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独子疯了,口中常常痴念着什么女人报复。
而我是即将高攀他家的新娘。
原本我并没有资格,但他疯了。
直到上婚车前,听到我母亲和弟弟嘀咕。
我是被他们精心挑选的替死鬼。
从我发现自己穿到这个古代女子的身体里,
又看到了她家里一心想要卖掉这个女儿换钱的娘,
我没有一天不战战兢兢为自己谋划,
可古代女子大多身不由己,我并没有想到好的法子脱身。
有一天媒婆上门,
说李少爷可能被什么东西缠上了,让我嫁过去和他成亲冲喜。
李家出一百两作为聘礼。
娘高兴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应下,
我心下思量,
这李少爷虽然疯了,但我不在乎,
总比哪天不明不白被这个“娘”卖给哪个好。
可谁知,
竟是要我去当替死鬼!
…….
数十里的红妆,马车井然有序,满城的树上都系着红绸带。
过路人不由得露出艳羡的眼神,
纷纷感叹这林家女儿真真是攀上高枝,麻雀变凤凰了。
“新娘子请下轿—”
被人带着和公鸡拜完堂,
此刻我正坐在铺满花生桂圆红艳艳一片的婚床上,
身穿红色婚服的男人在我旁边神神叨叨“元娘来寻仇了。”
我心底冷哼,感情是欠了风流债。
出嫁前娘的那句话在脑海里不断循环着,
“你姐那个丫头片子,能给李家少爷换命是她的福气,一个小丫头命这么值钱。”
既是他欠的风流债,如何让我替他去死?
我百思不得其解。
肩膀突然被人用手抓住,我的心一紧。
“元娘在窗外看我们呢,元娘在窗外看我们呢!”
李公子吓得脸色发白,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窗户被风吹得有些晃动,却并无人影。
我皱了皱眉头,怎么会被一个疯子带偏了。
当务之急,我应该了解两件事
第一:打听李公子与这个元娘的往事;
第二:弄清李家究竟要如何拿我去替命;
这两件事定是息息相通。
许是今天大婚较为繁琐,我有些累了,想着想着我竟然睡过去了。
昏昏沉沉间我似乎梦到,
“元娘,别杀我—”
一阵人荒马乱的声音……婚房里的花香好像变浓了,眼皮沉得抬不起来,意识又逐渐散去。
旭日东升,日光射到我的脸上,亮得刺眼。
新婚第一天,按理说我应该向公婆请安才是,可我怎么会睡到现在。
赶忙起床想要更衣,
几个丫鬟闻声进屋,“少夫人,让奴婢来服侍您吧。”
穿越前,“一届社畜”;穿越后,“不值钱的死丫头”
两辈子加起来也有三十五岁了,还从未被人服侍过。
如果不是还有那层隐情,这少夫人我还真当对了。
其中看起来地位最高的丫鬟说她叫春桃,如今过来服侍我。
昨夜又出了事,老爷夫人如今守着少爷,让少夫人不用急着去请安。
我眉毛一拧,昨夜原来不是我在做梦。
春桃以为我是在担心自己没能及时守在生病的“夫君”身边,
心里愧疚又担心被公婆怪罪。
“少夫人不必担心,老爷夫人待人和善,并无怪罪之意。”
我摆摆手让她们都退下,昨晚的事情太过光怪陆离,我必须一人静静想想才是。
昨夜我只以为是自己累了,只怕并不止如此。
还有昏睡之前李公子的那句话,看来这个元娘死之前已经珠胎暗结,死时一尸两命。
看府中下人们的态度,看来我的“公婆”待府中下人必是极好。
是了,李府多次赈济灾民,开府布粥给穷苦人家。
我出嫁前便知道这家的好名声。
这样的善人,竟使出这种损德之术,要无辜之人替他们儿子抵命。
真是矛盾之极。
我自得与他们会会才行。
春桃在身边替我引路,很快就来到主屋。
“儿媳林氏,给父亲母亲请安。”
主座上一对中年男女,眉眼带着疲惫之色,此时却挤出笑容,
“快坐下罢。”
父亲正如一家之主的模样,神色威严。
母亲看起来温柔敦厚,只说如今李然,也就是我的夫君,身体抱恙,还需我多多顾念着些。
昨夜的事想必我也知道了,不过有高人守着,又有红事冲喜。
想来过段时间,李然的身体定能痊愈。
我忧虑地点头,一幅担心丈夫的新妇的模样。心底却越发下沉。
回去的路上,春桃看着我神色凝重,便提出带我到府中散散心,也顺便识识路。
来到一座紧关着的院子门前,
春桃赶忙拦住我,“少夫人,这处院子不能进。”
“这是为何?”我有些诧异。
昨日我与春桃回到自己房中后,那小丫头才放下心来,俯在我耳边悄声解释。
依照春桃的话,我大概明了,
这屋子里布着给李然去除邪物的阵法,李然每次出事,都会被人抬到门口。
再由高人和他的弟子带进去,旁人不许靠近,以防损坏阵法。
这定是我如今查明原因破局的关键。
但昨夜李然正出事,现在那高人肯定在院子里,院子附近也有下人把守着。
我也只能耐下心,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去一探。
…….
“咳咳咳咳”我别过头咳嗽了几声。
我正在主屋,晨间给婆婆请安。
“母亲,许是这几日秋意浓,儿媳有些着凉,请母亲见谅。”
只见堂上的女人瞬间露出关切的脸色,让我秋凉多注意保暖,莫伤到身子了才是。
我点头称是。
“夫人,少爷醒了。高人已将少爷送回房中。”
婆婆瞬间面露喜色,看我的眼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满意之色。
她让我早点回去见见李然,说我夫妻二人自新婚夜后还从未见过。
我立马应下。
这几日总觉得身体抱恙,每次都是强撑着早起给婆婆请安。
此时得令可以先回去,我自然是迫不及待想回去休息。
走到门口想起房中还有另一个男人,我又有些不自在,
罢了,李然都那样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只是我进去后,却看他正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前,
不是初见时疯疯癫癫的样子,此刻他是清醒的。
一瞬间二人都有些尴尬。
“夫人快坐下。”倒是他先开了口。
“是”我扯着嘴角应道。
“夫人,我有时醒着,有时却不知自己在做什么,还请夫人多担待。”他有些尴尬地开口。
看我也有些拘谨,他借口要向父亲母亲报平安快步离开。
这李然看着倒是一幅温润如雅的样子,为何会欠下这种风流债。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桌上摆着一碗药,估计是春桃刚刚端过来的。
这药喝了几天,却无用,我的风寒越来越重。
药的苦味在嘴里蔓延,
我却顾不得吃颗糖去除苦味。
只顾着谋划着脑里的计策。
李然既然醒来,回到房里,那院子的防守定会比之前松懈些。
不知他何时又会发病,
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等了,我今晚去探探那院子。
夜晚的府邸,一片寂静,天上的星子都变得暗淡。
我换上一件黑色便装,从窗口跳出。
掐着时间避开我这几天收集的府里侍卫巡夜。
快步流星到这个紧关着的院子前,
我悄悄将门撬开一条缝隙,正侧身想要进去。
“谁?”“谁在哪?”
侍卫的呵斥声传来,
我心下一紧,不能被发现,不然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心下一横侧身躲在门旁,将门关回原样。
这侍卫不会进来查探吧。
“哒哒哒”听到快步跑来的脚步声,我紧张得呼吸都停住了。
所幸他只是在门口仔细端详了一番,顾及着这屋子的特殊没有进来。
脚步声越来越弱,我长舒一口气。
我悄声往里面走,有两间屋子左右并列着。
一左一右是两个阵法。
竟搞了两个阵法来要我的命吗?
我分别进去探了一下,
左边的阵法阵眼写的是李家家宅的方位和另一户不认识的人家的方位。
右边的阵法阵眼便是我和李公子的生辰八字。
看来右边的就是让我替命的阵法了。
我盯着看了许久,直至把这阵法的形状牢牢记住。
我对这些奇门法阵并不了解,也是其中有所顾忌,不敢随意去挪动。
只等回去将这阵法画出来,再想办法弄清楚。
突然传来开门的咯吱声,
完了,有人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