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那年，我妹被领居家小孩指挥野猫抓伤了。
当天，我活生生把那畜生的皮剥了下来，挂在了他家门把上。
晚饭时便听到隔壁传来的尖叫夹杂着怒骂声。
我面无表情打开门，他俩看到我愣住了。
「这次是野猫，下次挂在这的可就是你儿子的皮了。」
这些年，为了妹妹我隐藏起了本性。
却得知她被校园霸凌刚送去抢救。
在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时，我正在酒吧后巷处理一个喝醉酒后手不老实的男人，他刚开始还能挣扎着发出惨痛的哀嚎，此刻却像一摊烂泥一样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看了他一眼，我自觉无趣，单手捡起掉落在地的手机，对着屏幕上方的来电显示愣了一会后，我按下了接通键。
「你妹妹在校与人打架，现在正躺在手术室抢救」——听到这个消息，我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站在医院重症监护室门口了，我大口大口喘着气，用力掐住掌心，试图平静下来狂跳的心脏。
父亲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低着头唉声叹气，母亲俯趴在他的肩头，身体正在微微颤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冷漠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不顾医生的劝阻，推门冲进了病房。
跟我印象中那个活泼开朗的小女孩截然不同。
妹妹毫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瘦小的身子包裹在雪白被褥间，裸露在外的手臂皮肤上，遍布青青紫紫的伤痕，仿佛下一秒便会死去。
我不敢细想，在那些我看不到的地方，她究竟受了多少伤。
看到眼前这一幕，我脊背上的骨头像突然被人抽走一般，浑身失了力气，紧接着被赶来的护士强行拉出病房。
病房外乱糟糟的，我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听着旁边的母亲抽泣着转述学校班主任的话。
「郁娇然同学在校跟同学闹矛盾，冲突越闹越大，双方打起来了，这才导致她受伤。哦对了，是她先动的手，所以这次出事你们要负全责。」
听到这番话，我不自觉咬牙握紧双手，妹妹从小与人和善，不会轻易跟别人起冲突，真碰到事也只会哭着道歉。我自然不相信她会主动参与打架。
那么要想知道真相，只有一个办法——假扮成妹妹的模样，混进学校。
跟早早便辍学的我不一样，妹妹很争气，高考以全校第一的高分考上了全市教育资源最好的顶尖大学。
我换上她的衣服站在镜子前，细细擦拭去脸上的浓妆艳抹，拿起剪刀抬手一把将及腰卷发剪至耳边。
作为同卵双胞胎，我和妹妹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唯一的区别在眼角下的痣，她有我没有。
想到这，我拿起一旁的眼线笔，颤抖着在眼角处点下一粒黑痣。看着镜子里跟妹妹无差别的脸，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是笑！妹妹很喜欢笑着说话。我学着印象中的妹妹模样，对着镜子扯开僵硬的微笑，反复练习几次后，我满意的点点头。
第二天我便背着书包出现在学校门口，坐在安保室喝茶的保安大爷看到我的脸明显愣了一下，他结结巴巴地开口说道，
「你……你不是前两天被救护车抬走的那个女学生吗？」
听到这句话，我脸上面不改色，脑海中却闪过千丝万缕，看来妹妹这件事闹得挺大，连门口保安大爷都知道了。
想起妹妹微笑着道谢的画面，我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保安大爷，轻轻勾起嘴角。
「是我，我回来了。」
不愧是顶尖学校，光是前往教学楼，我就走了将近半小时。凭借着妹妹讲述过的记忆，我成功摸索到她的班级。
但当我站在班级门口时，原本吵闹的班级却瞬间安静下来，同学们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我视若无睹，从同学们中间穿过，来到最后排靠墙的位置，这是妹妹的座位。
课桌上布满了乱七八糟的刀刻划痕，掺杂着马克笔写着的不堪入目的话，桌洞里塞满了杂乱无章的废纸。
此时，一股恶臭味钻进我的鼻腔。我抬头看去，妹妹的座位旁边紧靠着班级的垃圾桶，顶端垃圾满的快要溢出来了，恶臭馊味笼罩着后方。
我皱着眉，刚想把桶踢远点时。
突然，后门被“Duang”一脚踹开，一阵嘻嘻哈哈的吵闹声传进我的耳朵，走进来的是一群女生，领头的女生披散着头发，发尾挑染成紫色，眉间倨傲眼睛斜睨，嘴上叼着一根棒棒糖，正在漫不经心的听着身后女生讲话。
这时她注意到站在面前的我，停下了脚步，双眼紧盯着我，我没错过她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紧接着她脸上慢慢浮现出兴奋。
看到我跟她们对峙的画面，身后的班级同学间突然嘈杂起来，窃窃私语不断飘进我的耳朵。
「刚来又跟倪薇她们撞上，这下又得去医院了。」
「哈哈哈回来了，但没完全回来。」
「她这次不是伤得挺重的吗？听说都进ICU了，这才几天就回来了？」
我从他们的低声谈话中汲取信息，看来妹妹在学校遭遇的事，十有八九跟眼前这个叫倪薇的女生有关。
果然不出我所料，倪薇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紧接着笑眯眯开口说道。
「这就出院了啊，你还挺抗打的，下次还玩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身后的女生却先哄笑出声，
「就她？还是算了吧，那天脱光了帽哥都懒得看她一眼。」
「你说得对哈哈哈」
听到这话，我心头一紧，不由得攥紧拳头，怒火瞬间涌上心头。
倪薇也听到身后小跟班的哄笑声，可她非但不制止还笑出了声，嘴上笑着还伸手想要挑起我的下巴。
「说实话这脸长得还不错，怎么开口说话这么不招人待见呢？啊！！！」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她的手指，反手猛得一拧，“咯嘣”两声清脆的骨折声响，在倪薇的惨叫声中，我掰断了她的两根手指。
她身后的小跟班还没反应过来，我又抬起右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倪薇被我扇倒在地，右脸肉眼可见红肿起来。
刚刚开口说话的女生尖叫着冲上来，我抬脚将她踹飞，砸在人群中，撞翻了课桌。
在一片混乱中，我看着跪趴在地上捂着手的倪薇，慢悠悠抬脚将垃圾桶勾了过来，然后猛得踹翻在她身上。
瞬间恶臭味冲天，苍蝇在散落的垃圾上方盘旋，倪薇原本干净的校服上沾满污渍，周遭垃圾遍布，头发上还粘着半块嚼过的口香糖。
她目眦欲裂，咬牙冲我嘶吼着，「郁娇然！你……」
我半蹲下来，抬手装模作样在鼻子前扇两下，面上嫌弃，继而笑着打断她，
「你这幅样子可比刚才漂亮多了。」
「你们在干什么？！」
前门传来一声怒吼，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来人是个身材臃肿的中年男人，头顶三根毛显得格外滑稽，呼吸急促额头冒汗，眼镜差点顺着鼻梁滑落，被他一把推了上去。
我站起身看向他，这个男人我有印象，是妹妹的班主任，出事时也是他打电话通知父母的。
「郁娇然！你刚从医院回来就又惹事，想让全校通报处分开除你吗？还有你们，赶紧回到座位上坐好！」
我还没开口说话，便被班主任劈头盖脸甩了个锅，他面色紧张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倪薇，嘶吼着大喊，「还不把她送去医务室。」
时候未到，我无意辩解，瞥了他一眼，耸耸肩回到了座位上。
倪薇被她那群小跟班架起来去了医务室，班主任在后面脚步匆匆跟着，走之前还不忘恶狠狠瞪眼对我说，「郁娇然！下课来我办公室！」
叮铃铃！上课铃响起，穿着时髦的外语老师踩着高跟鞋走进班级，她对班级里的一片狼藉装作视而不见，自顾自开始讲课。
我坐在妹妹的座位上，翻开她的课本，上面记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可有些被人恶意涂抹，甚至页面被撕掉，我皱着眉把边角抚平。
从出生起我就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别人看到可爱猫狗会想着逗弄抚摸，可我满脑子都是怎样将它们掐死肢解。
我知道自己心理有问题，所以一直独自待在角落，不跟别的小朋友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