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亲娘穿成恶毒弃妃 , 我还是她女儿 》小说章节精彩阅读, 陆花溪、孟琦玉、陆苍、裴苏暮 小说叫《亲娘穿成恶毒弃妃,我还是她女儿》,作者是佚名此书内容作者文笔流畅,内容感情表达详细,内容丰富多彩,值得推荐。小说精彩概述:第1章“陆花溪,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亲娘穿成恶毒弃妃,我还是她女儿》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陆花溪,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叮”的一声脆响,一把染血的小刀从陆花溪手中脱落,同时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磅礴的怒气:“要么,跪下给表小姐磕头道歉,要么,你就滚出王府,从此与本王断绝父女关系!”
陆花溪不敢说话,她低着头,心里骂出两个字:离大谱!
就在刚刚,她还身处二十一世纪,并坐着她老妈的车在山间兜风,谁料在行驶途中,一辆卡车直直朝她们冲来,本以为就此完蛋,没想到再次睁眼,居然见到这么刺激的景象——
她非但没死,脑海还多出了一段陌生的记忆,细细想来,剧情与曾经看过的一本小说完全相同。
这是一本古早狗血文,男主名叫陆苍,是身份尊贵的黎王,他性子冷漠,符合一切古言霸总的人设,女主则是一位医馆孤女,二人相遇后天雷勾地火,爱得轰轰烈烈,虐得死去活来,最终排除万难happyending......
且慢,她呢?!
她怎么成了文中那个跟她同名同姓的反派恶毒女二的七岁女儿?!
念及此,陆花溪像只鹌鹑一般,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
正对面梨花木椅上的男子一身华服,眉飞入鬓,五官极其俊朗,仅仅坐着,都能感受到那气宇轩昂、君临天下的气质,这就是本书的男主兼她"亲爹"——黎王陆苍,他看着自己,眼里毫无一丝感情。
而他身旁的白衣女子美丽动人,此刻正捂着自己流血的手臂,哭得梨花带雨:"都是萋萋的错,萋萋不该出现在小郡主的面前......"
回想着书里的情节,陆花溪瞬间了悟,这还得从"她"的身世说起。
陆苍早期有个作天作地的正妃,名字还跟她亲妈一样叫做孟琦玉,她恋陆苍成痴,千方百计地嫁给了他不算,还给他下药,最后成功生下了原身。
这对母女可谓书里最恶心的存在,一个小跋扈一个大恶毒,给陆苍和原女主增添了不少误会和阻碍。
在没有遇到女主之前,陆苍照旧秉承着“所有女性都爱我”的原则散发魅力,面前这个被吸引的白衣女子就是国公夫人远房表亲的女儿——陆苍的表妹白萋萋。
这一段讲的便是白萋萋瞅准机会,故意过来挑衅,而原身作威作福惯了,哪容得这般刺激,当即拿刀划伤了她的手臂,结果被赶来的陆苍看见。
然后......然后就发生了开头的一幕。
"我、我不是......"陆花溪企图解释这一不科学的现象。
原身干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白萋萋见状,急忙道:“王爷别生气,小郡主可能大概也许不是故意想要伤害萋萋的!”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陆苍扬起手,似要给她一耳光:"混账东西,还在嘴硬?现在就敢拿刀伤人,长大岂不是要翻天!"
陆花溪吓得倒退一步,这该如何是好,课本里可没有教过这些呀!
手足无措之际,眼看那一巴掌就要落下,陆花溪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父、父亲息怒,能否倾听女儿几句!”
父亲二字有点烫嘴,陆花溪一时还没习惯。
“还听什么,一切都是本王亲眼所见!”纵使女儿下跪,陆苍也没有减轻丝毫怒意,“难道你还想狡辩不成?!”
陆花溪瞥了眼落在地上的刀,心里犯起了难。
人是她刺的,物证还攥在自己手里,着实无法洗白,但——
但白的她可以说成黑的啊!
作为老师赞赏的特优尖子生,所有学生中仰望的模范,她绝不允许自己折在此处!
于是,陆花溪当即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掉出了两颗眼泪:“父亲,难道眼见就一定为实吗?您当真厌恶女儿至此,连解释的机会都不愿给我么呜呜......”
陆苍一顿,扬在半空的手却迟迟没有落下。
诚然,因为恶心王妃孟琦玉,自然也会恶心这个来历不正的孩子,但她终究是他的骨肉,是无辜的啊!
一直以来,陆花溪都是一副娇纵蛮横、狂妄自大的模样,何时见过她像现在这般,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犹豫再三,陆苍还是放下了自己的手,脸色依旧难看:"哭什么,本王给你这个机会便是。"
好像还能翻盘!
陆花溪心里大喜,一边可劲地回顾剧情,一边放轻了声音,弱弱道:"父亲可还记得,我们已有三月未见?"
陆苍一愣,登时有些无言。
面对他怔愣的反应,陆花溪没有在意,她甚至抬头一笑,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两滴泪珠:"父亲平日里公务在身,女儿也不敢奢求有您作陪......今日说到底都是女儿不好,女儿不该思念父亲,想过来看一眼您,如果不是过来看您,也不会遇到白表姑,如果没有遇到白表姑,女儿也不会......早知父亲这般生气,女儿就该由着白表姑辱骂自己,以解父亲心头愤懑。”
她的话音落下,空气都静默了一瞬。
没想到片刻前还在发癫发疯的丫头突然之间就沉静下来,不仅有条有序地说出了这么一番话,还......
等等,辱骂?
白萋萋睁大眼睛道:“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陆苍扬手止住了她的话,旋即望向陆花溪,面色沉寂:“继续说。”
说、说什么?
"......父亲是想知道白表姑是如何辱骂女儿的么?她说女儿是父亲厌弃的孩子,活着只会让所有人心烦。即便出了事,父亲也不会站在我们这边,若娘亲再不滚出王府,等她以后嫁进来,一定不会给我们好果子吃!"
“胡说!”
眼见面前的孩子将自己的心里话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白萋萋吓得惊慌失措,“你小小年纪,怎么血口喷人!”
眼泪就要哭干,陆花溪狠心又掐了自己一把:“是不是就像白表姑说的那样,她受了伤父亲就会怜惜她,就能留在王府与父亲培养感情了?”
第2章
她越说,白萋萋越是害怕,到了最后,竟是同她一般跪在了一处。
“萋萋没有!”白萋萋求救似的看着陆苍:“王爷,萋萋发誓,我从未说出这种话啊王爷!”
她扯着陆苍的衣摆,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
但陆苍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兀自盯着面前那个年仅六岁的女孩。
巨大的威压下,陆花溪几乎都要抖成筛子,她内心疯狂鼓励自己:别怕,抬起头来!拿出当年在全校演讲的勇气——
面上却不敢露出一点心虚与怯意。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陆花溪腿都麻了半截,陆苍才从鼻里哼出了一声,他垂眼看着她,神情冷漠且鄙夷:“你在说谎。”
闻言,陆花溪心里霎时一凉。
坏了,这霸总王爷不是傻X!
她企图垂死挣扎:“父、父亲明鉴,女、女儿没有......”
诡辩之词还没说完,陆苍已经起身打断了她,声音冷淡却而坚定:“你在说谎。”
坏了,他怎么就把自己锤了?!
一下子,白萋萋腿不软了泪也不流了,她神清气爽地站起来,以弱柳扶风之姿,朝陆苍抛去了一个倾慕的眼神:“王爷英明。”
陆苍回她冰冷一眼:“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
白萋萋:“......?”
“总而言之,方才本王已经给了你最后一次机会。”陆苍负手而立,“撒谎狡辩,令本王更加失望。说吧,你选哪个?”
“我、我......”陆花溪垂下头,终于心如死灰:“我......我给白表姑......”
“砰——”
一声巨响,盖过了她未完的话。
众人一惊,回头望去,只见木门被人一脚踢开,一位身穿藕荷色宫装的女子立在当口,貌如芙蕖般浓艳。
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点缀其上,莹亮如雪。
这气度,这架势!
白萋萋敲响十二级警钟——可不就是陆苍的正妃,孟琦玉!
果不其然,一见此女子出现,陆苍的脸色都变得无比难看,但陆花溪却像看见希望的曙光,情不自禁地朝她迈出一步。
这女人的行事风格、长相,都跟她那的亲妈一模一样,难道说......
“老、老妈?”陆花溪哆嗦着,试探着喊了一声。
“宝贝?”
熟悉的称呼,给予了她莫大的勇气,陆花溪鬼哭狼嚎着,扑进了孟琦玉怀里:“我的亲娘嘞,吓死宝宝了!你看我这幅鬼样子......”
没办法,任谁从十八岁穿成一个六岁的孩子都会慌!
“没事了没事了。”孟琦玉震惊之余,安抚地拍了拍陆花溪的背。
这母女相认的温馨场面落在陆苍眼中却成了另一副模样,他心里再增几分厌恶:“怎么,今天是准备上演一出苦情戏?”
孟琦玉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或许是原身的意念过于强烈,四目相对时,无数的记忆涌入脑海,她脱口而出喊了一声:“王爷!”
其音哀戚,婉转中又含着一丝凄凉,陆花溪鸡皮疙瘩都爬了一胳膊:“老妈,你吼辣么大声干嘛?”
“......”
孟琦玉没有回答,而是竭力将后面那句“玉儿真的好想您”咽了回去,连同着原身那些翻涌的感情一起,痛苦得面容都有点扭曲。
对面,陆苍已经蹙起了眉:“你又要说什么?”
孟琦玉垂下眼睫,好半天才缓缓开口:“我是让你别吓着孩子。”
陆苍顿了顿,忽觉怪异。
往常的她定是见面就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今日不仅平淡,还让人有种陌生感......
很好,这个女人又有了新的把戏!
“谁吓谁?”陆苍冷冷道,“你生出来的祸害七岁就敢对人动刀,这才把本王吓到!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真该好好反省。
闻言,陆花溪紧张地攥紧了孟琦玉的衣袖,岂料,她的老妈只是拍了拍她的手抬头回道:“同为‘上梁’,你可给孩子做出过榜样?既从未管教,今天便想在旁人面前立一立威风?”
可笑!
孟琦玉平日不看霸总小说,也不理解行文逻辑,在她看来,这人平时对她们不闻不问,非等她女儿穿过来了,他要开始端“父亲”的架子了?
但这话落在陆苍和白萋萋的耳中,却成了另一个意思——
她酸了她酸了!
陆苍眼里浮起一丝轻蔑:“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今日本王便拾起职责,管教一下这个无法无天的小祸害。”
他说着,对着陆花溪,命令道:“跪下,给表小姐磕头道歉!”
“......老妈,实在不行这段剧情咱就从了他吧!”陆花溪搂着孟琦玉的腰,叫苦不迭:“不然一会被关祠堂更难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然而,还不等她当场滑跪,孟琦玉已经攥住了陆花溪的手,阻止了其接下来的动作。
“不许跪。”孟琦玉一字一句道。
“荒唐!”孟琦玉从来没有忤逆过自己,一时之间陆苍竟有些不可置信。
一直苦无戏份的白萋萋哪肯放过这机会,当即柔弱表示道:“王爷,您别再为了萋萋与王妃争执了!萋萋的伤不打紧,您就饶了小郡主吧!”
这死绿茶还搁这儿火上浇油呢!
孟琦玉淡淡接过了话:“萋萋姑娘都说不打紧了,那就小事化了吧,毕竟花溪还是个孩子,你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什、什么?”
白萋萋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只觉气血上涌,捂着伤口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
“荒谬,你说的是什么话!”陆苍怒道:“小时如此,长大后岂不是另一个你?陆花溪,赶紧给本王跪下!”
孟琦玉耐心即将告罄,说话也冰冷了起来:“不、跪。”
“......好,好得很。”陆苍气极反笑,“但是今天,她不跪也得跪!来人,把小郡主压下来,跪着!”
王府执行力极强,陆苍话音刚落,门口突然窜进两名侍卫,来势汹汹,直直地朝陆花溪扑来!
“我跪,我跪!”陆花溪吓得叫了起来,却被孟琦玉护在身后。
屋内,只听她冷静的声音响起:“笑话,今天我倒要看看,谁能碰她一下!”
陆花溪浑身一震,心里涌上一股绝望:大事不妙,她忘记自家亲娘是散打九段的世界冠军了!
第3章
到底是名义上的王妃和郡主,府上的侍卫不敢真的下死手,只盼着二人服软认错便是。
但孟琦玉身为散打馆馆主,手底下管着几十个教练,自然是说一不二。
所以,侍卫都还没碰到陆花溪,伸出去的手便被孟琦玉攥住,挣都挣脱不开。
惊骇之下,他们刚要挣扎,就被一个蛮力驱使,整个人都拧了过来,半跪在地上,止不住地嚎:“王、王妃!疼疼疼疼疼——”
陆苍诧异地看着孟琦玉,就连一旁的白萋萋都吓得退开了三尺。
“有话好好说,别吓到孩子。”孟琦玉神色不变,看着仿佛真是在讲道理,“花溪我会好好管教。”
“你......”陆苍眼神落在那几个嗷嗷乱叫的侍卫身上,一时怒极反笑:“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这标准的霸总台词顿时让陆花溪萌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俗话说得好,霸总的威严不容践踏,否则......
果不其然,还没等她脑补完,陆苍便缓缓道:“来人,将本王的踏雪鞭拿来。”
陆花溪小脸霎时一白,小腿都开始打起了哆嗦。
虽然她不记得那是个什么玩意儿,但“鞭”字总是听得懂的。
“妈、妈......先冷静......”
“一边玩去。”
听到陆苍的话,孟琦玉也收起了耐心,她将试图阻止的陆花溪推到一旁,冷冷道:“男人,果然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花溪,你给老娘看好了。”
闻言,陆花溪身体一厥,险些晕过去。
她想不明白剧情怎么起落落落落到了这个地步,也不敢想象二人动起手来会是怎样的结局,倘若所有的事情都因她而起,那么......
陆花溪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王爷,这一鞭下去,小郡主不死也残,您请三思啊!”
劝诫隐隐约约从那边传来,极大刺激了她,陆花溪终于下定了决心闭上了眼,怀着视死如归的心就是一冲——
事实证明,脑浆与血齐飞都是假的,在一道闷响后,最先听到的竟是白萋萋惊慌的鬼叫。
“啊啊啊啊,小郡主撞柱死了,小郡主撞柱死了!”
虽然她叫得很不吉利,可也不是全然无用,至少帮忙吸引了注意。
“花溪!”
孟琦玉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陆花溪跟前,急切道:“你怎么样!”
“还、还好。”
陆花溪只觉歌和麻雀在脑海中齐齐吟唱,眼前也是扭曲一片,但她依旧努力睁开眼,对着一个高挺的椅子伸出了手。
“王、王爷,白、表姑受的伤,我、我赔给她便是,求您、您放过娘亲......”
站得老远的陆苍:“......”
“别说话,老妈这就带你去医院!”孟琦玉一把抱起陆花溪就要往外冲。
“古、古代没、没医院......”
“那就去医馆!”孟琦玉打断她的话:“别怕,以前馆里也有个学生撞到了头,就是淤青,没事的......”
“去什么医馆,还嫌丢人丢的不够么!”身后一声呵斥,陆苍没好气道:“叫御医过来!”
男主光环加身,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弟弟,配个御医不在话下。
孟琦玉记得这个设定,见状也没有反对,抱着陆花溪放到了榻上。
有眼力见的下人将沁了冷水的帕子呈上,孟琦玉将它搭在陆花溪的额头,温柔地揉搓。
“嘶......哎哟......哎哟......”
望着哼哼唧唧半死不活的陆花溪,陆苍冷哼一声,走到门口:“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他说完便拂袖而去,白萋萋也跟着追着出了门,一大帮家仆也如鸟兽散。
确定他离开,陆花溪这才松了一口气,彻底瘫在了床上:“吓死宝宝了!”
要不是她反应快,说不定今日就折在此地了!
“实在是不像话。”孟琦玉蹙眉道:“你怎能做出这么危险的举动?”
“不然呢,”陆花溪后怕似的缩了缩脖子,“难道真要我看着老妈你跟他打起来么?”
“怕什么,不过就是个虚张声势的男人罢了。”孟琦玉不甚在意道,“难道你觉得老妈打不过他?”
“当然不是。”陆花溪急得坐了起来,解释道:“老妈,不管怎么说,他终究也是书里的大男主,既然都是王爷了,咱就让让他吧!”
孟琦玉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陆花溪叹了一口气,十分犯愁。
自家老妈是典型的现代女强人,思想怕在这个时代是个异类,若是再与那劳什子王爷对上,不晓得又要发生什么大事,还是尽量先避免他两碰面,自己再从中调节,改善一下印象......
孟琦玉完全不知女儿的忧虑,而是俯下身戳了戳陆花溪拧紧的眉头,舒展了些许笑意:“还是小时候的你更可爱。”
难道这身子也和她小时候长得一样么?
陆花溪不敢确定,但能明显察觉到孟琦玉的心情大好,大概是想起了年轻时自己带娃的场景。
身为世界的散打冠军,孟琦玉追求者无数,在众多品类的优质男里,她偏偏喜欢上了一个斯文老实的男人,并隐瞒了自己辉煌的经历与他结婚。
婚后,孟琦玉也没有耽搁事业,不仅开了一家公司还悄悄成了一个散打教练,那男人便觉得孟琦玉不如谈恋爱时那么体贴,不够温柔更不够顾家,于是出轨了个小三。
孟琦玉得知后,将渣男暴打了一顿,这时候那男人才晓得,之前那个温柔贤淑的妻子都是这个女人装出来的,她竟然还是个有头有脸的散打高手,但后悔也已经迟了,孟琦玉果断选择离婚,并带走了陆花溪,亲自抚养。
虽然男人无用,好在陆花溪是个争气懂事的,知道自己老妈的辛苦,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校里的年级第一,品学兼优,深受老师同学的喜爱。
回忆到这里,陆花溪偷偷瞥了眼自家老妈,更是坚定了自己要保护好她的决心——
否则这么多年的书,岂不是白读了!
第4章
没过多久,御医便上门来为陆花溪看诊,所幸她撞得不算狠,额头上只是起了一个青红的大包,看着有些吓人,但还是让孟琦玉心疼了好一阵。
敷了药,陆花溪便沉沉睡去,这具身体还很年幼,支撑不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没过两个时辰,一名丫鬟便到了孟琦玉与陆花溪住的清荷苑,说是国公夫人有请。
这个“请”很精妙,没说要请谁,孟琦玉想了想道:“我去就行,她受了伤,御医说要静养。”
朦胧中,陆花溪听到自家老妈的话,瞬间清醒了三分:“妈,我也要去!”
梳妆整齐的孟琦玉回过头,板着脸道:“不行。”
“我就要去我就要去看看嘛!之前发烧50°我都还能做一套数学题呢!”
陆花溪想的很简单,不怕老妈应付不来,就怕老妈动手揍人,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至少也要过得去嘛!
死缠烂打下,孟琦玉挡不住自家女儿的撒娇,仔细检查了一番后也只好把她带上。
陆花溪一边回忆着剧情,一边牵着孟琦玉的手走在石子小路上。
关于这个国公夫人,书里的描写并不算多,只隐隐记得那是个很有威严的老人,陆苍的父亲老国公去世的早,加之陆苍又很是敬重她,所以在这个王府里,国公夫人还是有着相当重的话语权。
她为人正直,相当看不起反派女二孟琦玉,纵使孟家位高权重,宫里头还有个如日中天的皇贵妃,她照样不给好脸色,她欣赏的,是原书女主那样妙手仁心、坚强勇敢的医女。
陆花溪忧心忡忡:“所以老妈,这个国公夫人肯定是要兴师问罪的,我们......”
孟琦玉十分淡定:“你放心,只要她不作妖,我肯定不会为难她。”
陆花溪:“......”
你听听,她说什么来着,咱就是说这个台词是不是反了?!
唉,看来要想在这个王府苟活下去,还得她来想办法啊!
正愁心着,丫鬟撩起门口的竹帘,一股淡雅的檀香扑面而来。
“老夫人,王妃与小郡主到了。”
陆花溪抬起头,只见一个年近半百的妇人端坐上头,她眉眼浓丽,脸上已有岁月的痕迹,即便如此,依可窥见当年的风采。
听见动静,她微微抬眼,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目光也随之扫了过来。
陆花溪如遭雷劈。
像,太像了!
这国公夫人竟与她因病故去的外婆长得五分相似!
为了求证,陆花溪急忙看向孟琦玉,后者同样吃惊不小,甚至还有些出神。
与此同时,座上的国公夫人也在愣愣地回望着她。
往日的孟琦玉最爱穿红戴绿,金银珠宝可劲地往身上头上招呼,犹如一直开屏孔雀那般招摇,今日不晓得是哪门子的风居然把她脑子吹清醒了,一身素藕色长裙,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墨玉般的青丝,简单绾了个发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
一双淡然的眼睛,说是温顺,更像谁都不放在眼中,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高冷,以及一点违和的飒然。
......有点怪,再看一眼。
“见过祖母~”
娇软甜糯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这诡异的沉默,国公夫人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便准备教训,“你......”
原本准备好的一大套说辞突然派不上用场,按照计划,应该是先从着装开始批评,接着再从德行进行敲打,最后以斥责收尾,可今日这幅样貌,又如何挑得出错来?!
国公夫人憋了半晌,才蹦出几个字:“穿这么素,旁人见了只怕以为府里苛待了你!”
这纯属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了。
孟琦玉淡定地颔了颔首,“嗯,这样比较自在。”
国公夫人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差点哑然,但也抓住了对方的话柄,嘲讽开口:“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说吧,今日又弄出了什么乱子?一天天的,都不知道消停,真是冤孽!”
“都是孙女的错。”陆花溪牵着孟琦玉的衣角,怯怯道:“是孙女不小心伤了白表姑,王......呃爹、爹爹要责罚孙女,所以娘亲和爹爹拌了几句嘴。孙女已经知错了,祖母不要生孙女的气,好不好?”
那探出的半个身子恰到好处地露出了头上肿大的鼓包,在瓷白的皮肤上分外扎眼。
国公夫人的目光又落在了陆花溪的身上。
先不提孟琦玉是用了什么下作法子怀上这个孩子,好歹也是王府名正言顺的嫡长女,是国公夫人抱在怀里疼爱过的。
只是随着年纪的增长,陆花溪越来越像她的亲娘,也因此遭了国公夫人厌恶,但是曾经的爱是真真切切的。
“你也真是越发不像话了,哪有半点郡主的样子?”国公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伤势如何了?”
闻言,陆花溪噔噔噔地跑道国公夫人的面前,握着她的手,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撒着娇道:“祖母摸一摸就不疼啦。”
一句话打得国公夫人人都傻了,在即将心软的那一刻,理智及时出手制止!
“少说这些没用的。”国公夫人抽回手,看着陆花溪严肃道:“我且问你何时去国子监?其他像你这么大的孩子早就跟着夫子读书写字了,只有你天天赖在府里,找各种借口逃避。”
原身确实不学无术,这没得洗。
陆花溪小声道:“孙女知道错了,等伤好了就去,可以吗祖母?不然其他小伙伴看到这伤,怕是会笑话孙女。”
“拖吧,你就硬拖!”
家丑不外扬,国公夫人冷哼了一声,又转向了孟琦玉道:“你也是,管不好就别管了,让国子监的夫子好好教养。”
孟琦玉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国公夫人一顿,又有些无言。
这女人怎么回事,安静得有些过分了吧,是不是还憋着什么招没使?
想她叱咤风云数十载,竟然被个没头没脑的儿媳弄不准路数,实在丢人!
国公夫人有火没处撒,只得干巴巴地训了几句,孟琦玉只是安静地听着,越发让国公夫人毛骨悚然。
第5章
好在一旁的丫鬟端上刚沏好的茶,缓解了一下她唱独角戏的尴尬,然而只喝了一口,国公夫人便吐了出来,皱眉道:“呸,怎得这般涩!”
“太夫人恕罪!”小丫鬟慌乱地跪在地上,止不住地求饶。
“连个茶叶都泡不好。”国公夫人摆了摆手,示意小丫鬟退下,“罢了,你且下去吧。”
国公夫人有个习惯,每日都要喝一杯茶清肠润肺,否则一整天都不得劲,负责泡茶的是个叫做罗嬷嬷的人,前几天她侄子出了事,便告假回了一趟家,泡茶这种事就落在了其他人身上。
陆花溪眼睛一转,甜甜地开了口:“祖母,娘亲会泡,要不要让娘亲试试嘛?”
国公夫人差点笑了,“你说谁会泡?”
不是看不起她,是国公夫人真没把孟琦玉放在眼里。
“真的真的,”陆花溪生怕国公夫人不信,一边摇着她的手,一边对孟琦玉挤眉弄眼:“娘亲,是吧吼?”
孟琦玉见状,有些沉默。
早些年间,陆花溪外婆还在世的时候就喜欢喝茶,为此孟琦玉常常购置不同品种的好茶放在家里,品的多了也会亲自冲泡,长此以往,比一些专业人士还专业。
孟琦玉本想推辞,可望着国公夫人的那张脸,话到了唇边,又成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嗯”字。
“你?”国公夫人还是不信,“你什么时候学会泡茶了?”
“略懂一二。”
孟琦玉走上前,端起茶杯轻轻闻了闻:“这三年以上的老白茶不宜用琉璃盏冲泡,而应选用土陶瓷壶。土陶瓷壶透气性好,在烹饪茶水时,能吸附水中的杂质,令茶汤更顺滑。”
她说得头头是道,令国公夫人脸上都露出了一丝震惊。
“拿茶来。”孟琦玉道。
一旁的丫鬟忙不迭地将器皿一起端上,孟琦玉挽起袖子,洗杯、烫壶、投茶、高冲......
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
在倒掉第一冲的茶水后,清香裹着热气在室内氤氲,沁人心脾。
不可控制的,国公夫人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以前只觉得这儿媳整日哭天抢地的像个怨妇,没想到安静下来后竟别有一番风味,如明珠生晕,看着都顺眼起来,仿佛岁月静好的一家......
呸,谁和这毒妇是一家人!
“老夫人。”
一声呼唤扯回了国公夫人远飘的思绪,孟琦玉用茶盘托着茶杯,送到她面前,并放置在她右手前方。
还懂礼仪?
国公夫人端起茶盏,翻来覆去地看了五六遍,才吹去热气,轻抿了一口。
霎时,她的神色有些古怪。
陆花溪有些紧张:“怎么啦祖母?”
“这茶......”半晌,她才缓缓开口,只字不提是孟琦玉泡的好。
孟琦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往事,目光有些伤感,陆花溪见状,讨巧道:“祖母喜欢就好,以后娘亲可以天天给您泡茶喝!”
那大可不必。
国公夫人虽没有吭声,但见陆花溪比往常讨喜多了,脸色也不好再像之前那么难看了,她又忍不住看了看孟琦玉,欲言又止。
以她的涵养,肯定不会说出“你是不是中邪了”这种话,于是,她委婉道:“......你今日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孟琦玉摇了摇头,“身体很好。”
“那你......”
国公夫人时而皱眉时而沉思,却怎么想也不明白孟琦玉在搞什么名堂,孟琦玉见她犹犹豫豫、倒说不说的模样,心下有些了然。
莫非......
孟琦玉顿了顿,试探道:“您是不是想留我们吃晚饭?”
国公夫人:“?”
说实话,要不是国公夫人身份在此,这一句话都要把她搞破防了。
“你这厚颜无耻的女人,谁说要留你用膳了?这辈子都没有这个可能!”
眼见国公夫人气得心口痛,陆花溪与一旁的嬷嬷急忙上前想要帮她顺气,但手却被一把拂开。
“真是看见你们母女两就窝火,赶紧退下,若是之后再生事端,我绝不轻饶!”
似乎被国公夫人的不耐吓到,陆花溪眼眶微红,瞧着模样好不可怜:“祖母不要生气,若是您不喜欢孙女,孙女这就离开。”
她说着回到了自己老妈身边,孟琦玉牵起了她的手,朝国公夫人颔首道:“那我们先走了。”
风轻云淡,毫不留恋。
望着二人远去的身影,国公夫人在座椅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迟疑着开口问身旁的老嬷嬷。
“我方才......是不是对那小丫头太凶,把她吓着了?”
嬷嬷不愧是伺候多年的老人,立马高情商地回答道:“您这话说得,小郡主变成了什么样这些年您也是看在眼里的,爱之深责之切,希望她们二位能明白您的苦心才是。”
这话简直说到了国公夫人的心坎上,她长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道:“真是冤孽。当初她想嫁进来的时候我就竭力反对,谁曾想孟家为了这桩婚事可谓是用尽了手段。你说她成了王妃也就罢了,只要踏实贤惠地过日子,即便苍儿不爱她,我们也会给予她应有的尊重与地位,你看看现在,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闹,哪个男人受得了?只会越发惹苍儿厌恶。”
这番话说得嬷嬷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她急忙道:“不过老奴见今日的王妃与往日大不相同,想来是有些转变的。”
“转变?哼。”国公夫人冷笑了一声,道:“她这是在酝酿新的点子!你走着瞧吧,我绝不会再任由她胡作非为了!”
“那这一回......”老嬷嬷瞅着国公夫人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御医也看过了白姑娘的伤,说是没有大碍不会留疤,过些日子就会好了。”
“就算伤得不重,也得给白姑娘一个说法。这样吧,就让小郡主抄写......算了,这丫头还没识字,让她去祠堂跪两个时辰,再禁足半月,等时间一到,立马把她送去国子监。”
“是。”老嬷嬷恭敬应下。
另一头,陆花溪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感冒了?”孟琦玉问道。
“应该不会吧,难道有人在念叨我?”陆花溪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小脸道:“对了老妈,你刚刚为什么要故意激怒国公夫人啊?”(10)
第6章
“她不待见我,我也没有理由硬留在那里不是。”孟琦玉无所谓道。
“不,她不是不待见老妈,而是原书的女配!”
陆花溪一边纠正,一边与孟琦玉踏进了自己的院子,谁料另一只脚还没落下,院内的仆从扑通一下跪了一地!
孟琦玉匪夷所思道:“这是做什么?”
陆花溪最先反应过来,她拉了拉孟琦玉的手,小声道:“老妈你忘啦,原书的女配每次从国公夫人那里挨骂回来都要砸一点锅碗瓢盆啥的,有好几次还让丫鬟跪在茶杯的碎片上,折磨人家呢!”
孟琦玉皱了皱眉,想起来了。
原身在陆苍那里得不到回应,便拿下人撒气,久而久之,府里的下人都十分害怕她。
“都起来吧,”孟琦玉道,“医生......御医开的药在哪,花溪该上药了。”
她语气平和,让下人疑惑的同时更加心惊胆战,等孟琦玉陆花溪二人回房后,丫鬟们互相推搡着选出了一个倒霉蛋去给她们送药,剩下的则就在门口,一边打扫一边偷偷地看。
“王妃,小郡主。”那个不幸的小丫头端上了药,害怕地浑身都在发抖:“御医嘱咐,只要用这个药膏一天涂抹三次,小郡主很快就能康复。”
“知道了,我来吧。”孟琦玉接过药膏,下意识道:“多谢。”
“......啊?”
从王妃口中听到这两个字,小丫头只觉十分梦幻,她震惊地抬头看了对方一眼,一时间竟忘了动作。
“老妈!”陆花溪扯了扯孟琦玉的衣袖,附在她的耳边小声道:“咱们穿越了,就不能用现代词汇,你也要装得像原书女配的样子。”
孟琦玉平时忙于事业,连电视剧都没怎么看,闻言迟疑起来,正在这时,一个丫鬟咋咋呼呼地冲了进来。
“王妃,小郡主,您二人没事吧?!”
陆花溪定睛一看,立刻将这人认了出来——原来是孟琦玉的贴身丫鬟,流萤。
说起这个流萤,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原书女配又蠢又作,她就在旁边煽风点火狗仗人势,是孟琦玉身边一颗巨大的耗子屎。
这不她才刚一回来,就扑在床边哀嚎上了,“小郡主,我苦命的小郡主欸!那个贱人怎么敢把您伤成了这样!”
想来她听说了开头的那场风波,陆花溪默了默,才道:“这是我自己磕的。”
“小郡主不必替那贱人说好话,您还小,不懂人心的险恶。”流萤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又跪在了孟琦玉跟前,“王妃,您瞧奴婢说什么来着,您再不出手收拾那个贱人,那个贱人迟早有一天会爬到您头上来。”
孟琦玉没有接话,而是淡定地挤了挤药膏,给陆花溪上药。
这人怎么突然没反应了?
流萤心里犯起了嘀咕,抬起头打量孟琦玉的侧脸,那艳丽娇美的脸庞此刻看上去分外娴静,一种熟悉的陌生感。
流萤正欲再说点什么,陆花溪抢先一步开了口,“对了流萤姐姐,你方才干嘛去了呀,怎么才出现?”
流萤自然不敢说自己是去摸鱼偷懒了,吭哧半天才理直气壮道:“奴婢替王妃巡视铺子去了!”
铺子?
听到这个词,孟琦玉给陆花溪上药的手也慢了下来,“差点忘了。商铺怎么样了?”
“回娘娘的话,上季度营收不错,多有盈利,最近却有些吃紧。”
流萤话音一落,陆花溪便偷偷地瞥了眼自家老妈的脸色,想来不用她提醒,孟琦玉应该也能想起这段剧情。
虽为女配,孟琦玉的家世还是不错的。
她的父亲是工部尚书,母亲则是京中有名的巨贾之女,她还有一位长姐,是现在宫中备受宠爱的皇贵妃。
在出嫁的时候,孟家自知理亏,也怕自己娇生惯养的小女儿受委屈,所以掏了丰厚的家底给她作嫁妆,其中就有七八家商铺。
这些商铺是孟琦玉的主要经济来源,但她完全不会经营,便听从了流萤的话,交给了几个远房表亲打理。
那几个远房表亲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别的本事没有,给人画大饼倒是一流,仗着亲戚关系以及一些花言巧语哄得孟琦玉团团转,他们其中有一个还跟流萤有了不正当的关系,里应外合地骗了孟琦玉不少嫁妆。
而那句“有些吃紧”,就是常见的话术之一。
往常听到这种话,孟琦玉都会掏出自己的嫁妆去填补资金上的空缺,只因信了他们许诺的美好未来,来年再做点假账,依旧能瞒天过海。
流萤还在畅想着这次孟琦玉又会掏出多少钱,便听得上方的人冷不丁地开了口:“吃紧,有多吃紧?上个月不是还说挣了不少吗?”
“啊?”
没想到孟琦玉会追问,流萤都懵了一瞬,好在她脑子转得快,立马就接上了话:“回娘娘,您有所不知,原本供应咱们丝绸和香料的小贩出了点事,只能拿原先的资金去填补这次的空缺,您放心,等货物一到,这钱呀立刻就回来了。”
其实这说法漏洞百出,但用来蒙孟琦玉那是绰绰有余,流萤信心十足地抬起头,期待着她的回复。
谁料,陆花溪忽然开口,却是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流萤姐姐,你手上的镯子好漂亮,是新买的吗?”
流萤一惊,冷汗险些顺着额头淌了下来。
这镯子是那姘头送她的礼物,价值不菲,流萤相当喜欢,要不是孟琦玉蠢笨,一颗心又系在陆苍身上,她是万万不敢堂而皇之地戴出来的,谁知就被这么一个小屁孩儿戳破了。
流萤勉强挤出一个笑,道:“这是王妃原先赏给奴婢的,自然好看。”
“是吗?”陆花溪眨巴了一下眼,疑惑道:“可我怎么没印象了?”
流萤继续赔笑道:“王妃与小郡主拥有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不记得这个也是情有可原。”
也许这番话骗过了陆花溪,她果真没有再追问,而孟琦玉也淡淡地开了口:“这钱要得急么?”
流萤松了一口气,道:“有些急,奴婢走的时候,勇哥儿还催促咱尽快将钱送过去。”
“这样啊。”
孟琦玉洗净了手,慢条斯理地擦着自己的指尖,“那明日我便亲自将钱交到他手上。”
“好嘞,明日王妃......”流萤猛地睁大眼睛,“您、你说什么?”
第7章
“说我亲自将钱交过去。”孟琦玉耐心道,“怎么了,是有哪里不方便吗?”
“当、当然了,”流萤白着一张脸,讪讪道:“您这般尊贵,何必亲自去那种地方呢,交给奴婢去办就行了,再者小郡主还受了伤,需要人照料,那边白姑娘也在蠢蠢欲动......”
“我没事,我可以一起去!”陆花溪急忙抱紧了孟琦玉的手臂,“人家还小,离不开娘亲!”
“那些都不是要紧事,先把商铺处理了。”孟琦玉淡淡道:“就这么定了,你安排下去吧。”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流萤也没有理由再阻挠了,她咬咬牙起了身,慌忙朝外走去。
“流萤,”孟琦玉突然叫住了她,“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
流萤愣了愣,才道:“娘娘六岁时奴婢便陪在您身边,迄今为止已有二十年。”
“原来这么久了。”孟琦玉抬眼看着她,“你我原先感情深厚,但我已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你明白么?”
从前的孟琦玉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钮祜禄孟琦玉......
伴随着陆花溪的吐槽,流萤的面色更加苍白,也不知道明白没有,总之是胡乱地点了点头,拔腿跑出了房间。
陆花溪叹了一口气,担忧道:“老妈,你说流萤会悔过么?”
“明天就知道了。”孟琦玉并没有担忧,而是捻了捻被角,“你先好好休息吧。”
“嗯嗯。”
陆花溪刚闭上了眼又猛地坐了起来,“在睡觉之前,我必须给老妈恶补一些基础知识,比如你得跟原书女配一样自称‘本宫’,不能说‘谢谢’之类的,不然以后肯定会露馅!”
孟琦玉:“......”
二人一直恶补到了深夜,好在孟琦玉悟性高,几下就将原书女配的作风摸透,翌日晌午刚过,她便准备带着陆花溪与流萤出门,结果被一个老嬷子拦下。
“老夫人有令,小郡主需要禁足半月。”
陆花溪想了想,从孟琦玉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敢问嬷嬷,祖母可有说是何日开始?”
“回小郡主,是从今日。”
“那祖母可又说,是从今日何时起算?”
老嬷嬷顿了顿,犹豫道:“这倒没有,但是按照常理来说......”
“既然没有这么详细,那从晚上开始也是可以的。”陆花溪说话,早已没了以前的娇纵任性,取而代之的是女娃独有的柔软甜糯:“好嬷嬷,我们不会让嬷嬷难做的,我就跟娘亲离开一个时辰,回来之后就不会再乱跑了。”
嬷嬷心里还在纠结着“禁足有没有明确规定时间”,陆花溪已经赶紧登上马车,溜之大吉了。
邺京是东麓的国都,是一国之心,繁华之最。
道路两旁的屋宇楼栋雕栏画栋,鳞次栉比,街上行人摩肩接踵,旁有小贩卖力吆喝,茶坊酒楼、衣服首饰铺、金银珠宝店、瓷器店等应有尽有,那些绫罗绸缎、珠宝香料亦是具有地方特色,让人眼前一亮。
陆花溪从未真切地见过这种场景,万分好奇,趴在窗口不断地往外看,流萤则坐立不安,时不时地瞥一眼孟琦玉,孟琦玉恍若未觉。
“等我回去一定要讲给同学好朋友们听,再写成作文......”
陆花溪嘀嘀咕咕,声音从开始的憧憬渐渐低了下去,最后生出无限惆怅,就是不知他们是否还回得去。
正出神地想着,谁料马车一个急刹,陆花溪的头猛地磕在了窗口上。
“哎哟我的妈——”
伤上加伤,陆花溪一整个吃痛,与她的哀嚎一同响起的,是车夫惊魂未定的怒骂:“哪里来的臭叫花子,要死不滚远一点,冲撞了贵人你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孟琦玉本来在揉陆花溪的头,闻言也出声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王妃、小郡主,您二位没吓着吧?都怪这臭叫花子......”
车夫说话间,孟琦玉已经撩开了车帘,走了出来。
马路中央,正躺着一名少年,褴褛的衣衫将他消瘦的身形暴露无遗,短了一截的裤腿上露出了灰青色的肌肤,上面满是伤痕,此刻他好像被撞得有些狠,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也许是孟琦玉名声在外,她一露脸立刻就被路人认了出来。
“不好,是黎王妃......”
“啊?就是那个变态的疯女人啊?”
“可不是嘛。听说去年的诗词大会上有个丫头挡了她的路,被抽了几十个耳光,脸都打烂了呢,这下这个乞儿可要完蛋咯......”
伴随着周围窃窃的私语声,孟琦玉一路走到那个少年的面前。
“你还好么,是不是受了伤?”
少年抬起头,仓皇地躲开了她玉白的指尖。
面前的人眉眼浓而艳丽,好似化开了秋水,泼墨青丝只用几根简单的花鸟金簪挽起,即便未施脂粉,依旧唇红熠熠,耀如春华,差点烫伤了他。
少年嗫嚅着,却是什么话也没说,撑起身子便要逃开。
孟琦玉轻叹了一口气,道:“来人,带他去医馆吧。”
“王妃,您可不要上了这些贱民的当了!”流萤在身后大声阻止,“碰瓷可是他们的常用的手段,运气好能得到一笔赔偿金,运气不好赔上一条贱命,以他们那样,活着还不如死了,赌一把总是不亏的!”
车夫也跟着搭话:“是啊王妃,这种事奴才见得多了,打发点银两得了!”
“撞没撞伤没伤,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面对孟琦玉的发问,车夫心虚地移开眼,她也懒得多说,转身回了马车:“就这么做吧。”
几个随从过去将那名少年扶起,趴在窗口的陆花溪本是默默看着,忽然开口道:“欸,你叫什么名字?”
这问题没头没脑,众人都愣了一愣。
“小郡主问你话呢!”
见少年半天没有回答,随从赔笑道:“小郡主,这街头的乞儿哪有什么名字,都是贱命一条。”
“这样啊。”陆花溪若有所思地看了少年一眼,“那算了,继续走吧。”
少年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发起了呆,随从也忍不住感慨道:“别看了,这可是咱们的黎王妃。黎王妃向来善......咳咳阴晴不定,今日算你小子运气好,王妃不跟你计较,要是以前,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黎王妃......
少年低下了头,碎发遮住了他若有所思的目光。
马车行出去好远,陆花溪依旧在回头张望,孟琦玉道:“怎么还在看?”
第8章
“哦我就是在想,这个人他是不是女主将来的护卫呀。”陆花溪思忖道:“那么狼狈都遮不住他面容的清秀,在小说里这样的人不是炮灰就是主角。我记得那人最先就是流浪儿来着。”
“哪有这么巧,一来就遇到。”孟琦玉不以为意,“我看着他,倒是想起了以前的学生。”
“不管是谁,反正不会是大Boss啦哈哈!”
只是话音刚落,她的脑海飞快闪过了一丝什么,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王妃、小郡主,到了。”
面前的是一间挺大的绣衣坊,连着绸庄与饰品店一起,形成了一条龙服务,牌匾上是烫金的几个大字:锦绣容华。
被车夫一打断,陆花溪也放弃了回忆,跟着孟琦玉走了下来,身后车夫还在喃喃道:“奇怪,我的鞭子呢?刚才还在这里呢......”
门口眼尖的下人一眼就看到了她们,急忙唤道:“王妃来了,王妃来了!”
里面瞬间冲出来三名男子。
他们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行径很像电视剧里吊儿郎当的那种公子哥,凭着记忆,陆花溪很快将他们对上了号,从左往右的分别是孟安、孟勇与孟杰,为首的则是中间的那个人。
“哎哟,咱还说是哪位仙女下凡来了,这不是咱们尊贵的王妃娘娘吗!”孟勇迎了上来,谄媚道:“今日您换了一副打扮,小人险些没有认出来!”
流萤不着痕迹地与他对视了一眼,接过话道:“废话少说,此番娘娘是来视察工作的,你可要把咱们娘娘伺候好了。”
“您放心,小的都明白。”
孟勇使了一个眼色,孟安与孟杰急忙捧上两个匣子,打开一看,闪耀的光芒几乎晃了陆花溪的眼。
“娘娘您看,这是南海人鱼丝织就的流彩鸾鸟百花曳地裙,相传啊这种丝线在阳光下会散发琉璃般的光芒,万金难求,在整个京中,只有您的姐姐——也就是皇贵妃娘娘去年才得了几卷呢,到时候您在长公主的牡丹宴上穿身,保管光彩照人艳压群芳,把那些人通通衬得像庸脂俗粉!”
孟勇介绍了一大串,却没有等到孟琦玉像往常那般露出得意赞许的笑容,相反,她神色淡淡,就像在打量一件寻常物品。
这都拿不下你?
孟勇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咬牙道:“看来今年王妃娘娘对衣服不感兴趣了哈,那这些您肯定喜欢!这是金崐点珠桃花簪、碧云卧龙点翠镯,蕉叶玲珑流苏链以及白玉响铃流苏钗,都是当下最流行的款式,保证京中独一无二!”
“不错。”
孟琦玉收回了目光,似笑非笑道:“不过我......本宫今日来不是为了这个,只是来看看铺子如何了。”
真看啊?
孟勇下意识地望向流萤,此刻流萤心中也有些没底,只好冲他点了点头,孟勇心领神会,这是要他见机行事了。
“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赶紧去准备娘娘喜欢的茶水糕点。”
孟勇呵斥了孟安与孟杰一句,谄媚道:“不知娘娘要怎么看呢?”
孟琦玉没有回答,而是领着陆花溪往里走去。
五金,香料......
琳琅满目的货品看得陆花溪是应接不暇,她把玩着一个红宝石坠子爱不释手,孟勇急忙道:“小郡主真有眼光,这是鸽血红,要是喜欢的话您可以随意带走。”
陆花溪看了孟琦玉一眼,孟琦玉接过坠子,漫不经心道:“看到这个,本宫倒是想起前段时间听说的一个事儿。这李家有个老太过七十大寿,那户人家的儿媳斥重金买了一块红宝石,卖家说是鸽血红,后来发现就是个破石头。李家上门想讨要说法,但被卖家倒打一耙并压了下来,碍于那人背后的势力,李家也只好咽下了这个哑巴亏。”
她越说,孟勇脸色越不对,到最后手抖有些发抖,孟琦玉瞥了瞥他,似笑非笑道:“你怎么这么紧张,这说的不会就是我们吧?”
“啊、啊?”孟勇白着一张脸,硬挤出一个笑道:“怎么会,小人怎敢在背后做出这种有损娘娘声誉的事儿?”
“不是就好。”
孟琦玉没有继续追问,孟勇却没有感到轻松,她一路走走停停,每过一间铺子都要打量一下,这架势让孟勇毛骨悚然,说实在的,这可比原先撒泼的孟琦玉恐怖多了。
“差不多了。”
走完最后一间,孟琦玉也终于开了口,孟勇点头哈腰道:“其实这次需要的也不多,五万两银子而已。”
“把账本拿来吧。”她继续道。
孟勇一呆:“啊???”
这一下饶是流萤也傻了,在众人呆若木鸡的眼神中,孟琦玉奇怪地对着孟勇道:“怎么,经营多年,你不会连这个东西都没有吧?不看账本,本宫如何放心把钱交给你?”
“王妃让你拿出来你就赶紧拿出来,磨磨唧唧像什么样?!”
流萤这下也急了,她给孟勇使了个眼色,把他拉到一边道:“你不会什么都没有准备吧?!昨天我明明提醒过你了!”
“怎么没有,没看见这里的东西全都换了吗?”孟勇烦躁道:“谁知道她突然要看这个啊,搞什么东西?”
“我、我也不知道。”流萤结结巴巴道:“她那脑子如何看得懂这些,你放机灵点,糊弄一下得了。”
孟勇一想也是,心下稍定,带着孟琦玉坐到了椅子上,奉上了准备好的账本。
账本很多,摞在一起有十几二十册,旁人一看就头大。
本以为孟琦玉只是装装样子,随便翻两页也就罢了,谁曾想她抽了一本,认认真真地翻着,就跟看得懂一样。
孟勇谄媚道:“王妃,这账本复杂,何必劳您动手,不如让小的来给您说道说道?”
孟琦玉没有理他,直到看完后才慢悠悠道:“这册子去年最大的一笔花销记载,店里购置了翡翠如意手柄二十对,碧玺如意挂饰四十,琉璃白字镯六十,双桃红碧玺手串一百零四,粉碧玺螭龙灵芝福瓜链三百,共计纹银四百万两,且无出账记录,本宫方才并未看到这些东西,库房也没有,它们去哪儿了?”
“啊、啊?”孟勇呆在原地半晌,直到一滴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流下,他才骤然惊醒:“王妃,什么手柄,什么福瓜链......”
他说着,猛地踹了一旁孟杰一脚:“娘娘问你话呢,东西哪里去了?不是你记的账吗?!”
孟杰突然被点名,只得慌乱上前看了一眼账本,好半天才讪笑道:“回娘娘,出账在另一个本上,如果售出,肯定是有记录的。”
“唔,那你找出来给本宫看看。”孟琦玉似笑非笑道:“东西和记录,本宫总得看到一个吧?”
这么多,他要翻到何时?!!
孟杰叫苦不迭,但也只能硬着头发在账本堆里翻着不存在的记录。
孟勇见状,又是一脚,“蠢货,你是不是忘记写了!”
“啊对对对!”孟杰眼睛一亮,忙道:“王妃您瞧小的这记性,回头一定补上再给您!”
孟琦玉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从桌上将算盘拿了过来:“单讲这个珠宝首饰铺吧,近三年里,你们一共购置了......四十六万四十三加一百二十二加......”
孟琦玉纤长葱白的手指拨弄着算盘,将珠子打得噼啪作响,娴熟的模样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营收总额为一千六百四十八万,扣除税收等净利润为八百三十三万,本宫暂且不算这些年补进去的嫁妆,账上记录却只有三百八十二万,那么剩下的四百五十一万去了哪里?”
第9章
一番话下来,孟勇几人已经抖成了筛糠,脸色苍白如纸。
他们其实听不懂“营收”、“税收”、“净利润”这种词,但数字总归是明白的。
“回、回王妃,珠、珠玉虽算暴利,但前几年的丝织却十分困难,几乎已经赔完了......”
“既然你主动提起了这个事,那本宫又有问题了。”孟琦玉继续翻着册子道:“你们总共也就进了四百匹布,却卖出了六百匹,账实不符,甚至是以亏本的价格——若是照你刚才的说法,丝织更是有价难求才对,难不成你们如此好心,竟在做慈善?”
“小、小的......”
汗流浃背了老铁,孟琦玉说的这些他们全无半点印象,她怎么可能只看一眼就把账本全部记住?!
眼见几人回答不出来,孟琦玉转头对着一旁看热闹许久的陆花溪温柔道,“宝贝,帮妈妈从外面把门关上,好吗?”
有好戏看了。
陆花溪有些兴奋,关上门后才猛地反应过来,从外面关门,那岂不就是她也被关在了外头?!
想到这里,陆花溪突然对里面的人怜悯了起来。
她的娘亲有自己的事要做,那她也不能闲着。
房间里,孟勇见事情败露,一边打着自己巴掌,一边跪下道:“都是小的错,是小的疏忽,是小的没有管教好下头的人,给娘娘添麻烦了!”
孟琦玉端坐在上头,神色淡淡:“所以银子都去哪儿了?”
“这......”
孟勇与流萤慌张地对视了一眼,孟勇依旧嬉皮笑脸道:“小的应该是记漏了,娘娘再给小的几天......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阵疾风袭来,竟然生生将他抽飞了出去,吓得流萤发出了一声尖叫——
定睛一看,孟琦玉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根长鞭,如女王一般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那气势令人胆寒!
“不记得也无妨,本宫帮你回忆回忆。”
眼看着孟勇半天没有爬得起来,流萤跪在了孟琦玉跟前,哭着道:“娘娘,娘娘手下留情!”
孟琦玉望着她,笑了笑道:“流萤,本宫给过你们机会的。”
仅此一句,流萤脸色瞬间灰败,她缓缓松开了手,跌坐在一旁。
屋内,鞭子声抽得啪啪作响,混着几个人的哀嚎,听着格外渗人。
孟勇花天酒地惯了,哪里承受得住,没打多久就昏死了过去,另外两个稍微好些,还有力气求饶。
“娘娘,娘娘!我们全招!是他,都是孟勇把银子贪污了!小的全有记账,共计是一万五千两!他还给自己在城郊买了两套房子,囤了不少金银珠宝!”
孟琦玉打断道:“别光说他了,说说你们。”
孟杰孟安面面相觑,嗫嚅道:“小的,小的也捞了一些......”
“早承认不就完事了吗?”
孟琦玉随手将鞭子扔在一旁,“来人,把他们几个押去官府。”
一听这话,还清醒的两个人顿时慌了神,“娘娘不可!不能送官府啊!”
孟琦玉想了想也是,树大招风,这个时代又不是一个法制社会,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晓的好。
于是她招了招手,道:“既然如此,把他们送回孟家,交给父亲母亲处理。”
一听这话几人更慌了,倘若说前者可能会死,那后者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他俩正想开口说话,但已经被堵住了嘴拖了下去,侍卫犹豫片刻,“娘娘,流萤姑娘她?”
孟琦玉看也不看她,无甚感情地道:“一并。”
“娘娘,娘娘!奴婢是一时糊涂啊求求您不要放弃奴婢,奴婢陪了您这么多年,只是被鬼迷了心窍啊娘娘......”
流萤一把鼻涕一把泪,但无论怎么哭喊求饶也没有了用。
孟琦玉召齐了当下铺子里所有的仆从进行了一个现场的考核,不过关的人通通遣散,最后只留下了寥寥几个。
“往后,所有招揽的人皆由本宫亲自确认。”孟琦玉临走前嘱咐道,“另外,最近这些时日本宫每天都会过来,直到将以前的烂摊子收拾干净为止。”
“是,王妃娘娘。”
众人目送她登上马车,一时有些恍惚:这,这就是她们的王妃吗,怎么和传闻中的不一样?!
与众人抱有同样想法的,还有一位名叫陆苍的原男主。
陆花溪说是只去一个时辰,实际回来的时候已经傍晚,她两不仅逛了街,还去了京城最大的酒楼吃了晚饭。
拎着大包小包回到王府后,老嬷嬷才飘到她们身后,幽幽道:“小郡主,你可算回来了。老夫人已候您多时。”
陆花溪笑容一僵,手上的糖糕都差点掉到了地上。
坏了,她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娘亲怎么办!我感觉我要死了!你怎么不提醒我呀!”
孟琦玉悠悠地摸了摸陆花溪的头,道:“本宫还以为你胸有成竹,所以这么放纵呢。加油,看好你哦!”
陆花溪一把拽住了欲走的孟琦玉,哭丧着脸道:“娘亲不要见死不救!”
“能有什么办法?”孟琦玉摊了摊手,“为娘的处境你又不是不知道,去了说不定让他们更加火大。”
“不管不管,娘亲去了还能帮我分担火力。”
她两的对话听得老嬷嬷半明不白,什么加油什么分担火力,感觉还蛮有意思的样子......
陆花溪不知背后嬷嬷所想,一路满怀忐忑,还没踏进大厅,便见到正前方国公夫人正襟危坐,一副即将兴师问罪的模样,更糟糕的是左边还有个陆苍,二人的双重压力,让她流泪!
果不其然,一见到她们国公夫人就将手上的杯盏重重一放,厉声道,“混账东西,真是越发不像话了!你是如何管教小郡主的?!”
看吧,她就知道自家娘亲是吸引仇恨体质!
陆花溪正在心里偷偷乐呵,孟琦玉就已经坐在了右边的椅子上,淡然开口:“您请息怒,臣妾似乎并没有惹祸。”
这话堵得国公夫人一愣,陆花溪咳嗽了一声,急忙道:“祖母,是孙女非要跟着娘亲一起出门,不是娘亲的错。”
“你还是个孩子,懂什么是非!”国公夫人瞪了陆花溪一眼,道:“教不好你,就是当娘的错!”
“她快七岁了,已经明白事理了。”孟琦玉提醒道:“不管做了什么,都该自己承担。”
国公夫人:?
这话谁说出来都不奇怪,唯独不能是这个女人,好话孟琦玉先说了,那她说什么?!
也就在这时,陆苍的目光落在了孟琦玉的身上。
第10章
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陆苍的眼睛。
她两去了哪里,又干了些什么,陆苍都一清二楚,所以在她们回来之前,暗卫来报告二人的行踪时,他很是诧异。
“你竟然说,她处置了她店铺里的几条蛀虫?”
暗卫点了点头,“不仅如此,王妃还将自己唯一的贴身婢女流萤一并交给了孟家处置,现在孟家正在替王妃追查那些银两的下落。”
“呵,”陆苍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还以为这个女人会蠢一辈子呢。是谁指点她这么做的?”
暗卫疑惑道:“据属下所知,并没有人指点王妃。”
“没人她会这样?”陆苍根本不信,“那就去查查她最近是不是撞了脑子。”
......
回忆至此,陆苍的目光更幽深了些。
上头,国公夫人还在大发脾气,她突然怀念起以前发癫发疯的孟琦玉,这样骂了也就罢了,现在的看似正常,又好像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实在令人怄火。
还有这个小的也是,一改往日嚣张跋扈死不悔改的模样,见谁都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甜糯又可爱,如何让人摆出臭脸来?!
“你们简直不把老身放在眼里!!”
陆花溪见状,急忙道:“祖母,孙女不是故意忤逆您的,孙女有不得不出门的理由。”
“好一个不得不出门的理由。”国公夫人冷冷道:“老身倒要听听,什么能比老身的禁足令还要重要?”
陆花溪踌躇了片刻,小声道:“因为孙女要去给祖母带礼物。”
“礼物?那你带回来了吗?”
陆花溪忙不迭地点头,小步跑出大厅,国公夫人神色更加冰冷。
她何尝听不出这是陆花溪找的借口,居然妄想用一点小礼物讨她欢心?
这一次,哪怕陆花溪就是掏出天上的月亮,她也会扔在地上,绝不心软!
正恶狠狠地想着,陆花溪已经跑了进来,国公夫人刚想发难,结果目光在看清对方手上的东西时,如遭雷劈——
那是一把百喜草裹着几朵金盏花,用一根红绸系在了一起,陆花溪握着,小心翼翼地举到了国公夫人跟前。
她道,“送给祖母。”
国公夫人动了动唇,一时有些失语,她呆了好一会儿,才涩然开口:“你......为何要送我这个?”
陆花溪歪着头,不好意思道:“其实前日晚上做梦,梦到一个白胡子爷爷坐在床边,让孙女以后要懂事,不要再让祖母、父亲不开心。他说,只要送了这束花,祖母就不会再生气了。”
“呵。”一直冷眼旁观的陆苍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嗤笑,“真是荒谬,连这种理由都搬出来了。”
“......什么样子的老爷爷,你还记得吗?”
国公夫人没有理会陆苍,只是紧紧地盯着陆花溪,似乎想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对方是否在说谎。
“他长得很凶,可是说话却很温柔。”陆花溪故作迟疑了一下,才比划道:“孙女说不清他的样貌,只记得他手背上有一个很细的伤痕。”
闻言,国公夫人霎时红了眼眶。
“祖母,您怎么了?是不是孙女又惹您不开心了?”
陆花溪手足无措,国公夫人难得和蔼地拍了拍她,哽咽道:“没事,你先下去吧。”
陆花溪行了一个礼,这才拉着孟琦玉一起离开。
待她们走后,陆苍才肃然道:“母亲,陆花溪与她娘亲一般心思狡诈,撒谎成性,您莫要轻信。”
国公夫人摇了摇头,满是爱怜地抚摸着手上的花束:“撒没撒谎,我心头有数。这花是我与他初见之时,他赠予我的礼物,连你我都未曾告诉,那丫头如何晓得?还有手背上的那道疤,怕是连你也不晓得吧?”
陆苍没接话,国公夫人感叹了一声,眼眶依旧湿润:“我就奇怪这丫头怎么转变如此之大,原来是那老东西......既然他认了这个丫头,那我也不放弃她,再栽培一下吧。”
陆苍闻言,也没有再扫国公夫人的兴致,直到离开后脸色才彻底沉了下来。
“王爷?”一旁的侍卫担忧地唤了他一声。
陆苍沉思许久,试探道:“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女人很不对劲?”
“王爷是指?”
侍卫没有明白,埋头苦想半晌才恍然大悟:“确实相当不对劲,她见到王爷竟然像以前一样扑上来,简直就是在故意忽视王爷!”
“是吧,本王也......”
陆苍一顿,抬腿就想给这侍卫一脚:“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暗卫委屈地捂着屁股:“属下愚笨,还请王爷明示。”
“去查查她们最近都做了些什么,接下来又准备做什么。”陆苍眯了眯眼,身上散发着霸总式的危险气息。
这么严肃,侍卫都紧张起来:“王爷是怀疑......”
“事出反常必有妖。”陆苍冷冷道,“她们在酝酿阴谋。”
“或许王妃是知难而退了呢?”侍卫小心道,“毕竟王妃如此纠缠,王爷也没有给过她好脸色。”
“若是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
但陆苍的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今天这出戏很明显就是为了国公夫人特意准备的,连他都不知道的事,她们是如何晓得的?
托梦这种小把戏,可瞒不过他的眼睛!
“密切监视她们的行动,一举一动都要汇报给本王。”
陆苍的目光望向了远处,眼睛晦暗不明。
......至于孟琦玉是不是真的知难而退,等他明天试探试探,也就知道了。
第11章
翌日清晨,孟琦玉凭借生物钟准时睁开了眼。
将原身的心腹婢女处置了后,身边一时无人可用,但这对孟琦玉来说是个好事,做什么也方便了很多。
“什么时辰了?”她一边下床,一边问道。
“回娘娘,辰时。”
小丫鬟回答,战战兢兢地准备伺候对方梳洗化妆。
早就听别的下人说过,孟琦玉每天辰时便要起来打扮,然后花枝招展地端着羹汤去给陆苍献殷勤,虽然从未成功,但这个王妃依旧雷打不动,已成惯例。
她正回想着流程,却见一旁的孟琦玉已经丢开了送来的的娟纱金丝绣花长裙,转身套了一件轻便的骑装。
手捧金簪的小丫鬟傻眼当场,不敢置信道:“娘娘,您这是?!”
“以后这种花里胡哨、金光闪闪衣服通通换成素净低调的。”
无视对方惊恐的目光,孟琦玉自顾自地对镜整理,只见发绳在她指尖翻飞,几下便将那瀑布般的青丝系成了马尾,干净又利落,配上那姣美淡然的面容,竟是显得英姿飒爽,看得小丫鬟无端脸红心跳。
“素、素净低调?”
前面两个字倒是好理解,但低调是什么意思?
小丫鬟正在纠结要不要询问,却见孟琦玉已经接过燕窝三鲜羹,优雅地吃了起来。
“娘娘,这是您给王爷准备的......”
“昨日本宫已经将新的食谱交给了厨房,陆苍那份以后不必做了。”孟琦玉轻描淡写道。
“啊?不、不做了?”小丫鬟持续懵圈:“那一会儿该如何是好?”
她话刚一出口,便害怕地差点把舌头咬断,好在孟琦玉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赏赐下人几个耳光,只是道:“以后不做了也不去了,时间宝贵,本宫另有安排。”
这下,即便心里有再多疑问,小丫鬟也不敢多说一句,只好默默在背后,偷偷观察她。
简单用过早饭,孟琦玉来到了院子,开始清点起了物品。
昨天逛街的时候,她买了不少,骑装和举石就是其中之一,要想在这个世界存活下去,仅仅依靠原身本有的东西是不够的,她打算开辟属于自己的道路。
锻炼就是当下最紧要的事,原身过于娇弱了,最多只能打打架,远远达不到她自己的水准,若是遇到什么危险,只怕也很难应付。
三个月!
她给自己定了一个期限,等身体差不多能用了,她就与陆苍和离,带着陆花溪离开王府。
若有可能,最好再开一间散打馆,继续自己的事业,还有孟家那边......
孟琦玉一边思索着一边做完了一套拉伸动作,开始全神贯注练起了举石。
“对了,小郡主醒了后就把准备好的早餐给她送去,监督她把里面的豆子吃完。”
孟琦玉侧头嘱咐着小丫鬟,汗水顺着额头滑下,停在了那茱萸般红润的唇旁边,接着被纤细的指尖抹去,小丫鬟愣愣地盯着她,只觉得有种独特的美,让人移不开目光。
孟琦玉关切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小丫鬟如梦方醒,慌慌张张地跑路,留下孟琦玉一脸莫名地站在原地。
不是,她有这么可怕吗?
孟琦玉叹了一口气,见时间还早,打算再沿着王府来一段快走,路过庭院时,树上倏地闪过一个白色的身影!
见鬼了?!
她走近一看,这才发现上头站着的竟然是白萋萋——这女人居然比她还卷,大早上地就在爬树?!
孟琦玉还没来得及佩服,便听白萋萋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可怜的小鸟,怎么从窝里摔下来了呀?别害怕,这就送你回去......”
哦,原来是送鸟回巢。
孟琦玉忍不住上下打量,心里泛起了嘀咕:只是这么高,她是怎么上去的?
不远处,白萋萋的婢女看到孟琦玉到来,心脏骤停:消息只说了王爷今早要经过这个地方,没说王妃也会来呀!
她躲在角落里,也不敢出声,只得慌乱地给白萋萋打着乱七八糟的手势。
来、来了?!
白萋萋接收到消息,余光瞥见一个身着骑装的人立在树下,心里顿时一阵狂喜!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她夹着嗓子,温柔似水地念着情诗,树下人动了动,似有要走的架势,白萋萋心里一急,不料脚下猛地踩滑——
“啊!救命!”
尖叫震耳发聩,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她只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芳香馥郁,幸福得差点昏了头。
“多、多谢王......”白萋萋害羞地睁开了眼,待看清眼前人时,脸色瞬间煞白:“怎、怎么是你?!!!”
公主抱着她的孟琦玉似笑非笑:“是本宫,你不满意?”
“啊!!!”
白萋萋尖叫着翻身滚了下去,甚至顾不上整理仪容:“你怎么会在这里?!!!”
孟琦玉倚靠着树,懒散地道:“依你看,本宫不在这里该在哪里?”
白萋萋闻言,脸红一阵青一阵,五彩斑斓,很是精彩,好一会儿,她才平复好心情,又恢复了往日弱不禁风的模样。
“是萋萋冒犯了,多谢王妃出手相救......”她说着,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萋萋不敢打扰王妃,先行告退了。”
“站住。”
声音不大不小,威压令她僵在了原地。
孟琦玉慢条斯理地俯身,拾起地上一方洁白的手帕,递了过去,“你东西掉了。”
“多、多谢王妃。”
白萋萋僵硬着笑容想要接过,谁知那手帕打了一个转又被收了回去,这下她更绷不住了,脸颊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你......”
“你这手帕还挺好看,”孟琦玉拎着那个帕子,指尖摩挲着上面栩栩如生的绣花,“在哪买的?”
白萋萋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愣了愣才答:“是萋萋自己绣的。”
“......你绣的?”孟琦玉狐疑地看了看她,“不信,你现在绣个给本宫看看。”
白萋萋:“?”
第12章
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白萋萋坐在石凳上,左手拿布右手握针,陷入了沉思。
本以为孟琦玉是要借机羞辱自己,没想到这女人竟然真的找来了材料,要自己绣给她看。
可怜又无助,茫然且无措,白萋萋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她和和孟琦玉并肩坐在一起,她引线来她穿针,二人其乐融融。
白萋萋吓得手一抖,针尖刺破了手指,渗出细小的血珠。
“啧,你到底会不会?”孟琦玉忍不住皱眉,“不过就是问你要个帕子的链接,有这么难吗?”
链接,什么是链接?
白萋萋无力道,“这真是萋萋绣的......只是、只是......”
只是孟琦玉真不觉得眼下的场景极其诡异吗?!
......貌似对方还真不觉得。
白萋萋满心只想敷衍脱身,于是三下五除二便绣好了一朵牡丹,孟琦玉接过,心下发出了一声赞叹。
她在店铺里看过不少绣品,可眼前这个水平明显要高出不少,不仅颜色靓丽,细看更是精致,不敢想象若是完整的一幅,又该是如何的华美?
孟琦玉握着手帕,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白萋萋被这眼神看得浑身发毛,当即起身就想逃跑:“王妃娘娘,萋萋还有要事,就先......”
“不急,先坐。”
孟琦玉一把按下白她,笑了笑道:“白姑娘,本宫还有最后一个小小的请求,能否请你再添上一些其他,把这副手帕绣完?”
没完没了了是吧?
白萋萋勉强挤出一个笑:“自是可以,不过需要花费一些时间。可否让萋萋带回去,绣好之后再交给王妃?”
“没事,就在这里,本宫想看一看。”孟琦玉道,“才救了你,这点小事也不愿意吗?”
你赢了。
白萋萋认命地坐了下来,继续开始了刺绣。
“你学这个多久了?”孟琦玉有意无意地问道。
“自打幼时起就开始学习,至今已有十余年了。”
白萋萋摸不准孟琦玉的用意,只好用余光偷偷打量她,结果看见的就是孟琦玉垂下头,一脸认真的模样。
她的心里忽然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从来没有人这样看过她刺绣,小时候她稍微一出错,换来的便是打骂,如今在孟琦玉的眼里仿佛她绣的是什么名家大作,相当珍惜......
这个想法刚起,白七七便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又响亮,吓了孟琦玉一跳:“你干什么?”
“萋萋方才有些困,想让自己清醒清醒。”她镇定地回答。
孟琦玉还没来得及说话,背后就传来一道沉闷的男声:“你们俩在这里干什么?”
二人回过头去,只见衣着华贵的陆苍立在那里,气势凌人,白萋萋慌忙起身行礼,秀发拂开,脸上的巴掌印分外明显。
“你脸怎么了,谁打你了?”陆苍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就看向了孟琦玉。
这熟悉的台词,这似曾相识的感觉,孟琦玉在电光火石间想起了书里的场景。
原剧情里,孟琦玉是找过白萋萋不少麻烦的,有一次白萋萋不小心在她面前丢失了手帕,被孟琦玉借着由头狠狠甩了一巴掌,而这一幕恰好又被赶来的陆苍看见,陆苍大发雷霆,狠狠斥责了孟琦玉,导致孟琦玉更加妒忌,后来不惜害死了白萋萋,差点被逐出王府。
所以接下来的剧情,就是白萋萋下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然后陆苍辱骂自己?
果不其然,孟琦玉刚想到这里,白萋萋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捂着脸凄凄惨惨道:“回王爷,是萋萋......自己打的。”
她说完自己都觉得茶香四溢,这陆苍不会误会吧?!
果不其然,陆苍嗤笑了一声,“怕什么,本王在这里难道还不能为你做主?”
白萋萋急忙摇头,“不是,这真是萋萋自己打的。”
倒也不怪陆苍,孟琦玉恶名在外,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她在欺负白萋萋,古早虐文么,那些个霸总男主都没什么脑子,狂妄自大,只会相信自己看见的。
孟琦玉冷眼旁观也不辩解,仿佛这一切都跟她没关系一样。
陆苍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扫了一个来回,这才冷笑一声,对着白萋萋道:“你是不是有病,竟然为了吸引本王的目光,做出这种伤害自己的事,实在有损我府的颜面!”
白萋萋:?
孟琦玉:......?
这是什么离谱的脑回路,这霸总别不是个自恋狂吧?!
孟琦玉神色古怪地盯着陆苍,陆苍也满脸不耐地盯了回去:“看什么,还有你!不要以为你安静了几天就能让本王注意到你,若是你敢在背后耍什么花招,本王绝不会放过你!”
孟琦玉拳头硬了。
那被压抑下的原身感情此刻又在心里翻涌,她本想冷哼,却没想到出口却是一声娇笑,甚至双目含情,眼送秋波:“王爷好生威武!”
对嘛,这才是原本的孟琦玉嘛!
陆苍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舒畅,但面上极其不屑,“那还用你说。本王再一次警告你们,本王不是你们可以肖想的人,都安分守己些,否则滚出王府!”
他说完,傲然离开了。
不是,这人刷存在感来了?!
孟琦玉回想起刚刚的自己,心里一阵恶寒。
她发现,原身对陆苍的执念不是一般深,甚至到了看一眼都会心绪翻涌的地步,严重点都会干扰她自己的行动,看来要早点把和离提上日程才对。
想着,孟琦玉正色道,“白姑娘,本宫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王妃请讲。”
“本宫手下有几间绣坊,正缺少你这般的人,不知你是否有兴趣,来本宫绣坊做事?”
白萋萋一怔,攥紧了手心,“王妃是在羞辱萋萋?”
“你别误会。”孟琦玉解释道:“并非让你去做奴婢,本宫会付你丰厚的报酬,若你能力出众,本宫大可将店铺交给你管理。”
白萋萋瞪大了眼睛,像是不理解她的话。
“确实突兀了一些。”孟琦玉耐心道:“或许你从没听过这种事,本宫也不会给你讲什么大道理,你不必急着决定,可以慢慢考虑清楚,想好了再来回答本宫。”
她说完便起身离开,白萋萋迷茫地望着她的背影,不可思议道:这女人是不是疯了??
第13章
一连数日,白萋萋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思来想去,终于笃定孟琦玉这是怕了!
她怕什么呢,怕自己跟她争夺王爷,所以才想用这种办法骗自己退出,只可惜她白萋萋不是那么愚蠢的人,才不会上这种当!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她便仰着头来到了孟琦玉的院子。
“娘亲去锻炼了,不在这里。”正在吃早饭的陆花溪含含糊糊地道。
白萋萋扑了个空,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败感,她不甘心地往里面看了一眼,这才讪讪道:“那萋萋迟些再来。”
陆花溪叫住了她:“白表姑不妨坐一坐,娘亲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
白萋萋警惕地看了看陆花溪,生怕这丫头再给自己来一刀,好在对方似乎并没有原先的暴戾,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也好。”
结果臀下的凳子还没捂热,一个丫鬟便匆匆赶来,着急道:“白姑娘您怎么在这里呀,国公夫人正在找您呢。”
白萋萋疑惑道:“有什么事吗?”
“有啊!”丫鬟道:“您的家人都来了,此刻正在前厅跟国公夫人一块聊天呢。”
“什么?”
白萋萋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捏着帕子呆了一会儿,这才勉强撑起一个笑容对着陆花溪道:“那就劳烦小郡主转告王妃,王妃前些日子说的那个事,萋萋认真思考了很久,觉得终究不合适,只怕要让王妃失望了。”
她说完就慌张离开,陆花溪若有所思地扒拉了几口,很快就从脑海中调出了原书中对白家人为数不多的描写。
若说孟家嚣张跋扈,那么这一家人就是典型的泼皮无赖,就跟狗皮膏药一样又臭又粘人。
作为国公夫人的远方亲戚,白父原先一直在老国公手底下混日子,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他临阵脱逃导致自己摔断了一条腿,所以一直靠着王府发的抚恤金过活,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打从心里怨恨王府,觉得是他们害了自己。
白母同样自私鄙陋,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将自己的小儿子宠成了一个巨婴,却将白萋萋送进了王府不顾死活,在原书里,白萋萋被孟琦玉害死后白家还妄图勒索一大笔钱财,被孟家一并处理丢去喂了狗。
等等,跟祖母拉近关系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陆花溪眼前一亮,果断放下碗筷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前厅里正坐着三个衣衫褴褛的人,正逮着茶点狼吞虎咽。
“要说还是咱王府的东西好吃,你看看这糕点精致的,我都舍不得下嘴了。”
先说话的妇人身形臃肿,脸上的肉挤得眼睛虽小,却透着几分刻薄,此刻的她正捏着几块桂花糕塞进嘴里,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娘,你吃这么多,给我留点!”肥头大耳的小儿子满脸不悦,差点就要闹了。
“你们两个蠢货,老吃这种腻得发慌的东西干什么?”
斥责的则是白父,他稍微消瘦一些,说话低沉,显得有点阴郁,他将一盘猪肘子推到自家肥头大耳的小儿子面前,用自认为很小实际上很大的音量道:“吃肉吃肉,不够一会儿再要。”
这语气就像是把王府当成了什么餐馆,梨花木椅上,国公夫人的眉头一跳,忍无可忍地揉了揉太阳穴。
她修养好,又是位高权重的国公夫人,即便面对孟琦玉这种毒妇都骂不出脏话,面对这一家子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看看他们还需要些什么,让厨房去准备吧。”国公夫人淡淡下令道。
丫鬟们满脸嫌弃,但又不敢不应,只能低头称是,百忙之中白母还抽了个空,谄媚地道:“还是老夫人心善,咱们萋萋嫁进来算是嫁对了。”
这话听得国公夫人一整个大皱眉,还没来得及开口,白萋萋便快步走了进来。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白萋萋还处在他们突然到来的震惊中,见面后更是讶异:“还......穿成这样?”
白父头也没抬,显然没有搭理她的想法,还是白母瞥了她一眼,嗔怪道:“死丫头,当然是来看你过得好不好啦。”
“我、我很好......”白萋萋不安地攥着袖子,小声道:“国公夫人和王爷待我也是极好的。”
“那问你进展......”白母本想破口大骂,猛然想起上头还坐了个国公夫人,于是又压低了音量,阴恻恻道:“给你递了几次话都没有消息,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所以这才赶来看看。”
当然一坐下只记得吃喝,那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白萋萋嗫嚅着不知道如何答话,正巧陆花溪也终于追了上来,噔噔噔地跑了前厅。
“祖母!”
“你怎么来了?”国公夫人本来就不高兴,现在更是憋火,“谁允许你过来的?不是正罚你禁足吗?”
“我......”
陆花溪不安地搅着手指,底下的白母见状,眼睛都亮了:“哎哟,这就是咱们的那位小郡主吧?啧啧啧,长得玉雪可爱,跟王爷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难怪王妃怎么着也要生个孩子了!”
此话一出,白萋萋脸色煞白,赶紧揪着白母的袖子道:“娘,您在说什么啊!”
“怎么了,我夸她呢,你急什么?”白母不耐烦地甩开白萋萋的手,“老夫人,我说话直您是知道的,别介意啊。”
她笃定老王妃厌恶孟琦玉,自然也厌恶这个孩子,不会拿她怎么样,殊不知白萋萋几乎要吓到晕厥,她害怕地看了一眼上方的国公夫人,果然对方手指紧攥,神色难看。
闻言,陆花溪只是笑了笑,眼里闪着真诚的疑问:“你们是谁?是来打秋风的亲戚吗?”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
还是国公夫人最先反应过来,赶紧斥责这不礼貌的行为。
“孙女说错了吗,”陆花溪歪着头,一脸单纯地问着国公夫人身后的老嬷嬷,“嬷嬷,你知道打秋风是什么意思吗?”
老嬷嬷早就看白家不爽了,听见问话也只好忍着笑道:“就是,利用各种关系假借名义向人索取财物的行为便是了。”
“您看,孙女是对的呀。”陆花溪的目光扫过底下的一家人,用一种轻快且傲慢的语气道:“这不就是打秋风的亲戚吗?”
她那天真无邪的语气瞬间激怒了白家人,这么多年他们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白父嗖地一下站起身,气得胸膛都在剧烈起伏:“国公夫人,你们便是这样纵容小郡主羞辱人的吗?”
“怎么我说话也直你们就急了?”
陆花溪等的就是这一句,她双手叉腰,学着原身从前举止道:“原来你们还知道我是小郡主,那你们又是什么身份,在这王府不守规矩,还不把祖母放在眼里?”
第14章
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
这一刻,陆花溪终于懂得了原身为何老喜欢发疯,在某些时候,与其内耗自己,不如膈应别人。
道理与和善对这些人没用,只会让他们蹬鼻子上脸,以恶制恶才是最有效的法子。
白母脸色发青,甚至顾不上抹去自己嘴角的油,嚷嚷道:“我们怎么了!不就吃了点东西,至于吗?没想到王府竟然连这点东西也不愿意给,摆明了就是看不起我们穷人,这要是传出去怕是你们名声也不好听吧?!”
“打秋风的人都是这般理直气壮的吗?”陆花溪反驳道,“连最基本的礼仪也不遵守,要是咱们府里的下人,早被拖出去杖毙了!”
国公夫人震惊地望着陆花溪,她没想到这几日安分守己的小姑娘居然会这么说话,本想出声呵斥,但心里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舒适。
会说就多说点!
“你这丫头怎能这样对待客人!”国公夫人板着脸道,“不知礼数。”
她没有大发雷霆,看来是赌对了,这些话说到国公夫人心头去了!
陆花溪心里窃喜,面上委委屈屈地攥住了国公夫人的袖口:“祖母,客人不该是客气知礼的人吗?可他们哪里有半点懂礼的样子,您就是太仁慈了,所以他们才一点规矩也不讲!”
国公夫人从没觉得面前这个小丫头的嚣张如此顺眼过,险些都要憋不住脸上的笑意,她轻咳了一声,对着白家的人道:“童言无忌。”
虽然陆花溪的话是有些讽刺,但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提醒。
白母脑子转得很快,知道面前这个死丫头惹不起,国公夫人也没有明显的责怪之意,于是撑起一个虚伪的笑,道:“小郡主嘛,娇生惯养也是应该的,也是我们疏忽了,竟忘记把见面礼献给老夫人了。”
白母说着打开携带的蛇皮口袋,从里面掏啊掏的,磨蹭了半天才摸出个袋子递给了一旁的丫鬟。
那袋子脏不说,还散发着一股异味,丫鬟嫌弃地差点扔了出去。
“这是咱们家自己栽种的蔬果,虽然卖相差了点,但是胜在新鲜。”白母谄媚道。
王府要什么没有,这家人既不想出血,还要做面子,在座的人都有些无语。
“你们真是太客气了。”国公夫人早就习惯了,面上也看不出喜怒。
“这是咱们家不多的存粮了,本想留着的,那些猪肉我们借了好家人呢。”白母搓着手,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国公夫人,你们都姓白,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您这些年确实照顾了我们很多,我们心里其实是感激您的,这次来其实是为了看望萋萋好不好,待几天就走。”
不等国公夫人说话,陆花溪佯装吃惊地道:“啊,你们还要睡在王府吗?”
差点又给白父白母弄破防了。
白母也是个脸皮很厚的人,借着陆花溪的话就想骑驴下坡,“可能是要打扰一下,近几年家里困难,拿不出银子去住客栈。再者,也是有些时日没有见到萋萋了,想同她说些体己话。”
陆花溪不打算现在把他们赶走,否则后面的戏怎么唱?
她想了想,对着国公夫人道:“祖母,娘亲的院子大,不如就让他们来住娘亲的院子吧。”
这话把白家人吓得够呛,他们才不想跟那个疯女人对上呢,只怕今天活着进去明天就死着出来!
白母急忙道:“若是不方便,把下人的屋子收拾给我们也行。”
国公夫人即便心里再怎么厌烦,也不会真的把他们送给孟琦玉找死,见白母退到这个份上,国公夫人也有心给他们个教训,点点头同意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下去跟萋萋说说话,不打扰国公夫人了。”
白母生怕陆花溪再作妖,急忙给白父白萋萋使了个眼色,拉着还在吃的傻儿子便离开了。
确定他们退下,国公夫人这才把目光转向了陆花溪,板着脸道:“你......你方才真是太不像话了,谁教你那么说话的?”
陆花溪悄悄摸摸地打量了一下国公夫人,见她语气严厉实际并没有责备之意,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孙女不喜欢他们,感觉他们不是好人。”
陆花溪的话让国公夫人差点噎了一下,说得就跟她和她母亲很好一样。
见国公夫人无语,陆花溪埋着头,吞吞吐吐道:“他们说难怪娘亲要生下我,好像孙女这辈子都要被人这么指点而活。”
国公夫人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同时也记恨起了白母的口无遮拦。
“下次他们再敢胡说,祖母撕了他们的嘴。”国公夫人郑重地握住了陆花溪的小手,安慰道:“你只要记住,你是王府目前唯一的小郡主便是。”
目前?
陆花溪撇了撇嘴,这人说话还真是严谨。
“孙女会好好听话,不会像以前那么娇纵了,但如果他们还要利用祖母的善良宽容做出过分的事,孙女一样也会骂他们的!”
这一番话令国公夫人极其动容,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陆花溪柔软的头发,突然冒出了一个疑问,“你上来便说他们打秋风,这是怎么知道的?”
陆花溪微微一僵,软着声音道:“有个嬷嬷说的,她还说他们想把白表姑嫁给父亲!”
“痴人说梦!”
国公夫人神色顿时一冷,斩钉截铁道:“这个事我绝对不会同意。”
不会同意吗?
陆花溪暗自笑了笑,或许由不得旁人同意,毕竟......他们很快就要有所行动了呢。
第15章
“啪!”
清脆的声响,白萋萋的脸都被打得歪了一边,脑子嗡嗡作响。
“喔喔,姐姐又被打咯。”那肥胖的小子在一旁幸灾乐祸,被白父抱到了一边。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方才我们被那么羞辱,你真是一个屁都不敢放呀!”白母尖声叫道。
白萋萋垂着头,只觉一股血腥味在嘴里蔓延,许久才开口道:“我能说什么,王府又不是我的家。”
“没用的东西!”白母无处发泄愤懑,照着她的脸又甩了一巴掌。
白父脸色阴沉地坐在椅子上,审视着面前的女儿:“这么久了,你还没有勾引到黎王吗,你每天都在干些什么?”
“王爷他......实在难以接近,”白萋萋低着声音道,“我已经想尽了办法,但他还是不为所动。”
“不为所动?”白母皱了皱眉道,“你究竟有没有脱了衣服去勾引他?”
白萋萋一顿,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怎么了,男人嘛,想的不就是那点事么?”白父不耐烦地坐在椅子上,接过话道:“你长得虽然不算倾国倾城,但也不至于让人完全提不起兴趣吧?这世上哪有男人不好色的?”
白萋萋动了动唇,“可是这样,和青楼妓子有什么区别......”
“你以为我们送你进来是让你当大小姐的吗,你这个赔钱货!”白母一把攥住了她的头发,讥讽道:“不会把自己的身份忘了吧?”
“哎,别这么粗鲁,脸打坏了怎么办?”
白父大手一挥阻止了白母的动作,慢悠悠道:“我们这不也是期盼你嫁个好人家,未来的日子能过得幸福吗?不然早在隔壁那王鳏夫出价的时候就把你卖了,何必千方百计的把你送进王府?”
那不是因为你们嫌弃他价开少了吗?
白萋萋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默不作声。
“也许现在你觉得我们严厉了一些,以后你就懂了。”白父从桌上摸了一杯茶,老神在在地抿了一口道:“黎王是个极好的选择,他现在只有一个正妃还不得宠,即便你不配做侧室,那当个妾也是不亏的。”
“退一万步讲,妾当不了就当个暖床的,等生了儿子后还怕拢不住黎王的心吗?”白母苦口婆心地劝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明白了没?”
二人一唱一和,白萋萋捂住脸跟个木头似的,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白母看到她这幅死样就来火,正欲再教育教育她,白父突然放下茶盏,道:“把那个东西给她吧。”
白母这才想起了他们此行的目的,从蛇皮袋的最底层,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小袋包装完好的粉末。
“别说爹娘不疼你,”白母叹了一口气,道:“为了你以后的幸福,我们走了许多门路,花了一大笔钱才买到这个独门秘方。”
“嗯,你明晚就把它下在茶水里,端给黎王喝下就行了。”白父淡淡地说道,“之后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这难道是......
“你们要我下药给王爷?!”
白萋萋一个激灵,不敢相信:“爹娘,这么做,你们想过后果吗?”
“后果?成果!”白父冷冷地笑了一声,“那个小郡主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不行,”白萋萋想也不想,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不可以这么做,王爷会杀了我们的。”
“人家千金小姐都能做的,你这个贱货做不得?”白母破口大骂道:“你比人家还金贵?”
“既然有人开辟了这个道路,说明这个法子是可行的。”白父道,“他能忍着这么久不碰你,可能是那方面有点问题怕你知道,不过不要紧,吃了这个药保证让你怀上儿子。”
“可、可是王爷多厌恶王妃你们也是知道的!”白萋萋终于忍不住跪下,苦苦哀求道:“王妃背后有孟家撑腰,我们若是也跟着做,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啊爹娘!”
“这个你不用担心,为父自有办法会让他们收下你。”白父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这都是王府欠了我们的。”
“这种表情就很好,留着床上的时候给他看,保管令他怜惜。”白母捏着白萋萋的下巴,恐吓道:“不愿意的话就去青楼卖身还钱,养你这么多年,也到了该回报的时候了。”
白萋萋无力地跌坐在地上,脑海最先闪过的,竟然是孟琦玉的脸。
她想起那个清晨,那个女人用一种近乎是“欣赏”的目光看着她,问她愿不愿意去自己的绣坊做事。
若是找那个女人求救......
白萋萋浑身一颤,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自己,看来真是穷途末路了,连这种想法都冒了出来,她能做什么,从来都不由自己说了算。
“听到了没有!不答应就把你卖去青楼!”
白母一脚踹翻了白萋萋,打断了她的思路。
白萋萋缓缓地爬了起来,接过了粉末,轻声道:“女儿......这就开始准备。”
......
夜色,沁凉如水。
书房里,陆苍正坐在椅子上,听着身旁的暗卫汇报这几天的情况。
“王妃这几日也是一样,辰时开始锻炼,午时开始用膳,未时出府去巡查自己的商铺,酉时回来与小郡主用膳,亥时就寝,十分规律,就连小郡主也乖巧听话,老老实实地呆在院子没有惹事,甚至还翻阅一些书籍,似乎是在为之后的国子监做准备。”
“喔。”
陆苍将一份批阅完的文书放在了一旁,淡淡道:“继续。”
烛光下,他的脸庞棱角分明,如此温暖的颜色也没有使他的眉眼有过半分舒展,依旧如此冷冽,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暗卫不确定陆苍究竟是听还是没听,只好继续道:“王妃新招了一些人重新管理商铺,咱们派出去的卧底仅有‘夜莺’一人暂时被王妃收用,据‘夜莺’回报,王妃还要对他们进行一些培训,合格者才能留下,不过具体情况还在打探当中。”
“夜莺?”陆苍漫不经心道,“她倒是会挑,是过目不忘的那个么?”
“是的王爷,能力顶尖的暗卫‘夜莺’,擅长在夜里锁定敌人的方向,有着超强的记忆力与随机应变能力,曾独自完成数起危险任务。”
“......”
陆苍正要说话,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只听丫鬟在外毕恭毕敬道:“王爷,白姑娘求见。”
第16章
半夜三更的,这个女人跑来干嘛?
陆苍皱了皱眉,想也不想地拒绝道:“让她回去。”
“是。”
丫鬟应下后,没过一会儿去而复返,十分为难:“......王爷,白姑娘说她有十分重要的事想要跟王爷说,几句话就走。”
“呵,几句话?女人惯用的伎俩。”
陆苍冷笑了一声,对着暗卫道:“你先下去吧,让‘夜莺’好好盯着不要露馅,本王之后再问你。”
“是。”
暗卫识趣地从窗台翻了出去,一个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陆苍这才收回了眼神,重新翻阅起了文书:“让她进来吧。”
得到答复,门被吱呀推开,一抹白色的身影从外面飘了进来。
白萋萋是花了心思装扮的,一头青丝用了一根青玉发簪挽起,露出了那张细致清丽的脸庞,双眉修长如画,耳边红豆耳环为缀,伴随着行动摇曳生姿,如芙蓉映秋水,纤尘不染。
察觉到陆苍定定看向自己的眼神,白萋萋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陆苍已经皱着眉头先一步开了口:“白天你穿这样也就罢了,晚上还这么一身跟女鬼似的,是要吓谁?”
白萋萋:“......”
不是,这衣服可是名贵的月光丝织就而成,会在夜里流淌如月华一般的光华,她穿上就是仙女下凡,不懂就别乱说行吗?!
白萋萋柔柔地笑了笑,道:“萋萋有些睡不着,见王爷还在伏案劳作,便去厨房做了蜜豆银丝羹给您。”
“睡不着就去跑两圈,”陆苍重新低下了头看起了文书,声音是毋庸置疑的拒绝,“难道来了本王的院子就能解决吗?”
“我......”她端着羹汤,一时有些无措。
知道他难搞,但没想到当真一点机会也不给,白萋萋垂下头,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毕竟是萋萋的一片心意,恳请王爷垂怜。”
照理来说,佳人这么低声下气,哪怕是和尚也要动一丝恻隐之心,但陆苍头也不抬地道,“说完了就出去。”
如此不留情面的话语,白萋萋的心里再次弥漫出一股绝望,她放下羹汤,扑通一声跪在了陆苍面前。
“你这是作甚?”陆苍的耐心告罄,终于将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
“萋萋只是想问几句话,说完就走。”
白萋萋伸手拉住了陆苍的衣角,扬起小脸,楚楚可怜道:“王爷,您真的不愿意多看萋萋一眼吗?”
陆苍不耐道:“这不是正在看吗?”
“萋萋说的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白萋萋摇了摇头,道:“王爷,您可明白萋萋对您的心意?”
房间似乎安静了一瞬,仿佛就连烛火跳动的声音都能听见,白萋萋执拗地看着他,想要从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本王早就说过,本王不是你们可以肖想的人。”陆苍的声音自上传来,听不出一丝波动的情绪。
“为、为什么呢......”白萋萋黯然神伤,泪在眼里打转:“萋萋知道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王爷,可是就连王妃那样的人物,也配不上您吗?”
“与身份无关。”陆苍别过脸,“本王从来不在意这些东西。”
“那是......”
“本王也说不准,但那是一种感觉。”也许是想让白萋萋真的死心,陆苍也难得认真地回答道:“或许是秉和的脾性,或许是一致的看法,又或许是契合的理念。无论是你还是谁,都不是本王认定的那个人,你明白了么?”
伴随着他的一字一句,白萋萋的心也彻底沉了谷底。
一滴晶莹的泪从眼角落下,被她指尖抹去,白萋萋就维持着那个姿势默然了很久,久到陆苍以为自己伤害了她脆弱的心灵。
“萋萋明白了,从今以后萋萋不会再来打扰王爷,只是恳请王爷答应萋萋的最后一个要求。”
“说吧。”陆苍道。
“王爷可否尝一口这蜜豆银丝羹?”
“就这?”陆苍迟疑了一下,觉得也不是什么无理的要求,便也同意了。
白萋萋站起身,舀了一小碗放在了陆苍的面前,不知是何缘故,她的手在细微地发抖,很快藏在了袖子中。
蜜豆银丝羹香甜软糯,散发着热腾腾的白烟,看起来就十分诱人。
陆苍端起碗把它送到了嘴边,白萋萋的心瞬间揪紧,她甚至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身子轻轻发起抖来。
陆苍奇怪道:“你在紧张什么?”
“......啊?”
白萋萋目光躲闪,勉强撑起一个笑道:“萋萋害怕这羹太甜,不符合王爷的口味。”
“是么?”
陆苍若有所思地用勺子转动着羹汤,嗅着其中扑鼻而来的香味,忽然道:“你是不是在里面放了什么?”
白萋萋的脸色瞬间煞白,结结巴巴道:“唔,是、是放了一点燕窝,王爷放心,萋萋试过味道......”
陆苍瞥了她一眼,将她的局促尽收眼底。
“啪——”
寂静的夜里,茶杯砸在地上的声音分外清晰,碎片飞溅,甚至划伤了白萋萋的脸颊,渗出细微的血丝。
她吓得跪倒在地,浑身发抖。
陆苍脸色阴沉,如暴风雨来临的前兆,他压着满腔的愤怒,沉声道:“本王再问你一次,羹里放了什么?”
第17章
消息传来的时候,孟琦玉与陆花溪正在睡梦中。
“王妃娘娘,大事不好了!”丫鬟慌慌张张道:“白姑娘惹怒了王爷,王爷现在正大发雷霆呢!”
被吵醒的孟琦玉不耐地翻了个身,道:“......知道了,明天再说。”
陆花溪翻身而起,使劲摇了摇她的肩膀,道:“老妈,剧情已经到白萋萋给男主下药了,咱们不去看看嘛!”
“没什么好看的,”孟琦玉打了一个呵欠,“和我们没关系。”
“您不是想要白萋萋嘛,现在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哦!”陆花溪诱惑道。
孟琦玉缓缓睁开了眼,好一会儿才道:“可本宫已经给过机会,她自己拒绝了。宝贝,这个世界的人物总有她自己的选择,有时候我们是无法干涉的。”
“那好吧,我去看一眼。”陆花溪说着,翻身下床。
“你去干嘛?”
“再刷一刷国公夫人的好感度呀。”陆花溪一边套着鞋子一边道,“虽然我知道老妈以后肯定会带着我离开,但我不想与他们结怨嘛,万一以后用的上呢。”
孟琦玉悄无声息地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她和她女儿的区别。
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孟琦玉向来都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主,对待没有价值的对手不会留下退路更不会心软,所以底下不少人的心里都有些敬畏她。
而陆花溪恰恰相反,她乐于助人,就像一个小太阳发光发热,不仅老师们赞不绝口,学生群中更是深受欢迎,每次孟琦玉去参加家长会,都能从四面八方体验到陆花溪的魅力,但孟琦玉并不因此自豪,反而有些心酸。
想到这里,孟琦玉轻叹一声,撑起了半个身子,“......好吧,我也去。”
“欸?”陆花溪诧异地回过头,不知道为何老妈改变了主意。
“只是看看。”孟琦玉简单地解释道。
“嗯嗯。”陆花溪偷笑,也没有拆穿。
二人到的时候国公夫人与白家人已经到了,此刻正在争执不休。
“冤枉啊王爷,国公夫人,萋萋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肯定是误会!”白母高声嚎叫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做没做查验一下就知道了,”陆苍根本不想听任何人的辩解,摆摆手道:“去把王太医......不,去把百里慕凌叫过来。”
白家人瞬间吓得面如土色。
“国公夫人,非要这样伤害彼此的感情嘛?”白母勉强笑着道:“难道这点信任也没有吗?”
“呵,你们就是这么回报老身的信任的?”国公夫人气得双手都在颤抖,“学这种腌臜手段?”
“冤枉啊,咱们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心思?!”
白母还想辩解,国公夫人不耐烦地打断道:“解释没用,一切等白大夫来了再说吧。”
“这其他人做的,我们就做不得?亏还是一家人呢......”
白母嘀咕,厚颜无耻的样子让国公夫人恨得牙痒痒,她怒道,“若是属实,一切都由黎王处置!”
这话一出可谓是不留一点情面了,白母还在思考如何求情,白父已经眼睛一转,跛着腿上前举起了拐杖:“死丫头你说句话啊,你到底有没有做?!”
这一杖打在了骨头上,痛得白萋萋一声闷哼,但始终没有说话。
“还不说,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他的恼怒在众人眼里均是作秀,陆苍更是冷眼旁观,想看这家人还能整出什么名堂,白萋萋心如死灰地闭上了眼。
“啪!”
劲风擦着发丝而过,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白萋萋惊慌睁开眼,只见一个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飞起一脚将拐杖踢飞了出去!
“哎哟!”
白父摔倒在地,痛得龇牙咧嘴,但是却无人赶来搀扶,因为所有震惊的目光都汇聚在了那个人的身上,白萋萋心里一颤,喃喃道:“......王妃......娘娘?”
那水芙色的裙摆划出一个美妙的弧度,转过头来乌发垂落,那娇美的脸庞却没有一丝表情,白萋萋心里一咯噔,心脏莫名开始扑通乱撞......
“白表姑你没事吧?”陆花溪跑上前把她搀扶起来,小声道:“是不是很疼呀,别怕,我娘亲来了。”
白家人震惊不比白萋萋少,见面前的女人冷艳华贵,立刻猜到了她的身份。
“你们......”白萋萋怎么想也想不到会是他们出手,一时有些恍惚,“为什么......”
“本宫只是见不惯,一个废物的男人只会拿女子撒气罢了。”孟琦玉面无表情地说着,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她的身手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上方的陆苍抬手托起下巴,若有所思地盯着孟琦玉,只觉这女人真是说不出的陌生。
“祖母。”陆花溪噔噔地跑到国公夫人身边。
“这么晚了,你们过来干什么?”国公夫人还在气愤中,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陆花溪小声:“丫鬟说出事了,母亲作为王妃定是要来看看的。孙女怕他们欺负您,所以来帮祖母。”
“欺负?”国公夫人气笑了,“谁敢欺负我?”
“您宽容大度,不和他们一般见识,往往就会让人以为您很好说话。”陆花溪甜甜地笑了笑,“所以孙女要站在您身边。”
国公夫人心里一动,定定地望着她,没有说话。
很快,陆苍口中提到的百里慕凌便匆匆赶来了。
众所周知,每一位霸总都有一个标配的医生朋友,起着响应半夜的号召、促进男女主感情的作用。
但实际上,百里慕凌虽然出身医药世家,他本人却并不喜欢学医,反而很喜欢吃喝玩乐和八卦,所以开了一家自己的歌舞乐坊,里面的男子女子才情皆为上等,广受追捧,后来由陆苍指点,成了探听与售卖消息的地方,是陆苍助力之一。
陆花溪一边回想着书里的描写,一边将面前的人对上号。
第18章
他比想象中更加年轻,男子一袭白色对襟窄袖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的青绿色的丝线绣着艾草,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挂了一块蓝绿色的南阳玉,整个人丰采俊美,气度斐然......
如果不是一进门就开始口吐芬芳的话。
“我说你真把我当你府里的下人了是吧,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丑时!丑时!你不睡觉人家还睡觉呢!”
“独幽七绝琴,你不是一直想要么?”陆苍打断了他的骂骂咧咧,道:“明天便叫人送去。”
“哎哟王爷太见外了,其实我早就将王府视为生命的一份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你义不容辞!”百里慕凌顿时笑如春风般灿烂:“哎哟我的三舅姥爷好多人啊,你们这是准备......家宴?”
见到孟琦玉时,他后怕地缩了缩脖子,不敢多看。
“此事不可张扬。”陆苍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叫你来是想让你看看,这汤羹是否有异。”
“居然是找我问医?”百里慕凌脸色一变,总算是收敛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神色:“难道有人朝你下毒么?”
见陆苍不回答,百里慕凌快步走到桌子前,就着汤勺舀了一勺放在鼻尖轻嗅。
陆花溪瞧着这一切暗自道,原先没有将白家人赶出府就是等着今天,为避免之后的麻烦,一定要借着这个机会将他们解决,只要百里慕凌实锤......
百里慕凌皱了皱眉,抬起头来迷茫道:“这......什么也没有啊。”
“什么?”
在场的人均是一愣,只有白萋萋毫不意外似的,在一旁默默落泪。
“啊可能是我学艺不精,我再检查一下!”
看到大家伙的反应,百里慕凌觉得不查出点什么简直对不起各位,于是又分别掏出银针、以及一种粉末洒在里面,最后干脆沾了一点舔了一下。
“唔。”
百里慕凌皱起眉头,陆苍急忙道:“怎么样?”
“燕窝、蜜枣、莲子以及一点干桂花,”百里慕凌挠挠头道,“有点甜,不适合我。”
众人:“......”
“当真什么都没有?”国公夫人吃惊地追问道。
“不是,它该有什么吗,你们能不能告诉我?”百里慕凌头一次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怀疑,赶紧找补:“要不让我端回去仔细检测一下,比如喂个大黄啥的......”
“不必了,”陆苍手一挥,皱眉望向白萋萋:“怎么回事?”
“回王爷,萋萋确实......什么也没做。”白萋萋梨花带雨,“您不信萋萋,萋萋怎么解释也没有用。”
不对啊,她怎么没按照原本的剧情下药呢?
不止陆花溪惊了,就连孟琦玉也微讶地看向白萋萋,正巧对上她望来的眼神......
说来也是奇怪,澄清后的第一件事,白萋萋竟然是想看一看孟琦玉。
“没放,这怎么可能呢?我亲眼看她......”白母止住了嘴,旋即叫道:“听见没,我们都说了没放,你们还硬要扣这口锅,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陆苍相信百里慕凌的判断,觉得自己可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误会了白萋萋。
这下搞得国公夫人也很尴尬,她道:“误会一场。”
“误会?污蔑!”白父得理不饶人,雄赳赳气昂昂道:“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怎么回事?”
孟琦玉皱眉问道,白萋萋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王爷,萋萋不想听他们的,不想这样陷害您!”
一语出,满座皆惊,陆苍面色一寒:“你在说什么?”
“你在说什么?贱人!”
白母登时急了,上前就想要揪住白萋萋的头发,孟琦玉眼疾手快地扔了一块茶杯盖砸在了她的脸上,在白母捂着脸嗷嗷叫的时候,被侍卫按在了地上。
“你过来,”孟琦玉淡淡地对着白萋萋道,白萋萋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跪在她的脚边,紧紧抓住她的裙摆,“慢慢说。”
陆苍一整个大皱眉,他总觉得这是他的台词......
“其实今晚他们便要逼迫萋萋给王爷下药,但是萋萋明白,这种事一旦做了便是万劫不复,所以偷偷换了药方!”白萋萋泪如雨下,从袖口里摸出一小包粉末,“真正的药在这里。”
“我去,你也太受欢迎了吧。”百里慕凌忍不住咂舌,被陆苍一记眼刀吓得噤声,讪讪上去查验了一番,“嗯,这个确实是能让人那什么。”
“贱人你疯了?”白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在攀咬谁?”
“诬陷,这是诬陷!”白母很快反应过来,“一定是王妃指示她做的!”
“娘娘并没有指示我。”白萋萋眼眶盛满泪水,我见犹怜:“相反,萋萋是害怕做错事后,娘娘看我的目光。”
啊?
陆花溪还在愣愣地解读白萋萋的话,国公夫人已经气得抬起手,颤颤巍巍地指向白家人:“你们......你们......”
“她说什么你们都信?”白母啐了一口,“我还说这药是她自己搞的呢!”
“娘曾经说过,他们花了许多银子走了许多门路才拿到这个秘方,想必十分珍贵,萋萋独身一人,又怎么会有这种本事呢?”
“这倒是,我可以作证。”百里慕凌道,“这貌似是我楼里的方子。”
这一下白家无话可说,只地盯着白萋萋破口大骂:“你这小贱蹄子,我们帮你,你却害我们?白眼狼,养你不如养狗,狗都不如......”
污言秽语不绝于耳,陆苍转头对着国公夫人道:“母亲,您也听到了。他们心思歹毒,施以毒计,理应严惩。”
国公夫人恨恨地看着白家人,本想应和,话到嘴边又成了一句:“赶出去吧!”
这怎么行?
白家人刚要急眼,陆花溪声音不大不小地道,“祖母,您是不是心软啦?他是个跛子,看起来确实怪可怜的,要不然就算了吧。”
这话提醒了白父,他挣脱了那些侍卫的手,冷笑道:“是啊夫人,您不会就忘了,我这条腿是怎么伤得了吧?我这辈子,都是个废人了!”
说的就跟你健全的时候不是个废人一样。
陆花溪无语了一下,转身扑到了国公夫人的怀里,小声道:“对不起祖母,孙女不知道他的腿是祖父造成的,是孙女僭越了。”
其实白父本来没有那个意思,但在陆花溪故意的曲解下,又悄无声息的将火引到了老国公身上。
第19章
老国公一直是国公夫人的逆鳞,轻易触碰不得,陆花溪比谁都清楚。
果不其然,国公夫人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怎么伤的?你不会真就忘了吧?”
“还不都是你们逼的吗?”白父大言不惭道:“把这么危险的事情交给我,结果毁了我一辈子!”
这话可谓是极其不要脸,白母也适时地啜泣了起来,陆花溪正要说什么,国公夫人缓缓地开了口:“白鹏,做人要讲良心,你现在还有这个东西吗?既然你非要提这个事,那老身就在今天,把话给你说明白了。”
她顿了顿,道:“陆家效忠陛下,世代从军,为东藜立下赫赫战功,即便战死沙场也不敢说出半个退字。而你——那年因为你的临阵脱逃,差点害得数名将领丢了性命,你倒好,只是断了一条腿,苟延残喘在这世上。”
“夫君本想用你的项上头以正军法,是我将你保了下来。我说,能留一个算一个,逝者已逝,你的腿便是对你最大的惩罚,望你余生能为自己赎些罪过,结果你又是怎么做的呢?”
“这种事不过是人之常情!再说了,明知道这么危险还让我去送死,不是你们故意的吗?!”白父使劲吼道,“幸好我捡回一条命,否则我的妻儿又该如何?”
“噗嗤。”
严肃的气氛,孟琦玉冷不丁地笑了一声,惹得众人瞩目,她淡定道:“抱歉,你继续。”
国公夫人接过话道:“你原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我也为你诸多扶持,除去每年丰厚的抚恤金外,你每次上门的讨要我都是打发了的,甚至你将白姑娘送来为婢我也不曾苛待,溪丫头没有说错,纵容久了,难道你真觉得王府欠了你不成?”
“混账东西,像你这样的废物还不如死在战场上。”陆苍怒骂道,“都是母亲心善,顾念几分亲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们,你们非但不知感恩,还敢在这里惹是生非,真是给你们脸了!从即日起,你们给本王滚得远远的,否则就地处置!”
收到命令,侍卫上前就要把白家人拖下去。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不能!”
“贱人,你这个贱人!都是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娘打死你!......国公夫人,我们知错了,国公夫人!”
哀嚎声渐渐远去,白萋萋跪在了大厅中央,擦去了眼泪:“父母做出了此等寡义廉耻的事,萋萋断然不能留在府中。萋萋这就自行离开,绝不碍眼。”
“孩子,不是你的错......”
国公夫人叹了一口气,一时不知该如何决定白萋萋的去留,但陆苍已经打断了她的话,道:“准。”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白萋萋咬咬牙起身,默默退下了。
“时辰不早,诸位早些歇息。”
孟琦玉颔首,招招手带走了陆花溪,陆苍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产生了一丝迷茫:这女人到底干嘛来了?
很快,白家人的一堆垃圾从后门扔了出去,连同白父白母一起,他们的儿子哪见过这种架势,吓得哇哇大哭,白父白母便在外面破口大骂。
“父亲母亲,不要白费力气了。”白萋萋也收拾好了行囊走了出来,垂着眼道:“这已经是王爷最仁慈的处置方式了。”
白母上前揪住她的头发,狠狠甩了几巴掌:“贱人,贱人!一起翻船你很得意是不是?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坏姐姐,都怪你!”那儿子从路边捡起小石头砸在白萋萋的身上。
“真是个不知羞耻的东西,把她卖了吧。”白父也懒得多废话,“勉强也能回个本。”
白萋萋早就料到了这种下场,心如死灰,也不再挣扎,任由白母拳打脚踢在身上。
“住手。”
清冷如利刃划破夜空,黑暗中一个高挑的身影渐渐走出,几人一看,竟是孟琦玉!
“你来干什么?”
白父还记着她踢飞自己的那一脚,不禁有些后怕,目光中充满了警惕。
孟琦玉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们,只是对着白萋萋道:“你还没有回答本宫,前些日子说的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白萋萋一愣,嗫嚅道:“我、我......我对小郡主说恐怕要辜负......”
“哦?”孟琦玉挑了挑眉:“你宁愿被他们卖掉,也不愿意跟着本宫?”
“不是,萋萋愿意!”白萋萋也不知怎的,眼泪一涌而出,“萋萋只是不知道,您是否还愿意......”
孟琦玉叹了一口气,道:“出价吧。”
白父白母一愣,“你什么意思?”
“本宫知道东黎的律法,父母拥有子女的处置权,所以不会做出抢人这种行径。”孟琦玉似笑非笑道:“卖谁不是卖,不如卖给本宫。”
“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白母十分震惊,如果没记错的话,白萋萋原本是要与孟琦玉一起争夺陆苍,怎么现在还要买下她,难不成是要更好的折磨她?
白父根本不在乎,犹犹豫豫地伸出了一根手指:“一百两?”
“一百两黄金?行。”孟琦玉懒懒道,“来人,给他。”
“啊?”
白父没想到孟琦玉张口就给了他一个天文数字,一时都傻在了原地,直到侍卫将一盒黄金捧到了他的跟前,他这才将信将疑地打开。
一下子,金光差点闪瞎了他们的眼。
“王妃,多了多了!”
白萋萋着急道,孟琦玉满不在乎:“你值,所以本宫愿意。”
这话令她一愣,有些恍神。
“那、那就这么定了!”
白父白母激动地话都快说不利索,颤抖着将黄金往自己的口袋里塞,侍卫却伸手拦住了他们,白父咬牙道:“王妃想要反悔?”
“怎么会呢,本宫岂是你们?”
孟琦玉掏出了几张纸,道,“总要白纸黑字地写清楚,这才好证明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吧?”
“我签,我签!”白父一把夺过,咬牙在大拇指上咬出一个血口,按下了手印。
孟琦玉满意地收了契约,带着白萋萋就要往回走,末了又回过头道:“既然签了契约,若是你们以后再敢出现,就别怪本宫随意处置了。”
“是是是!”白家人更害怕她后悔,忙不迭地点头。
白萋萋宛若梦中,恍恍惚惚问道:“王妃您为何要我?”
许久,都没有等来孟琦玉的回应,白萋萋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对方没有听到,也不敢再问。
“本来是不打算管的,但你确实令本宫意外。”孟琦玉忽然开口,音色冷淡:“或许,是因为你做出了不同的选择吧。”
另一头,派出去的暗卫很快给了陆苍回信。
“王爷,迟了。”
“迟了?”站在书桌后的陆苍诧异地回过头,“他们这么快就把她卖了?”
“不是,属下的意思是,白姑娘已经被王妃带走了。”
“啊?那白姑娘岂不是死路一条?你这王妃是真狠毒啊,这都不放过人家。”百里慕凌咂舌戏谑道。
“其实,”暗卫犹豫了一下才道,“王妃安置好了白姑娘的住处,似乎是计划将她带去自己的绣坊。”
“这是什么意思?”百里慕凌茫然地抬起头,“我好像听不懂人话了。”
陆苍没有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
这个女人的举动他越来越看不懂了,她的身上好像拢了一层雾,神秘又让人困惑。
“你说,一个人会在一夜之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吗?”陆苍突然问道。
“怎么可能呢。”百里慕凌打了一个哈欠,“除非他脑子被门夹了,又或者是在伪装。困死了,我要先回去睡觉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我倒要看看她在搞什么名堂。”
陆苍沉吟片刻,吩咐道:“过几日小郡主就要去国子监了吧?届时去通知王妃,本王那晚要与他们一同用膳。”
“是。”
“你疯了吧?你居然要和那个女人一起吃饭?!”百里慕凌惊掉了下巴,“那你能不能带上我?”
陆苍:“......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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