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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花蛊:夫人她拒嫁世子 》精彩章节试读

这话吊起了身边一干人的好奇心。

那人慢悠悠喝了口茶,笑道:“听闻这状元郎亲自去前太傅谢老府上求娶他的孙女了。”

有人深吸一口气:“这状元郎好大的胃口!上京有武顾文谢的说法,谢家门楣在上京可是一顶一的。”

那人手中的折扇又“啪”地一声展开:“问题是谢老太傅同意了!听说婚期都定了,那谢家姑娘年龄也不小了,婚期就定在年尾了。”

大家议论纷纷:“倒也是一桩良缘!”

……

这些闲言碎语俱备姜臻四人听进了耳朵里。

姜臻微微一笑。

柳大哥能和谢婉华结亲,倒真是一门不错的姻缘。

柳大哥不但有学问,为人又磊落,谢婉华气质如兰,温柔婉约,当真是一对壁人。

去年,她好心办坏事,一直对谢婉华落水一事耿耿于怀,如今看,也算歪打正着。

这时,又有一道声音八卦道:“听说这谢家姑娘以前和这刚在河西战死的镇国公府世子议过亲,不知怎的没成,不然哪有这新科状元的事?”

姜臻手一僵。

有人叹道:“这世上的事啊,有人喜,就有人悲。如今河西患难已平,边境恢复了太平,功臣当赏,圣人上个月追封那战死的镇国公世子为国公爷了。”

“那也是应得的,顾家几代忠烈,听闻那国公爷才二十二岁,文武双全,还是探花郎出身,还未成家呢,连个后都没有,可惜了。”有人语气惋惜。

“天妒英才呀,死后追封,再多的封赏又有什么用呢?”有人唏嘘道。

“听说大战前刚订完亲,女方是个来自滇地的商户,莫不是女方命太硬?不然怎的一定亲,那国公爷就战死了……”

“那谁知道呢?但那镇国公府本来就是武将世家,每次打仗总有人牺牲,就跟魔咒似的……”

……

金钏儿和含珠儿担忧地看向姜臻:“姑娘——您可别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姜臻捻起一块芡实糕,慢慢嚼着,神色并无异样。

议论声不绝于耳:“哎——我家有人在上京任官,听闻那国公爷的死讯传至府里后,那长公主和府上的老太君,当场就晕倒了——那老太君一大把年龄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两三个月缠绵病榻,听说竟是快不行了……圣人还亲自去府上看望那老夫人了。”

“对对,我也听说了,那国公府上本有姑娘四月份要出嫁的,听说连婚期都推迟了……”

姜臻心口一颤,手中的芡实糕掉落在桌上,心头涌上一股悲痛与酸涩。

那样好的老夫人,竟然快……不行了么?

想想也不意外,顾珩本就是她最爱最看重的长孙啊,如今面对他的死亡,老夫人年龄大了,如何能承受得住……

姜臻再也无法听下去了,慢慢站起身,打算离开。

后来又在他们仨的坚持下,去看了大夫,开了一些药便回宅子了。

一行人回到府里,紧闭的朱门打开,饶是姜臻已经住了半个月了,依旧会对里面的景致露出惊艳的目光。

一进府门,便是石块堆积成的假山,假山上种满了青绿的松树,一旁的花圃里则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儿。

迎春、水仙、月季、蔷薇、芍药、一丈红、菊花等……

让人误以为闯入了花的海洋。

花儿品种繁杂,但四季轮换,此处也能花开不败。

绕过假山,一阵清凉馨香之气扑鼻而来,让人燥意顿消。

一面大大的池塘开在眼前,里面遍植着荷叶荷花,粉的、白的、红的,争相斗艳……鱼儿在荷叶底下淘气地啄咬,引得窈窕的花枝轻摆。

跨廊桥,见长廊,长廊既幽且深。

越过长廊,则是三进的院落。

院子口居然还有个温泉池,不知从哪凿了条暗渠,引入了温泉水。

想必到了冬日,此处定是白雾袅袅。

姜臻心想,吴江富庶无比,看这宅子,恐怕亦是寸土寸金。

那人,给她安排了很好很好的生活。

第156章贵客

黄昏时分,吴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整座城染上了烟雾似的,姜臻坐在窗前,听雨打纱窗,又看见窗外几只石榴花被雨水悄悄打落。

窗前对面的那面湖,里面的水都漫延到了岸石,湖里的圆青色荷叶上水珠滚滚。

含珠儿递了盏龟苓膏进来:“姑娘,吃一点吧。”

吴江的夏季又潮又闷,姜臻很是喜欢这龟苓膏,上面撒上一层荔枝蜜,淡淡的苦味里掺杂着一丝甜味,入口即化,好吃极了。

可滋阴润燥,清热除湿,夏季服用最好不过了。

姜臻用银勺挖了一点放入口中,慢慢吃了。

又颓然将勺子放入碗中,今日实在是没有胃口。

“含珠儿,给我研磨。”

她拿起小山玉架上的湖笔,蘸了蘸松烟墨,在一张澄心纸上正要落笔。

一时又怔住了,笔尖上吸饱了的墨汁又滴落在纸上,氤氲一片……

茶舍里那些闲言碎语又闯入了她的脑海。

“那老太君一大把年龄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两三个月缠绵病榻,听说竟是快不行了……”

她不再犹豫,将那染了墨汁的纸揉了,扔在地上,又在一张洁白的纸上开始认真写了起来……

写完后,她将纸折起,放入封套中,又以火漆封了口。

对含珠儿说道:“把这信寄出去,越快越好。”

含珠儿忙应了。

****

之后的日子姜臻深居简出,银针更是对姜臻寸步不离。

含珠儿和金钏儿出门也不多,这两丫头爱上了做绣活。

江南苏绣闻名于整个大渝朝,江南的女子似乎个个都心灵手巧,于女红一道颇有钻研。

含珠儿和金钏儿特意出去学过几天的师傅,之后便开始以实际行动深研刺绣技艺。

日晒宅院,蝉鸣不休,此刻她们身穿单薄夏衫,在窗下的绷架上做着绣活,手里的绣花针不断在绸子缎面上穿过,时而把绣花针在头发上擦几下,倒真是有模有样的。

金钏儿将手里的绣线咬断,转了转僵硬的脖子,又拿起手中的绣品,自我欣赏了番,对含珠儿说道:“怎么样?好看吗?”

含珠儿瞪大眼睛,猛点头:“好看得很,姑娘肯定很喜欢。”

金钏儿满脸笑容。

时间倏忽而过,月儿渐圆,就快到中秋了,吴江的糕点铺子里已经摆出了各式各样的月饼。

夜晚,姜臻将窗牖用小棍一支,摇着一柄象牙丝编的团扇坐在窗边,看天边的那轮圆月。

她想起了去年的中秋。

他拿着她给施越做的那个珍珠荷包闯入她的闺房,她误以为他杀了施越,急怒攻心下不仅狠狠打了他一顿,甚至将他咬得鲜血直流。

他一身武艺,如何能压制不了她?

那个时候,她一见他,就不由得全身紧张,害怕听到他说出难听的话,更害怕他对她做出孟浪的举动。

那样一个男人,还真是幼稚呀!

忽地,楼下朱门处,传来一阵动静,在阒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明显。

今夜,有贵客至。

含珠儿急色匆匆,眼睛都红了,她走近姜臻,将她扶下楼梯,往大门处走去。

宅院的四角挂着绢面绣海棠的宫灯,天上的圆月又撒下盈盈光辉。

姜臻朝那人看去。

那人身边跟着几个嬷嬷,她身披一件轻薄质地的雪纺戴帽披风,踏着夜色与月色而来。

见到姜臻的那一刻,她连忙将帽子揭下。

是长公主!

长公主看着站在廊下的姜臻。

那女子盈盈立于月光下,江南女子爱穿襦裙,姜臻也穿了一件,飘逸有余,却不显身姿。

长公主是过来人,她的目光先在姜臻的脸上定了定,然后往下移,停在她的小腹上。

姜臻的小腹已隆起,她——怀孕了。

姜臻在含珠儿和金钏儿的搀扶下,走向长公主,长公主忙上前,扶住她,不让她行礼。

姜臻还在微笑,长公主却已泪流满面:“阿臻——是他对不住你——”

***

原来,姜臻发现自己有孕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三个月了。

那个时候,她正在从河西赶往江南的途中。

闻知他的死讯后,她又在河西呆了半个月,直至彻底绝望,她才起身至江南。

那个时候,情绪起伏大,加上平日里也不是太准时,根本没有心思注意月事是否规律。

直到她在路上时常感到一股莫名的恶心,才惊觉情况不对。

一看大夫,果然已怀孕三个月了。

她不应该留下这个孩子的。

他已经死了,她还是个未婚的身份。

她本就是个极其现实的人,若她今后还想好好嫁人,她就应该知道什么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可是,当一晚乌黑泛着苦味的药端至她的手心时,她的心仿若被撕裂般,又像虫子不断啃食她一般难受。

他死前已给她做了最好的安排。

往后余生,她都不会再担惊受怕。

那她……能不能留下这个孩子?

她想了许久,到底是下不了手,她是真的舍不得,如此就到了现在。

她原本是打算去外祖家的,如今有孕,也是不方便,于是来到了吴江。

如今,肚里的孩子都六个来月了。

此刻,长公主听完姜臻的诉说,眼眶又红了。

长子去世后,长公主亦足足在床上躺了两个月,可谓是悲痛欲绝,心如死灰。

若不是还有个幺儿,长公主恐也很难能坚持下来。

此番见长公主,见她比以前憔悴多了,人也瘦了不少。

“阿臻,委屈你了。”

“老夫人本来眼见快不行了,府里——连后事都准备好了,当我把你有孕的消息告知老夫人时,她竟然一天天好了起来。阿臻——国公府欠你良多。”

姜臻笑着摇头:“老夫人对我一向呵护有加。”

长公主摸着她的手:“阿臻,你是怎么打算的?这个孩子——”

姜臻顿了顿,她之前给长公主写信告知自己有孕一事,原本是为了看看能不能给垂危的老夫人一点慰藉。

没想到长公主会亲自来吴江,到底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她原本有些担忧国公府并不会承认这个孩子。

她缓慢说道:“我想把他交给国公府,我这般名不正言不顺地生下他,他若留在我身边,恐遭世人的白眼……”

长公主眼睛又红了:“这个孩子,是珩儿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一点骨血,国公府会好好呵护他长大,必不会让他受一点委屈,阿臻,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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