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兄嫂是岭南王家的郡主,趁哥哥去前线领兵打仗期间,她仗着身世,欺辱我父母,逼迫我嫁给个老城主做继室,霸占我的聘礼,扣押着我的陪嫁不放。
我的父母生病,她拦着下人不让请大夫,寒冬腊月饥寒交迫,因病而终。
而我的哥哥立下赫赫战功,班师回朝途中,因伤势过重死了,死后追封忠义伯,朝廷的恩宠,悉数被兄嫂占去。
我,因没了嫁妆,被公婆羞辱,被夫家嫌弃,最终被凌辱致死。
如今我重生了,生在了出嫁前夜,天道轮回,这一世,我要守护我的家人,报仇雪恨,一洗前耻。
一袭红嫁衣,华丽又精美地摆放在我的闺房。
母亲泪眼涟涟的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的给我交代在家从夫的道理。
「母亲,别担心,老城主温润宽厚,必定会好好疼咱们明月的。」
如前世一样,嫂子抱着她的首饰盒,当着父母的面,笑意盈盈,大方地任我挑选称心的头面。
我心不在焉地翻拣着,琢磨着如何把嫂子手中握着的三处铺子,一处庄子要过来,那是我的嫁妆,是我翻盘的根本。
「明月,长嫂如母,你嫂子把自己的陪嫁都拿来供你挑,这份儿情你可得记着。」
祖母依旧偏疼她,她觉得自家能娶了郡主,是光耀门楣的事,就算她死了,也有脸去见列祖列宗。
「祖母说的哪里话,明泽就这一个妹子,我疼她也是应该的。」
明泽就是我兄长,我实在不想听她说话,口蜜腹剑的东西,将那盒子推远了,装什么装,拿出来的都是打发下人用的东西,好的可一样也没带。
我一副娇羞的模样,欲说还休地说了重生后的第一句话。
「嫂子自然疼我,我记得嫂子前日子从岭南回来,带的那纯金打的,镶了翡翠的头面很是气派,若我有那福气,明日戴一戴,想必满城的百姓,都会夸嫂子的蕙质兰心」。
一群人都有片刻的呆愣,先前我可从来都是对嫂子的东西嗤之以鼻的,每次她巴巴地当众送我东西,我都冷嘲热讽地拒绝了。
此刻最呆傻的,还是嫂子,只见她眼波流转,掩盖了一丝厌恶,却依旧笑盈盈的道:「那套啊,最近只顾着忙你的事了,我一时想不起来放哪了,我派人去找找。」
我心下了然,是舍不得吧,一派天真地道:「在你的东厢房多宝阁第二层呢。」
惊讶的神情在她的面上一闪而逝,她开玩笑地说:「这嫁了人有这么好的记性就好了,准能给城主家管理的妥妥帖帖的。」
话虽这么说,她人却站着没动,一会看看我的嫁衣熨烫平整了没,一会又忙着看明日备下的喜糖花生等物是否齐了。
我冷眼瞧着,努力地挤出来两滴泪:「嫂嫂,我是不是说错话了,虽然你让我嫁了个死了老婆的人,可这些年你在家里,没有立下生儿育女的功劳,也有操持家业的苦劳,不过借一副头面罢了,你可别生气。」
我明显地看着她脚下一个踉跄,深吸了一口气,才平息了她撕了我嘴的情绪,她生平最恨别人说她不能生育。
堂堂岭南王的女儿,如何会下嫁我家这不入流小官,就因为她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伤了身子。
我看她咬着银牙,许是想起来只要我嫁出去,她就有财路了,权衡之下,在一家人的注视里,派人取来了那副头面,十几斤重,戴在头上,像压了块石头。
「我们家娶了你,真是天大的福气。」祖母又感慨上了。
嫂子装作不在意地笑笑,说累了,要回房休息,明日还要起个大早。
想走哪行,我急忙拉住她,一副惶恐的样子:「嫂子,我明日就嫁人了,心里实在没底,这以后如何操持家业,如何不被婆家抢走了嫁妆,你可得教教我。」
我看她明显的呼吸一滞,审视的目光从头到脚的将我打量了好几遍,估计是在怀疑我这怎么突然转性了。
我笑得人畜无害,真诚地虚心求教,这方面,她最擅长了。
「嫂子,我的嫁妆里有三间铺子,一处庄子,房契你可得给我放好了,是我的东西不假,待我日后在夫家站稳了脚跟,你再给我不迟,祖母爹娘都在这给你作见证,我不会说你贪没我嫁妆的。」
我拉着她的手,觉得她浑身都在颤抖。
她好半天才开口:「你这孩子,我也是这么考虑的,万一夫家强势,把你的嫁妆吞了,你在夫家可怎么过啊,放嫂子这,你就放心吧。」
前世她就是这么说的,这理由竟然还说服了一群人。
我说:「嫂子真好,我到了夫家,一穷二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有本事就休了我,我才不怕。」
母亲正忙着给我装箱,听了这话,皱眉道:「胡说什么,你也大了,不会就学,你嫂子还要照顾我们里里外外几十口人,还是你自己拿着打理吧。」
嫂子定定地看了我好大一会,忽然笑了:「母亲说得对,明月嫁了人,就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小瞧了。」
这话里有话,我装作听不懂。
第二日,花轿来了,我带着那个十几斤重的黄金头面,在她暗恨的眼神中,出了家门。
我知道,身后几十台的嫁妆里,一大半以上都是不值钱的被褥,但是铺子和庄子要过来就好。
可到了晚上,洞房花烛夜时,我才知道她怎么就这么痛快地给了我。
她给我调包了。
三处城郊的店铺,一处最偏远的庄子。
我的丈夫李逢山,喝得醉醺醺地进来,见我不哭不闹地坐在那,对着手里的房契地契发呆,一时兴起拿过去翻看。
「爷,我被人欺负了。」
我眼圈微红,看着我未来的靠山。
李逢山,年近四十,结发妻病死多年了,一直未续弦,除了年纪大了点,我倒不觉得有什么。
老夫少妻,总归最开始的时候,还是疼我的。
李逢山笑呵呵地道:「小娘子莫怕,明日我就派人去给你讨公道。」
李逢山说到做到,第二日就跑到衙门击鼓喊冤,声称家里闹贼了,家里三处繁华闹市的铺子,跟近郊庄子的房契,被人偷了。
新城主对李逢山是恭敬有加,言听计从,他说丢了就是丢了。
当即就通知我爹娘到衙门走一趟,查明是哪间铺子,哪处庄子,将房契重新补了给我。
嫂子也闻讯赶来了,见面就先赏我两个白眼:「明月,嫁了人,你也不消停。」
我委屈巴巴地道:「昨日我明明见嫂子亲手把房契放进了我的箱笼里,可到了夫家就不见了,定是有小人作祟,我怕人误会是嫂子偷拿了,这才报了官。」
要不怎么说,皇亲国戚的修养好呢,我看着她杏目圆瞪,胸脯起起伏伏的,可当着众人的面,终究是没有发作出来。
爹娘拿着刚签字画押的房契,郑重地交我手里,不放心地叮嘱道:「明月,你可千万别再马虎了,要不你还是交给你嫂子打理吧。」
我赶紧死死地攥住,塞进衣服,贴身收好,挽着李逢山的胳膊说:「爹娘放心吧,嫁了人了,还怎么劳烦娘家人。」
李逢山比我爹娘的年纪小不了多少,当初是嫂子一力促成的这门亲事,她说李逢山虽然老了点,但仁义忠厚,是个富贵闲人。
说白了,当初她就是看上李逢山有钱,聘礼都给了足足万两。
这笔账,我还没有给她算。
回门那日,嫂子就露出了她的嘴脸。
嫂子热情洋溢地款待了我和夫君,席间推杯换盏,酒过三巡,说出了她的打算。
「妹婿,如今都是一家人了,我娘家在岭南多少有点脸面,妹婿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不知道岭南可有什么挣钱路子,明泽在外打仗保家卫国,我也想出份力,贴补一下边疆战士。」
李逢山敬她身份贵重,又是我俩的媒人,听了这话,更是十分恭敬,当即表明,从岭南往外运输的生意,可让她掺一份。
嫂子兴奋道:「如此,我替边疆的将士们,谢妹婿的大义了。」
前世我被她感动的一塌糊涂,看看人家的格局,心怀天下,哪会贪墨我那点小小的聘礼,一定是我小肚鸡肠了。
可直到我兄长受重伤,我也没见她往战场上,拿出来一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