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高二那年被霸凌，那些人找人企图强奸她，妹妹为了自保跳楼进了ICU。
成了植物人。
事情闹大后，我们等来的不是霸凌者的道歉，等来的是一封和解书。
「可惜她跳得快，不然可以让她享受一下成年人的快乐。」
说完还用手做了个下流手势。
我赶到医院时妹妹已经送进了手术室，爷爷坐在手术室外面的椅子上沉默地抽着烟，而头发花白的奶奶跪在手术室门口，头发凌乱，双手祈祷。
从我的角度上来看，奶奶的浑身都在颤抖，爷爷的脸上也滑过泪花。
我的心狠狠沉下来。
奶奶看见我犹如抓住了一根稻草，压抑的哭声如决堤：
「小溪你妹妹她……她坠楼了！现在还在抢救，医生说情况很危险！」
坠楼，抢救这两个字组装在一起，我怎么都不能相信遭遇这些的是我的妹妹！
我搂着哭泣的奶奶，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一脸凝重地说：「病人头部着地，脑部受伤严重情况很危险，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听到很危险奶奶慌了，布满岁月的手紧紧拉着我。
奶奶哭着说：「医生救救我孙女，她才16岁……救救她！」
「我们会尽力的。」
医生进去后，奶奶浑身发软地往下滑，嘴里喃喃道：「她还那么小，她人生还没开始，以后该怎么办啊！」
我和妹妹不是爷爷奶奶的亲孙女，我们是他们收养的那个年代的乡下依旧存在重男轻女的习俗，我记得我是被丢掉的妈妈说带我去买糖，转头就把我丢在了火车站我知道她不要我了，我没哭也没闹，一路乞讨不知道要去哪儿，直到有一天我饿得翻垃圾桶里时，进城卖菜的爷爷看见我把我带回了家。
那一年我6岁。
后来他们又带回了一个小我三岁的妹妹，让他们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可他们从来没想过抛弃我们，让我们吃饱穿暖，送我们上学。
就连我们的名字都是他想了好久取的。
我们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却在茫茫人海中成为了一家人。
我看见不断有护士进进出出，直到十多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熄灭。
医生摘下口罩，满脸疲惫：「手术完成但病人受伤的是大脑需要进ICU观察，后续很可能出现偏瘫或者是直接成为植物人。」
「我们发现病人身上有很多瘀青，还有一些结痂的疤，她可能遭到了什么人的虐待，我建议你们最好报警。」
随后医生护士推着妹妹出来，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她的脸上有很多抓痕，嘴角渗出血有开裂，被被子盖着的身体上又覆盖了多少伤疤。
明明我走之前都还好好的，怎么短短两个月妹妹就变成这样。
我隔着ICU的玻璃门看着她旁边的心电监护仪缓慢的心跳，身上插着各种线和管子。
我的心好痛好痛。
爷爷瘦小的身影坐在墙角一言不发。
奶奶依旧跪在地上佝偻着身体，祈祷着妹妹能好起来。
一个学生打扮的女孩子，在走廊探头探脑地张望，在看到我们时，她目光有些躲闪。
「是小慧啊，你有什么事儿吗？」
我奶奶认识她。
我走近了才发现，那个叫小慧的女孩，脸上也有伤，看着像是被打的。
她的嘴张了张，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将一个白色的手机拿出来。
我一眼认出那我妹妹的手机，因为是我做兼职给她买的，我接过手机发现屏幕布满了蜘蛛网。
但好在还能开机。
「这是小雨的手机，那些人一直在找我偷偷藏起来了。」
她很愧疚地说：「对不起我太害怕了所以在他们欺负小雨的时候没有帮她，我今天是看见他们把小雨带走了，他们警告我如果找老师他们就收拾我。我太害怕了。」
说着她深深鞠了一躬。
我拿着手机心情有些复杂，人都会趋利避害，但她说到底也是个小姑娘也会害怕。
她能站出来将证据交给我，也是需要勇气的。
「你把手机给我们，他们肯定会猜到是你。」
「没关系，我要转学了。」
我们打开了妹妹的手机，在她的QQ和微信里发现一段视频，还有大量的侮辱的话。
甚至连裸照都有。
我深呼吸一口气，点开了视频。
视频里四个女生围攻我妹妹，两个女生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动，领头的是一个卷发女生拿着烧烫的卷发棒按在妹妹的胳膊上，视频里清楚着录着烤肉的吱吱声，伴随着妹妹尖锐的哭嚎。
妹妹不停的在呼救挣扎，卷发女听着烦了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又抓着她的头发：「TMD，叫屁叫！上次模拟考我让你给我传答案为什么不传？你不知道因为你我考了个不及格回去被我爸骂！」
另外一个人扇她耳光，满脸嚣张：「这不听话的小婊砸就是欠教训！」
「瞧瞧这小脸都给人扇肿了。」
这时旁边有人吹了声口哨，声音下流至极。
「邓瑶这就是你们班那个学习委员啊，身材不错啊。」
邓瑶拿开卷发棒时，带起了一层烤熟的皮，冷笑道：「喜欢，给你玩玩。」
周围还有其他人嬉笑的声音。
男生迫不及待撕烂她的衣服。
妹妹拼命挣扎，抓起身边的扫把，狠狠打在那男生的头上。
男生吃痛一把抓住她的脚，将她拽倒，狠狠踹着她的腹部上，妹妹痛得弓成虾米，她的脸还在流血。
「TMD烂货，老子玩儿你是看得起你！你给老子跑啊！」
旁边不知道谁提议，来了一句：「我们给她拍点照片吧，免得她去报警，以后你想玩儿了还能用照片威胁她，随便玩儿呢。」
「这提议好。」
妹妹拽着破碎的衣服，脸上带着绝望无助，最后撞开他们从五楼跳下去。
「我教她善良不作弊不撒谎错了吗……他们怎么敢……」
奶奶捂着脸哭，她不敢相信为妹妹招来不幸的是她不愿意给霸凌者传答案，也不敢相信会因为这样一个理由让她的孙女遭受非人的折磨。
如果可以她宁愿让妹妹自私一点。
爷爷这个半辈子都笑眯眯的小老头，死死握着拳，眼睛恨得猩红。
而我走到爷爷旁边，道：「爷爷报警吧，我的妹妹不能让人白欺负。」
还没等我们去警察局报警，那几个霸凌者的家属来到医院大吵大闹，几个小畜生站在旁边嘻嘻哈哈说话。
我认识其中那个卷发女生，那个拿卷发棒烫我妹妹的贱人嘴里还在嚼口香糖。
看见我她还笑嘻嘻地对我吹了个泡泡。
十足的挑衅。
其中一个家长居高临下的拿着一张纸递给我爷爷，他的身影将爷爷完全笼罩，让他签字，我一看好嘛和解书。
「你也不想你孙女出名吧，签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旁边一个大妈帮腔：「这种事说出去都是女孩子不能做人，为了你孙女的名声签了吧。」
「有一句话说得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们都还小还是个孩子，你得允许他犯错啊。」
要不然说一丘之貉呢，都那么不要碧脸。
我奶奶气得要死，一辈子和和气气的，没说过脏话的她第一次骂人：「我去你妈的！我凭什么给他们机会改过自新，他们也配！我的乖孙被他们害进医院生死未卜，这不是小错，他们是要杀人！」
「大婶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孩子胆小的很，可不敢杀人，别说杀人了杀鸡都不敢啊！」
那大妈立马否认：「她是自己跳楼，跟我女儿可没关系，别往我们身上泼脏水！」
我气笑了：「不是你女儿霸凌我妹妹她会跳楼！一个女生心思如此恶毒！长大也是社会的毒瘤。」
护子心切的家属不干了，开始在医院胡搅蛮缠。
「她挨打为什么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怎么就打她不打别人！」
邓瑶的家长，那个穿西装人模狗样儿的男人，看我们吵得不可开交才张嘴：「我让我女儿跟你们道歉，你妹妹的所以治疗我全包，还会额外给你们补偿，只要你们在和解书上签字。」
「你也没必要硬刚，他们都是未成年人，就是报警也只是赔点钱，如果闹大了对你妹妹以后也不好。」
他高高在上的站着，补偿说出来都像是在施舍。
我也总算明白这些霸凌者的有恃无恐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