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那日,我跪在宋安眼前。
他问我想要什么。
我低头伏地,「无上权力,无边财富,还有,督公的真心。」
他笑意不减,用靴尖挑开我的裙摆,
「那要看你拿什么和咱家交换了。」
我是当朝宰相的女儿。
也是他一生的污点。
当年,他父母皆去,食不果腹,是我娘在醉春楼门口捡到晕倒的他,一张嘴哄得我娘用攒了许久的赎身银子给他治好了病,送他上京赶考。
临走之前他许我娘,金榜题名之时就是高头大马迎娶之日,我娘远在江南,日日盼,夜夜盼,又不顾世人眼光,在醉春楼生下我,托人传信给他,却石沉大海。
他骗了我娘,他娶了陛下最宠爱的郡主,郎情妾意,传为佳话。
而我娘烂死在了醉春楼,无人知晓。
临死之前,她还在和我说:
「蛮儿,别怪你爹,他身不由己。」
可娘啊,我不怪他,我怎么会怪他呢,毕竟,我会让他亲自给你赎罪。
「夫人,就是她。」
眼前男人谄媚地立在一美艳高贵的妇人身后捏着肩,她蹙着眉打量着我。
我从麻袋中钻了出来,回视过去。
只一眼,我便知道眼前男人是我爹。
他的基因太过强大。
一样薄情的唇,高挺的鼻,惹人的桃花眼。
「啪!」
身边婆子的巴掌来得太突然,我陡然倒地。
「郡主金尊玉贵,小贱蹄子也敢直视。」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站了起来。
「啪,啪!」利索地回了两巴掌。
我能在醉春楼那吃人的地方活下来,便不可能任人宰割。
身边婆子见状,把我围了起来。
「行了,都退下吧。」那夫人开了口,又不满地回头说道:「真是你的风流债,一模一样。」
「夫人冤枉,慕白心中只有夫人一人,是她娘使了手段,我怎么会看上一个风尘女子。」
我心下暗笑,慕白,是了,是娘念了十五年的名字。
「母亲,真的找到替我的人了吗?」明艳的女子跑了进来。
「说了多少次,不要冒冒失失,摔着了可怎么办?」
那夫人一脸溺笑。
柳慕白更是宠爱地看着,「婉儿莫怕,爹爹已经安排好了。」
「脸这样脏,哪里像我啊!」
那柳婉儿顺手拿起一旁的茶壶,朝我脸上泼了过来。
茶是刚泡的,我的脸瞬间烫红了。
还未来得及反击,那夫人就扔下来一样东西在我脚下。
这是我娘的银发簪,葬她那日我亲手带上的。
我连忙捡起放在怀中,吃人的眼光看向他们。
「你也不想你娘死了也不得安生吧,乖乖听话,否则下次就是你娘的尸骨了。」
我瞬间静了下来,低头不语。
娘是我的软肋,是我最在乎之人,她已经死了,我不想她还被人打搅。
「今日起,你便是宰相府二小姐。」我抬头一愣,竟有这般好事。
果不其然,她顿了顿,不怀好意地看向我。
「替婉儿,嫁给九千岁。」
即便我远在江南,置身青楼,可九千岁宋安的名头也如雷贯耳。
传闻他扶持幼帝上位,却形同摆设,每日替批奏章。
朝中官员当众辱他,不出三日便被剥皮挂于宫门口,更有私下议论者,全府上下一百多人一夜拔舌串起,挂在府门。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朝堂内外无人敢与其争锋。
更有人说他最爱饮新鲜人血,食新生胎肉。
……
我不禁寒颤连连。
可我没有说不的权利,当晚,我就被丢进水桶,冷水洗过一遍又一遍,又在满是熏香的房间里赤身熏烤。
两日后,宰相府上下一片红装,送我出嫁。
对外,宣称我从小体弱,养在寺庙。
宋安当下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他人没来,派了手下一个毛头太监来迎亲。
单人匹马,再无他物。
宰相和夫人皆是一脸屎色。
我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相府小姐,可现下也占着相府的名头,他这样对我,便是在赤裸裸打相府的脸。
可我不在乎,极为利索地上了马,毕竟,他们不开心,我就开心了。
鲜红的嫁衣已被挑破。
始作俑者一脸睥睨地看向我,
「柳慕白这是连面子都懒得装,直接塞给咱家一个冒牌货啊!」
他手中的珠子一颗接一颗地转着。
一声声清脆碰撞的声音就像催命符。
「吧唧!」
他扔了把匕首来,「自我了断吧,明日我好退货!」
我瘫软了身子,战战兢兢地抬头,又猛地低下来。
我还没来得及为娘报仇,就这样死吗?
手颤颤巍巍地拿着匕首,思索再三。
「嘶!」
我割向自己的手腕。
而后一脸媚笑,「督公大人,听…听闻最喜人血,愿每日为督公献上。」
然后跪在他的面前,把手臂举起。
鲜艳的血顺着白色寝衣流了下来。
他眸色一深,似乎也没想到我会如此。
「呵呵,倒是有趣!」
他冷笑道。
「只是咱家被宰相如此戏弄,心有不甘呐。」
他摇摇头,按下我的手臂,一脸嬉笑地看向我。
我沾了地上的血,点在唇上——
「那我就做督公的刀,为督公解忧。」
那晚我终究没有死成。
血唇夺目,饶是九千岁宋安也难忽视。
他身体纤细却十分有力,我还未反应过来,他便挂着浅笑,拦腰随意地抱我起来。
「公,公公,不,督公大人。」
我坐在榻上,后怕地咽了咽口水。
「奴婢服侍大人休息。」
他瞧着我,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
「柳慕白那狗贼何处寻得你这妙人?」
我诧异地抬了头,还未解释,「先包起来吧,咱家可不喜欢苛待女人。」
他拍了拍手,进来两个侍女,手臂还未有任何不适就已经包扎好了。
那身白色里衣也被换了下来。
我低头难为情地看了看。
真是,太露骨了。
纵是我在青楼待了这么些年,也有些接受不了。
桃色烟纱撒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站在宋安面前,活脱脱像被献上的礼物。
可不是礼物嘛!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小拇指轻轻一勾,蝴蝶结就散了。
我慌忙地捂住胸口。
天杀老爷,青楼里也没这样勾人的。
「罢了,原来伺候我是哄我罢。」
他叹了口气,转身欲走。
「大,大人。」
我赶紧只身挡住,故作镇定地说道,「不若熄了灯,更有情致些。」
他挑了挑眉,略带遗憾地说道:「情致?咱家恐怕有心无力。」
我定定地看着他,满是信心。
「大人说笑,有力无力全看奴婢的本事。」
青楼里见惯了有心无力的老爷们,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说着,我从陪嫁箱子里掏出一个小木箱,然后打开,「大人,何不试试?」
「当真是青楼妓子,这不知羞的玩意张口就来。」
柳慕白和他郡主夫人听见我要寻的物件两张老脸羞得通红,她的贴身嬷嬷朝我啐了一口说道。
我无所谓地回啐了一口。
怕什么,我本来就是青楼妓子的女儿。
男人都没根了,要让他快乐,不就得借助那些物件吗?
那可是杀人如麻的九千岁,督公大人。
我要没点真把式,送上门找死吗?
郡主夫人多看我一眼仿佛都觉得恶心,挥了挥手,「按她的要求寻去吧!」
我得意地看着那恶毒嬷嬷,一字一顿地提醒道,「对了,记得尺寸大些。」
更是恶心得这几人像吞了苍蝇一般。
「我娘的坟墓若是再被惊动一次,我还有更恶心地等着你们。」
说罢,不理会他们的脸色,我扭头便走。
我可以不去,左右不过是一死。
可娘是一方面,她苦了一辈子,临死还不得清净
更重要的,还有另一方面。
……
现下,我无比后悔让那许嬷嬷寻来的大尺寸。
天知道,明明宋安那阉贼看见一木箱玉器具并不为所动。
可我拿出那大尺寸的玉器,他口中的茶猛地喷了出来。
本来皮肤白得就和搓了粉一般,烛火下更衬得眼睛像喷了火。
「这就是你的陪嫁?」他邪魅地看着我,
「你打算用这些来添加咱家的情致?」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还有,手,和,和嘴。」
我不知羞地跨坐在他身上。
一只手握紧他冰凉的手,慢慢向下探索。
刚开始他还饶有趣味地配合我。
我动情越来越深。
他的喉结也滑动得越来越快。
直到,停在不该停下的地方。
我咬着牙,伏在他身上缓缓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