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护国将军家的二小姐,晋州城十一世子的准新娘。
但是我逃婚了,我和他的婚事是我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家里就定下来的。
男孩结拜,女孩结亲。
我很不满意,打心眼儿里反对这种包办婚姻,而且,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我才不要稀里糊涂的嫁给他。
为了不被抓回去,这三个月里,我换了很多个地方生活。
这次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僻静村子。
好在村子里的姐妹都很和善,每次外出采草药补贴家用的时候都会带着我。
世事无常,今天下午我从山上回来,在院子里捡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我本来想置之不理的,但又怕他死在自家院子里,也能报官。
我那个将军阿爹一定还在找我,官兵一到,我自己没准也得被领回去。
所以,我只能先把他带进了屋里。
我想先给他清洗一下伤口,免得感染了就麻烦了。
我端来了热水,拿来帕子,忙活了半天,刚坐到床前,手上的帕子还没碰到他的脸,他就突然睁开了眼,同时一只手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被吓了一跳,但手腕被牢牢擒住,没办法躲开。
「你是谁!?」
他的眼神狠戾,声音沙哑。
我也有些不高兴,不管他身上的伤,强行挣脱了他的手,翻了翻白眼,说话的语气也很不客气。
「我救了你,你看不出来吗?」
他的眼神满是戒备,显然不太相信。
我揉着自己的手腕,心里暗骂这只白眼狼。
恰逢此时,屋外传来一阵声响。
「阿姒阿姒,你在吗?」
有人来了!
我心头微沉,暗觉不妙,打算出去将人支走。
可刚一起身,就再一次被床上的男人拽住了手腕,我一个不察,差点摔在他的身上。
好在我反应快,只是将他床咚了。
刚才为了帮他清理伤口,他的上衣已经被我脱掉了,所以,他现在是光着上身的。
我两四目相对,他眼底有些怒意,我猜他是要发火了,于是我先发制人,「你干嘛?」
果然,他只是咬了咬牙,「下去!」
我听话的照做,毕竟这只是个误会。
「你要是敢将本……将我的行踪告诉给任何人,我一定会让你死无全尸!」
他的话狠戾,看我的眼神更加狠戾。
由此我基本可以断定,他一定不是普通人。
我心里很不爽,甚至开始后悔把他搬进来,我不太服气的往屋外走,「用不着你废话!」
我走出房门,顺手将门关上,老实憨厚的少年站在院子里,他是这个村子的村民,对我很是照顾。
见我出来,他将手里的木盆递给我。
「这是我阿娘让我拿来给你的,今天我跟阿阿爹在田里刚挖的,顺便就煮多一点分你。」
「你一个人住,又是女孩子,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来我家找我。」
我看着木盆里的番薯,心里很是感动,「谢谢你阿泉哥,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
阿泉却挠了挠头,「不麻烦不麻烦,反正也是顺手的事情嘛,那你先忙着,我就先回去了。」
想着屋里的人,我就没有留他,只是目送他离开。
二
阿泉走后,我去将院门拴上才返回屋子里面。
屋里的男人还是清醒着的,我拿出自己的药箱,翻找着需要用的药,「你伤的很重,需要上点药包扎一下。」
「你为什么要救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没有回头,只是将药瓶一一放在床头柜上,有些不耐烦的解释,「你晕倒在我院子里,我不救你难道把你丢出去吗?」
「万一被人看见,说我杀人未遂,我可不想白惹上一出官司。」
毕竟我也是逃出来的人,要是因为这个被抓回去,我多少是会不甘心的。
他没再说话,也没有拒绝我给他包扎伤口。
只是,他摆着个臭脸,我心里有点不舒服,我向他承诺,「你不用担心,我对你是谁不感兴趣,等你伤好了就自己离开,咱们就当没见过,谁也不给谁添乱。」
我收拾好东西离开房间,「你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再来给你换药。」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我的眼神有些不解。
他的伤势不轻,刚包扎好还不能挪动,我只能暂时将他安置在自己房间,自己去另一间房间睡。
夜深人静。
我被窗外的一阵异响吵醒,我的睡眠很浅,稍微有些动静就会醒过来。
担心是将军府的人,我特意到窗子前查看了一番,却发现不远的树上似乎有人影在跳动。
看着不像善茬,应该不是冲着我来的,可是,这种地方,除了我,就只有……
想到这个可能,我果断的下了床,到了房间,果然就见他已经扶着床头站了起来。
「你还不能下床……」
我上前想将他扶住,但他脚下一个不稳,猛地朝我扑了过来。
完蛋!
我一把将他抱住,但却高估了自己的力气,差点被他强行扑倒,索性后背靠上墙才勉强站稳。
我将他从我身上推开,让他靠坐在墙角。
他伤的实在太重了,这么重的伤换做普通人,别说是下床了,能不能醒过来都是个问题。
「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滚落。
我有些无奈,用一种「都怪你」的眼神看着他,说道,「昂,我知道。」
我看了一眼窗外,几个黑影正步步逼近。
现在就是想撇下他都不行了,到时候,那几个人杀了他,想来我会被视为这人的同僚,一并给杀掉。
「我出去看看,你找个地方藏起来。」
短暂的思索后,我对他说。
从他略显惊讶的表情中,我知道,他大概觉得我是疯了吧。
我不跟他解释,起身出去。
从前院穿过草丛绕到后院,就见一众黑衣人已经在后院集结了,细看之下有八九个,瞧着身手不差。
我犹豫片刻,飞身上了院墙,见我现身,几个杀手二话不说挥刀冲了上去。
我手腕一转,几根银针捏在手里,朝他们掷过去的瞬间,又跳下墙头。
只听「噗嗤」几声,银针刺入杀手体内,他们身子一僵,没用三秒就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人一看,一并挥剑而上,我侧身躲过一剑,一把擒住那人的手腕,用力卸了他手里的剑,握在手中,一脚将他踹开。
又迎面挡下一击,闪退到一旁。
我一手握剑,一手亮出带毒的银针朝着一众人掷过去。
其中一人躲过毒针,挥剑朝她劈了过来。
我一个闪身躲过,找准机会,一脚将那人踹开,我们的距离瞬间拉开了好几米。
看着遍地的尸体,自知讨不到好处,幸存的人也不想再纠缠,只能转身飞过墙头跑了。
我逼退了杀手,扔掉了手里的剑,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
这些人身手不差,又来者不善。
我突然意识到,这次我好像是救了个刺儿头。
三
忙前忙后处理完后院的尸体,已然天光大亮。
我累的瘫坐在地上不想动弹。
「你是这个村子里的人?」
我累的坐在台阶上大喘气,他却一尘不染的坐在门口的凳子上问我话。
我有些不爽,但还是轻声答了他一个「嗯」字。
「你叫什么?」
「……」
我瞄了他一眼,没有立刻回答他。
自从我离开将军府之后,就不太喜欢被人问起名字。
犹豫片刻,我回答,「他们都叫我阿姒,你也可以叫我阿姒。」
他没有说话,我有些心虚,怕他追问,于是我转移话题,「你呢,你叫什么?为什么会晕倒在这里?」
我听见他轻笑了一声,「你不是说你对我不感兴趣吗?那为什么要问?」
我不由沉了沉脸,觉得这个人真不会聊天,「不说就不说呗,本来也不稀罕知道。」
我起身准备去洗澡,忙活了一晚上,身上全是臭味。
「我姓赵。」
我停住了脚,转头看向他,心头有些诧异和慌乱。
他竟然姓赵,不会这么巧吧?
见我愣神,他似乎察觉到了异样,「有问题?」
我忙回过了神,尴尬的笑笑,答了句,「没。」就快步离开了。
这人姓赵,我记得,我那素未蒙面的未婚夫好像也姓赵。
但我觉得,天底下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我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就听见前院传来女孩子的嬉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