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阿姐被剥去面皮,毒成哑巴,又挖出腿骨,成了族里的阿姐鼓。
他们将我们的人皮做成鼓,腿骨做成鼓锤,用来祭神。
日日朝我们跪拜敲鼓许愿,鼓声响起后不到几日,他们的愿望就实现了。
但是我没办法告诉他们,阿姐早就不是完璧之身,所以这鼓只能通阴阳。
而他们祭的早就不是神了,每一次鼓声响起时,燃烧的都是他们的寿命。
我家坐落在西藏深处的大山,这里的宗族都是同一个姓。
自小我的阿姐就被养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因为她是村里既定的鼓神娘娘。
在我们部落流传着阿姐鼓的传说,一面以少女的皮做的鼓,即为人皮鼓。传说中阿姐鼓的鼓声可以连通生死,超脱轮回,主要用来祭神祈福,听说敲响阿姐鼓许愿,能百试百灵,不过制作要求十分苛刻。
人皮必须要选择没有经历过情爱的少女,这样制作的鼓才纯洁,如果是哑巴就更好了,因为哑巴没有说谎,灵魂也不会被玷污。
据说在制作阿姐鼓的时候,使用的人皮必须活剥,这样做出来的鼓音色才是好的。当遇到合适的女孩却不是哑巴的时候,她们就会被割去舌头,腿骨被做成鼓锤。
可有一天族长来我家,他跟我爹说阿姐鼓要一对才好,鼓声相辅相成,族里才能越来越好。
我爹抽着烟杆子紧蹙眉头没有说话,我拉了拉姐姐,小声说,「姐,下一个鼓神娘娘会是我吗?」
我姐脸色很不好看。
「族长,又要一个啊?那族里得出钱啊。」
「小的那个再被要走了,这家里的牛羊没人放,活也没人干啊。」
我娘声音大大的,好像很舍不得我走。
「对,族长钱到位了,一切好说。」
那天我看见族长给了我爹娘一沓钱,我激动的拍拍手。
小声嘀咕,「太好了,明年阿爹就可以买更多牛羊了。」
「阿娘的腰也痛了好久了,治好了,我们就能有弟弟了。」
我美滋滋的想,我姐依旧拉着脸瞪着我,欲言又止
那天是我第一次上桌吃饭,好多好吃的。
阿爹夹了好多牦牛肉给我们吃,还允许我们喝珍贵的马奶酒。
但是喝完后,我们就不能说话了,被带到了族里的宗堂时,
我像以前那样跪下磕长头,但是却被族长拉起来,族里好几个叔叔将我跟阿姐按在地上。
他们力气很大,我很痛,却说不了话,我看着阿爹和族长一人拿着一个刀子。
他们竟然活生生开始割我跟阿姐的人皮,很痛很痛,我在地上各种扭曲挣扎,哭喊时嗓子里好像被卡了东西,发春难听的声音。
我姐也是,午夜的寂静被我们尖锐的嘶吼打断。
我一直都在哭,求阿爹放过我们,太疼了,全族人都在围观,我哭着看向他们每一个人。
鲜血流了一地,我们被疼晕过去,又被他们弄醒。
「清醒点 ,阿姐鼓要活剥,这样音色才好听。」
我很想告诉他们,不是的,真正的阿姐要选择没有经历过情爱的少女制作,那样阿姐鼓才是完整的。
可我的姐姐早就已经有心上人了啊,所以她们这样是不对的,但是我发不了声。
一波接一波的疼痛让我们在漆黑的夜里哀嚎的好似厉鬼。
等到面皮被完整剥下时,我都不敢好好看我阿姐,太难看了,我漂亮的阿姐变得好难看。
我肯定也不例外,但是这并没有结束,我娘和族长媳妇拿着一把刀子硬生生挖出了我们的腿骨。
连接着骨节的腿骨被挖出,我们再也不能挣扎了,只是痛的死去活来的。
他们开始在我们面前制作鼓,没有人管我们的死活。
和我的泪流满面不同,我的阿姐一直都在笑着,夜里的阴风袭来时,她笑的更诡异了。
我好想问姐姐痛不痛,好想问她以后我们是不是就不能走路了。
但是我被毒哑了,发不了声,还不能疼晕过去,我娘一直守着我们,一旦有人闭上眼睛,她就恶狠狠的踢在我们鲜血淋漓的身上,太痛了。
他们终于做好了鼓,把我们按在宗堂的祭祀台上,并排坐着,怀抱着他们做好的鼓。
这些人开始跪在我们面前敲,一下又一下,鼓声音色很好,我爹娘和村里人都高兴的拍手叫好。
他们一个一个轮流祈福许愿,鼓声敲响时,我跟阿姐浑身都开始痛了,痛的头皮发麻。
天气好时,日头很晒,照在我们没有皮肤的血肉上时痛的我眼冒泪花。
我想哭,却只能流眼泪。
想跟阿姐说话,却发不了声。
甚至我想告诉我姐牦牛肉被我藏了一点,等着族长走了以后给爹娘吃。
但是我说不了话了。
我想回家睡觉,这里太冷了,也太疼了,我饿的有些头晕眼花了。
我忍着痛扭头看看我阿姐 ,她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们被安在这里多久了,我又见到我娘了。
甚至还有我阿爷,我有些激动,我觉得她们就是见我们太可怜了,所以来带我们回家。
太好了,我爹也在后面跟着,我想激动的告诉阿姐,我们能回去了。
然而不是,他们就好像没有看见我眼里的希望。
「赶紧的进去办事,等鼓声响起再行动。」
阿爷催促完就跪在我们面前开始敲鼓,我娘着急的拉着我爹进了宗堂。
鼓声响起时,我们痛的脸色扭曲,我好像已经哭不出眼泪来了。
夜里幽幽鼓声响起时,风也一直在吹,好希望风能吹散我跟阿姐的痛苦和绝望。
但是没有,依旧很疼。
好在几分钟后,我娘面色潮红拉着我爹出来了,他们又走了。
从头到尾看都没有看我们一眼。
我艰难的舔了舔唇,风吹的嘴皮发干发痛。
只是扭头看去时,我的阿姐依旧在笑,夜色中她扯起的嘴角在血淋淋的脸色看起来分外渗人。
我好害怕啊,我想回家,可是我们好像没有家了。
天亮时,宗堂里又多了很多人,他们一个个的围着我们,族长开始敲鼓。
他们对着我们跪拜,祈求。
「求鼓神娘娘保佑我们连通生死,超脱轮回,长生不老。」
他们祈求的竟然是长生不老,可真的有长生不老的人吗?
我在心底默默地问我姐,「姐姐,鼓神娘娘真的是神吗?为什么神也能这么痛苦?」
我不懂,所有人都好像在尊敬阿姐鼓,但是同样所有人都在让我们痛不欲生啊。
然而这时耳边想起我姐凄惨又阴冷的声音,「不是神,是恶鬼,是地狱来的恶鬼。」
我吓了一跳,扯痛了身上的伤,痛的我眼底蒙了一层水雾。姐姐的声音好大让我心有余悸,但是再看看这群正在磕头的人,他们竟然好像一个人都没有听见。
不仅如此就连正在敲鼓的族长都没有听见,我急忙忍着痛看向我姐,她依旧在扯起嘴角在笑。
我却看的头皮发麻,我不信姐姐不痛,她为什么还能笑的出来呢?
我试着扯起嘴角,但是太痛了,剥了面皮后,风吹日晒都在痛,何况是扯动嘴角。
又不知道过了几天,村里人来还愿了,杨阿婆跪地敲我们的鼓,激动的说,
「鼓神娘娘大慈大悲,老婆子我的腿利索了,不痛了,好正常下地走路了。」
我忍不住惊讶住了,真的有那么灵验吗?
紧接着又来人了,是我爷和我爹娘她们,我爷手里拿着一个碗。
我有些激动在心底跟姐姐说,「姐,你说阿爷端的是不是水?」
「有可能是牛奶,他还是最疼我们的。」
我激动的看着他们越来越近,这时耳边传来冷冰冰的声音,「不是给你的。」
但是我不信。
我甚至在想一定是我自己许的愿成真了,杨阿婆来还愿时,我很好奇灵不灵。
所以在她敲响鼓的时候,我也许愿了,许愿我跟姐姐跟早日脱离苦海,最好是族里风调雨顺了,然后送我们去医疗站,治好了,还可以像城里那些孩子一样,上学读书。
阿爷离我们三步之遥时,我紧张的在心底祈祷,一定得是水,是给我和姐姐的水。
然而近了我发现里面是黑乎乎的东西,这时我看见阿娘手里还拿着毯子。
我愈发激动了,难不成是给我们止痛的药?毯子是用来给我们遮风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