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是个疯子。
她拿锁链锁了我一个礼拜,抽烂了三根鞭子。
出院后,我反手给她脑袋开了瓢。
家人不会爱我。
我遗传了他们。
我也不会爱人。
跟沈斯南分手后,我消沉了一个礼拜。
一个礼拜后,我重振旗鼓,穿上最辣的吊带。踩着一双五厘米的高跟,脸上画着精致明艳的妆容。
我看着镜子中的女孩,漂亮妩媚,我很满意。
去了常去的一家酒吧,我要再谈一场恋爱。
慢悠悠地喝了一杯酒,我眼睛打量了一圈帅哥。
找到一个最顺眼的,我走了过去,「可以喝一杯吗?」
帅哥穿着一身白T恤,看上去又乖又奶,跟这里格格不入。
我搭讪他时,像一只浑身炸毛的小猫。
很可爱。
我更喜欢了。
腰却被一个人拉开,我不满地看去。
是沈斯南。
他绷着一张俊脸,一周不见,他瘦了很多,看我的眼神冷冷淡淡的。
像……在看一个垃圾。
意识到这个后,我挣扎起来。
而且,我们分手分得挺不体面的。
「表哥。」帅哥乖巧地打了个招呼,指着一个卡座,我看过去,几个年轻男女孩坐在那里玩牌。
真晦气。
居然搭讪了前男友的表弟,我拎着手机打算换个场地。
沈斯南拉住了我的手,嗓子有点哑:「你就这么堕落?」
我现在倒比那帅哥更像一只炸了毛的猫,「沈斯南,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分手了。」
「你就让我在泥里腐烂发臭,行吗?」
不经思考,我说了出来,「分手要分得痛快,别让我觉得我们在一起恶心!」
「恶心?」他轻轻地反问了一句。
我压下心中的不适,跑出了酒吧。
直到跑到马路上,我才松了一口气。
沈斯南是我相恋四年的男友。
大二交往到一个礼拜前,他是我的第二十六任男友,我是他的初恋。
老实讲,我们挺不相配的。
他家境优渥,长相英俊,性子冷淡,是学校有名的高岭之花。
在得知我跟他在一起后,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偏偏我们还挺恩爱,熬过了毕业的分手季,之前说我们不配的人纷纷开始祝福。
但实际上,我们的恋爱在毕业那年就岌岌可危。
沈斯南比我大五岁,本硕博连读,读博时手握好几篇一作sci,是科研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我是个勉强毕业,论文还要靠他一点一点辅导的学渣。
他逼着我保研,我这破成绩常年全系吊车尾,怎么保得了。
保研失败,沈斯南便开始让我考研。
他的人生是奋发进取的,我不一样,我只想摆烂发臭地过一辈子。
从小到大,我的学习都是妈妈用鞭子抽的,抽烂了上百根鞭子,她还安排人二十四小时盯着我,我才擦线考上A大。
记得有一次,客户在妈妈面前夸了几句自己孩子的成绩。当天夜晚,妈妈坐高铁赶了回来,把我从被窝里抓出来罚跪三小时,逼我在月考必须给她考个年级前十回来。
她的口头禅是:「祝遥,你这个废物,你连个985都考不上,是想丢光我们的脸吗?我是你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起来读研这件事情只是我跟沈斯南吵架的一个导火索,更大的原因在于我们观念的不一致。
吵架最严重的那一次,我直接搬着行李箱去住了酒店。
冷战了三天,忘记是怎么和好的了,就记得他发微信问回家吗。
我说回。
我舍不得跟他分开,像溺水的人抱着浮木一样。
沈斯南说要来接我,我拖着行李箱在酒店门口等他。
我们就这么和好了。
回到出租屋,我脱下高跟鞋甩到一边,趴到了床上。
微信响个不停,都是好友发的,没有心情去看,我索性关了机。
脑子里想到刚刚在酒吧跟沈斯南的遇见,我懊恼地锤头,感觉像是逃跑一样,一点面子都没有。
又忍不住想,沈斯南看着正正经经的,居然还会去酒吧。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来,感觉脑袋有点晕。去刷牙不经意间从镜子中看到自己,眼睛红肿,昨天半夜哭原来不是做梦。
等做好早餐,我一摸脑袋,有点热,一量温度,四十度了。
难怪早上晕晕沉沉的,原来是发烧了。
我拿着手机,踢拉着拖鞋去最近的诊所打针。
走到小区门口,我看见一个穿着白衬衫,身姿挺拔的男人。
是沈斯南。
他也看到我了,迈着长腿向我走来。
我在沈斯南面前什么时候这么邋遢过,脚上踢啦着拖鞋,头发乱糟糟的。只洗了个脸,没有抹精华,昨晚还哭过,现在脸肿眼睛肿。反观沈斯南,从头发丝到鞋子,无一不精致,不管什么时候看,他都好看整洁地不像话。
「遥遥。」
既然遇到了,我也打了个招呼,免得我好像怕面对前任一样:「早上好,沈斯南。」
他的目光很关切,「你怎么了?」
我拍开他的手,冷哼:「你放心,我自己去医院就可以了。」
沈斯南突然很焦急,「你生病了?发烧了吗?哪里不舒服?」
面对沈斯南的三连问,我想说话,晃了晃脑袋,感觉面前英俊的沈斯南像是有两个脑袋,哦不,现在三个脑袋了。
往前一扑,陷入一个充满冷香的怀抱,我烧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我躺在病床上,手背还挂着点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沈斯南刚好推门进来,手上还提着一碗打包好的粥,「醒来了,尝尝?」
我下意识竖起尖锐的刺:「谁要喝你的粥?你送我过来的,等会我转钱给你。」
沈斯南在学校里一向是高冷的,听说是A大最不可折取的一朵高岭之花。
按照他的脾气,他现在应该放着冷气,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然后提着粥扬长而去 。
可他施施然将粥放在我的面前,顶着我不敢置信的表情,施施然开口:「尝尝,本来想给你做的,但是来不及,这家评分很高。」
他打开了食盒,一碗色香味俱全的小米粥。
我抿着嘴唇,扭过头:「不吃。」
「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又是包容的语气,我在他面前像个无理取闹的女孩。
「我说了我不吃。」小手一挥,滚烫的粥打翻在他身上。
我愣住了,呐呐地开口:「对不起。」
沈斯南眉眼聚拢着怒气,在他皱眉皱到可以夹死一只苍蝇的时候,我知道,这是他怒到极致的表现。
若是我们还没分手的时候,每次他生气,他的大手就会搂上我的腰,将我往床上压,等我第二天嗓子冒烟,他的怒气就算出了。
但我们现在分手了,我缩了缩脖子,我是见过他在学校训他的那群学弟学妹的,高岭之花化身毒舌学长,被怼得要当场哭出来。
很奇怪,他深吸一口气,居然自己把怒气顺下来了,轻飘飘看我一眼,「我先去换身衣服。」
他刚站起身,我的肚子「咕哝」一声叫了,我捂着肚子,昨晚压根没吃晚餐就去酒吧了,结果酒吧遇到前男友,更加没有心情吃。
沈斯南被我气笑了,「你宁肯饿肚子都不肯吃我买的?」
一个东西丢到我的怀里,「你自己点外卖吧。」
沈斯南出去了,病房就我一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比沈斯南在的时候还要难过。
我是大一那年认识沈斯南的,刚入学就听说过他的名号,在开学典礼学长讲话时第一次见到他。
他穿着白衬衫,身姿挺拔如松 ,眉目浅淡俊朗。大礼堂的阳光也偏爱他,透过大大的窗户,空气中漂浮的细小颗粒。
他目光落在下方时,恰好对上他的视线,眉心有颗浅浅的痣 。
我的心扑通扑通跳 ,后知后觉地捂住心脏,我发现自己对沈斯南一见钟情了。
他是风云学长,学校迷妹不计其数。
当天晚上,我在表白墙上查到他的全部消息。
A大数院,16岁保送,硕博连读,才二十三岁的年纪,已经是博士生了。
他的长相还是一等一的好,学校迷妹无数,但偏偏不近女色,对谁都是冷冷淡淡。
除了数学,碰上数学,他一改冷淡,秒变严厉。听说不少迷妹自从被他训过以后,纷纷说数院的男人都是奇男子,不可攀登 。
我还在表白墙上顺手收了十多张他的美图,全部壁纸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