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弟弟将我推入河中。
弟弟将我推入河中。
看着我在河里死命挣扎，他笑嘻嘻地说：
「赔钱货变成落汤鸡喽，赔钱货要被淹死了！」
无人救援的我沉入河底，看到了沉睡在河底的、由无数女婴的冤魂形成的女鬼。
她问我：「姐姐，你还想回去吗？」
我摇了摇头，不想了，累了。
她嘻嘻一笑：「那我替姐姐回去吧！」
01
我们村里有个习俗，出生的女婴会被溺毕在村口的岳莹河里。
因此，我们村家家户户都是男丁。
可村子里没有女人，谁来生男丁呢？
村里有专人会去别的地方带适龄女人回来。
或抢或骗，能带回来就是本事。
我的妈妈就是这样被拐回来的。
听说她一开始激烈反抗，找各种机会逃跑。
后来有一回，被爸爸丢给了村里的流浪汉玩了一夜后，就老实了。
妈妈安分了一年，生下了我。
接生婆抱着我出来，摇了摇头。
奶奶期待的表情当场破碎，变成满满的嫌恶，当场破口大骂。
「贱婊子生了一个赔钱货，真晦气！」
「赶紧扔去岳莹河！」
妈妈以生命为要挟保住了我。
因此，我成了村里唯一的赔钱货女娃。
走在路上，会有小男孩向我扔石子，村里的大人也对我指指点点。
后来妈妈生弟弟的时候难产，家里毫不犹豫地保了小的。
她死了。
也是，一个女人怎么会比他们老李家的种重要呢？
幸好，这一胎是男孩，不然家里又要花钱买一个女人了。
弟弟是家里的宝贝，所有人都为弟弟的出生欢呼，没有人为妈妈的死落泪。
除了我。
我是家里的草，弟弟是家里的宝。
我五岁就要洗衣做饭种地，吃不饱穿不暖，家里的长辈稍有不顺心的就要打骂我。
弟弟被好吃好喝地供着，生气发飙打家里人，都会被夸男子汉。
一天，弟弟吵着闹着要去岳莹河玩，奶奶正好有事，排我领着弟弟去玩。
到了岳莹河边，他伸手把我推了进去。
看着我在水中狼狈挣扎的样子，他拍手叫好。
「赔钱货变成落汤鸡喽！赔钱货要被要死了！」
我呛了好几口水，在脏臭的河水中不断挣扎。
「救命，救救我！」
岸边不是没有大人，只是他们袖手旁观。
我凄惨一笑，也是，我本来就要被溺毕在岳莹河中。
我停止了挣扎，任由自己沉入河底。
脏臭的河水灌入我的口鼻，我却有解脱的感觉。
然后，我看到了沉睡那在河底的、由无数女婴的冤魂形成的女鬼。
她身高三米，脸色惨白，嘴角带笑，乌黑的长发在河水中飘荡。
她的头发温柔地将我缠住，拉至她的怀里。
她问我：「姐姐，你还想回去吗？」
我摇了摇头。
「不想了，累了。」
她嘻嘻一笑：「那我替姐姐回去吧！」
02
我死了。
但是我的灵魂可以自由行动。
我跟着她浮出水面。
看到她浮出水面，弟弟惊恐地指着她，嘴唇颤抖，一点没有平时嚣张的样子。
「鬼...有鬼啊！救命！」
他连滚带爬地跑开，尖叫声震耳欲聋。
我闻到了一股腥臊味。
他尿了。
看着他狼狈的蠢样子，我「噗嗤」笑出了声。
她用我的身体看着我，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姐姐，这只是个开始！」
「只是哭怎么够呢？」
「我要让他们全部的人付出代价！」
她矫健地从河中爬出来，若无其事地拧了拧衣服上的水，哼着歌走向了我家，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路上遇到了隔壁的张伯。
张伯年近五十，比我爸还要大上几岁，但是他家是开酒馆的，十分有钱。
爸爸经常去他家赌钱喝酒，和他的关系十分不错。
他满脸皱纹，呲着一口黄黑的牙，腥臭的口水挂在嘴边，色眯眯地上下打量着我的身体。
「招娣出落得真是越发水灵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接你来我家。」
「到时候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看到她有点疑惑，我在她耳边解释道。
「爸爸说要把我嫁给张伯，他给的钱很多。」
她直直地盯了一会儿张伯，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也不说话，然后继续向家里走去。
没有理会张伯恼羞成怒地怒骂。
「小贱蹄子都不知道跟长辈打招呼吗！」
「真是有娘生没娘教！」
就算他听不到，我还是忍不住转过身来冲他吼道：「我没有妈妈还不是因为你们！」
我眼角一酸，险些落泪。
她安抚地说：「乖，不哭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走了大概十分钟，我们到了我家，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弟弟的哭声。
「奶奶，赔钱货变成鬼了，她要来吃我了！」
「你快救救我！」
她推门而入，看到弟弟正埋在奶奶怀里哭泣。
看到她，奶奶当即破口大骂。
「你个小贱蹄子，你对你弟弟做了什么！」
「赔钱货，白眼狼，你是不是故意吓他了！」
「赶紧滚过来！」
「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我有些担忧：「你要不过去？奶奶生气很可怕的。」
她安抚地笑了笑，目不斜视地进到屋里开始做饭。
一点都没有理奶奶。
被忽视的奶奶勃然大怒，她冲进屋里，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你个赔钱货长本事了吧，敢不听我的话！」
「看我不打死你这只会勾引男人的赔钱货！」
「跟你妈一个样，赔钱货，火兰货！」
奶奶扬起巴掌就冲着她的后脑勺扇去。
我焦急地想阻止，但做不到。
然后，我就看到她的头转了三百六十度，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她的脸上仍然挂着甜甜的笑容，若无其事地继续做饭。
在一片寂静中，我看到了她的唇语。
「怕什么？你我都已经死了。」
奶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却什么都喊不出来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分钟，连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奶奶反应了过来，厉声尖叫，抱着弟弟就往门口冲去。
身手矫健得不似老年人。
然而，大门却打不开了。
03
意识到自己逃不掉后，奶奶和弟弟刷得一声就跪到了地上，涕泗横流，不停求饶。
「招娣，我们错了，求你放了我们！」
「好歹我们养你这么大，你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奶奶苦苦哀求，布满皱纹的脸惨白一片，裤子都湿了，地上一滩黄色的腥臊液体。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奶奶这么狼狈。
真好看。
她还在做饭，一点也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
于是，奶奶更慌了。
她由最开始的苦苦哀求，变成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
「你个赔钱货，死了就死了，还来找我们做什么？」
「我们可是你的亲人，你这个狼心狗肺的赔钱货！」
「我们可没对不起你！」
「你个恩将仇报的赔钱货，火兰货！」
弟弟缓过了最开始的惊吓，意识到求饶没用后，开始为自己推卸责任。
比奶奶实相多了。
「姐姐，我错了！」
「我不是有心要把你推进河里！」
「都是奶奶指使的！」
啪——
奶奶重重地把弟弟扇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宝贝孙子。
「你这个白眼狼！敢诬陷我？」
「我打死你！打死你！」
奶奶对弟弟拳打脚踢，直将弟弟打得站不起来。
她又连忙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大孙女，都是这个贱人的主意！」
「你有什么仇就找他！」
我看着奶奶和弟弟互相推脱诋毁，讽刺地笑了笑。
呵。
事关自己的生命，连亲人都不认了。
我看了看厨房，她还是不为所动地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