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邻居有脸盲症,他总把我认成他女朋友。
起初,我以为他只是单纯有病。
直到后来,他把我压在身下,喊我姐姐。
「姐姐,这种低级谎话你也信……」
我一把扯住他的领带:「彼此彼此。」
宿醉醒来后,我的腰酸的很。
我感觉到身后一热,似有东西顶着,瞬间清醒。
而罪魁祸首此时正抱着我,嘴里还喃喃着「阿玉」。
我从床上弹起,迅速收拾好自己,看了眼男人。
此时的祁青川脸庞放松平和,呼吸轻柔均匀,宛如静谧的画作。
我心里念了一万遍罪过。
看着垃圾桶的小气球,我果断把袋子收拢,打算待会下楼一并丢了。
手机上催促的消息弹出,我轻掩上门,赶去公司。
所以也没看见,在我走后就睁眼的祁青川。
刚到公司,陆览就发来一条短信。
「今晚八点,明厅院,见我父母。」
但上面没回复的那条赫然显示着:「除了我谁还会要你,把那破工作辞了。」
陆览是我大学时交往的男友,家境优渥,帅气多金。
是非常完美的结婚对象。
但我却犹豫了。
他家传统思想严重,认为结婚后女方不应该抛头露面,而是做家庭主妇。
因为这事,他和我争吵过无数次。
昨天是吵得最凶的一次,他不停的发消息给我让我别任性,并且疯狂夺命连环call,我心有怨气,加上醉酒得很,这才酒后……咳咳。
过了很久,我回复了句「知道了」。
但计划总是跟不上变化。
公司临时加班,我和陆览说会晚点,他却突然大发脾气。
「沈轻语,你什么意思?我早就说你那点破工资还有什么好上的,乖乖待在家里不好么?」
我冷笑一声,反嘲道:「也不是谁都能和陆少爷一样,从小锦衣玉食,什么都不愁。」
他被我一噎,直接挂了电话。
「你今晚要是赶不到,咱俩就彻底结束了。」
我捏紧手机,指节发白。
他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这段感情都是施舍。
我将手机调成静音,不再理会。
忙完后,我瞥了眼时间,8:05。
手机除了短信通知,没有收到别的信息。
我长舒了口气,因为没吃晚饭胃疼的厉害,冷汗涔涔。
犹豫间,我还是拨通了陆览的电话。
在我说出想让他接我的请求时,他劈头盖脸的就数落我。
「你要是在家当家庭主妇能有这事?我妈都是这样过来的,你为什么不行?就你矫情。」
我往下走的脚步微顿,心中酸涩,反手将电话挂了。
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吓得我我猛地往反方向走。
「……姐姐!」
男人清澈的声音传来,我不由紧了紧握着包的手。
还真是……宽路也相逢啊。
我挤出一个笑容,僵硬的和他打招呼。
「好巧呀,你怎么在这?」
他笑意盈盈的。
「我专门来等你的,姐姐。」
看我疑惑的样子,他从口袋拿出一盒药。
「姐姐早上走的很急,好像落东西了。」
那是我用别的包装盒放的避孕药。
陆览不愿意做措施,我只好自己吃药,应该是不小心掉出来的。
我一把抢过,干笑两声。
「我有低血糖,平时会在包里放点糖,小孩子不要吃这么甜的。」
祁青川盯着我的眼睛,歪了歪头,撇撇嘴。
「姐姐骗人,我尝了一颗,一点也不甜呢。」
「……」
我条件反射的捂住他的嘴,反应过来后又连忙放下。
「乖,下次姐姐给你别的糖,先回家吧。」
他这才笑着说好吧。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眼里似乎滑过一丝狡黠。
刚到小区门口,我就被一道声音吓一哆嗦。
「……沈轻语?」
陆览站在不远处,嘴唇紧闭,嘴角微微下压,周遭气息瞬间冷的可怕。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他身后的布加迪闪着车灯,光打在我身上,仿佛在审判。
我咬了咬下唇,解释的话到嘴边,却憋了回去。
「按你的意思,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我从他身边走过,却被死死抓住手腕。
陆览眼里蕴藏着锋利的寒意,似乎要当场将我凌迟。
「沈轻语,现在挑人的眼光这么差?离了男人你活不了么?」
又是这样,居高临下的样子,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一把甩开他,抬手打了他一耳光。
场面陷入异常的死寂。
陆览轻笑一声,猛地掐住我,眼看拳头就要落下。
男女力量悬殊,我没法反抗。
我紧闭双眼,却没有预料中的疼痛。
「打女人这种事情可不绅士哦,哥哥。」
祁青川攥住他的手,将我挡在身后,笑眯眯的开口。
陆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冷冷抛下句话转身就走。
「沈轻语,你最好不要后悔。」
我轻轻推开祁青川,吸了吸鼻子,故作轻松的笑道。
「……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待会。」
他的手抬了又放,最终递给我一包手帕纸。
「没关系的,姐姐,他根本就不懂你。」
「这种打人的男人最可怕了,如果我有姐姐这么好的女朋友,才舍不得动手呢。」
等等,我怎么觉得这话隐隐有点不对劲?
我看着房间里挂着与陆览的合照。
照片里他不苟言笑,却因为揽着我的肩而双耳通红,透着一股青涩。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淡的呢?
去年三月八日,我因工作强度太大进了医院,他为我忙前忙后。
半夜他累的趴在我床边睡觉。
当时的我下定决心,非他不嫁。
但他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我第一次强烈产生了看他手机的想法。
然后看见了,那个备注为「小雨」的女人。
我静静的翻着他们的聊天记录。
在我高兴的和他分享我拿到公司offer时,他同时回复了她问的哪条裙子好看。
「只要是你穿的,都好看。」
在我抱怨经理时,他在挑选晚上和她一起去哪家餐厅合适。
「上次我和轻语去吃过这家,不太好吃。」
在我刚刚进医院时,他在担心被车追尾的她。
「人没事就好,等我处理好马上过来。」
不觉间,我眼前已经一片模糊,再也看不清屏幕的字。
明明是那么熟悉的人,为什么我现在像不认识他。
一个人的心里怎么可以住两个人呢,陆览。
叮咚一声,她又发来一条信息,附带上一张小狗委屈表情。
「陆哥,我好怕,你什么时候过来呀。」
我见过这个表情,陆览说是在群里保存的。
整理好情绪,我轻敲屏幕。
「我马上过来。」
那天后,我就消失在陆览的面前。
信息不回,电话不接。
他像疯了似的找我。
后来他开除了小雨,删了所有的联系方式,没有再联系过。
但这件事就像根鱼刺卡在喉咙。
就算我不提起,还是深深扎进我的心里。
那之后,我和陆览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将相框取下,放进收好的箱子里。
这些都是我和陆览这几年来点滴的回忆。
我拍了张照发给他。
「这里有你需要的吗,没有我就扔了。」
近乎是几秒的时间,他就回信息了。
「沈轻语,你真行。」
还没等我回复,门铃响起,我透过猫眼看去。
祁青川?
「姐姐,我有点担心你,就擅自过来了……」
我转身开了瓶香槟,朝他扬了扬酒杯,一饮而下。
他却捉住我的手,满脸担忧。
「姐姐,喝多了不好。」
我轻嗤一声,摸了摸他的头。
「姐姐我千杯不醉。」
说罢我又倒了一杯,却再次被他拦下。
我有些不满,捏了捏他的脸,酒气萦绕在周身,戏谑开口。
「你大半夜来我家,小女朋友不会吃醋?」
他眉宇间尽是委屈,小狗般摇着尾巴。
「她和姐姐,我从来没有认错过。」
胡扯,他好几次看见我就喊阿玉,牵到我手之后才发现认错了。
我只当他小孩子心性,并未和他争辩。
八九杯下肚,意识逐渐有些不清醒。
好死不死,陆览这时候又打个电话来。
我接通后,他说话有些含糊,像是喝了酒。
「沈轻语,为什么你不能乖乖呆在我身边,非要出去让所有人都看你?」
「待在家里不愁吃穿,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