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誉为情歌小天后,原本前途璀璨。
可与公司解约那天,我被人下毒毁坏了嗓子。
一无所有时,陆廷之不顾众人反对,偏要与我订婚。
他们都说,陆廷之爱惨了我。
可是不过才一年时间,他便与下毒迫害我的凶手出双入对。
得知真相后,我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他。
他却哽咽着求我:「我把嗓子还给你,你能不能再爱我一次。」
所有人都说,陆廷之为了替我出气,给了楚笙笙很多难堪。
三年未见,我也想亲自去问问楚笙笙,她是否后悔,曾经对我下手毁了我的嗓子。
后半夜,我驱车去了陆廷之常去的酒吧。
车刚停在对面的路边,他挺拔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我打开车窗,准备给他打电话。
拿出手机一抬头,我一下子怔住了,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
不远处楚笙笙提着包从陆廷之身后窜出来,与他并行,带着窃喜的目光偷偷看他。
陆廷之的脸上没有憎恶,也没有不耐,更没有拒绝。
视线转移至他们手上,醒目的颜色刺得我眼睛生疼。
那分明,是一对情侣手套。
像看见脏东西一般,我快速收回手机,关上了车窗。
严冬的寒气令人窒息,我机械地揉了揉太阳穴,浑浑噩噩回了家。
我希望这是个误会,可我不敢亲自去证实。
陆廷之是在第二天早晨回到家的,手套被他随意丢在办公房的书桌上。
他疲惫地靠坐在皮椅上,昏昏欲睡。
我走到他面前,他都没察觉到。
带着复杂的情绪,我将手伸向了手套。
这是一双质地极好的皮手套,却是他极不喜欢的褐色。
我盯着手套出了神,把我拉回来的,是陆廷之放在我腰间的手。
他圈住我的腰将我带向他腿前,然后双手抱住我,脑袋在我腹前蹭了蹭,迷迷糊糊道:
「我醒个盹,然后陪你下去用早餐。」
等他睁开眼,拉着我的手站起来后,才注意到我手上捏着的手套。
在他开口之前,我飞快地从包里摸出纸和笔。
「怎么不告诉我你买新手套了,我也给你买了一双。」
陆廷之看完我写在便签纸上的话,眼神躲闪了一瞬,继而又揽住我的腰浅笑。
「那你等会儿拿给我,我戴着它出门。」
他像往常一样亲昵地搂着我下楼用餐。
一路上,我的脑海中,一直浮现着他刚才躲闪的眼神。
不知不觉,我的手伸向脖颈处。
三年前,我的事业如日中天,歌曲传遍大街小巷。
被听众封为「情歌小天后」。
楚笙笙却与我相反,她发的歌都没什么水花。
公司为了捧她,将她和我绑在一起。
他们故意炒作楚笙笙和我关系亲密,还让我们推出合作单曲。
而幕后制作,总是由我一个人完成。
那段时间的所有活动,我和她形影不离。
背地里,楚笙笙多次对我出言不逊、给我穿小鞋,甚至还在继母给我泼脏水时,当众对我阴阳怪气。
为了不被雪藏,我都忍下了。
好不容易熬到合同到期,我宣布不再续约,公司留不住我,只好在我身上榨干最后一点价值。
他们为我和楚笙笙举办了最后一次合体的告别演唱会。
可未等到我上台,就出事了。
我被人下毒,毒坏了嗓子。
医生说,我的嗓子再也唱不了歌了,就连说话,都很艰难。
顷刻之间,我赖以生存的事业和梦想全部被摧毁。
外界议论纷纷,同行和前公司只有火上浇油的份。
我每天痛苦不已,深夜缩在墙角狠狠咬住手臂,试图用身体的痛苦来刺激残存的意志。
只有陆廷之,寸步不离地守在我身边。
他会小心翼翼地蹲下来圈住我,哽咽道:
「汀汀,就算是为了我,拜托你,为了我,振作起来好不好。」
我抬头看向他的眼睛,满是不忍和心疼,我的情绪不受控制的这段时间,他好似比我还难熬。
慢慢的,我抓住了他的手臂,试图去信任和依赖他。
楚笙笙被查出是唯一一个在演出之前进入到我休息室的人。
可是没有监控,也没有她的指纹。
警察找不出来证据,此事不了了之。
陆廷之是京圈贵公子,他说要封杀楚笙笙,没有人会冒着得罪他的风险,给楚笙笙开后门。
楚笙笙在歌坛穷途末路。
听说,她从公司离开的那天,还大言不惭地说「有些人一定会后悔」。
半年前,楚笙笙出现在「蓝调」酒吧,陆廷之和他的兄弟们一眼就认出了她。
无聊的人,总要找点刺激来消遣。
陆廷之的好兄弟请人把驻唱的楚笙笙带进包间。
他们逼她喝酒,一杯酒一千,她倔强地喝了很多。
他们还变着花样逼她跪着擦鞋、倒酒,玩得尽兴了,一旁沉默不语的陆廷之开了金口。
他要楚笙笙弹着吉他唱歌,唱到他满意为止。
楚笙笙咬着嘴唇坐了下来,一唱就唱到了天亮,唱得嗓子嘶哑,险些失声。
这些,还是陆廷之的好兄弟无意中谈起,灌进了我的耳朵里。
三年来我恍恍惚惚,就这么听了一嘴也毫不在意,只沉浸在自己虚无的世界中。
陆廷之戴着我拿给他的黑色手套,坐进车里眯着眼睛向我摆手。
「汀汀,赶快进去,别冻坏了。」
我微笑着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直到车身完全消失在我的视野中,我才收回表情。
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得到答案了。
楚笙笙联系我比想象中要快,我打扮好全身,鼓起勇气去她给我发的咖啡厅赴约。
这还是我三年来,第一次单独出现在人多的地方。
面前的女人身材窈窕,长发飘逸,栀子花的香味在空气中若隐若现。
她毫不避讳地扫视了我几遍,冷嘲热讽道:
「有些人真是命好,都这样了还能穿金戴银。」
我的手不自觉地覆上手腕处的手镯,定定地望着她。
「是比你好。」
我的声音粗糙嘶哑,听起来犹如刀割草木。
楚笙笙听我出声后,先是怔愣了一下,接着造作地捂嘴笑了起来。
笑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我说陆廷之怎么不要你了呢,原来你现在说话这么难听啊。」
她嫌弃地皱了一下眉,说着说着,她的脸颊微微泛红。
「难怪他对我说那种话——」
我冷漠地回应她:「你还是这么上不了台面。」
她面上没有丝毫不悦,心情颇好地拂了拂头发。
「上得了台面有什么用,还不是被当个傻子一样耍,陆廷之可是说,我给他买的手套很暖和呢。」
「我还想着多玩两天给你一个大惊喜呢,结果你这么快就发现啦,云汀,你好可怜啊,啧啧……」
她慢慢站起来走到我的座椅旁,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拂过椅子边缘。
「嗓子没了,男人马上也没了,如果你在我面前哭两声,或许我会大发慈悲帮你擦擦眼泪呢。」
从公司把她和我绑在一起后,楚笙笙明里暗里没少给我使绊子。
她或许认为,我的存在会一直让她黯然失色,所以她不顾一切在任何方面都想压我一头。
可是,一块金子,并不会因为珍珠的存在而发不了光。
除非,她本就是块污泥。
而我,也并不准备向垃圾一样的东西低头。
即使心里已经千疮百孔,我也不能让她看出端倪。
我气定神闲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一副手套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楚笙笙不以为然,弯腰附在我耳旁,轻声道:
「他说,我叫得比你好听。」
那一瞬间,我听见了心中紧绷的弦断裂的声音。
楚笙笙得意洋洋地踩着高跟转身离去,我坐在原地毫无动弹。
不长的指甲深深嵌入皮肉里,我自嘲地笑了一声。
明明不久前,陆廷之还给了对我恶语相向的人许多教训。
这么快,他就成了其中一员。
一年前,我接受了声带无法修复的事实,也接受了陆廷之的求婚。
两年没怎么见过阳光的我,局促地挽着陆廷之出席订婚宴。
全程下来,我一语不发,只是在敬酒环节,有人过来说了几句祝福语。
我不想一直缩在壳里,便尝试回应他们。
当我张开嘴唇发出那一句卡顿的「谢谢」时,明显感受到了四周突然安静的变化。
不过几秒,他们又说说笑笑,主动忽略了这个小插曲。
可我记得他们所有人脸上的表情,以及眼里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