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本是村里神婆,
一次为人施法助产收到阻断,一尸两命。
女儿天生异瞳,被阴灵附体,
老婆为镇压阴灵以自己血祭。
临死前嘱咐我们上道观求真人。
这天日头正高,我和妻子带着女儿赶了三天路才到了道观。
道童问明来意后便引我们进了观内一块空地上,只见一鹤发老道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着眼睛正在打坐。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打扰,那老道就先说道。
“二位居士,这孩子体质极阴,若是出生在月盈天午时还好。若是出生在月亏天子时。”
那老道没睁眼睛,竟能窥的女儿情况,想来是道行极高的人,我心生庆幸,赶紧跪坐于老道面前,鞠躬行礼,请求他能帮助于我们。
“还请真人明示。”
“若是出生在月亏日子时,便可能被阴灵入体,轻则胡言乱语,重则危及性命。”
说完这话,那老道才慢慢的睁开眼睛,看了女儿一眼。
“爹,我怕。”女儿见老道看她,赶紧躲往我身后,一双小手紧紧攥着我的衣服不放。
听他如此一说,我和妻子面面相觑,想起女儿出生后各种怪异现象,一时之间乱了阵脚。
“真人,不瞒您说,我这丫头,确实是月亏日子时出生。”
“两位居士,这孩子出生后,可有异象。”
“真人,这孩子出生后,每逢夜晚,只要出得门外,全村的狗都此起彼伏的叫唤。更要命的是,蛇虫鼠蚁像受了召唤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不消一刻钟,就,就难下脚了。”
“若是这样,为何你们拖到今日才来?”
老道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我们。
“哎,家中老母原是懂些民间邪术,她说这闺女既然天赋异禀未必是件坏事。就每日以公鸡鸡冠血混上朱砂和雄黄点在她额头。这几年倒也相安无事。”
老道闻言把女儿叫到跟前,在她额上摸了几下,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接着他撑开她的眼皮开始在眼睛里探,好像要把她看穿似的。
阳光正灼眼,女儿被晃得睁不开眼睛,便一把打掉老道的手,连往妻子怀里钻。
“真人,可有什么不妥?”
“二位居士,恕我直言,你们若不将事情和盘托出,恐怕老道也是爱莫能助啊。”
闻言我和妻子四目相对,为保家人性命,谁也不敢隐瞒。
“不瞒真人,女儿出生后就家里就怪事不断,先是发现她的眼睛和常人不一样,每逢月亏日她的眼睛就会发出微弱的蓝光。”
“自女儿会说话后便更是胡言乱语,总说家中有大蛇。为此我们把家里家外翻了好几个遍也没见那大蛇。”
“前几年给女儿点上朱砂后,虽然狗还是叫唤,但是蛇虫鼠蚁都不敢近身。从今年起,就。”
那老道眯着眼睛仔细听着。时不时的朝我们这边看一眼。那神色,像是有大事发生。虽是烈日下面,也让人不自觉的感觉到一股钻心的凉意。
特别是他看女儿那个眼神,让人后背发麻。
女儿被他看得心慌只能背对着他,但是,在女儿背过脸去的时候,我似乎看到她的嘴角在抽动,似笑非笑的样子。我再看她的时候她又一脸童真和恐惧。
“今年怎么了,你快快说来。”那老道放下拂尘,急急的伸手抓住我。
“从今年起,那朱砂就无论如何都点不上去。每到半夜一点,家里房顶上就窸窸窣窣的,像在练兵一样。”
“老母知道就快镇压不住了,就用自己的血来给闺女点朱。可几天前老母竟暴病身亡。我们也是没办法这才找到你。”
老道听完,沉默了好一阵,才缓缓开口。
“敢问居士,你母亲死时可有异样。”
“不瞒真人,老母死的那天夜里,我睡得迷迷糊糊,听见有窸窸窣窣的响动,就起身查看。谁料。”
“快说,到底怎么了。”
那老道突然目光如炬,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得人心里直犯怵。
“谁料我竟看到房梁上盘着一条乌青的大蛇,吓得我手电筒摔到在地,我连忙捡起手电筒再照过去,那大蛇就不见了。我心下虽然奇怪,但也没多想。”
“可是你女儿所见的那一条。”
我连连摇头“不知道,女儿太小,也问不出所以然来。”
“那你母亲过世那一夜,你女儿可与往常有何不同。”
我茫然摇头,回头看向妻子,女儿一向由妻子照料,我平日家做活也累,几乎是倒头就睡,没有在意过女儿的情况。
“真人,那天晚上睡觉时还一切正常,大概半夜一点左右,女儿就开始喃喃自语,一会大喊妈妈我难受,一会又说我就要成了。我拼命摇也摇不醒她。只以为她做梦。”
“对对,她说梦话。我记得。”我也连连应和道。
“还有,还有。还有她半夜发烧,两只眼睛烧得通红,一直在床上扭来扭去。可奇怪的是大概两点的样子她就退烧了。只感觉她好累的样子,一直喘着粗气睡到天亮。”
老道听到这里,面色铁青。捻着胡须的手指骤然停下,只见大拇指在手指上东恰西算,好一阵才自言自语的说。
“你母亲这是想用自己的命来换你女儿的命啊。”
妻子闻言大惊失色,连连问真人是否弄错了。我心里也直打鼓,直直的望着真人,希望他能帮我们解答。
“我问你,你母亲死状如何?”
“真人,说起这事,那就更奇怪了。我老母身上一处伤痕也没有,但是周身血液是一滴也不剩。身上的皮肤一碰就裂开,连头发、指甲、骨头都是一样,一碰就稀碎。”
说到这里,妻子一脸惊恐和不忍,眼泪唰的就流下来了。连连把女儿护在身后,我大气不敢出,只能盯着老道,希望他能找出破解之法。
“那她的眼睛呢?”那老道连站起来,急切的问道。
“说起眼睛,就更奇怪了。他眼睛大大的睁着,但是凑近去看能看到里面在发光,像那种野猫晚上发出的蓝光一样,让人看着害怕。”
老道好像知道了什么,重重的跌坐在蒲团上。
“她可留下什么或者临死前和你们说过什么。”
“除了她死前几天让我们有空上道观拜拜。倒也没留下什么。但是我在收拾遗物的时候在床下发现了这个。”
我正要开口,妻子赶紧接过话来。随即从身上掏出一个布袋,打开里面一块红布严严实实的包着一团像肉不是肉像泥不是泥的东西。看起来黏黏糊糊的让人看了直反胃。
那老道接过去仔细翻看,又把那块红布翻来覆去的研究了一阵。回过身对我们说。
“二位居士请随我来。”说罢他便把我们几人往内厅引。
在一个硕大的水缸前停下来,只见那老道把那团东西和红布一并丢进水缸里。顿时水缸里的水像是沸腾了一半直往上冒气泡和白烟。那水顷刻间就变成了红色,像血一样浓稠。
我们三人见状不禁浑身冷汗直流,脚下一软。嗓子干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牢牢的抱在一起。
“真,真人,这是怎么回事呀。”
“你母亲是想用自己的命换你女儿的命,可是道行太浅,被那阴灵当做祭品给吸干了灵气。这缸里不是别的,全是你老母的鲜血。”
“那,那,那个呢。”
妻子抖如筛糠,舌头哆嗦着问那老道。
“那个,那就是你母亲逼出的阴灵。可惜,只剜了它一只眼睛,还害自己丢了性命。你那天看到的大蛇,那就是阴灵。见了人血,只怕不日就要突破了。”
“我刚刚看你女儿眼睛,发现她瞳孔周围已经有了血晕,再不收拾。恐怕难保活命。”
闻言我只觉五雷轰顶,双腿一软,立刻瘫倒在地。妻子也立时跪下,连连像那老道磕头。
“真人,求你救我女儿呐。”
“汪~汪~汪呜~”远处传来一阵若隐若现的狗叫声。
接着,天上刮起狂风,吹得道观后的竹林吱呀作响。地上卷起一丈高的灰尘,只往脸上扑,狗叫声越来越密越来越大,此起彼伏,整个山谷热闹非凡。
我们头皮一紧,紧紧的抱成一团,我只觉得有无数只眼睛盯着我们,不由得冷汗直流,腿打哆嗦,我抬眼望去,只见道观外那棵大树上盘着一条乌青乌青的巨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