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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村猫叫落婴,还必定是个男胎。

但是某天,猫叫过后,阿爹被人扒了皮吊在树上。

我从此多了个妹妹。

“嗷呜!”

又是一声凄惨的猫叫,婴儿的啼哭响遍整个村落。

阿娘生了。

我推开门想去看阿娘,却和院子里的阿爹对上视线。

阿爹被悬挂吊在树上,除了留张完整的脸,浑身上下血肉模糊。

我吓得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站起身,想去找阿娘。

可在阿娘的房间里,我看到村里的女人全部围在阿娘面前。

我闯进来,二姨皱起眉头,想把我赶出门外。

“去去去,你阿娘给你生小弟呢?你进来做什么……”

我惊的说不出话,想拼命拉着二姨的手往外走。

二姨不肯跟我走,我拿出吃奶的劲把二姨拉出去后。

她尖叫一声,腿软的坐在地上,成功把阿娘屋内的女人吸引出来。

她们走出来,看到扒了皮的阿爹后,捂着嘴,忽然默契地跪在地上,嘴里说着什么我听不懂的话。

我不懂,站在槐树下看她们。

她们为什么不救下阿爹,反而跪在这槐树前?

我扯了扯二姨的衣服,刚想问她。

谁知二姨甩开了我的手,又起身跑回阿娘的屋子。

她把婴儿抱了出来,双手高举到阿爹死不瞑目的双眼前。

“猫叫落婴,木鬼吊凶!”

“我们村,要完蛋了!”

我听不懂她的话。

猫叫落婴我明白,可木鬼吊凶是怎么回事?

赶来的村长停在门口,脸色大变。

扔下拐杖,快步走到二姨前,伸手颤颤巍巍地打开了婴儿的襁褓。

猫叫落婴,落的女婴。

木鬼吊凶,阿爹扒皮。

这在我们村是个噩耗。

村长对我阿爹的死,感到意外。

但更意外的是,他见我娘生了女婴后,把我阿爹抛在脑后,直接从二姨手中夺过,准备扔到了院中的水井。

“村长,万万不可!这槐树面前,不能见血啊!”

“韩老大死了已经是个意外,不能再死一个人了!”

二姨见状立马从村长手中抢过妹妹。

村长气的粗喘。

“这女婴!分明是妖孽!”

“她不仅克死了韩老大,还是阻断我们村男婴的女祸害!”

他说着,又是想掐死女婴。

但吊在树上阿爹忽然头朝地,不偏不倚地砸在村长身上。

不知哪里跑出来的野猫也跳在两人身上,重重咬了一口。

村长被吓的红了眼,踹开阿爹的尸体,掐着猫的后颈皮扔在地上,村里的女人发出一阵惊呼。

猫被摔在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越过了院子的土墙。

要知道,在我们村,因为猫叫落男婴,猫是类似祖宗的存在。

村长这一举动,不仅冒犯了老槐树,还冲撞了我们的猫祖宗!

“你,去拿针线给她缝上!”

“你,把不中用的韩老大搬走,扔后山祖宗那里加餐。”

村长说完,叫着身后赶来的村里男丁指挥着他们把阿爹抬走。

“那,那女婴终究还是藏不住的……”二姨哆哆嗦嗦地说。

“啪!”

不等二姨说完,赶来的二叔一个巴掌打翻了二姨。

我哭着跑去抱住了她。

“从今天开始,哪个女人再多嘴那个女婴,我就让她和那个女婴一样,把所有嘴都缝上!”

就这样,我的阿娘还没在产后的虚弱恢复出来。

就被二叔和村长把针线塞在她的手里,一针一线的给我的妹妹缝上。

刚出生的妹妹连身上的血都没有擦干,就这么被他们惨无人道的对待。

妹妹疼的哭了好久,吓得一村的猫都跟着嗷叫,激起了我一身鸡皮疙瘩。

我不忍心再看下去,回到院中,看到被村长扔出去的猫。

它轻手轻脚的站在阿爹吊死的地方,舔了一口地上的血直的倒了下去。

村里的老人说,槐树有鬼,属阴煞,与我们盛产男婴的村阴阳相克。

所以他杀鸡儆猴的阿爹扒皮吊树,再把阿娘肚子里男婴变为女婴。

所以槐树是在警告我们。

听到这句话时的我心里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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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我见猫喝血死后,悄悄的把它埋在了槐树下。

这一埋不要紧,我发现了好多猫的残骸。

怪不得近年来,尽管我们把猫当做祖宗好好对待,喂养的白白胖胖,但村里的猫还是逐日减少。

原来都是让这个阴煞害死埋在了槐树下。

白生生的骨头让我头皮发毛,我不敢多看两眼,赶紧把猫埋在了槐树下。

“槐树大人,看在我自小辛勤给你浇水的份上,就放过我和阿娘吧。”

我闭上眼,轻声祈祷。

然而,无风的夜晚突卷狂风。

我害怕那是槐树显灵,害怕下一个扒皮吊在树上的人是我,于是我屁滚尿流的离开了院中。

就在我埋完猫后,村长带着一波人卷土重来,指挥着他们把我们家搬空。

二叔止不住的想往阿娘的屋子里看,二姨的脸色难看至极。

最后,二叔辛勤的把我和阿娘带到他们家,并叮嘱我们晚上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能出声。

我歪着脑袋尝试理解,随后就被二叔一巴掌拍在了脑袋上,推进柴房锁上了门。

然后二叔的脚步离我越来越远,接着我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后是震天的巨响。

我想推开门去看,可门被二叔锁住,只能推开细小的门缝。

我看到我家一片火光的上方飘着的一缕聊聊黑烟倏然变成了猫的形状。

这个猫看见了我,冲我喵喵的叫。

我一时没忍住喵了一声。

那缕黑烟化作的猫,忽然站了起来。

我清楚的看到猫的皮毛下,正是我妹妹的脸!

第二天,我割了猪草,听老人讲完关于槐树和猫村的时候已经过了平日里回家的时刻。

路过我家后,我下意识的停下脚步想往里看去。

但整个院内都是滚滚的浓烟,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村长和二叔正抽着大烟,坐在门口等待,看到我住脚步后丢给我一个湿手帕。

“小夏,你去里面看看。”

没办法,我硬着头皮,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挥动着没消散的黑烟。

弯着腰走了两步后,我看到院子里那大槐树安然无恙。

只是它的树枝上挂满了猫的皮毛,周围的土地不知为什么翻开,露出满地的森森白骨。

那正是我们村里的猫祖宗!

我顿时想到了披着猫皮的妹妹。

立马屁股尿流的跑了出来,把二姨夫和村长吓了一跳。

“二叔,村长,里面都是皮和骨头……”

我说完立马跑到二叔家,去看我的妹妹。

妹妹自从那天被二叔和村长逼着缝住后,浑身发烫不已。

二姨和阿娘正手忙脚乱地照顾着她。

二姨听到我来之后,把一件东西丢在我手心。

“小夏,把这个拿出去烧了,你阿娘非得给你妹妹盖上这个,一点都不吉利。”

听了二姨的话,我才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

正是村里猫的皮毛。

我手一抖掉在地上。

二姨嫌弃的捡起来往妹妹身上比划了两下,发现皮草和妹妹的体型意外的合适。

“可惜了,如果不是猫祖宗的皮草就好了。”

我心一颤,想到那天我看到的黑烟。

意识到这说不准这是槐树对我警告。

于是我死死的拽着毛皮,披在妹妹身上。

“不行,这是妹妹的!不可以烧掉!”

二姨被我固执的样子吓了一大跳,见拧不过我后只能妥协。

“那你收好不要让你二叔看到。”

“不然,你就有危险了。”

村长和二叔见到院里的槐树烧了一天一夜,依旧没有办法铲除时,召集了村里的所有男丁。

这种会议,只有村里男人配参加。

我阿娘和二姨只能带上银闪闪的手环在家里。

我有些纳闷,也有些羡慕。

毕竟这种银手环,如果出去买一定能挣不少钱。

那为什么村里的女人都带上不肯离开村子。

这下子村里空荡荡的,安静的吓人。

说来也是奇怪。

明明我们猫村猫叫落婴,按理说村里小孩颇多。

可偌大的村子里,只有我这么一个小孩。

那那些原本与我长大的小孩,到底去哪里了呢?

我左思右想,来到了二叔的地窖。

地窖门被上锁,有股极为浓厚的血腥气味。

我想扒开们去看,谁知一只黑猫,闪过我的眼前。

它盯着我,金色的瞳孔让我生出一股从头到脚的寒意。

我与它僵持几秒,它向我张开大嘴。

虽然它还没有我小腿高,但我最后还是害怕地跑回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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