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了季齐三年,终于得偿所愿。
可因为我长相普通,身材肥胖,人人都说我是癞蛤蟆吃天鹅肉。
后来,我死了。
才知道我的抑郁症药被人换成安眠药。
而这一切的真凶,居然是我的亲妹妹和男朋友。
再次睁眼,我回到了刚和渣男在一起时。
这次,我要洗牌一切。
面前的食物蒸腾热气,散发香味。
我吃上一大口,却味同嚼蜡,无法勾起食欲。
但无法停下来。
只有这样,我内心的大洞才能被填满。
“死肥猪一个,天天就知道吃吃吃!”
门外充满厌恶的声音响起。
是家中的保姆。
而我,这样的话语听多了,再不能掀起我心中丝毫波澜。
仿佛自己就是那个别人口中白吃白喝的废物。
房间里,一片昏暗。
我握紧手中的药瓶。
难过夹杂着自厌的情绪排山倒海向我涌来。
推开盘子,我抱住自己肥胖的身躯,摸到了手臂丑陋的伤疤。
此刻犹如大海的一叶孤舟,无人关心,无人在意。
窒息,沉溺……让人难以忍受。
我颤抖着手倒出那些药片。
好多好多都散落在地板。
我吞咽下一大把,就像往常无数次病情发作之时。
可为何这次我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愈发急促,眼皮沉重。
胃中泛起一阵阵恶心,意识飘去远方。
这不是帕罗西汀,谁换了我的药?
模糊中,我又看见了季齐、江雅枝和父母。
还有,那个在学校被排挤,在家被忽视的自己。
我是要死了吗?
这么窝囊地死了吗?
终于眼前一切都消失了。
我的一生结束在江家最小的房间里。
几天后,保姆发现了我。
新闻头条被引爆。
“江家大小姐吞药自杀于家中,年仅23岁。”
这一标题,如此醒目。
“纤纤,你怎么了?”
一道声音拉回我的注意力。
面前坐着的人,正是我的男朋友季齐。
他俊脸依旧,神色带着关心。
“再吃一点吧纤纤,我怕你晚些会饿。”
若是旁观者,会想这个男人真温柔真贴心,多会关心女友。
曾经的我也是这么认为。
不,是上一世。
我重生了,重生在20岁。
彼时我还在上大三,刚刚追到校草季齐。
身边的所有人都骂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不为别的,只因为我长相普通,更因为我是个胖子。
在这个看脸的世界,我配不上帅气的季齐。
哪怕我心地善良,我专业第一,而季齐却只空有一张脸。
肤浅的价值判断在这个浮躁的社会体现得淋漓尽致。
我心里冷笑。
“不用了亲爱的,我饱啦。”
我捏着嗓音故作甜腻,拒绝再吃任何东西。
季齐听见后表情一瞬呆滞。
很好,恶心到他了。
走出餐厅,我又主动挽上男人的胳膊。
用一身的肥肉使劲黏着他。
他很僵硬,却没有任何理由能推开我。
上一世,季齐虽然答应和我在一起。
但从未对我有任何身体接触,说是一切都应该留到婚后。
那时的我极其天真,以为自己找到了个宝。
而我是第一次谈恋爱,格外害羞。
以往两人出去约会时,中间距离远的都能再站个人。
如今我才醒悟,狗屁尊重,他只是嫌弃我罢了。
商场人来人往。
我故意说要吃冰激凌,门店队伍很长。
前面同样是一对情侣。
女生回头看了我们两次,然后悄悄和旁边的人咬耳朵。
距离太近,一字不差落在我们耳边。
“哎后面的一对好奇怪呀,女生看起来好像富婆姐姐,男的一点也不搭,不会是小白脸吧。”
我看见季齐有些难看的脸,压住嘴角。
于是撒娇摇着他的手臂,大声说:
“哎呀亲爱的,我知道你不是因为我的钱才和我在一起的。”
季齐却像被说中心事般变了脸色。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神情,温柔摸了摸我的头。
“纤纤我是因为喜欢你,不管你是不是江家大小姐,我都会和你在一起,对你好。”
我浑身泛起恶寒。
心道季齐真是个衣冠禽兽,能脸不红心不跳将谎言说得滴水不漏。
毕竟,上一世一步步把我推向死亡的最大祸首,
就是季齐。
我的肥胖并不是天生的。
高考完的我一百二十斤,不敢说瘦,可绝对称不上胖子。
可和季齐在一起之后,他似乎格外爱投喂我,总让我多吃多吃。
而我本就喜欢吃,直接在他一声声“宝宝多吃点”“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身材”中变得忘乎所以,更加放纵。
以至于后来,我的体重飞升,成功到达一百七。
我意识到这样不行。
身边人的嘲笑,生活中的不便,让我愈发难过,我决定要减肥。
可季齐拦住我了。
可除了他虚假的喜欢,我的生活越来越糟糕。
在这样恶性循环下,我患上了抑郁症和暴食症。
上一世,我反复被食欲和病情折磨控制,家人对我毫不关心,季齐撕破伪装,不掩对我的嫌弃,让我独自在漩涡中沦陷。
而我的容忍和善良同样把自己逼到了绝境,
连药被人调包都不知道。
最终落得个吞安眠药自杀的结局,死得那么惨。
宿舍里,我刚刚放下包。
对床的黄淑便开始对我阴阳怪气:
“哎哟,某些人还知道回来哦,死皮赖脸倒贴校草,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一个死胖子还好意思谈恋爱?”
这就是我相处三年的室友。
一个欺负我,另外两个看戏。
我想要不是拜她们所赐,我大概也不会爱上季齐吧。
十八岁那年,我原以为自己会迎来精彩难忘的大学生活。
可现实恰恰相反。
上一世,我在宿舍被黄淑带头孤立。
我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于是不断放低姿态,不断容忍。
换来的却是她们的得寸进尺。
我不敢待在宿舍,又没有朋友,无法倾诉。
直到遇见球场上肆意的季齐,流畅的肌肉线条,帅气的脸庞。
我动心了。
我开始打听他的一切,不在宿舍的日子,我就在球场。
季齐就像世界照进来一束光,让我想要紧紧抓牢。
当然,季齐从没有看我一眼。
就这样坚持了两年,我以各种名义靠近他。
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季齐突然答应了。
我欣喜若狂。
却忘了,那天我拦住季齐表白的那天。
身后停着我家的迈巴赫。
我习惯了打碎牙往肚子里吞,因为我知道,没有人会帮我。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是个死过一次的人。
我默不作声听完,去饮水机装满一杯热水。
“哗”一声。
整杯水浇湿那张丑陋嘴脸,我笑了。
“舒服吗?不想再来一次的话就闭上你的臭嘴。”
黄淑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睁圆双眼。
“黄淑,从前我真是对你们太好了,你们再敢惹我,大可试试。”
警告完,我将玻璃杯往地上一摔,碎片飞起,吓得三人连忙后退。
我不再搭理,直接上床。
闭上眼睛,前世被人欺负的场景历历在目,无法安心入睡。
重活一世,我庆幸时间还不算晚,一切都来得及。
现在我还没有患上暴食症和抑郁症,这就是最好的时候,我该为自己的未来好好谋划了。
搬离宿舍是我计划的第一步。
临近毕业,学校的课已经很少,我请好了假期。
接下来专心应付江家和季齐了,想看好戏的人都等着吧。
第二天早晨,我收拾好行李。
思考片刻,又想起一个重要的东西。
我从桌子抽屉的深处摸出个本子,小心放进书包。
东西不算多,只有一个箱子。
我一直生活简朴,行事低调,从不暴露自己江家大小姐的身份。
现在看来,大错特错。
随后,我拨通家里司机的电话,短短几句,我便挂断了。
此时宿舍的小真问我:
“纤纤,你要搬走吗?”
我扯出个假笑。
“对呀,宿舍的条件太差了,我想回去住家里的大别墅。”
“啧,真是做青天白日梦,寒酸得要死还住别墅呢,别是出去住桥洞,哈哈。”
黄淑大概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看来昨天的警告不够,嘴臭依然。
“江纤纤,我看你还是减减肥再出来吧,别丢人现眼了。”
我望了望镜子里的自己。
胖吗?并不,顶多微胖。
我重生到二十岁,体重还是一百二十斤。
只是现在的女孩都被身材焦虑荼毒,唯爱白幼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