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去世第三日,家里来了一个女人,是公公的初恋。
公公不仅要娶她,还要把家里的房产赠给对方一套。
遭我拒绝后,初恋的女儿下跪求我成全,小姑子讥讽我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老公更是对我破口大骂,吵闹着要离婚。
笑死,难道他们都忘了,家中房产都是我的嫁妆吗?
那可是我的婚前个人财产。
这婚谁不离谁是狗!
我在开会的时候,老公陈明打来了电话。
“薇薇,你在哪里?”
他的声音很焦急,我止住正在说话的助理问他:“什么事?”
“妈突发急病,被送往医院抢救了,你快来。”
听到婆婆出事,我下意识顿住手,随后想也不想的起身。
婆婆是个性格极好的人,她温柔大方,善解人意。
我嫁到陈家五年,她从未与我红过脸。
这世上婆媳天生的对立关系,在我们之间几乎不存在。
但凡是我和陈明之间发生矛盾,她永远都站在我这边。
可以说,我人生中缺少的那部分母爱,都是她补上的,可现在……
赶到医院的时候,婆婆还在抢救中。
公公和老公都等在医院走廊,那个整日鬼混的小姑子依然不见踪影。
老公看到我后,像是终于有了主心骨,拉着我的手直哽咽:“薇薇,怎么办啊……”
公公也瘫坐在椅子上,像是失了魂。
我强忍住心慌,尽力安抚他们:“妈的身体一向很好,不会有事的。”
可没过多久,医生就出来宣布了噩耗。
婆婆甚至都没来得及和我们说最后一句话,就这么走了。
巨大的悲痛席卷全身,可我知道,此时更痛不欲生的,是婆婆的丈夫和儿子,所以我更需要稳住他们的情绪。
婆婆走后,公公和老公都像是失了魂,每日打不起精神,我只能暂时撇下公司的事,亲手安排葬礼。
葬礼办得隆重而浩大,婆婆人缘很好,前来吊唁的人也很多。
她们都向我讲述婆婆生前的善良,看到我那失了魂的公公和红着眼睛的老公,也会感慨他们厚道!
我那时也这么以为。
直到葬礼第三天,在外厮混的小姑子回来了。
她还带回来一个女人。
小姑子回来时,似乎还不知道家中发生了什么。
看到家中一片素白,她第一时间来找我麻烦:
“沈薇薇,你有病啊把我家搞成这样,你妈死了吗?”
我累了几天,嗓音都是哑的,实在没工夫和她吵嘴。
秉着动手不动嘴的念头,我想都不想扇了她一巴掌:
“你转头好好看看,到底是谁妈死了?”
这话实在刻薄,我说出后就觉得对不起婆婆,可对于这个小姑子我向来没什么好脸色。
小姑子被打懵了,回过神就要冲上来和我干架,谁料陈明又冲上去,朝她扇了一巴掌。
“陈娇,你这两天死哪儿去了,妈走了你也不知道送一程?”
小姑子被打得眼泪汪汪,听到陈明的话才回头去看灵堂,发现她妈的遗照挂在那里。
虽是黑白照,可笑容慈祥宽容。
小姑子终于“嗷”了一声,朝着灵堂扑上去,放开嗓门嚎了起来。
她声音很大,吵得我脑袋发胀,我往门口走了几步想清静点,却瞧见门外站了个女人。
女人保养得很好,一眼看去仿佛还不到四十。
她穿着鲜艳的碎花长裙,挎着精致的香奈儿包包,身姿袅袅的站在那里。
我愕然地看了她片刻,才沙哑着嗓子问:“阿姨是我妈的朋友吗?”
可前来吊唁的朋友,哪个会穿得这么花枝招展?
果然,女人立刻往后退了步,似有些避之不及。见我神色不好看,她才款款开口:“我找陈元忠。”
陈元忠是我公公的姓名。
我不知道这个女人和我公公是什么关系,但看她穿成这样来我婆婆的葬礼上,我很不高兴。
小姑子却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来。
她瞪了我一眼,然后拉了女人往屋内走:“爸,你快看看谁来了?”
公公闻言走出来,见到女人后,他声音颤颤的开了口:“彩琴?”
女人也红了眼,喊了一声忠哥。
两人走近了,执手相看泪眼,然后又抱头痛哭。
我盯着公公,发现婆婆走后这三天,他虽失魂落魄的,可一滴眼泪没掉,但现在却哭得如此真情实意。
像是他妈死了。
真好笑。
女人叫杨彩琴,是公公的初恋。
公公年轻时家中贫寒,上头还有个瘫痪老母。
杨彩琴却是富家女,二人的相恋不被杨彩琴父母认可,所以将他们棒打鸳鸯强行拆开了。
后来公公遇到了婆婆。
婆婆是典型的传统女人,温柔善良又顾家。
两人结婚后,她一边照顾公公的瘫痪老母,一边养育两个孩子。因此她也落下了很多疾病,人也比同龄人苍老许多。
公公则生活轻松很多,靠着十几年的积累,开了个小门面赚了点小钱。
男人有钱就变坏,这条法则真是对症大多数男性物种,后来我才知道,婆婆还在世时,公公就已经和杨彩琴勾搭上了。
婆婆识字不多,也不懂我的工作,但会尽可能的关心我,会隔三差五做我爱吃的菜,却从来不干扰我与陈明的私生活。
我和陈明感情一直顺遂,大半都有她的功劳。
就是因为我们婆媳关系太好,夫妻感情也不错,所以遭了小姑子的妒忌,她常常与我对着干。
但我没想到,她竟然能做出替自己父亲带回女人的事。
也不知我婆婆在天之灵,看到这样的女儿能不能闭上眼?
杨彩琴和公公抱头痛哭过后,像是才看到灵堂上的黑白照。
她泪眼盈盈的去上了支香,还哽咽着说:“姐姐你放心走吧,我会照顾好元忠的。”
这话叫我怒不可遏,我盯着小姑子喝道:“陈娇,你什么意思?”
小姑子被我吼得抖了下肩膀,随后立即骂我:“沈薇薇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就吼我?”
说完了,她还对着哥哥陈明哭诉:“大哥,你看看你老婆。”
陈明此时还是与我站在一起的,毕竟灵堂上的人,是他母亲。
他怒骂了陈娇,又将杨彩琴赶了出去。
公公大概是看到了杨彩琴被儿子驱赶的狼狈,想发火,却对上陈明愤怒的眼神,到底没敢说什么。
我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谁知半个月后,杨彩琴又出现在了我们家,还带着一个年轻姑娘。
因为接手了我爸的公司,我的工作很忙。
早起晚归是常有的事,经常睡在公司或者公司附近的小公寓,也是很正常的。
起先我还担心陈明会对此有意见,但他一反常态的体谅我,让我稍感安慰。
他不埋怨我,我就放心了。
安排婆婆的葬礼耽误了我很多事,所以这大半个月,我都没有回家。
直到陈明的电话,又将我叫了回去。
他在电话中的口吻犹犹豫豫的,不像平时作风。
我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要紧事,但的确很久没回家了,就想着回去看看。
路上想起陈明爱吃鸡爪子,还特意绕圈买了一趟。
谁知进了家门,又看到了杨彩琴。
她依旧打扮得花枝招展,初秋的天气却穿着单薄的海棠色旗袍,旗袍下摆开叉到大腿根,露出白皙又曼妙的身姿。
她想怎么穿,和我当然没有任何关系。
前提是,她别穿我婆婆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