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京圈太子爷退婚了。
订婚宴当天,他带着他的南方小土豆去哈尔滨看冰雕。
还通过酒店的投屏打来视频,告诉我和他家的全部亲友:
“这才是我的心中挚爱,为了家族利益牺牲爱情,这种事我王宇不做”。
他还嘲笑我:“周婉奕,别以为你是沪圈大姐大,就能得到我,你那是想瞎了心。”
其实他说的没错,我跟他订婚的事,确实是家族联姻。
我跟他见过几次面,好感有一些,但绝对谈不上爱。
联姻这事牵扯的各方利益太广,我从小就知道,我们这种家庭出生的人,个人的生活往往由不得个人意志。
我以为他也懂,却没想到他憋了这么个大招。
既让我和家人丢尽了颜面,也让京沪圈子里的关系变的万分紧张。
我被这事烦的够呛,所以当刷到西北文旅的宣传视频时,我便决定独自逃离。
与其在家里被各路人马劝着跟他和解,还不如穷游一番,放松身心呢。
出发前,我给爸妈发了条信息:
“我出去旅游,散散心了,勿念,不要打扰我。”
然后,我把常用的手机卡拔了。
但我还是没能逃出父母的视线,我刚刚落地西安不久,就发现一直有那么几个人不远不近地跟着我。
想来应该是保镖,既是保护,肯定也是监视。
但好在他们也不来打扰我,就远远跟着,我也懒得去说什么。
到了西安,必然要吃一吃羊肉泡馍。
找了一家网上颇富盛名的店,又被服务员热情地介绍了吃法:
馍要掰成指甲盖那么大,泡在汤里才好吃之类。
我拿着白面馍细细地掰,掰了不到一半儿就烦了。
那么大一个,掰成那么细碎,汤都该凉了。
索性也就不那么讲究,直接掰成了大块的扔汤里,先吃再说。
谁知就我这么一个动作,却惹来了麻烦。
一个膀大腰圆,长的跟黑铁塔一般的男人,在四五个体型比他小不了多少的男人们的簇拥下来到了我面前。
“这女子一看外地的,瓜滴很!吃馍哪能这样子吃么!”
说着话,他就坐到了我旁边,不由分说夺过了我的馍我的碗。
然后亲自上手帮我掰馍。
真有被冒犯到!
我扭头寒着声问他:“你是不是有病?想吃自己点一碗不行?”
他浑不在意,还一脸理直气壮:
“看见你这种瞎浪费粮食的女子,我当然要纠正么!”
他说话的声音跟打雷似的,震的我脑袋瓜子嗡嗡响。
而且一口的陕北老腔,让人有种钻进了陕北大窑洞的感觉。
不过人倒是长的不赖,模样方正,棱角分明,麦色的脸庞透着健康,
尤其是身材特别健壮,肩宽背阔、身形高大,板正的白衬衫下,一看都是肉疙瘩!
整个人坐到我身边的时候,一股浓浓的雄性气息就直往我鼻子眼里钻。
我得声明啊,我不是老色批,更没有馋他身子!
但也得承认,有那么一瞬间我确实心脏膨膨跳。
他三下五除二掰完了馍,然后把碗往我面前一推。
“吃么!你现在吃么!味道绝对撩砸咧!”
我后来才知道,“撩咋咧”是特别好的意思。
我没动快,斜眼瞪着他:“你刚才掰馍洗手了吗?你这人怎么一点距离感没有呢?我请你帮我了?”
他愣了一下,接着原本就显黑的脸上,又肉眼可见地涌上了一抹红。
他抬手挠了挠头,呲着一口大白牙跟我道歉:
“嗨呀,额(我)真忘咧。我跟你道歉,再赔你一碗新的!不!赔两碗!”
于是,很快又端上来两碗泡馍,他这次戴了手套帮我掰好,恭恭敬敬地推到我面前:
“这次干净咧!你吃么!你吃!”
热情的过份。
我没再说什么,拿过碗吃了一口,嗯,风味独特,确实还行。
他见我吃了,咧着大白牙开心地笑了,同时拿过另一碗自己吃了起来。
我正想说“你那碗不是赔给我的吗”,但话还没出口,他面色又变了。
“这哪个哈怂做的泡馍?这味道太糙咧!”
说着话,还拍桌子,叫来了服务员质问:“你家厨子是从哪儿请来的哈怂?做的这是个啥嘛!你把把他叫来,额捶死他!”
他看我还在吃,又急咧咧地把碗夺走。
“你别吃咧!这个太不正宗了,羞先人呢嘛!”
……
之后,他就强行拽走了我,又开了半个小时的车,找了一家据说绝对正宗的羊肉泡馍小店。
那味道确实很不错,但我觉得我大概率是饿狠了才觉得好吃。
在这个期间,我基本没有任何反抗就跟他走了。
不是因为怕他身边还随时跟着的四个黑铁塔。
而是我发现,他这么对我,之前跟着我的那些人竟然毫无反应,依旧是远远地跟着。
如果是以前,那些明显会给我带来危险的人,根本就没什么机会近我的身的。
这让我对眼前这个糙的不像话的男人,有了几分探究的心思(不是因为他健壮)。
他叫李大雷,据他说出生的时候哭声就响,跟打雷似的。
所以他爹给他取了这个名。
他开的车是悍马,身边随时跟着四个大汉,怎么看都不可能是普通人。
但是他实在是太糙了,跟我平常圈子里的人完全是两种样子。
我回想了一下,跟我们有业务往来的西北人里,姓李的不少,但李大雷这个名字却还是第一次听。
我问他家是做什么的,他只咧着大白牙说做点小生意。
我又问他:“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就这么狗皮膏药一样的粘上来?”
他的脸色又变成黑红色:“你说谁是狗皮膏药?额捶死你!”
沙包大的拳头高高举过头顶,然后挠挠头皮再放下来,他咧着白牙又说:
“你这个女子美滴很么,我看着了就想粘上你。有本事你捶额。”
又糙又无赖,我单手扶额,有点无奈。
算了,看在他说我“美滴很”的份儿上,不再探究。
其实也不用探究,他对我的身份丁点儿也不好奇,又对他自己的身份讳莫如深。
这里面如果没有鬼,那才真是有鬼了。
我猜不到,他是谁安排过来跟我“偶遇”的,但我知道这个男人对我来说不会有危险就是了。
看着一直远远跟在我们身后的那几个身影,我起了玩兴,转头问李大雷:
“那些人是谁?一直跟着我们,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他扭头瞥了一眼,说:“几个瓜怂,懒得搭理他们罢了。你要不开心,额去捶死他们!”
我说:“别捶了,你想办法把他们甩开,带我走,敢不敢?”
他瞪着大眼,如雷般的嗓音再次响起:“有啥不敢的么!你想上天还是入地?额都带你去!”
他最终还是把那几个人捶了一顿。
在一个略偏僻的街角,跟在他身后的四个大汉,冲向那五六个人的时候,就像狗熊冲进了羊群。
我没有管那边的打斗声,仰头问他:“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既然敢贴上来,还敢打我的人,那你敢不敢带我走?”
他瞪眼:“有啥不敢的么!你说,去哪儿?”
我说:“你也不许带保镖,不许跟家里人联系,咱俩直接消失,敢吗?”
“你这个碎娃!我问你哩,想去哪儿?”他急咧咧地说着话,“啪”的一声,直接就把手机砸在了地上。
怕没摔碎,又去拣过来,斜着立在了墙角,“咣咣”两脚直接踩了个对折。
总之,又虎又坚决。
我说:“随便去哪儿,去山里还是住窑洞,我都听你的。”
他满嘴的大白牙又咧了出来,钳子般的大手拽起我就开始飞奔。
后来又嫌我跑的慢,直接把我拎起来扛到肩上跑……
这个样子让我觉得羞耻,但又有几分刺激。
他把我带到了到了一个农村。
一进村,就看到到处都是土砖砌的墙和院子。
整个村像是建在一个大土坡上。
从下往上,一排排的院子和窑洞,很有层次感。
跟我们江南那边的建筑很不一样。
“这是双水村,额小时候就在这儿长大滴!”
李大雷笑咧咧地跟我介绍。
因为我俩的手机都不能用,又都没有现金,他拿自己的脖子上的大金链子换了5000来块钱作为我们的花销。
我笑问:“你脑子看着不好使啊,那金链子得好几万吧,就换5000多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