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爱我。
我不信。
叶信然,我可记得,是你灭了我的全族呀。
我不记得我是谁了。
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他很美,很漂亮。
可他是个男孩子。
我觉得这种词汇不应该用在一个男孩子身上。
他说,「本是实话,没有什么该不该的。」
我觉得他说的对。
他又说,「从今天起,你住在我这里吧。」
我信任他,信任的没有理由。
当他说出这话,我下意识的答应了。
他说,「那我给你起个名字,以后你就叫……叶妄语。」
「叶妄语?」
这个名字,不像是一个女孩子该有的名字吧?
对上我不解的视线后,他的眼睛里荡漾着一圈圈的笑意,
「对,叶妄语。」
「在我面前,可以随意说话,但到了别人面前,切记,莫要妄语。」
哦~
原来是想提醒我呀!
我点了点头,憨乎乎一笑,「好~」
后来。
叶信然说,「你受了很重的伤,不能出去溜达,等伤养好了,我亲自陪你出去好不好?」
我看着每到夜里就疼痛的双腿,想了想,「好。」
我已经够给人添麻烦了。
可千万不能折腾了。
万一……
万一他也不要我了。
那我就没地方去了。
叶信然摸了摸我的头,「好了,这是药,有安神的作用,可以睡个好觉。」
我欣喜的接了过来,咕咚咕咚喝下。
叶信然随手拿起一侧的帕子,轻柔的擦拭着嘴角的汤汁。
他温柔似水,「不用这么着急,苦不苦,苦的话下次我去给你寻一些甜蜜饯。」
我正想说好,转念一想,太麻烦了,又摇了摇头,
「不苦的,一点也不苦。」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扶着我躺下,掖好被子,坐在床榻旁,拉着我的手,
「睡吧,待你睡着我便离开。」
我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前日打雷,吓得我一夜没睡,第二天直接发起了高烧。
昨日害怕不敢自己睡,硬是拉着叶信然陪了自己一宿。
好怯懦。
但,被人爱护的感觉真棒。
于是,我藏下自己的矜持,小心翼翼回握住他的手,药效发作,渐渐的,传出平稳的呼吸声。
梦里的我,好像错觉般,听到了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
丫鬟说,「主子真的很喜欢您。」
管家说,「我好久没看到主子这么开心了。」
这话,莫名的熟悉。
不确定,再听听。
伤好了一些后,在我的强力征求下,叶信然允许我白天时,可以暂时到外面的小院子里歇一歇。
院子里有几棵梧桐树。
看到它的第一眼,便很喜欢。
叶信然还在树下搭了个秋千。
天气也不热,在秋千上惬意的荡来荡去。
「心花,再高一些。」
心花也很开心,「好的小姐!」
秋千也很高,荡着荡着,就看到墙外的叶信然。
诶?叶信然?
第二次荡起,我确定就是叶信然。
诶?他好像在看我?
第三次荡起……
他不光在看我,脸色还很差。
「心花心花,别荡了!」
我慌张的说,「叶信然回来了。」
完了完了,一会儿要被教训了。
心花稳住秋千,我被她搀扶着坐在轮椅上,忙不迭的要往屋里赶。
「叶!妄!语!」
这还是第一次叶信然这么凶的喊我。
顿时不受控制的矫情上了。
「你凶什么凶。」我委屈。
「这不是,太无聊了,才玩了这个嘛!」
被我一呛,他更生气了,越过轮椅将我抱了起来,扛在肩膀上,啪啪对着屁股就是两巴掌。
「叶妄语!我就是太惯着你了!」
心花和叶妄语的下属目睹全场,连转身的机会都不给。
俩人就怎么说呢……
也就是,惊掉了下巴而已。
「叶!信!然!」
整个人顿时犹如煮熟的虾,羞红的不行,
「叶信然!你太过分了!这里还有人呢!!!」
叶信然似乎才回过神,一脚踹开门,进去后还用脚带上。
走到床边,凶巴巴的把我放在了床上,
「叶妄语!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腿还受着伤呢!」
「腿受伤荡秋千,你是不玩会死么!!」
他是真的在担心。
我看着他的样子,不受控制微微前倾,亲了他一下。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的脑子当场宕机。
「咳。」他起身,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但还是在端着,凶巴巴的说,
「你好好休息,别再乱跑了,不然我就禁你的足!」
刚非礼完人家,我也不太好意思对着杠,闷闷的答应了。
呜呜呜。
节操碎了一地。
乐极生悲。
形容此时的我特别贴切。
「呜呜呜,叶信然,我不想再看见秋千了,斯哈……疼疼疼……」
我拽着叶信然的手臂,不舍得掐他,指甲穿过他的衣服,深深地陷进手掌心里。
疼。
膝盖撕心裂肺的疼。
大夫忙前忙后,消毒,敷药……
「叶小姐,这一个月,您就别下床了。」
一个月不下床?!
虽然很痛苦,但谁让我自作自受呢。
我闷声答应了。
「主子,这是新开的药方,您……您……掂量着来。」
大夫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没说。
疼的我也没有心思去想他这话的含义。
「这张是消炎止痛的药方,最少间隔时间不能低于两个时辰,一天尽量不要超过三次。」
呜呜呜。
自作孽,不可活。
吃下药后,痛意明显减轻不少。
我闷闷的躺在床上,筋疲力尽席卷而来。
我看了眼身侧还在书信的叶信然,有点困意,小手挪了挪,不敢打扰,就小心的揪住她的衣角,心满意足的睡觉觉了。
半个时辰后。
属下泽一悄然而至。
「大夫已经被我解决了。」
叶信然头也不抬一下,「嗯,嘴不严的,不要也罢。」
泽一看了眼床上昏睡的我,「主子,在南宁城发现神医的踪迹。」
叶信然的手一顿,「消息可靠?」
「可靠,已经有了人选,就是还需要进一步确定。」
叶信然继续翻看其他书信,「嗯。」
「灵鹤堡堡主,最近正在大肆搜寻池雨小姐的下落……」
嗤——
锋利的匕首划破了泽一的脖颈,叶信然不似往日的温柔,眸底满是杀意,
「池雨死了。」
「现在只有叶妄语!」
「我不想再听见这个名字。」
泽一低头,「是,对不起主子,我会注意的。」
「还有其他的事儿么?」
叶信然冷漠的说道。
「没有了,属下告退。」
今天的心花有点怪。
她看向我的眼神好像……
带着怜悯。
以及心疼。
这种眼神好生奇怪,但又忍不住好奇,
「心花,我脸上有东西么?」
心花似乎没料到我会问这个,还特地过来瞅了瞅,「没有啊。」
「那你今天看我的眼神,怎么怪怪的。」
心花到底是个比我还小的小丫头。
连表情管理都维持不了。
瞬间僵住。
又慌张的看向我,「小,小姐,我……」
「你别慌。」我拉过她的手,安抚道,「我又没有生气,如果我生气了会跟你直说的。」
心花很快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心疼意味更重了,「小姐,我……」
「小姐!」
泽一突然出现,打断了心花的话,语气急冲冲的,
「主子出事了!」
「什么?!」
我慌了神,掀开被子要下床,却被心花死死的按在床上,她护在我的身前,盯着泽一,眼神里带着警惕,
「你是谁?」
泽一拧眉,「心花,你是昏了头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昨天泽一离开时,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他脖子上有一道血痕,你怎么没有?」
泽一神色有一瞬间的扭曲,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心花,你在做梦吗,在这天底下,谁能伤的了我?」
心花一时间着急,口不择言,「是主子!」
「你自己说错话被惩罚你不知道么,你……啊!」
泽一不再磨蹭,抽出长剑就要杀心花。
噔——
我从枕头下抽出匕首,飞身一跃,替心花挡掉了这杀招。
心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她就是个小丫鬟,不曾修炼过,这架势,从未见过。
「你竟然会武功?」泽一拧眉。
膝盖的疼痛再一次袭来,疼的额头上掉下豆大的汗珠,但还是死撑着,冷冷的盯着泽一,
「你到底是谁?」
泽一撕掉脸上的面具。
我有一瞬间的晃神。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他看着我良久,丢掉长剑,上前,手放在我的脸颊上,摸到下颌处,神色一冷,捏紧,一撕。
「池雨!」他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