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爱慕师尊百年,一朝心迹败露,满门惨遭屠戮。
她冷眼讥讽道:“下界罪血,你也配。”
我被丢入化仙池中,元神溃散,血肉尽失。
竟只是为了复活她的墨渊上仙。
后来,我一朝堕魔,成为这世间唯一的神。
她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鹤宵,我在乎的人是你啊。”
“什么世俗,都是假话,只要你原谅我我做什么都愿意。”
我轻声开口:“那你去死好不好啊。”
心迹败露那日我跪在台下,紫玄鞭抽打在身上。
每一鞭都会带走我的灵力。
我直直看向纪瑶棠充满厌恶的眼眸,无声笑道:“师尊,我从未敢肖想什么。”
她手执玲珑剑,一身白衣清冷绝尘,让人敬畏又神往。
行刑弟子见她没有说话,道了声“对不住大师兄”继续行刑。
我轻声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愈发苦涩。
“师尊,我虽爱慕您百年,但一言一行没有丝毫逾越。”
“我......”
还不等我说完话,她的玲珑剑冲着我的心口直奔而来。
我堪堪躲过去却被她一掌震伤了心肺。
她冷眼讥讽道:“下界罪血,你也配。”
我一时愣了神,师尊她明明说过三界平等,怎么会这样。
还不等我想明白,身边的小师弟凌玄面色苍白地开口:“师尊,我的五脏六腑又开始疼了。”
“就因为我发现了师兄对您的不轨心思,他竟然想杀我。”
“还闯进寒池中妄想夺走墨渊上仙的元神。”
小师弟长得和墨渊上仙有七分神似,师尊对他宠爱有加。
可是我和师尊相处百年,我是她收的第一个弟子。
我的为人如何,她自是清楚。
我努力告诉自己要镇静。
可师尊越发暗沉的神色和蠢蠢欲动的玲珑剑,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师尊,我没有做。”
我仍然不死心地开口:“师尊,我承认我对您心存爱慕,但我怎么会害墨渊上仙,我......”
“放肆。”玲珑剑穿胸而过,我想继续解释的声音顿时哑在心中。
“不知廉耻的孽障,关入镇魂塔第九层。”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镇魔塔中全是魔气。
我又受了重伤,师尊这是想让我死。
我垂下眼眸不再辩解,掩盖住了即将汹涌而出的泪意。
被仙门长老带走时,我转向头看着高台上的师尊。
她是从什么时候变了呢?
变得不再护着我了呢。
是知道墨渊上仙还有回来的可能?
还是当初见到凌玄时的失态?
我已经记不清了,只是恍恍惚惚想起师尊收我为徒的那年。
那时我刚满十三岁,两国征战,民不聊生。
我因为偷了个包子被店铺老板逮着打了个半死。
棍棒落在身上,衣服上渗出鲜血。
我以为自己要死了,突然在我耳边传来一道很刺骨但又好听的声音。
“这个孩子我买下了。”
“这是银两。”
我被救走了。
她收我为徒,带我走遍了人间的大街小巷,看尽了世间的悲欢离合。
她总说我是她收的第一个弟子,我天赋极佳,好好修炼要为天下人谋福祉,下界之人不是罪血,三界都是平等的。
可我只听进去了一句:“鹤宵,你是我唯一的徒弟。”
她笑着摸摸我的头:“师尊会永远护着你的。”
“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可是现在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我的师尊想让我死。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来到纪瑶棠身边。
“师尊,为什么啊?”
我执拗地想要一个答案,等来的却是寂静无声和厌恶。
我咧着嘴笑了,喃喃无声:“你知道吗师尊,我挺后悔当初被你救下的。”
我以为耗尽所有运气遇见的神明如今要让我下地狱。
进入镇魔塔之前,小师弟凌玄传音给我。
“大师兄,听说师尊之前最宠爱你。”
“不过可惜了,现如今有我替你分忧了。”
“你知道为什么师尊这么对你吗?”
“你去了那么多次寒池,就没发现你元神的气息和墨渊上仙有几分相似吗?”
“你以为的救赎和百年相伴,其实不过是为他人做的养料。”
“你可真蠢啊师兄。”
伤人诛心为首,他可真是运用自如。
墨渊上仙的养料,我自嘲一笑,早就应该有所察觉的。
我每隔十五天的灵魂抽取,每隔一月的一碗鲜血。
只是我不愿相信这一切是带我回家的师尊精心打造的骗局。
镇魔塔中比我想象的要恐怖,许久不见生人的魔物。
肆意横生的魔气,我的伤口始终没有恢复,灵力四处溃散。
说不定再过几日我就要成为魔物其中的一员了。
这天,凌玄来了。
他带着师尊给的宝物清灵镜,看着我边应对着魔气边疗伤的狼狈模样。
他呵呵直笑:“我孤傲的大师兄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看着像条狗似的。”
“哦不对,可不就是师尊的一条狗吗?”
我也想跟着他一起笑,长时间的魔气侵蚀我的嗓子已经快发不出声音了。
“师兄,你一定很恨我吧。”
“若是没有我,师尊也不会这样对你。”
“可是没办法啊师兄,谁让你碍了我的路呢。”
我端坐在地上冷冷看着他,
“这么说来你当替身当得还挺开心。”
他仰头一笑:“替身又怎样,只要能活着。”
“说起来还真要好好谢谢大师兄,若不是你,说不定死的人就是我了。”
我瞳孔微缩,脸色煞白地看着他。
“是你,元神的事是你搞的鬼。”
他低头直勾勾地盯着我,露出来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下一秒,他丢掉清灵镜转身越入镇魔塔。
“师兄,我灵力不如你,进去会死的。”
“求你,你不要杀我。”
传送阵中一群人相继出现,为首的自然是我那清风明月的师尊。
手中玲珑剑既出,凌玄被她扯了出来。
随即一记掌风袭向了我。
周围弟子面露愤懑,就连原本看重我的宗门长老也连连叹气。
“鹤宵啊,你怎么如此糊涂。”
我低下头自嘲一笑,再抬头已经掩饰好心中的苦涩。
我对着纪瑶棠直直一拜,轻声说道:“师尊,弟子自知罪孽深重,愿被发配到下界苦守极北之地。”
纪瑶棠一愣,似乎没料到我会作出这样的选择。
被魔物撕咬的满身是血的凌玄虚弱开口:“师尊不可啊,下届鹤家。”
意识到不对赶紧停下来,面色苍白的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我慌张地问道:“鹤家怎么了?”
百年过去,我在下界也有了香火。
一时间众人缄默,气氛沉默到了极点。
“师尊,这到底怎么回事?”
“无事,他们口出狂言,被我小惩大诫一番。”
“鹤宵蓄意谋害同门,责罚加倍。”
纪瑶棠清冷的眉眼中多出了几分不耐,冷冷抛下一句话带着凌玄转身离开。
镇魔塔中魔气翻倍,我注视着她离开的身影,神色晦暗。
衣衫被血浸透,身上尽是被魔物抓咬的痕迹。
我仔细感应着下界鹤家的魂牌。
无一例外,没有一个人回应。
我慌了神,拿出手中的轮回境输入最后一丝灵力。
便看到鹤家满目疮痍,遍地尸海。
我那位高高在上的师尊冷言出声:“一群罪血,能为上仙出份力是你们的荣幸。”
尚在襁褓的婴儿也不放过。
鹤家满门都被她练成了精血。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
拿我的命去就墨渊上仙还不够,为什么要屠了我鹤家满门。
这是为什么。
魔气不停地侵蚀着我的神志。
在晕倒前的那刻,我恍然听到耳边有个亲切的声音:“鹤宵,堕魔吧。”
“杀了他们。”
醒来发现自己在晕过去时都不忘紧守灵台清明。
脑子里一直回荡着纪瑶棠的教诲,就算是死也不能和魔族同流合污。
一夜过去,蛊惑的声音退去。
我撑起身子疲惫地靠在墙上,闭上眼思索着发生的这一切。
还不等我想明白,纪瑶棠突然派凌玄前来带我去寒池。
他见到我,拂了拂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轻蔑一笑:“师兄,请吧。”
一路上众人对我退避三舍,胆子大点的还对着我指指点点。
“大师兄竟然肖想师尊,真是有愧于师尊的教养之恩。”
“他还想谋杀同门呢,你声音小一点。”
“要是他发疯把你杀了我可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