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豪赌,赌注是伊莎,赌码是两条命。
我必须赌上一把,否则我只能看着她成为别人的玩物。
“亲爱的伊莎,如果救不了你,我宁可去死。我心甘情愿为你赌命,因为我爱你!”
可是我已经赌输了。
我转过身去,等着对手开枪。
我知道我必死无疑了。
“永别了妈妈,永别了伊莎。”
我闭上双眼,泪水夺眶而出。
我是加沙的一名华裔小伙,我的名字叫阿丹。
我曾经是一名蛋糕师,来到加沙,是为了寻找梦想。
初到这里时,我梦想着开一家连锁蛋糕店,把我的生意遍布于加沙的大街小巷。
那时候的加沙,有机场,有港口,加沙人可以自由进出。
为了照顾身体不好的母亲,我把母亲也接到了身边。
而今,一切都变了,这里不仅很不太平,而且再想出去就难了。
如今的加沙,在陆地上,几十公里的水泥隔离墙成了加沙的边境,每隔十几米就会有一座岗楼,隔离墙的两侧300m都属于禁入区。
西边的海滨,只允许加沙的渔船在六海里的范围内捕鱼,海面上大批军舰和巡逻艇24小时监视。
加沙地区的上空,除了以色列特许的飞行器之外,其余一概即落。
老百姓唯一能离开加沙的途径只能借助于地道,当然你得交得起“过路费”。
加沙人在这里偷偷挖了无数的地道,能挖得起地道的都是当地有钱人,他们通过地道收取过路费,一条地道一年就可以收回成本,挖地道在加沙成了炙手可热的好工作。
我曾经参与挖过一条加沙通往埃及的地道,这个地道平时会运送一些粮食,药品,日用品,甚至可以通过它到埃及叫肯德基外卖。
这个特殊的服务需要预定,预定的过程很繁琐,如想吃一个炸鸡,必须提前34天先在网上预约,然后打全款过去。
外卖老板在集齐了一批订单之后,开车将炸鸡送到地道埃及段的入口处,然后就可以通过地道送达加沙了。
从炸鸡离开门店,然后到顾客手中,平均时长都得45个小时,这个时候薯条和鸡块,早就已经冰凉,失去酥脆感了。
即便如此,也有很多人在欢庆的时候,花两三倍的价格吃一顿早已冰冷的炸鸡快餐。
如今的加沙就是个大监狱。面对越来越压抑的生活,我的梦想就是逃离这个监狱!
但是因为行走不便的母亲,暂时还不能实施这个计划。
我打算先赚一笔钱,然后抽合适的机会,带着母亲逃离这里。
我闲暇时喜欢读书和上网,在网上认识了一位美丽的俄罗斯姑娘,她的名字叫伊莎,在埃及工作。
她爱好读书和旅游,我们越聊越投机,很快成为密切的网友。
她希望有一天能来到加沙,看一看加沙的风光。
可我的心理很矛盾,既希望他快点过来,又不希望她真得过来,因为这里条件太差了,而且并不太平。
也许他来过一次,就不会再来了。
因此,当她提出来加沙的时候,我总是以各种理由搪塞。
但是伊莎的热情让我难以抗拒,她第三次提出要来加沙玩时,我答应了她。
从埃及来加沙只能通过地道,而且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通过地道来到加沙的。
首先,你必须要知道这条通往加沙的地道在哪里。
其次,你必须要和这条地道的管理者熟识。
这条地道我曾经参与修筑,因此知道它在哪儿。
而且我和地道的管理者阿马尔很熟。
当他得知我的女朋友在埃及工作时,他对我说如果去埃及就找他。
那一天,我把女朋友要来加沙约会的事情告诉了阿马尔。
阿马尔问女朋友什么时候来,我说女朋友还没说具体时间,阿马尔说定好了就跟他说。
伊莎终于把来加沙的时间告诉了我,阿马尔说最好选择一个晚上,这样会比较安全。
于是我就把和伊莎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定在晚上九点,接头的地点就在地道进入埃及段的交界点。
我再三叮嘱伊莎要注意安全,不要让人看到她的行踪,因为这条地道的出口和入口都是机密。
从地道入口到地道出口有三千米的距离,而从加沙入口到与埃及交界处就有两千多米的距离。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条地道,而且进入这条地道要收入口费。
我并没因为我和阿马尔是好朋友而欠过他入口费。
晚上8时,我就进入了地道。
我一路小跑,当我看到她时,她已经在交界处等候了。
现实中的她比在网络上的她更漂亮。
她个头几乎与我一般高,一头棕褐色的卷发,一双深邃的蓝色眼睛,立体精致的五官,高鼻梁小嘴唇,皮肤白皙,两条大长腿,穿一件花衬衣和一条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旅游鞋,很是休闲。
伊莎见到我,激动的蹦了两下,两手合掌放在鼻子上,上下打量着我。然后有些出乎意料地说:“你比我预想的要高一点,因为从电脑上看,你就是一个大男孩。”
我笑着:“你比我预想的更漂亮,是不是特意化了妆?而且你的身材也像你的脸蛋一样美丽。”
伊莎俏皮地挤了挤眼:“你说对了,我素颜很丑的,不过我想初次见面,怎么着也得给你留个好印象吧?”
伊莎的坦率与活泼使她显得更加可爱。
她伸出手,让我拉着她。
我拉住她的手对她说:“我喜欢你,跟我干吧。”
“跟你干什么?”
我向她讲了自己的打算,计划在加沙开一家披萨店,同时招一批外卖员,负责把披萨送到客户手里。
这样,加沙人就不用在埃及花高价点披萨外卖了。
伊莎说这个主意不错,表示全力支持我的计划,如果钱不凑手,她还可以借给我一笔钱。
那一天,伊莎玩得很痛快,我和她骑着两辆车子将半个加沙逛了个遍。
我给伊莎说了加沙的几个不好处:
吃不到丰富的食物和水果;
不能到海边游玩,以防被警察逮捕;
淡水稀缺,水很贵,冲澡都没有淡水;
晚上不安全,因此不得不呆在家里;
还要时刻防范以色列导弹的袭击……
她问我既然有这么多不好,为什么不离开加沙?
我说因为母亲。
她向我介绍了她的情况,她说她并不是纯正的俄罗斯人,因为她的家乡在一个争议地区---顿涅茨克。
虽然她在乌克兰上的学,但在她的心里,她就是俄罗斯人。
因为她爷爷就曾说过,他们家世世代代生活在俄罗斯土地上,他们就是纯正的俄罗斯民族。
可是自从俄乌爆发战争后,她的家乡就成了战场。
为了安全,她离开了家乡,来到埃及谋生。
她的父母难舍故土,仍然留在家乡。
我带她见了母亲,母亲喜欢直率活泼的伊莎,接受了我这个俄罗斯女友。
伊莎爱好摄影,她在加沙拍了好多照片,其中有些是她给我拍摄的,还有我们两人的合影。
伊莎在城里待了三天,她的假期到了。
临行,她向我发出了邀请,让我去埃及玩。
我说母亲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需要人照顾,将来有机会一定去。
通过来时的地道,我把伊莎送到了我们见面的地方。
过了一周,伊莎给我寄来了一千美元,说让我开披萨店用。
我很是感动,说干就干,我想让伊莎下次来时,能看到我开的披萨店。
伊莎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我一直在琢磨怎么给伊莎过一个难忘的生日。
我决定把做出的第一个披萨给伊莎寄送过去。
后来我打消了寄送的想法,决定给她一个惊喜。
我和她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那天一早,我从家里出发了,
从家里到我们会面的地点有二十公里。
为了防止披萨变凉,我将其装到旅行包里,然后向地道跑去。
一场属于我一个人的半程马拉松开始了。
我必须在一个小时之内将披萨送到伊莎的手里,否则披萨就会变冷变脆。
从我家里到地道有五公里,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坚持长跑,因此这半程马拉松对我不是问题。
我跑进了地道,我看到了阿马尔。
他知道我今天的计划。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加油!阿丹!”
我冲他挥了挥手,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