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本排放核污后,全球气温升高。
在这种高温环境下,我哆哆嗦嗦的手几乎握不住刀子。
对不起……对不起……
但是,我会救你的。
刀尖直直插入了他的胸膛。
第一章
一周前,在加班结束回家的夜晚,我被捅死了。在离家不到100米的绿化带边。
死前我边走边盘算这个月工资发下来,除开房租水电能攒下多少钢镚,正要拐弯,一把暗处伸过来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我的身体。
一下子的剧痛过后,是爬遍全身的凉,特别是我的肚子,想必这会豁了个大口子吧......
意识渐渐开始模糊,努力抬眼想看清楚是谁谋害了我这个纯良应届毕业生,但最后停留在视网膜上的影像只是一把做工精良且花里胡哨的匕首。
嚯,还挺奢华……
然后我就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映入眼帘的一抹朦胧的白色,是……月亮吗?使劲眨眨眼睛想看得再清楚一些,没错,就是月亮,冷冷清清地望着仰躺在绿化带里的我。
哈,我没死?
饶是身体僵硬得像一根枯木,我也感觉到身下泥泞的滑腻感,还有鼻头潮湿的水汽,看样子是下过雨了。周围很安静,气氛有些不寻常。
我醒过来了,但心中没有捡回一条命的喜悦,也没有孤零零躺在地上等死的绝望。
还有一点很奇怪……明明是下雨,明明躺在青草泥地上,明明旁边低矮的灌木叶片就悬在我脑门上,我却没有闻到一丝“泥土青草的芳香”。
颤颤巍巍将手指挪到鼻子跟前,我猛地深出一口气。
没有感觉。我没有呼吸。
跌跌撞撞爬回家,摸到洗手间,怼着墙上的镜子看了半天,这死灰般的肤色,肚子上这骇人的破洞,只要配上阴森点的BGM,我立马可以原地出演恐怖片。
摸出针线包跪在地上哭哭啼啼一边给自己缝肚皮,一边惊讶地发现连眼泪都没有了,仔细品味一番,那点伤心竟然也是生前的条件反射。
好消息,我死了,但没完全死。
坏消息,房租马上要交,这班我还得去上。
第二章
“田翎羽你身上什么味道啊!”对面工位的时尚丽人孙薇薇将鼠标重重地往桌面一丢,拧着秀眉冲我呵斥:“实在受不了了,还让不让人专心干活了啊!”
这个孙薇薇平时就是一副娇滴滴又趾高气昂的样子,每天用染着鲜艳甲油的长指甲在键盘上不紧不慢地敲敲打打,散漫地晃悠几下鼠标,工资月月比我多两倍还不止。
明眼人都知道她跟组长的关系,好做的活,单价高的活统统都给她做,其他人也只能心里暗暗吐槽。
就业形势严峻的当下,谁也不想丢掉来之不易的工作。
我已经忍她很久,如今已经变成死人的我内心更是毫无波动,于是眼睛也不抬地继续修图。
“陈组长!你看她!”孙微微声音一个360度大转变,做作地一跺脚,朝组长的位置嚎了起来。
这次看来是没完没了了。我冷冷地抬起眼皮,看着气冲冲走过来满脸横肉的陈组长。
他好像有点惊讶我不是一贯唯唯诺诺的样子,稍一愣神仍旧破口大骂道:“田翎羽你要是有腋臭就赶紧去用药做手术!要是澡洗不干净就拿钢丝球多搓几遍!摆这副样子给谁看呢!整个办公室被你熏得乌烟瘴气!”
还没等我搭腔又指着我的电脑屏幕喷射口水:“你这做的什么鬼图!不想干了趁早滚蛋!”
看着眼前这根忽上忽下的肥胖手指,我真想上去就是一口。也不晓得他会不会因此也变成个活死人,看电影里好像都是这样演的。要不是为了这点工资……
突然头顶一阵凉意,紧接着水滴滴滴答答顺着头发落了下来。
我蓦地抬起头,透过湿透的刘海笔直地看向孙微微。她右手此刻正拿着一只空水杯,一脸胜利的笑容,精致的妆容在我看来格外丑陋:“你要是不会洗,我帮你洗呀。”
而我只是直直地盯着她看,她眼神有些闪躲起来,翻出一个白眼,假装随意地将水杯往桌上一放,坐回工位,嘴里还不忘念叨一句“晦气”。
组长绕到她座椅后,伸出手在她裸露的肩膀上轻轻捏了一下。
这是一个暗号。坐在对面已经快半年的我早已心知肚明的暗号。
出了这么大动静,偌大的办公室连一个喘气的人都没有,我的头发肩头一片湿漉,没有人敢给我递一张纸巾,平时闲散摸鱼的同事们都表现出一副“要事缠身”的模样死死盯着屏幕。
我这颗本就冰凉的心,好像又冷了几分。
加班临近结束,我借着尿遁的借口,直接先一步离开了公司,绕到公司大楼后面的步行街买了一条仙气飘飘的白裙子。
然后穿着这条裙子悠闲地飘进洗手间,掀开刘海,细细洗了一把脸,把遮掩气色用的底妆卸干净,随着淡黄色的粉底与粉色腮红融入下水口,我的真实脸庞也浮现在镜子中。
不需要借助打光就寡白泛青的瘦削脸庞,还有左边额头跌落在地不小心磕碰出的一指长伤口。
再摘除为了遮掩已经放大的瞳孔而不得不戴的美瞳。
原本我就是偏暗的眼瞳,现在更加黝黑。
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出一抹狞笑。
第三章
地下停车场本就昏暗,那个姓陈的老色批为了行好事把车一直停在最暗最偏僻的角落里。
这正好方便了我。
远处隐约传来男女嬉笑的声音。
随着重物跌落车内的震动,传来衣物摩擦窸窸窣窣的声响。夹带着男女情难自抑的气喘声。
我躲在车底掐着点。
“组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孙微微挣扎着从男人的肩头探出头,发出一声疑问。
陈组长正在兴头上只是含糊地安抚道:“可能是老鼠吧。”
这个理由明显说服不了多疑的女人,她用力推开面前的男人,盯住眼前漆黑的车窗。
我的指尖适时地在车窗缓慢划过。
“什么神经病!”陈组长眼看好事被打断立马发作,不顾身旁孙微微惊恐的表情,按下车窗。
此刻我正从车底钻出来,将脸怼在车窗外扯出我这辈子最甜美的笑容。
孙微微的尖叫立马响彻了整个停车场。
眼前的男人也吓得蹦了起来。
辣到眼睛了。
我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什么豆芽菜。
看着落荒而逃的一对狗男女的背影,我叹了口气,就这点心理承受能力。一边擦着眼睑下用口红精心描绘的血泪一边悠哉地晃出了地下车库。
这可不算装神弄鬼,分明是本色出演。
就这样表面相安无事地过了两天, 我被经理叫到了办公室,无情地宣布了我被辞退的消息。
这一切也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那个姓陈的断不会那么容易好糊弄,停车场附近包括场地内都覆盖了监控。
回到工位收拾东西,孙微微看着我的目光仿佛要将我撕裂。
我轻飘飘地走过她,转头再次送给她一抹跟上次一样甜美的微笑。
那毒蛇般的眼神瞬间被恐惧爬满。
这才哪跟哪啊。
踏出公司,我掏出手机往公司微信大群内发送了在车库“不小心”拍到的两人在一起的照片。
顺便给陈组长的老婆也发了一条短信。
那老家伙在车库仓皇逃窜的时候忘了关车门,车内的电话簿首位就是他老婆的号码。
然后退群,拉黑公司相关的所有人。
第四章
我是一个僵尸。
我不用进食,除了在公司的时候怕别人看出端倪不得不吃点东西。
讲道理我也不用洗澡,我的身体早已停止代谢,但出于卫生习惯,我还是坚持每天洗澡。
经过这段时间对香水的疯狂调配,我已经找到了几乎能完美遮盖我臭味的香水,有一个缺点,就是香味太重。当然,我自己闻不到,难受的就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