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去世后,爹找来六个脱衣舞娘办丧事。
天刚亮,爹的惨叫声传来。
竟然有一个舞娘活活吊死在了我家门口。
找来的大师说:“把这丫头烧死了,下去给老爷子赔罪。”
他这是在要我的命!
“爹啊,你咋走得那么急啊,还没等儿在你的床头尽孝啊。”
爹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拉着躺在炕上咽了气的爷爷。
我忍不住落泪,却被爹一脚踹到了门口。
“滚蛋,你个死丫头,轮得着你哭吗?”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顾不上疼痛不已的腿,跑出了屋子。
因为但凡我晚一步离开,等待我的就是爹的毒打。
其实爷爷原本能活。
是爹不愿意花钱,主动放弃治疗,带着爷爷回家,又眼睁睁地看着他咽气。
是他杀了爷爷。
当天夜里,我爹张罗着请戏班子。
我看着巨大的卡车停在门口,车门缓缓升起,一个华丽的舞台出现。
银色的灯球挂在车顶的中央,不断旋转着,反射出的光芒落在我的脸上。
晃得我睁不开眼。
村民们都被这特殊的景象吸引来了。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舞曲声响彻云霄。
六个身材火辣,衣着清凉的女人走到台上,娇柔地扶着上面的钢管。
她们在台上疯狂扭动着腰肢,随着音乐,衣物一件件掉在地上。
白色的肌肤暴露在空气当中。
村民们都看傻了。
“不是说请戏班子吗?这请的小姐吗?”
人群中的女人个个羞红了脸,回了家。
舞台下,男人们贪婪的目光落在女人的身上,他们伸着手捡起女人脱下的衣物塞进了裤裆。
爹就站在旁边满意地看着。
本该悲痛悼念的环节,却被这六个女人搞得乌烟瘴气。
回想起爷爷和我的点点滴滴,我愤怒地冲上了舞台。
抢过一个话筒狠狠地摔在地上。
声音尖锐,仿佛要刺穿人的耳膜。
“死丫头,你要干什么!”
爹见状冲上台,拽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台下拖。
身后的男人朝着我吹口哨,他们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身体,像是要把我看穿似的。
“哟,你家闺女这是吃醋了?也想上去脱一段吗?”
我的头皮被撕扯着,我被爹狠狠摔在地上。
就在我要爬起来的时候,爹一脚踩在了我的手背上,他揪着我的耳朵狠狠打了我一巴掌。
“我看你就是欠打!”
我再也不敢阻拦这些女人了。
丧尸办了三天,爷爷下葬了。
我为爷爷终于可以入土为安,不用被那些女人烦扰而开心。
可是那六个女人非但不离开,还趁着夜色钻进了屋子。
屋内昏暗,我背过身,能听见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陈哥哥,今晚你想要哪个姐妹呀?”
我听着女人恶心的嗓音,闭上了眼睛。
“最后一天了,我都要。”
听到爹的回答时,我心里咯噔一声,心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使得我喘不上气。
六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边,听得我面红耳赤,心跳加快。
爹抽着烟,烟雾飘到我的眼前又慢慢散去。
他就在爷爷去世的地方和那几个女人快活,他的心竟一点都不会痛。
直到几人睡下,我才闭上了眼睛。
天刚亮,爹的惨叫声响起。
我猛地睁开眼,爹就站在家门口。
跳下炕,我跑到了门口,看到了我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一幕。
一个浓妆艳抹的舞娘活活吊死在了我家门口。
鲜红的舌头伸得老长,被秋风吹得硬邦邦的。
女人的头发上沾着血迹,她的脑袋上竟然有两个血淋淋的大洞,和爷爷头上的如出一辙。
更诡异的是,舞娘身上还穿着和爷爷一模一样的寿衣。
爹颤抖着手,推搡着我,让我赶紧去找马大师。
马大师住在村头,我强忍恐惧,双腿发软地往他家里跑。
嘭嘭两声,我敲响了他家的大门。
马大师一脸不耐烦地推开门,瞧见是我这个女娃来了,二话不说就要关门。
我伸手想要阻拦,手却被夹在了门上。
我吃痛地惨叫一声,但还是不忘爹告诉我的:“马大师,我家死人了,爹请你去看看。”
此话一出,就听见屋子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他推开门,我的手被夹得又红又紫。
回到家里,马大师看了一眼挂在门上的尸体,冲着我爹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件事千万不能声张,到时候你可就说不清了。”
爹的脸色一变,又露出讨好的模样,拉住了大师的手,塞给他一盒好烟。
“大师,还请您给我看看,解决一下吧,这都要给我吓死了。”
大师看了一眼烟盒,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我站在远处,只觉得大师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他摆了摆手:“小丫头快去把这尸体拖到山上丢了。”
爹连忙补充:“对,别让人发现了你。”
我走上前,看着瘆人的尸体,头皮直发麻。
我僵硬地转过头,刚想拒绝,就看见了爹恐吓的表情。
我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拖着尸体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我就听见身后的马大师说了一句:“这是你爹的怨气凝聚,等他索了这六个舞娘的命,第七个死的人就是你。”
我心里一惊,却没停下脚步。
拽着老大的尸体,我小心翼翼地绕着小路,走到了山脚。
此时的天空乌云密布,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我身上,风吹过我的脸颊,有些刺骨。
我打了个哆嗦,拖着尸体往山上走。
雨愈下愈大,我顾不上脚腕被荆棘杂草划出的伤口,费力地踩过泥泞的山路。
尸体在地上被我拖出一道明显的痕迹,掩盖了我的脚印。
瓢泼大雨落下,我浑身湿透,头发紧紧贴在我的面庞上,遮盖住我的视线。
噗通一声,我扑在地上,雨水混着泥土糊在我的嘴上。
看了眼身后的尸体,我抹了把嘴。
终于在半山腰上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
舞娘的尸体被我埋好后,回到家里。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家门,生怕惹毛本就郁闷的爹。
可当我进屋的时候,爹竟然在喜滋滋地喝着酒。
见我回来了,他招了招手。
我有些胆怯,但还是走上前。
爹的大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冲我比划了一下空着的酒杯。
我立马明白他的意思,拿起酒瓶给爹倒酒。
见他心情这么好,我抿了抿嘴唇,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询问:“爹,那个舞娘的事咋办,我听马大师说得好像挺严重的。”
爹摆了摆手,立马否定我。
“哎,人马大师说了,只要咱给那死老头子烧六个舞娘模样的纸人,这事就过去了。”
我点点头附和着:“马大师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时间来到晚上,爹拿着手电走在我跟前。
我在后面托着装着六个沉甸甸的纸人的车。
刚下过雨,地上的路并不好走,车轱辘更是时不时就要陷进泥土里。
爹走了几步,发现我并没跟上后,不耐烦地转身狠狠吐了口唾沫。
“我要你有什么用啊,连个车都拉不动,都不如一头驴。”
我咬着唇,不敢说一句话。
在爹的注视下,我蹲下身,拿起石头企图把陷进泥土里的车轱辘别出来。
终于,在爹抬手要打我的瞬间,车轮出来了。
我欣喜若狂,拉着车跟在爹的身后。
周围的环境变得越发的昏暗,月光被茂密的树丛遮挡,只留下月影斑斑。
爹拿着的手电筒只照得见他眼前的路,丝毫不管我是否看得清脚下。
拉着拉着,车压过一块石头,石头飞起划在了我的小腿上。
我吃痛地闷哼一声,却突然发现,车上竟然越来越重了。
我拧眉回头看去,眼前只是一片黑暗。
也许是我的错觉。
我没理会,等到我们走到了目的地时,一阵微弱的电流声传来。
紧接着,爹的手电筒灭了。
阴风四起,我的心里打着鼓,一个劲地咽口水。
树叶的沙沙声回荡在耳边,时不时一两片枯树叶落在我的脚边,突如其来的黑影总会把我吓一跳。
我有些紧张,微微出汗的手抓住了爹的衣角,还没等我说话,爹一巴掌打在了我的手背上。
“看不见老子在点火吗?”
爹的手上升起一抹火光。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推着车走到了爹的跟前。
就在我准备把纸人拿下车时,原本满当当的车里什么都没有。
纸人竟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