地的表情包。
“好吧,要是有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我这边还有点事,先不和宝宝说啦,白白。”
希望您永远有事。
我忍不住吐槽,宝宝这两个字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寻思我谈恋爱应该不会这么腻歪吧。
我随手回了个知道了,便切出去找了我的闺蜜。
“滚出来,你知道我有个男朋友吗?”
对方没回复,估计在忙,我又找了还几个比较熟的朋友问了问,回复得快的都给了肯定的信息,甚至有一个还说了对方的名字。
“知道,赵寻墨嘛!你王者ID还整什么‘我和墨墨贴贴’,谢谢,有被肉麻到。”
???
尼玛我游戏ID的“墨墨”是来自某恋爱游戏里某个教授好吗?怎么就和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人扯上了呢?
我不知道说什么,也懒得反驳,现在基本确认了一些信息了。
“我”的男朋友叫赵寻墨,脾气好像很好,平常和“我”很腻歪,关系基本“我”好友都知道,说明“我”很重视这个人和这段关系。
那这段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又是怎么认识这个人的呢?
我开始回想我过去21年里所认识的人,搜索了很久,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叫“赵寻墨”的人,发散之间,我开始胡思乱想。
难道我多年前救过什么小动物?成精了给我报恩?我看着桌面鱼缸里的从路上捡来的小王八,及时掐断了猜想。
建国以后不许成精。
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我的闺蜜给我回了信息,恰好也给我的疑问答案。
“你礼貌吗?再秀早晚打死你!”
“话说你们也一年了,去年你生日忽然带了个男人回来,介绍说是男朋友,可把我们吓坏了呢。”
“不过赵寻墨对你真的好啊,也不知道你从哪里找来的又帅又对你好的男人。”
去年生日?
晚课上了一半,老师讲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脑子里像是窝了一堆麻线,乱到不行。
去年生日好像也和今年一样,并没有什么男人。
我看着周围认真做笔记的人群,讲台上激情四射的老师,也机械地提笔写笔记,但却始终感觉到了一股违和感。
为什么我有男朋友,大家都知道,但只有我不知道呢?
我开始怀疑起了我自己,莫不是我脑子出了问题?
下课之后,簇拥着人群,我低头刷着手机,最后在市中心医院的精神科预约挂了号。
有病得趁早治。
和我并肩走的王溪忽然拱了拱我的胳膊,我莫名抬头,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她向前抬了抬下巴,说道:“赵寻墨。”
“谁?”我皱了皱眉,向前看,入眼,灯光之下,站着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西装裤的男人。
身子和腿的比例极佳,西装裤包裹着大长腿,宽肩窄腰,随便这么一站,便成了人群中最醒目的点;一张脸更是出彩,微抿的薄唇上头是挺立的鼻梁,一双桃花眼本就风情,更别说他现在含笑看着我,活脱脱的一个男狐狸精。
等等,他是在看……我?!
“江淼淼,过来。”男狐狸精冲我招手,低沉性感的声音犹如大提琴,每一个音调都让人沉醉。
王溪嘿嘿一笑,推了我一把,便迅速消失在了人群中,我脑子暂停思考,同手同脚地走向我的“男朋友”。
脱离了人群,我和赵寻墨走在了一条人很少的路上,我低头踩着灯光,不敢说话。
余光忽然看见一只手伸了过来,我吓得猛得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