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闺中好友爱上了戏班里的白面戏子。
不惜放弃我为她寻来的好姻缘。
我不忍心她跟着戏子四处颠簸,便在他们约好私奔那日,迷晕了她。
错失戏子后,她转头选择了小将军。
她手握大权后,把我和我夫君双双囚禁在将军府的地牢中,折磨致死。
我才知道,她一直对我那日阻止她怀恨在心。
再次睁眼,我回到了她约定好和戏子私奔那天。
我把她推向门外:“去吧,去找你的戏子去。”
再次睁开眼,我看到的是住了十几年的闺房。
“姐姐,你醒啦。我和盛栩的事你同不同意嘛?”许绯云走到我床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笑看着我。
我有些恍惚。
许绯云是我的闺中好友,而盛栩是一个戏子。
上一世,许绯云跑来说自己爱上了一个戏班里的戏子。
坚定不移的拒绝了我为她牵的红线——将军之子顾裴。
她和戏子盛栩迅速坠入爱河。
二人商讨好打算私奔,浪迹天涯。
我告诉许绯云戏子只能靠不断唱戏来养家,并不能给她安稳的生活。
她却说:“真爱可以战胜一切困难。”
我不忍心她就此过上颠沛流离的日子,便在他们约好私奔那日,迷晕了她。
许绯云醒来,已是三日之后。
盛栩没有等她,而是在她昏迷的第二日就早早启程离去。
我告诉许绯云,戏子最是无情,盛栩已经放弃了她。
许绯云却说是我嫉妒她,故意拆散了他们,与我大吵一架。
许绯云搬离我家,日日住在客栈,拒绝与我来往。
某一天,许绯云突然转变了想法,她开始接近顾裴。
因我之前和顾裴提过要为他介绍我的好友认识,顾裴便没有拒绝许绯云。
许绯云意外有孕后,二人便奉子成婚了。
几月后,顾裴征战大获全胜,被封为平定候。
许绯云也被封为诰命夫人。
她手握大权后,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囚禁我。
她把我和我夫君双双锁在将军府的暗牢中,用最残忍的手法折磨我夫君给我看。
刺面、割鼻、鞭扑、凌迟……
夫君死后,许绯云又把折磨他的法子一一用在了我的身上。
最终,我含怨而死。
我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
压下眼中的怨恨,我问道:“找我何事?”
许绯云拿起一块点心,送入口中,含糊不清的说道:“我不想和顾裴在一起,我已经心有所属啦。”
我冷哼一声,“心有所属?那个戏子盛栩吗?”
听到盛栩的名字,许绯云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她娇羞的点点头,“爱情总是悄无声息的来到,没想到我的真爱来的这么快!”
真爱?真是可笑。
盛栩若是真的爱她,就会在她没来赴约后,亲自前来寻找她。
但他没有这么做,反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想必许绯云在他心里,根本不值一提。
许绯云居然把这叫做真爱。
见我沉默不语,许绯云拉着我的手臂开始晃。
边晃变撒娇道:“好姐姐,我知道林家对我有恩,所以这才来请求你们的同意。”
“你知道的,我是穿越来的,我们那个时代的人,最讨厌包办婚姻了。”
“我这次好不容易遇到了真爱,你就成全我吧。”
许绯云是穿越来的。
儿时她大病一场,痊愈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后来她告诉了我她的秘密——她是穿越者。
穿越来的许绯云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我们一起长大,成了闺中密友,她说这叫做“闺蜜”。
她说她来自未来,未来人人平等,没有尊卑贵贱之分。
我想,那定是一个很好的时代。
许绯云见我不说话,开始给我捶背捏腿,还贴心的递上了茶水点心。
“姐姐,盛栩已经答应我了,今晚我就会跟着他的戏班子一起离开。”
我躲过她下一步的动作,把她推到门外,“你去吧,我不会阻拦你。”
“当真?!”许绯云听到后,惊喜的快要跳起来。
我压下眼眸中的冷意,“当真。”
“以前是我以貌取人了。”
“现在我觉得那戏子,定是你的良配。”
许绯云笑得合不拢嘴,“那是,盛栩一定就是我想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人!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你帮我跟林叔他们说一声啊。”
林家和许家,曾经是邻居。
我从小和许绯云一起长大,所以许绯云算是我的闺中好友。
许绯云九岁那年,她的父亲意外感染了时疫。
时疫传播的很快,不光许家上上下下都遭了殃,就连附近的一些人家也被传染了。
父亲叮嘱我千万不要靠近许家半步。
在我们这里,疫病难以医治,随时可以取人性命。
但我放心不下许绯云,一个人偷偷溜进了许家。
院子里都是下人横七竖八的尸体,就连家禽都倒地不起。
许叔和许夫人牵着手躺在卧房里,脸色铁青,想必已经咽气了。
这让我更加担心许绯云的情况,我怕一进门就看到她的尸体。
还好,我找到许绯云时,她还有一口气,只是浑身高烧,虚弱到不行。
我把许绯云连拖带背的带回了我家。
父亲得知后,狠心撤去了我院里所有的下人,将我住的院子隔离。
一日三餐和药都由下人放在院门口,只有下人走了,我才能打开门去取。
我日日帮许绯云擦拭身体,只求她快些退烧。
三日后,许绯云终于退烧了。
而我却病倒了。
母亲再也无法袖手旁观,高价聘请郎中,连夜闯进了我的卧房。
经过郎中的医治,我和许绯云都痊愈了。
疫病没有在林家传播开来。
但我和许绯云接触过的所有东西,都需要尽数销毁。
我的小院和许家的宅子,在大火中燃烧殆尽。
许绯云就此成了孤儿,我恳求父亲收养了许绯云。
就这样,许绯云在我家住下了。
人相处久了总会产生感情,父亲和母亲把许绯云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对待,吃穿用度上也从未苛待于她。
后来,父亲考取了功名,便带着我们一家人搬来了京城。
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我的房门被推开。
只见父亲搀扶着母亲,两人眼里满是沧桑。
上一世,我被许绯云囚禁后,再也没有听到过父亲和母亲的消息。
不知我失踪后,他们会有多伤心。
“平宣……平宣……”母亲扑上来抱着我。
父亲的眼眶也开始泛红。
酸意从鼻腔传来,眼泪像开了闸一样,疯狂的涌出来。
往日威严的父亲,也上前紧紧抱住我和母亲。
待情绪平稳后,我用帕子擦着眼角,“爹爹,娘亲,这是怎么了?”
母亲看了一眼父亲,示意让他来说。
父亲清了清嗓子,“平宣,不知你是否相信。我们……重生了。”
我瞪大了双眼,重生还有组团的吗?
母亲看我不说话,以为我不相信他们,“平宣,我们何时骗过你呢?”
“我和你爹,确实是重生了。”
我眨了眨眼,“不瞒你们说,我其实也重生了。”
这次换他们瞪大双眼了。
我第一次见父亲的眯眯眼睁开了。
片刻后,母亲刚止住的泪水又开始滴答,“平宣,那上一世,你到底是去哪了?”
“你突然失踪,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你爹辞了官,我们变卖了所有家产,开始四处寻找你。”
“却怎么也找不到,你究竟去了哪里?”
说罢,二人双双盯着我看。
我要是实话实说,那父亲母亲一定会十分自责。
“爹爹,娘亲,我被贼人掳去一个寨子了。”
一听到被贼人掳去,母亲的眼泪又要落下。
我赶忙说:“但是,我林平宣,凭借着聪慧过人的脑袋,成为了他们的军师。最后也算是寿终正寝啦。”
看着爹爹和娘亲头上冒出的根根白发,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前世的真相,还是不要让父母知道的好。
许绯云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焦急的等待着。
太阳西落,许绯云悄悄打开后门走了出去。
我躲在暗处,看到许绯云离去,捏紧的拳头缓缓松开。
这瘟神,终于走了。
这一世,我并没有阻拦她,也没有下药迷晕她。
从此,我们各走各的阳关道,互不相欠。
这夜,我睡了多年以来第一个安稳觉。
上一世在将军府的暗牢中,我日日胆战心惊。
就连做梦,都是许绯云在折磨我和我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