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人说我和贵妃生的极像,被太子听到后将我全家屠尽。
唯独我被娘亲护在身下躲过了一劫。
乱葬岗中,一名蛊师将我救走。
半年后我以丫鬟的身份进入了太子府,太子惊呼我竟与她长的一般无二。
我冷笑。
喜欢吗,这可是我为你精心准备的呢。
太子府的嬷嬷来牙婆手中买丫鬟,唯独我是因为这张脸入选的。
进入东宫那日,胡嬷嬷叮嘱我:「你这张脸是福分也是祸患,若用得好,怕是我日后见了你也要称一句娘娘,」
「若是用的不好,就会如同两年前那城南盛家一般,全家一十三口无人生还。」
「你可知道盛家?」
我低下头,敛了神色。
口中应道:「自是知道的,嬷嬷放心,奴若有出头之日,定忘不了嬷嬷提点之恩。」
胡嬷嬷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那便好,也不妨老婆子费的心思,你且去内院侍奉吧。」
我刚揣着包袱准备进门,却被太子房内的丫鬟们拦住了。
她们笑嘻嘻的看着我:「呦,又来了一个。」
大丫鬟连翘两指捏着我的脸,强迫我抬头与她对视。
她留着水葱般的指甲,用力间指甲便扎入我的脸:「你倒是厉害,竟与她长的一般无二。」
「只不过你来的这时候不好,内院之中断不能再多一个女人分上一杯羹。」
说着,连翘抄起一旁的剪子,就要往我脸上划来。
剪子刚落,在我脸上划出一道血痕,我瞧见她们近乎扭曲的笑容,但随后,她们的笑便僵在了脸上。
伤口愈合了。
连翘仍不信邪,在我脸上一顿乱划,但片刻之后它便会完好如初。
我轻笑:「还来吗?」
吓的众人连连后退,然后她们抬头,像看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向我身后奔去。
连翘抱着太子的大腿指着我:「殿下,她是妖啊!」
我心中冷笑——怎么会是妖呢,我这分明,是蛊啊。
太子让我转过身去,我心下了然,用指甲在脸上划出一道血口,然后转身。
太子看到我的脸后眸光一闪,不顾身旁丫鬟们惊恐的神色,一把将连翘挥开。
他怔怔的走向我,唤道:「阿秦。」
「殿下……」
此声一出,太子神色更加迷乱,他将我从地上扶起,揽入了怀中。
我瞧着地上众人略挑了挑眉,没想到吧,我不仅脸同她长得像,连声音也别无二致。
太子嫌恶的瞅了众人一眼,想必他方才也看到了她们欺辱于我,急于为我出这口恶气。
「这些人爱妃想怎么处置,不如压入地牢,凌迟了如何?」
我面露不忍之色:「殿下,这样是否太过残忍了,将她们扔出府便是了。」
他摩挲着我的脸,口中喃喃道:「你就连这性子,竟也与她一模一样。」
「一样的温软仁慈,真是叫孤心动。」
我轻笑道:「殿下喜欢吗?」
毕竟这可是我为你量身定制的呢。
他一把将我抱起,走向内室:「喜欢,真是太喜欢了。」
第二日太子便为我请旨,封了侧妃。
京中众人也开始猜测究竟是什么样的美人,能让拒不娶亲的太子殿下收了心,不顾她奴婢的身份让人上了皇家玉牒。
但只有我知道,他不过将我当成心中白月光的影子罢了。
他从未问过我叫什么,仅是唤我「阿秦」,就连上了玉牒的名字也只是一个小秦氏。
自此之后,我盛宠不衰,太子为我遣散了所有的替身,整个后院仅剩我一人。
胡嬷嬷看着我笑得见牙不见眼:「老奴就知道侧妃娘娘是个有福气的,待日后再怀上小世子,那可不知道是怎样的尊贵呢。」
我高坐明堂上,将一袋金瓜子抛给她:「那就借嬷嬷吉言了。」
「娘娘破费,若是需要什么就跟老奴说,老奴保管办的妥妥的。」
说完她就转身离去,一边走还一边喊着:「你们伺候娘娘且仔细这些,这可是王爷心尖上的人。」
她离开后几个丫鬟小声嘀咕着:「什么王爷心尖上的人,不过是个替身罢了,且看她能得宠多久。」
「快些干完活去下注,我赌她得宠不超过一个月。」
我踱步过去:「能得宠多久倒是不知道,但总比你的命长。」
吓的殿内跪倒了一片。
细细盘问之下我才得知,原来太子身边女人换的勤,每回他身边出现一个新欢,府中就有人开设赌局。
我甩给她们一锭金子:「去帮我下注。」
「就赌侧妃承宠,长盛不衰。」
太子得知此事后也只是把玩着我的发尾轻笑道:「没想到爱妃在孤面前小意温柔,竟还有如此明艳嚣张的的一面。」
我不语,因为我知道他现下已不再将我完全视作那人的替身。
及时出现的新鲜感,才会让我真正的「长盛不衰」
现今皇帝身体不好,虽早立太子,但前几年年太子与父共争一女子,早使得他们二人离心,是故众多皇子皆对皇位虎视眈眈。
其中更是数秦王势力最大,可与太子分庭抗礼。
他们二人明争暗斗多年,手段更是多样。
我长居于东宫之中没什么危险,但太子就不一定了。
这天夜里我正酣睡,胡嬷嬷忽将我摇醒:「不好了娘娘,太子遇刺了,您快去看看吧。」
我连忙穿上鞋子,连发也来不及挽就跑去了东院。
众人让开路,我膝盖一软跪在了床边,握住了太子的手,看着榻上人口唇青紫,强逼着自己流下几滴泪来:「怎会如此,太医呢?」
「禀侧妃,秦王说皇上病重,将太医悉数扣在宫中,府医来看说解不了此毒。」
我细细的查看了太子的伤处,随后看向他:「若殿下相信,妾可尽力一试。」
周围人瞬间沸腾。
「怎可如此,太子千金之躯,若有折损,你虽是万死也有余辜!」
「心怀叵测!我早看她有猫腻,不如杀了!」
但我丝毫不予理会,只是盯着太子。
我在赌,赌他自负,赌他肯定我不敢动什么手脚,赌他认为我对他一往情深。
片刻之后,他点头:「可。」
我松了一口气。
这毒看着凶狠,但若是太医来解,不出三天人便会康复若常,而秦王虽拖得了一时,也终究久瞒不住。
倒不如让我来,还能加重我在太子心中的地位。
一个替身和一个对太子有着救命之恩的替身,可有着极大的不同。
我施针封住太子几处大穴,没过多久他便唇色如常,周围人也便放下心来。
他在看着我的眼睛中充满了感激,叫人暗中停了我的避子药。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衣不解带的照顾他,连煎药喂药都不假手于人,很快太子便康复了。
他揽着我,满面的温情:「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没想到阿秦医术竟如此精湛,不过半月孤便康健如前。」
我在他怀里娇羞的笑了笑,低头藏起了满眼恨意。
自此之后,太子对我诸多信任,就是宫中宴会也会带我出席。
宫宴之上,我也曾远远的瞧见过那位秦贵妃。
她珠冠华服,虽美极了,但我总感觉她持重的不似真人,身上充满了后宫之中特有的死气,叫人不忍。
又是一年中秋宴,几杯酒下肚,太子便无丝毫掩饰,直愣愣的瞧向了高台上的秦贵妃。
我连忙为他斟满酒杯,将他的视线唤回,随后示意他看一眼高台上的皇帝、
老皇帝早已满脸愠怒。
他掩饰性的喝下酒,但眼中早已充斥满了对皇帝的不满。
回府的马车上他不见了来时的满面笑容,而是失了魂一般盯着窗外。
我窝进他的怀里:「殿下有心事。」
「怎么会。」
他注意力回到了我的身上,但身上还是肉眼可见的失落。
我抱着他腰的手臂紧了紧:「殿下什么事都可以和阿秦说的,阿秦永远站在殿下这边。」
他回抱住了我,却未发一言,我知道,他不信我。
「我知道您喜欢贵妃娘娘,也知道自己是她的替身。」
闻言,太子周身一僵,我对上他的眼睛,在里面看到了明晃晃的杀意。
我丝毫不惧:「殿下为何不放手一搏呢,三年前的失败又怎么能代表现在不可以呢。」
「妾可以帮你。」
他眼睛中重燃起了希望。
没过多久,机会便来了。
江北天花之灾刚刚平息,远在京城重重宫禁之中的秦贵妃却染上了疫病,发现时已病入膏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