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带着她的男友回家,问我拿户口本要去结婚。
我见她男友第一次上门,两手空空,一副拿捏一切的模样。
便好心劝女儿:「他未必适合你,可以相处一段时间再看看。」
哪知女儿双眼充血,像看仇人似的对着我说:「妈,你就是不尊重我,你就是要掌控我的人生!」
后来,女婿拿我们的钱去包养小三。
还伪装意外,害死了我们全家。
重来一次,我直接收买小三,冻结了女儿银行卡。
我倒要看看,这一世,他们还会不会情比金坚。
我怎么也没想到。
我、我老公、我女儿,连同我们家的小狗,会一起死在大西洋的深处。
这本是女婿安排给我们散心的旅途。
二月的海,冷的像地狱。
我哆嗦着僵硬的全身,想要再攒出一丝力气,去抱抱我娇养到大的女儿。
可是在我触碰到她的衣角时,她已往海底沉去。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我看到女婿在唯一救生筏上洋洋得意。
我明白了一切,所以我颤着声问他:「为什么?傅毅仁,我们一家从未亏待过你。」
何止是不亏待!
我和我丈夫二人,为了让他们小夫妻能家庭和睦,过的舒心,把家底都掏出来给他们维持奢靡的生活。
可女婿转头就把我们的血汗钱拿去包养小三。
即便如此,我都没有去戳穿他。
只要他依旧能对我的女儿好,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万万没料到,人心不足蛇吞象。
傅毅仁的眼眸里净是冷漠,脸庞在月光照射下白得像索命的鬼魂。
「可笑。」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不是他在害我们,而是我们在羞辱他。
「岳母,请你扪心自问,你什么时候把我平等的看待过?从我第一次踏进你家门开始,恐怕我在你眼里,一直是一坨屎,配不上你女儿那朵花吧。」
「现在,让海水给你洗洗眼睛和脑子。希望你下辈子能好好做个人!」
原来我们老两口付出的再多,在某些人眼里竟都是错。
女儿啊,你真的糊涂。
你把一条不知感恩的蛇引入家中。
如果真有下辈子,我一定会捏住这条蛇的七寸,把他的毒牙全都拔去,让他生不如死。
只是现在,毒蛇还能猖狂地嗤笑。
不怕。
我抬眼看到天边逐渐染黑,狂风卷着暴雨正步步逼近。
一起下地狱吧。
「妈,我过两天带个人回家,给你和爸看看好吗?」
冬日的太阳看起来金灿灿的,有些晃眼睛。
暴风雨没有发生。
腥咸的海水也没有灌入我的七窍。
我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掌心肉。
疼。
真神奇啊,上一秒我和那个畜生还在讨论下一辈子。
这不,下一辈子就来了。
更有趣的是,我的下一辈子居然没有从头开始,而是回到了5年前。
那会儿,我和丈夫打理的公司刚上市,钱像潮水一样涌了过来,家里豪车别墅都换了个遍。
我们还有个非常争气的独生女儿诺诺,她这一年从清华本科毕业,念的专业又与公司主营业务相关。
女儿科研成果优异,在学校一直是优秀学生代表。当时我们夫妻俩都觉得,未来把公司交到她的手里,我们很放心。
那会儿,我们还没认识傅毅仁。
还并不知道,此时女儿诺诺已经被这男人迷了心窍。
我清楚的记得,我上辈子笑的很轻松,摸着女儿精心打理的长发说过:「好啊,正好周末我们全家聚个餐。好久没有凑在一起吃顿饭了。」
但是大西洋的海水确实洗干净了我的脑子。
我收起了轻松的表情,脸上似覆上了一层寒霜。
我这辈子选择说:「诺诺,妈妈不反对你交往男朋友,妈妈也愿意尊重你的选择。」
她果然喜上眉梢,欢快的情绪完全藏不住。
我在内心叹了口气:傻姑娘。
我接着说:「要不这样吧,再过一个月是你二十四岁生日。到这一天,你请你的男朋友来。妈妈呢,也多叫点亲戚朋友来参加。这样也能帮他快速地了解我们家。你看怎么样?」
我老公是个彻底的女儿奴,他见女儿撇嘴,表现的不太高兴,于是转头想让我改个主意。
明里暗示我,这周让男孩上门也可以。
他哪里知道,女儿可不是单单带个现任男朋友回来那么简单。
我们后来的女婿本事大的很。
明明是出生在贫苦家庭,偏偏能装出一副圣人的模样。
好像把世间的钱财视为粪土。
女儿自小因为成绩好,家世好,受到的吹捧和鲜花多得她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傅毅仁十足是个另类,他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生人勿近。
他说过:「我生来是高山而非溪流,我生来就是人杰,而非草芥。」
初听这套言论,我本是嗤之以鼻的。
寒门出贵子,人格要是真的坚韧不拔像青山松柏,我必会给予敬佩。
傅毅仁
呵,他那都是装的。
奈何女儿非常吃这套,她看向傅毅仁的眼神,永远像揉碎了满天的星辰。
上一世,我没有直接同意两人的婚事,一向懂事的女儿先是在家大哭大闹,后又闭门绝食。
她一定要嫁给傅毅仁。
「老婆,女儿也二十多岁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放松一些,别管她管的那么严。」
我看着沙发上的老公,想到他上一世被海水泡白了的样子,还是摇了摇头。
诺诺张口想要再多说两句。
我双手十指交叉,下巴磕在手腕处,认真地看她。
她跟我生活了几十年,她懂,我生气了。
她便再不敢多说什么,哪怕她不服气的情绪全部写在了脸上。
做妈妈的怎么会不知道她想要说的话。
可是,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
重生回来后,我细细思索过往种种,还是觉得自己“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幸好,还有补救的机会。
这时,诺诺的电话响了。
我瞥见来电显示名为“傅哥哥”。
只见诺诺偷偷瞧了我的眼色,神秘兮兮地抱着宝贝电话,快速往远处跑去。
边跑边断断续续传来「我在跟家里说啦。」
「哎呀,你不要生气。」
我突然脑子里都是三个字「恋爱脑」。
想到我精心浇灌的花朵,晴天怕日晒,雨天怕水淹,好不容易养大。
结果某天被人连盆端了,
气的我脑仁呱呱地生疼。
后面几天,我也没闲着。
隔出的两周时间内,我拿出当年自己考哈佛商学院的劲头,用尽手段去了解傅毅仁。
我找了业内有名的化妆师,先是给自己化了当下流行的妆容,又是花了大价钱找来形象设计师进行时尚穿搭。
单单站在公路边,我已然是一道浑身写满有钱人字眼的风景。
然而,我的目的当然不是吸引路人的目光。
据我前世对傅毅仁的了解,他的兴趣点从来不是变成他嘴里的什么高山、人杰。
有些人,越是对一样东西在意,越会装作对这样东西不在意。
比如傅毅仁很在意自己的出生、养育自己的穷山村、拮据的生活。
他爱钱。
仅对狩猎有钱人感兴趣。
我后来才知道,我女儿不过是当时狩猎的众多对象之一,只不过刚巧他想找张长期饭票。
而其他人,要么有家室了,要么年龄太大。
「姐姐,我看你在这路口徘徊半天了,是不是需要帮助?」
一个穿着量身修裁衬衫的年轻男人出现在我面前。
饶是我做足了心理准备,也不免眸子猛地一缩。
没办法,被害记忆过于深刻,以至于只单看一眼,我无边的恨意似要将理智烧成灰烬。
我深吸一口气,扯动着嘴角,尽量装作不认识他,戒备他的模样。
「别误会,我是一名AB大在读研究生,正在利用休息天做公益活动。姐姐你面色不太好,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我可以帮你。」
他可真是能,我都五十多岁了。
即便保养的再好,叫我大姐是礼貌,叫我姐姐是恶心。
面上我佯装惊喜,像沙漠中的旅人终于找到绿洲,我说:「我迷路了,找不到方向。」
微风拂过,高级香水独特的香味勾人心魄。
他显然沉醉在偶遇富婆的自我想象中,像搭讪了千百次一样熟练,他十分精准地给我指了道路。
作为感谢,我理所当然地请他吃顿晚饭。
可是,站在高级会所餐厅门口的傅毅仁,明显不太愿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