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被子一扯，就把我和他一起都兜头蒙住。
被窝里空间狭小，我和他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呼吸急促了些。
「做什么？」伴随着说话声，我的指尖微微震动。
「想亲你。」
我笑了一声，便欺身吻上去，在他喉间细细舔弄，直到他发出诱人的喘息。
他的声音半是欢愉半是可怜。
一夜荒唐。
第二日早上，我眉间含着一抹餍足的春色，盯着他看了两眼，他便红了脸。
正文：
原来她一直都知道。
「那真是难办啊，一不小心就搅黄了你的好事。」他残忍地笑了笑，冰凉的指尖勾住我的下巴，「你不知道吧，因着你这张脸，那天皇上见了你以后，对你其实是有几分兴趣的。若是你愿意再拼一把，搞不好现在已经是后宫里的主子。」
「可是现在呢，你成我柳书暇手里的玩物。这怪不了别人，只怪你咎由自取。怎么样，费尽心思去接近皇上最后却失之交臂的感觉，很难受吧？」
他的额头抵在我的眉间，眼里的恨意直达我的眼底，不过不是他的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的话，我想我可能真的要被他伤到了。
「那天我没想见皇上，我是想偷偷去找你来着。」我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为什么总不信我？」
「我不信你？」
他红着眼睛笑出了声，「你从来没想过找我，偏偏挑在皇上在淑妃娘娘宫里头的那天打扮一番出来找我，你让我怎么信你？」
他那眼神执拗地看着我，宛如一头被丢弃的可怜小兽，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我弯了弯眼睛，「你吃醋啊？」
他被我打了个措手不及，脸上发狠的神情还没褪去，偏偏又露出几分羞愤。
他刚想说话，我的手指就轻轻地贴在他的唇上，「我现在问你我那天好不好看？」
他目光沉沉的看了我一眼，声音嘶哑地说，「好看。」
好看到令他嫉妒地几近发狂。
「那次我不是……咳咳……脱你裤子吗，你十天半个月没理我，我就想着好好打扮一番，然后小小的色诱你一下。」我露出几分得逞地笑，「原本以为你对我那天的打扮无动于衷，现在看来还是卓有成效的嘛。」
我不顾他警告的眼神，俯身贴上他的胸膛，声音勾人，「小太监，你真的不想要我吗？」
轻轻吻上他的喉结，我缓缓开口，「可我想完完全全拥有你。」
「放开。」
他虽然被净身，力气不大，但是想要甩开我却还是轻而易举的。他掐着我的肩头，恶狠狠地说，「你非要这样侮辱我吗？」
「非我把我的丑陋的伤口展示给你，把我的尊严彻底放在脚下任由你践踏，这样你才满意吗？」
「柳书暇！」
我气极反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挣脱他的桎梏，一头撞在他下巴上，直把他的嘴唇撞出了血痕。
「我这样不知廉耻地一次又一次爬上你的床，像现在一样赤身裸体地躺在你身下，你说我是侮辱你？」
「你把我当成什么？娼妓尚且知廉耻，我这样一次又一次被拒绝你当我为了什么？难道你真以为我是为了做那档子事？如果是这样，天下三条腿的蛤蟆难找，裆下俩两肉的男人还少吗？我为什么要找你？」
「柳书暇，你不敢相信别人的爱，也不敢承认自己的爱，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懦夫。」
伸手披上已经皱成一团的裙子，我抬着腿毫无犹豫地下床出门。
「夫人，柳公公今个已经是第三次经过我们院子门口了。」
豆芽趴在侧边的狗洞里，只露出半颗圆圆的脑袋，正实时向我通风报信。
「来了就来了，整个宅子都是他的，他爱往哪去就往哪去。」
我佯装镇定地抿了一口茶，觉得口中寡然无味，「那个……现在怎么样了？」
「哦，公公又走啦。」豆芽从狗洞子里钻出来，「夫人想公公来吗？」
「这怎么可能！」我脸色变了，又狠狠地灌下几口茶水，一抹嘴，对着隔壁院子大声喊，「我恨不得他永远别来了，我最烦胆小鬼了。」
那边没有回应，不知听到没听到。
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我愤愤地在心里咒骂，死太监，还不来找我。
「豆芽，给我拿牌来，今晚我们再打上几圈。」
心情不好，想赢几把高兴高兴。
「夫人，」豆芽弱弱地凑过来，「你上次出老千的钱还没给我们呢。」
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是谁？」
「您是夫人。」
「不，」我摇摇头，「我是这院子里权势滔天呼云唤雨美艳动人的的夫人。」
「夫人的事能叫出老千吗？」
旁边的婆子忙接话，「不，那叫智慧。」
我满意地点点头，「豆芽啊，你还是要多和嬷嬷学学。」
话没说完，那婆子胆怯地看了我一眼说，「可是夫人，上次公公交代了，以后要是谁再打牌就把手……把手剁了！」
「嗯？剁我的手？」我插着腰喊，「你去隔壁问问，就说我要把牌摆在这院门口打个三天三夜，看看他是不是要剁了我的手！」
婆子头摇成拨浪鼓，「夫人，我不敢去。」
「快给爷去！」我恨铁不成钢地甩开她抱住我大腿的手，指着她的鼻子，「你今个要是不去，我现在就让人把你赶出去。」
在我腿间狠狠地擦了一把鼻涕眼泪，婆子这才胆战心惊地去隔壁问话了。
没大一会儿，就听到那边传来极其傲娇的一声，「你们院子里是没人做主是吗？这点小事也要跑来问咱家？你们的院子爱怎么样怎么样，关咱家什么事？」
婆子千恩万谢地赶回来，「夫人，公公准了，公公心里还是有夫人的。」
他心里有没有我我可太清楚了，我现在就是要逼着他走到我面前告诉我，他爱我爱的死去活来。
「可惜啊，我现在肚子饿了，不想打了。」我的声音又嗲又作，「可是最近没什么胃口，就想吃一口甜的。」
「夫人，你不是早上才说糕点太甜了最近这些天都不想吃甜了吗？」
我摸了摸豆芽的小脑袋笑眯眯的说，「豆芽，不能因为脑子小就不用啊。」
豆芽：有脑子我就不用，我就傻着。诶，就是玩。
大概过了几刻钟的时间，隔壁院子里的人又清了清嗓子，传出暴跳如雷的声音。
「这东西怎么这么甜，是想齁死咱家吗？」
明明隔着两个院子，那声音却像贴在我耳边喊似的。
「谁爱吃谁吃，立刻撤下去，别让咱家瞧见……咳咳……」
急到深处，甚至还破了音。
得，还挺费嗓子，我无声地笑了笑。
没一会儿，小凳子就哭丧着脸跑了过来。
「干娘，听说您最近爱吃甜。百香楼正好来了个苏州的甜点师傅，干爹特地派我去请他来府上做的，您尝尝？」
「哟，是特地去请的呀，居然真的有人这么大老远的去白香楼只为这一口甜嘴啊？」
「没有的事！」
几乎是立刻，隔壁院子就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让我怀疑柳书暇是不是耳朵贴在墙上偷听。
「来个人，把这死皮赖脸非要来的那个苏州厨子给我赶出去，一点都不合咱家的口味！」
忍住了笑，我凑到小凳子耳边悄悄问他，「真请了啊？」
小太监愁眉苦脸地说，「特地花了五百两银子请的呢。」
我一听眉开眼笑，拈起那玉盘子里的一块糕点放在嘴边轻咬了一口，嗯，味道确实还可以。
「啊，真是太好吃了，甜而不腻，非常爽口。只可惜这人就要被撵走了，也不知我什么时候才能再吃上呢？」
在一行人震惊的目光下，我尽情展示着自己媲美金马奖影后的精湛演技，从语气到动作，尽善尽美地显露出我极高的艺术追求。
那边似乎被我这反复无常的心情整蒙了，过了很久才咬牙切齿地说，「不行，这厨子坏了咱家一天的心情，可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不然以后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府上跑。」
柳书暇的声音颇为痛心疾首，「把人扣在府上，什么时候东西合咱家胃口了就什么时候走。」
也就是在今天，那苏州来的厨子才真正感受到，阉人的喜怒无常并非空穴来风。
感受着糕点在口中慢慢融化，我惬意地眯起眼睛。
没想到我舔狗一世，竟翻身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