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妹妹躲在厨房烧水,看着又一个男人进了二姐的屋子。
没多久屋子里便传来女人不堪入耳的呻吟声。
爹面色铁青地走进来,看着我们俩,神色不虞:「看什么看,你们俩好好给我泡药浴,要是你俩哪个贱蹄子敢死了,我就把另一个扒皮抽骨扔了喂狗。」
妹妹吓的脸一白,往我身边凑了凑。
爹转头对着二姐的屋子啐了一口:「呸,没用的骚货,白费了老子那么多钱。」
娘把我们塞到了身后,却不敢直视爹的眼神,等他走了之后,才默默回身地抱着我们俩哭。
我伸手给娘擦了擦眼泪,妹妹坚定地说:「娘别哭,他们都会死的。」
我们药材村以产出高品质药材闻名千年。
之前有药材商来收购药材时,背着人偷偷挖了几株走,村长看到但没有制止,他们不知道,那些药材离了我们村,就会枯死。
因为药材是药女养的,而药女的存在是全村共同守护的秘密
村里每隔几年就会有产妇诞下双胞胎女儿,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这些双胞胎女儿却被认为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宝物。
因为药女必须是双胞胎女孩。
药女的培养需要花费大量是时间和贵重药材。
她们从小就要浸泡药浴,其中几味药材之贵重,甚至需要举全家之力供养。
待成年后,姐姐需以血侍药,而妹妹的血肉则是炮制草药的引子。
所有药女寿命都不长,很难活过三十岁。
因此作为补偿,药女一旦培养成功,她们的爹就是新一届村长,而村长才能享有村里的无数特权。
泡药浴本身是很痛苦的,不是每一对双胞胎都能成功,有时候因为意外死了一个或者心智不坚定跑了一个,另一个就废了。
被剩下的那个随便给点钱,就会成为村里男人们快活的对象,并且因为她们的身体泡过药浴,跟药女快活能强身健体,大多数药女的家人不会阻止,他们还要靠出卖她们的身体来回本。
只可惜,药材村已经几十年没有出过新的药女了,在培养药女的过程中,总是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意外,导致药女的失踪或死亡,最后一代药女是现任村长的小女儿,已经去世三十年了。
而村长本人已经老的没办法走路,只能靠轮椅行动。
整个村子的药材都在失去药女的过程中逐渐变得平凡普通,村里所有人都迫切期望新药女的出现。
娘是爹花了七百块从一个人婆子手里买回来的,因为家里没有出过村长,俺家算是村里最穷的几家之一,村里女人都不愿意嫁给我爹,他只能买媳妇。
娘在嫁给爹的那一年就查出怀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听说产检结果刚出来的时候,我爹高兴坏了,去村头打了两三壶酒,喝的酩酊大醉。
八年后,娘再次怀孕,又是一对双胞胎。
当时家里已经出了大姐二姐一对药女,娘以死相逼,死活不同意我跟妹妹也去做药女,爹把她打得下不了床,她依旧不肯退让,死死护着我俩,僵持了几天之后,爹放弃培养我跟妹妹,让我们如同一般小孩子那样长大。
我娘长得好看,我爹也不丑,所以他们的孩子一出生就要比别的小孩更好看,我看过二姐床下的相册,里面记录了她跟大姐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
雪肤黑发,明眸皓齿,青春期的两个姐姐已经长成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美人,总是有媒婆上门来打听大姐二姐的情况,最开始爹还会沾沾自喜,客气的跳开这个话题,到后面烦不胜烦直接给她们统统轰出去。
开什么玩笑,培养了大姐二姐十几年,眼看着她们马上成年可以回报多年以来的培养,还想谈婚论嫁?
药女可不能嫁人。
变故发生在姐姐们成年的前一天。
大姐二姐身份特殊,从小只能在村里的族学上学,学的也不是什么数理化生,而是药材相关的全部知识。
所有人都知道,明天是两个姐姐十八岁生日,也是她们成为药女的洗礼日,于是有人提议,今晚提前给两个姐姐庆生。
村长的重孙子张洛站出来说,自己已经包下了村东头最大的饭店,再拒绝就不合适了。一屋子人乌泱泱的往那边走去,大姐穿着一身纯白的连衣裙,笑盈盈着看到躲在学堂门口的我,走过来温柔地拍拍我的头,手心里放着一块玻璃糖。
「三妮,回去跟爹娘说,我跟二妮跟村里的人吃个饭,晚点回去。」
夕阳下的玻璃糖纸折射出七彩斑斓的光,照映着眼前的大姐如同会发光的仙女。
身着火红连衣裙的二姐像个炮弹一样冲了过来,拉着大姐,一模一样的脸上却是活泼朝气:
「走啦姐,都在等你呢,跟小屁孩有什么好说的。」
快走了一会,她忽然转过头对着不远处还站在原地呆呆看着她们的我喊道:
「快点回家跟爹娘说,说晚了小心被打屁股。」
我看着她们走远,抓着那颗玻璃糖,跑回家。
爹整个人沉浸在明天要做村长的喜悦当中,没太在意我说的话,娘张了张嘴,还是咽下了想说的话,去帮两位姐姐准备明天要穿的衣服。
谁没想到当晚一直到凌晨下半夜,两个姐姐都没回家,爹娘屋子里的灯开了关关了开,最后还是开了灯披着衣服,拽着我跟妹妹火急火燎的赶到村东头大饭店时,睚眦欲裂。
数不清的酒瓶子东倒西歪,地上还有各种酒水混着鲜血和不明液体。
大姐衣不蔽体,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随意扔在一片狼藉里,头上血流不止,死不瞑目,二姐火红的连衣裙被撕得破烂,抱紧双膝缩在角落里哭。
看见爹娘过来,二姐委屈地走上去想抱紧娘大哭一场,结果我爹啪的一巴掌甩在二姐的脸上。
二姐脸上本来已经有不知道谁打的巴掌印,但是都没有爹打的这么清晰可见。
她摸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爹。
我爹直接破口大骂:「老子养了你们十八年,用了多少名贵药材,掏空了家底也要培养你们,明天就是你们的洗礼,就差一天你们就憋不住了是吗,这么需要男人怎么不来伺候伺候你老子?」
说罢直接把二姐推到了地上,脱了裤子掰开二姐的双腿。
二姐反应过来,疯狂地推着他,大声地尖叫着,眼神绝望地看向站在一旁不敢说话的娘,娘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一狠心,拖着我跟不敢说话的妹妹走了。
在我们回到家没多久,爹就拽着双眼呆滞的二姐回了家。
「明天的洗礼取消吧,明一早我去村长家里说一声,你给她准备挂牌吧。」
说罢看向缩在娘腿后的我跟妹妹,语气意味不明地说,还好还有两个备选的,可惜年龄大了一点。
我知道,我跟妹妹要代替大姐二姐成为药女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时,爹就起了。
他在家里随便扯了一块布便出了门,我一宿没睡,赶紧跟上去,偷偷跟在他后面一起去了饭店。饭店的服务员还没上班,地上干涸的血液记录着当时发生的情况有多惨烈,地上,大姐早已僵硬,我听到爹骂骂咧咧地裹着她的尸体,不敢出声,爹把大姐扔在后山的大坑里,随后他疾步向村长家里走去,我害怕地跑回了家。
不多时,村中心的大喇叭响起声音,让全村去家庙开会。我不知道他们开会会说了些什么,但我知道,我跟妹妹逃不过成为药女的命运。
早上妹妹没有出门,我走了之后她一直扒在门框边帮我放哨,待娘也落了锁出了门,赶紧拿了备用钥匙让躲在不远处的我回来。
回家之后,我去厨房盛了一点早上煮的野菜粥,给二姐端了过去。
二姐还穿着那身被扯得破烂的红色连衣裙,窝在床角落,我轻声喊了一声二姐。
她没反应,过了一会才慢慢抬头看着我。
我想让她吃点东西,但是看到她的样子,我张不开嘴。
她突然冲我笑了一下,但是比哭还难看。
「他把大妮带哪儿去了。」
「后山那个大坑。」
二姐鞋都没穿跑了出去,没多久折回来拿了火把。
看到站在房门口的我们俩,扭头又跑了。
我拉着妹妹急忙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