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未婚妻在结婚前夕恢复了记忆。
我才知道,失忆前她是女明星。
她的男朋友找到我,轻蔑地说:“你就准备让她跟你过这种穷酸日子?”
“你根本配不上她。”
我放弃,远走他乡。
三年后,我在酒吧打了客人。
她出面替我解围,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一把抱住我:
“你又要跑到哪去?"
酒店包厢,小男孩被我护在身后,瑟瑟发抖。
一群打手围着我。
额头上的鲜血蜿蜒而下,让我的视线有些模糊。
坐在沙发中间的老板吸了一口雪茄,不紧不慢地说:
“你胆子挺大啊,我看上的人你也敢动?”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景下,和沈沐清重遇。
她化着精致的妆,剪裁得体的短裙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
匆匆扫了一眼我,就满面笑容地依偎在那个老板身旁喊“强哥”。
她凑近那人耳边,掩唇说了些什么,引得那个叫强哥的人频频点头。
一会,沈沐清朝我这边望过来,问:
“你想做什么?”
小男孩大约是被吓到了,这会才反应过来,大声哭闹起来:
“我要妈妈!我要找妈妈!”
强哥皱起了眉,一脸烦躁,神情更加阴冷。
我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摇了摇头,然后说:
“这是我同事的孩子,只是走错了包厢,并不是我们的服务人员,请老板们高抬贵手。”
强哥轻哼了声:“我管他是来干吗的,我看上的小孩,还没有一个敢拒绝的。”
沈沐清轻轻拽了一下强哥的衣袖。
他烦躁地摆摆手让我们出去。
我拽着小男孩,转身出门的那一瞬间,一瓶酒结结实实地砸在我的后脑上。
尖锐的玻璃刺进皮肤。
片刻后袭来的剧痛让我的眼前发黑。
耳边是小男孩的惊呼声,以及强哥戏谑的声音:
“打了我的人,你得受点教训。”
我捂着脑后不断渗血的伤口,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走去。
终于走出那间包厢,我颤巍巍地抬起手,给小男孩指了一个方向。
随后两眼发黑,晕倒在了走廊。
再次醒来,鼻子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脑袋和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一个陌生女孩站在我的病床前,见到我醒了,立刻给沈沐清打了电话报平安。
我脱口而出:
“那个小男孩,怎么样了?”
“他没事,他去后厨找他妈妈了。”
“我是清姐助理,您叫我小曲就行。”
小曲说,沈沐清让她传句话:
“强哥这样的人,你不该招惹他。就算你想要救人,也不应该直接动手。”
我闻言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可是,他有什么错,大人应该带给他光和力量,而不是肮脏。”
这是,沈沐清教给我的。
这件事原本与我无关。
但当我从包厢门未关好的缝隙中看到那个懵懂的小男孩,被强哥拉到腿上,要脱下他的裤子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沈沐清和她的那句话。
三年前,我们相恋的时候。
她为了救了一个被继父猥亵的小女孩,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我在医院看到脖子上、胳膊上全是青紫的她,心疼到无以复加。
等她醒了,我还不忘教训她,见义勇为也要保障自己的安全。
那时,阳光照进来,她整个人都发着光。
虽然半边脸都肿了起来,还是笑着回:
“不知道怎么了,我觉得大人就是要带给她光和力量的。”
那时身为一个底层酒保的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没有她那么高的精神追求。
她又依偎到我怀里,撒着娇:
“不过害你替我担心,是我的错。”
“阿庭,不要怪我好不好?”
我摸着她的头,紧紧地回抱住她。
我们爱得有多深,分手的时候就有多痛。
几个月后,她的男朋友江砚川突然找上门来。
他说他是一个男演员。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的未婚妻是明星。
为了更好地塑造角色,她在附近的菜市场卖水果体验生活。
一次车祸,她失踪了,生死未卜。
还因为伤到了脑子,失去了记忆。
这才辗转来到了我所在的酒吧卖酒。
江砚川满眼深情地说:
“我一直在找她,没有放弃过。”
他给我看了手机里的照片、戒指、视频。
是他和沈沐清灿烂、华美的过去。
见我不说话,他收起脉脉温情,语带轻蔑地说:
“你就准备让她跟你过这种穷酸日子?”
“你根本配不上她。”
是啊。
所以,我落荒而逃。
出院那天,小曲非要来接我。
我拗不过,上了车以后,我发现沈沐清居然也在车上。
她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我,只是吩咐司机开车。
我确实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想了想,还是问了句:
“你们是送我回家吗?”
小曲正要接话,沈沐清淡淡地回了一句:
“去我公司,有点事要跟你谈谈。”
小曲察觉出气氛太冷,也怕我担心,连忙补充:
“叶哥,反正是好事,你不用紧张。”
我接下她的话,戏谑地问:
“好事?要给我钱吗?”
“不管是钱还是人,都能满足。”小曲打着哈哈,猛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从低下的头里可以瞥见她微红的脸颊。
她支支吾吾地正准备找补,沈沐清冷冷地开口:
“好了,马上到公司了,别聊了。”
“好的,清姐。”
我也不再说话,闭着眼养神。
到了公司,沈沐清要跟我签一份保密协议。
酒吧发生的事情不能被曝光,同时,她的经纪公司会给我一份经济补偿。
因为,那个强哥是他们的投资人。
我扯了扯唇角,我一个普通人,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配合地在一堆合同上签了字。
沈沐清似乎很忙,途中出去接了好一会的电话。
结束后又让小曲送我。
我和小曲走到会议室门口,迎面碰上一个人。
江砚川。
他正在和助理分享着什么事情,有说有笑。
我们只是对视了一眼,都心照不宣地撇开了目光。
那一瞬间,我看到他的嘴角拉了下来。
小曲跟他打招呼:
“川哥,你这么忙还来找清姐吗?”
他点了点头,回了句:“说好的,要跟她一起吃晚餐。”
“我太羡慕清姐了,有这么一个说到做到的男朋友。”
“话说你们什么时候办事呀?”
他笑得更开,点了一下小曲的头:
“就你话多。快了,到时候大家都来。”
我抿了抿唇,不准备继续逗留。
江砚川叫住我,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
“叶庭,你别忘记你当初说的话。”
他的脸色很阴沉。
“男人就该说到做到,反悔就没意思了。”
“你误会了。”
我很平静地说:
“公事而已,祝你们早日结婚。”
他这才露出招牌的笑容,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
回去的路上,走在前方的是一对小情侣。
两个人分着吃一支雪糕,有滋有味。
我突然觉得头上的伤口好疼,一下子就想到了从前。
那时我和沈沐清认识半年了。
我喜欢她,我觉得她也是喜欢我的。
但在我一次次的试探中,她总是退缩。
同事说她在吊着我。
我泄了气,冲她发了好大的火,然后回家。
她一路跟着我,我也没理。
打开家门,迎面而来的是我妈劈头盖脸的打骂。
她朝我泼了一盆洗脚水,紧接着拿扫把一下下地打在我身上。
一边打一边骂:“你个畜生,你回来干什么?这个家都被你毁了。”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像是要把我打死。
沈沐清赶紧跑过来,护在我身前,扬着脖子。
我妈的扫帚没有再落下来,我也没回家。
我和沈沐清走在路上。
我告诉她,我妈恨我,因为我年少时,失手杀了她的丈夫,我的继父。
因为我的继父是个禽兽,不仅爱赌博、家暴,甚至还猥亵过我。
我自嘲地笑着说:“你是第一个在我妈面前护我的人。”
她听完,好半天没说话。
突然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怀里,声音闷闷的:
“叶庭,以前的事我不记得,我总担心我这样一个身份都不清楚的人会给你带来负担。”
“从今以后,你有我。”
那天,我们买了一支雪糕,一路分着,走回了出租屋。
回酒吧工作没几天后,同事告诉我,我上热搜了。
我救那个小男孩的视频被人恶意截取放到了网上。
“这个男的在干吗?是不是拐卖不成被发现了恼羞成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