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收了三金巨额彩礼,要我在除夕夜之前嫁给一个死人。
夫家给的实在太多了,我姐眼红不已:
「妈!让我嫁过去吧,阴婚聘礼凭什么让她一个人白捡?」
我妈沉默片刻后还是答应了:
「那你快些准备吧,媒婆说了除夕夜前阴婚礼成可保我们全家富贵昌顺。」
可我姐婚后并不检点,勾三搭四玩得花样多。
我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有我悄悄捏了把冷汗,阴婚聘礼已收,她却给夫家戴绿帽,大祸将至啊!
……
新年快到了,门外欢欢喜喜,炮竹声声响,而我姐房间的声音却更高亢。
我妈在门口踱来踱去,终于忍不住推开了姐姐的房门。
春光旖旎一片。
不一会儿,被赶出三个衣衫不整的男人。
我姐娇媚叹息一声,恋恋不舍:「妈,下次进来能不能先敲门?」
我妈皱着眉头挥散空气中古怪的味道:
「我说闺女,收敛点成吗,你明天就出嫁了,阴婚也是婚啊。」
我姐掩嘴轻笑,一脸不屑:
「难不成我还要跟一个硬邦邦的死人洞房?还不如在这之前好好快活。」
被选中冥婚的人本该是我。
可姐姐听到男方家给的五金彩礼价值几十万后彻底绷不住了。
「妈!让我嫁过去吧,这可是泼天的富贵啊,凭什么让她白捡?」
「也不是不行,但你嫁过去可要耐得住寂寞,至少坚持一两年再离,到时候人自由了钱也到手了,你想找什么男人都成。」
提亲的那天,我妈直接同意了姐姐的要求。
只要把她的生辰八字交过去,事就算定了。
这让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我胆子小,最怕这种事。
就算给再多钱,我也不愿意跟一个死人结婚。
姐姐想嫁过去,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陈执是村里首富的儿子,从小就被人贩子拐跑了。
好不容易找到,准备接回来认亲,却在路上意外身亡。
像这种未婚夭折的人,被视为德行有亏,福报不够,投不了胎,也不允许进祖坟和祠堂享受族人的供奉,所以才有了配阴亲的事儿。
我敲了敲门,小心翼翼开口:「妈妈,姐姐,饭做好了......」
我妈点点头,我姐却上下扫视了我几眼,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饭桌子上,我姐手机响个不停。
不用问也知道,全是她男朋友们的消息。
饭都没吃完她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我妈沉默了一会,表情严肃:「如果你敢乱说你姐的事,我就拿针把你嘴巴缝起来。」
我吓得手抖,差点碗落地上。
她不是在吓唬我,她是认真的。
我和我姐同样是她亲生的,我在家里却像个丫鬟。
甚至不如丫鬟。
我无时无刻都得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会被打。
最狠的那次是我在厨房偷偷吃了一个鸡腿。
我当时估摸着这只鸡腿是卖肉的叔叔多送的,自己吃了她们应该不会发现。
结果还是被抓到了,她们当场就用老虎钳把我十根手指甲全拔掉,流了一地的鲜血。
现在想想,都觉得全身发冷。
其实家里也并不是穷,只是她们觉得我不配。
「知道了,妈。」
我站在墙角紧紧握着饭碗,生怕它落到地上。
「恩。要不是看你懂事得早,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
她说完把筷子放在桌上,起身就走了。
我这才敢走到桌子旁夹起小碟里的咸菜。
一道声音从我身后幽幽响起:「等会进我房间,在你庚帖上盖个手印。」
我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为什么我妈还是要拿我的八字给夫家,不是已经答应让姐姐嫁过去了吗?
洗完碗我进了房间,桌上摆着一张庚帖和一根针,上面的确是我的生辰八字。
我壮着胆子问:「妈.....姐姐不是说了,她要嫁过去吗?」
「嫁过去当富太太的是她,和那死男人冥婚的人是你,有冲突吗?」
她的目光犹如寒光的刀锋般狠狠刮了我一眼。
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吊死了。
姐姐嫁过去享受富贵,而用我的八字和他绑死。
原来她们早就商量好了。
我妈看出我的害怕,嗤笑一声:
「万一出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就替你姐姐挡挡呗。」
挡?
我垂下头擦去眼角的泪。
每一天在家里都小心翼翼地,我不就是为了活着吗。
她们却巴不得我早点去死。
我咬了咬牙,心中的害怕逐渐被恨意侵蚀。
下午两点,夫家那边来了几位老婆子。
她们提着很多东西让我搭把手。
为首的老婆子体态偏胖,五六十岁的样子,奇怪的是她整个头都用黑色布裹了起来,只露出两只眼睛,她不满地看了一眼房子,问我:
「小丫头,你家什么味啊?怪难闻的。」
我心中一惊。
这味道是我姐姐房间里传出来的。
但有了我妈的叮嘱,她问我什么,我都摇头回答不知道。
过了好半天我姐才回家,她表情却有些不自在,脸颊很红。
老婆子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叮嘱:
「明儿个天一亮迎亲的队伍就来接你,该准备的物件都给你送过来了,早些起来换好衣服,可不要误了吉时。」
说完接过我的庚帖就走了。
房间里我妈和我姐双眼冒光地数着那些金灿灿的首饰,兴奋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还是我提醒姐姐起床换衣化妆。
「化什么妆?跟一个死人结婚还化妆,真不嫌晦气!」
她骂骂咧咧地戳了戳我脑袋。
我痛得闪到一旁。
她却哈哈大笑起来。
「新娘子快开门,陈家的帅小伙来接亲咯~」
鬼媒婆在门外疯疯癫癫地叫着,敲锣打鼓声好是热闹。
我扶着换好一身喜庆衣服的姐姐迈出了门。
站在门口一队人,最前面的人还举着一个大纸人,纸人胸前一个大红花,想必代替的就是新郎官。
而扯着嗓子叫着的鬼媒婆就是昨天送东西过来的老婆子。
今天她依然用布裹着头,让人看不清楚她的长相。
我妈不能跟我们一起过去,她站在门口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这一眼的意思就是警告我。
我慌乱地点点头。
扶着姐姐上了一辆很好看的白色轿车。
我走到另一边时,鬼媒婆拍了拍我的肩,小声在我耳边说:
「不想死的话,你今晚跟着进洞房。」
我心头一跳正想开口,她却一把将我按进了车里。
一路吹吹打打到了夫家。
四层楼的房子很是气派,只是来往的宾客不是很多。
鬼媒婆左手抱着牌位,右手拉着穿嫁衣的姐姐向屋里走去,跨火盆时,鬼媒婆高呼一声:
「新娘抬脚。」
接着又是过门槛。
到了屋里,陈执的爸妈坐在两张椅子上,泪流满面。
找了二十年的儿子,还没见上一面就死了,怎么叫人不伤心。
磕了几个头,奉上一杯茶,鬼谋婆高喊礼成。
「好,好孩子,以后你就是我们陈家的媳妇了,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你。」
说完,陈执的爸爸和妈妈各拿出厚厚一叠红包。
一路上脸色不太好看的姐姐这才露出笑容,乖乖接过红包甜甜地叫了声「爸妈」。
到了入洞房的时间,只能姐姐一人进去了。
我叹了一口气准备回到陈家为我安排的小房间里去。
这时里面传来姐姐的惊呼声。
我顿下了脚步,心中有些胆怯。
但又想起鬼媒婆的话,心中阵阵发冷。
只是进去看一眼,也算是跟着进了洞房吧。
我推开门,姐姐哭着躲在床底下。
桌上两根白蜡燃烧的烛花被阴风吹得疯狂摇曳,整个房间忽明忽暗,格外诡异。
而房间里的床是特意定做的,上面竟然放了一副棺材!
姐姐看到我进来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扑上来抓住我的胳膊乱叫:
「是她!是她!你的新娘子是她!不是我,别来找我!」
我大气都不敢出,心怦怦直跳,使劲掰开我姐姐的手。
但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死死把我抓着往床上拖。
就快要靠近棺材时,房间里突然明亮了起来,安静得可怕。
姐姐见我被拖到床上就想撒手,我反过来紧紧抱住了她的手。
她一边骂我,一边用拳头打我脑袋。
挣扎的过程中,我们两一起撞到了棺材。
陈执安静地躺在里面,眼睛微微闭着,消瘦俊朗的五官像纸一样地白。
我姐突然定住了,既然伸手去摸他的脸:
「陈执他居然长这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