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碰上个穿书女。
她手握剧本、背靠系统、全身是道具加成。
略微勾勾指头,全部人都为她倾倒。
连我的未婚夫也不例外。
就在她稳操胜券,将要女配上位的时候,我一脚把她从云端踢入泥潭。
她的美梦破碎了。
对了没说,我也是穿书的。
元家的大小姐翻墙逃婚,不小心摔下墙头,醒来后性情大变。
性情大变这个词,我听了就条件反射。
听说她醒来后舌战群儒,以雷霆手段震慑了元家后宅那些腌臜妇人。
现在没人敢强迫她嫁给陈家那个不学无术的大公子。
她写了诗集,在文人圈子里大放异彩;改良农耕工具,让朝廷官员刮目相看;琴棋书画无有不通,连皇上看了都不吝夸赞。
近一个月,她出尽了风头。
然后她找上了我。
“赵乞缘,你和我一样,都是来自现代吧?”
我皱眉,静静地端着茶盏,状若不解。
“元小姐,你在说什么?在下不知。”
元秋瑟愣住,半晌没说话,应该是在跟系统交流。
她没一会儿又微笑着拱手,“不好意思赵小姐,是在下唐突。”
我点点头,“你来寻我所为何事?”
“不知几日后的踏青诗会,赵小姐可会去?”
我含羞带怯,“会去。”
自然是要去的。
这是我的未婚夫太子殿下办的,明面上是聚会,实际上暗中招揽人才。
况且元秋瑟都这么问了,肯定是要搞事情。
我不去,怎么对得起她的一番苦心。
今日春光大好,柳条抽芽,泉水叮咚。
湖心亭,桌案排布齐整,三三两两人影错落。
我捧着手炉,安坐在原位,等着太子到来。
此时人不多,我身边只有一个婢女柳儿。
陈家大公子不知何故走到我面前,言语轻佻。
“赵小姐,本公子听说,你喜欢我?”
他那张本有几分秀气的脸,因为纵欲过度而显得猥琐,说起话来眼歪嘴斜。
我冷下脸,“陈公子,你哪听来的胡言?我从未说过这话!”
陈言伸手要来摸我的脸,我立马站起身躲开。
“放肆!我可是丞相千金,太子的未婚妻!”
陈言话语龌龊,眼神在我身上来回打量。
“骚娘们!长这么好看不就是勾引我的吗?爷来宠幸你,你还敢躲!”
我拉着柳儿走,没几步就碰上了元秋瑟。
我神色慌张地求助,好似看见了救星一般。
“元妹妹帮我,陈公子不知为何突然来到女席,还胡言乱语欺辱于我!”
元秋瑟狡黠地勾唇一笑。
“放心,你躲到我身后。”
我依言做了,元秋瑟像个英雄一样站在我身前,挡住陈言,和他唇枪舌战起来。
不远处传来声音,我偏头一看,是太子和身后一群才子来了。
元秋瑟和陈言吵得更加激烈,甚至动起手,互相推搡。
我站得离他们太近,被元秋瑟不小心撞进湖里,巨大的声响顿时吸引了远处的目光。
我掉进湖里的瞬间,元秋瑟震惊地回过头。
也是,原本下来的该是她的。
元秋瑟给陈言灌了酒,又教唆他来此纠缠我,就是要在混乱中落水,最后把私通外男、害她落水的罪责安在我身上。
“救命——救——”
我装作不会水,拼命扑腾,所幸没几下就有人来捞我了。
不出所料,是贺怀生。
也就是太子。
我眼前恍惚浮现往昔的画面。
贺怀生救了元秋瑟,两人一见倾心,互生情愫。
而我,却在众人探究和鄙夷的目光中无力解释,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相信元秋瑟的说辞。
照元秋瑟的话说,这是信任道具的功劳。
我上岸后,贺怀生把我搂在怀里,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盖在我身上。
随后眼神凌厉,看向元秋瑟。
没有说话,却威慑十足。
这件事出在元秋瑟计划之外,她愣了一下,慌张摆手,“不是,不是我——”
我抢话道:“不是元妹妹,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阿怀,您别怪她!”
贺怀生安抚地拍拍我的肩,将我打横抱起,大步离开。
我的下巴搁在贺怀生肩上,刚好和元秋瑟追赶过来的目光相接。
唇角一勾,眼神挑衅。
元秋瑟这些日子一帆风顺,哪吃过这种亏,她手指着我,猛一跺脚。
“赵乞缘!”
贺怀生转头去看她,见到一副妒忌横生的面孔。
“元小姐,今日之事,不会善罢甘休!”
随后又看向我,我瞬间切换楚楚可怜的表情,他果然眼神里满是心疼。
“阿缘,你受苦了。”
我只是摇摇头,“殿下送我到马车上便好,不要耽搁了殿下的大事。”
他心疼更甚。
“阿缘,你不必总是这么委屈自己。”
我垂眸,“可是怎么办呢?我的阿怀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阿怀,也是天下百姓的太子呀。”
他不言语了,只是安全送我到了赵府才走。
柳儿艳羡道:“太子殿下对小姐真好。”
我笑而不语,回了房间。
怎么说呢,我不仅是穿书,我还是重生的。
上辈子防备心不是很重,一下子就被元秋瑟花言巧语骗到了。
先是对暗号确定了现代人身份,然后生出同乡之感成为闺中密友。
我对她掏心掏肺,结果她把我踹沟里。
不仅抢了我的未婚夫、还联手太子端了我全家。
最后我家破人亡,还要被困在太子后宅,看着他们俩终成眷属,双宿双飞。
换谁也忍不下这口气,于是我重生了,重生在死的前三年,也就是元秋瑟穿来的半年前。
半年,也足够我做很多事了。
时近春闱,上京城里涌入一批赶考学子,在上京书馆中发现元秋瑟的诗集,展开了激烈的争辩。
“你说这首«登高»是那位元小姐半月前诗会上作的?我半年前就见过这首诗了!”
“要抄也不知道改一改,连一字一句都未动,杜先生若是知道了,非得气活过来!”
“清莲居士的«蜀道难»也让她抄了?还当堂创作,她要不要脸?会背就说是自己的?我们那边小儿都能熟背!”
自从江南学子来到,将«诗三百»这本诗集带来,元秋瑟的人气直线下滑。
别说外边的学子,连元府里的人都看不起她。
这天她乔装打扮,又来找了我。
胭脂铺子里,她扑上来。
“赵乞缘,是不是你!你分明就是现代人,你还在这装模作样!你个死绿茶!”
我被柳儿护着,慌张回避。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别伤我!”
混乱间我扯了她的面纱,顺势往地上一倒,抚着心口。
“柳儿,我的心疼!”
路过的人惊讶地指指点点。
“那不是赵小姐吗?她患有心疾,从小身子就不大好。”
“这疯女人居然是元小姐,她还敢出来?这几日她都丢死人了!”
我满意地听着众人的议论,却没察觉脸上被划出一道裂口。
门外声音嘈杂,一道白色身影冲进来,一把将我抱进怀里。
清冷男主标配服装颜色,所以此人正是我们的太子殿下,贺怀生。
他神色紧张,不似作假。
“阿缘,你的脸……”
我摸了一把,满手的鲜血。
不好,一不小心真被她伤到了。
但是贺怀生搂紧了我的肩膀,道:“阿缘,你撑住,孤已经喊了太医。”
我深情款款地回握住他颤抖的手。
“阿怀,有你在,我不怕。”
然后晕了过去。
贺怀生目光如剑,将元秋瑟千刀万剐。
“元秋瑟,当街伤人,送入京兆府,杖责三十。”
侍卫正要去押人,元秋瑟惊慌失措。
“不是我,我没碰她!”
“放开瑟瑟!”
英雄救美的来了。
视线里冲进来一个黑衣帅哥,三两下干翻了一众侍卫,把元秋瑟护在身后。
“我看谁敢动她!”
贺怀生冷漠出声。
“孤。”
然后那黑衣帅哥不说话了。
贺怀生道:“既然吴小将军没有异议,那便让开吧。”
元秋瑟着急了。
她指着我道:“分明是她赵乞缘先来害的我,凭什么罚我不罚她?”
周边小姐夫人不乐意了,“我刚才眼见着是你推倒了赵小姐,怎么不顾面皮,还要倒打一耙呢。”
元秋瑟尖声喊:“她装的!”
贺怀生打断:“够了!来人,把她给孤拖下去!”
元秋瑟双手被缚,挣扎道:“陛下前几日才赞我所作农器精良,太子殿下今日就罚我,岂不是打陛下的脸!”
贺怀生贺喝止:“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