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针麻药打进身体,不一会我就飘在了半空中。
我对着医生大喊:「我不捐!我不捐!」
可他听不见我的话。
手术完成。
眼看着老公抱着小三轻声安抚:
「不用愧疚,是她自己身体差。
保不住孩子就算了,才摘了一个肾就死了。
不过她能把肾捐给你,也算死得其所。」
一腔真心喂了狗,我气得重生了。
迷迷糊糊之间,我听见了老公孙阳的声音:「医生,您救救小梦,我老婆说了一定要把肾捐给她,不然就去死,您看,她都为了要捐肾自杀了!」
不好,上一世就是这样,医生听信了孙阳的话,以为我执意要捐肾给徐梦,当即给我们做了手术。
而我因为刚流产就捐肾,当场命丧黄泉。
随着医生一句:「好吧。」
我忍着剧痛却不敢昏迷,翻身滚到了床下。
医生立马过来扶我,我用尽全力揪住了他的衣领子:「我!不…不捐肾!你…听到了吗?」
医生被我吓到,重重地点了点头:「知…知道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我放心地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一向高高在上的孙阳跪倒在我病床前,他满脸痛心疾首地质问我:
「晚晚,你不是那么爱我吗?小梦她为我付出那么多,我欠她的一辈子都还不清,她不过是要你一个肾,你为什么不愿意救她?」
「可我刚刚才失去了一个孩子。」
本以为孙阳会对此多少有些歉疚,哪晓得他一听这话立马就跳脚了,一只手指着我,满脸厌恶地道:
「我本以为你是个善良的人,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计较,孩子我们还会再有的,可是小梦的命只有一条!你怎么这么拎不清?」
话不投机半句多,上一世的深情,终究是喂了狗。
不想再看到渣男的脸,于是我转头望向窗外。
楼下的人大都愁眉苦脸,也是了,医院附近哪有什么岁月静好?
不对,上一世我的魂魄飘在半空中,楼下分明热闹非凡,一张巨大的红色横幅挂在彩票店门口,是有人刮出了大奖。
想到这里,我立马翻身下床,准备将楼下的彩票店买空。
可刚一起身,又虚弱的倒回了床上。
孙阳皱着眉头:「怎么了?又愿意捐肾了?」
现在要是中了奖,钱还得分他一半。
反应过来后,我的脸色又黑得不行。
孙阳见了以为我又反悔,冷哼一声:「你要是不把肾捐给小梦,我们就离婚。」
什么?!
还能有这等好事?
一瞬间身上也好像不疼了,我翻身而起,拉起孙阳就往门外走去。
「你干嘛?」孙阳问。
嘿这大傻子。
「离婚啊!还能干嘛?」
孙阳不相信我真的会舍得跟他离婚。
直到我们一起到民政局签字盖章后,他都还没缓过来。
他晃了晃手中的离婚证,趾高气昂地道:「要是想复婚,拿你一个肾来换…」
他话音未落,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医院楼下的彩票店疾驰而去。
我并没有什么积蓄,手里仅有一家人一个月的生活费,堪堪够买下了彩票店所有的刮刮乐。
暂时不想被孙阳一家知道我中奖的消息,于是我拿着刮刮乐,找到了公园里一个没有人的角落开始刮奖。
中了!
整整两千万,我抱着彩票喜极而泣,这辈子总算能够为自己而活。
渣男和小三欠我的,欠我那未出世孩子的,定是要还的…
上一世,我爱孙阳到极致。
我并不知道孙阳和徐梦有一腿。
孙阳只告诉我,徐梦救了他的命,是他的恩人。
就连他说徐梦身体不好,要把徐梦接到家里来方便照顾,我也没有怀疑过。
孙阳一年又一年地考公务员。
我信他,不曾有过一句抱怨,勤勤恳恳地赚钱养家。
现在想来,我养的哪里是家,我养的是孙阳跟他妈这一对白眼狼母子,还有徐梦这个绿茶小三。
我真傻,真的。
出事的那天晚上,徐梦虚弱地说自己想喝燕窝。
可家里的生活费已经捉襟见肘,哪能买得起那样的奢侈东西。
孙阳心疼徐梦发了狠,不顾我还怀着他的孩子,一把将我退出了家门:「没钱你就出去赚啊!去送外卖不行吗?你躺在家里能有钱吗?」
雪天路滑,又是深夜,不到一小时我便摔倒在路边,见了红。
医院里,孙阳他压根儿不在乎我是生是死,只想在我人事不醒的时候,把我的肾摘给徐梦。
现在想来,如果不是我的肾跟徐梦匹配,孙阳他可能早就不会跟我逢场作戏了。
不得不说,他对徐梦倒是真爱。
可我像傻子似的养着他们全家,我的付出又显得多么可笑?
兑完奖后,我看着银行卡里的余额底气满满。
回到孙阳的出租屋,我打算收拾东西离开。
一进门,恶臭味铺天盖地。
孙阳他妈蔡淑芬,躺在沙发上鼾声震天,茶几上全是这两天吃的方便面盒子。
我关门的声音吵醒了她,她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我可告诉你啊,别以为你少了个肾就可以不做事,我们孙家不养闲人!赶紧把房子收拾了,再给我做顿饭!你去医院躺着享福这两天,可辛苦死我了!」
辛苦你了?辛苦你在沙发上躺尸两天只能吃泡面?
莫生气,莫生气,气坏身体无人替…
我捏紧拳头,默念三遍,平复了心情。
蔡淑芬满脸横肉,虎背熊腰,脾气还不好,我现在身体虚弱,若是动起手来,我一定不是她的对手。
突然,我想到了什么,心里一惊,忍不住面上又冷了三分。
孙阳想要我肾这件事,竟然连蔡淑芬也知道。
如果是这样,那么孙阳和徐梦的关系已经摆上明面,原来不知情的竟只有我一个人。
「呵。」我自嘲地笑了笑。
走进房间收拾我自己的东西,老太婆以为我开始收拾家务,躺在沙发上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房间的床头柜里一共有三万块钱,那都是我辛苦打工赚的,我得带走。
孙阳和徐梦虽然不赚钱,可是花钱倒是一点儿不手软。
这三万块是这个家里所有的钱。
蔡淑芬不相信银行,认为钱一定得攥在自己手里,这倒是方便了我。
她睡得沉,我从她兜里掏出了钥匙,拿走了柜子里的钱。
看着沙发上磋磨了我五年的老太婆,我不禁感慨,你的好日子就快到头了。
三天后的房租,还有徐梦高昂的医药费,再也与我无关了。
刚打开门,孙阳风尘仆仆地挡在了门口,怨毒地看着我:
「你这是想去哪?」
没想到孙阳回来得这么快,他不是应该在医院照顾徐梦吗?
我吓得一激灵,手中的大包小包也掉到了地上。
身后的蔡淑芬悠悠转醒,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不能被她发现家里钱丢了,否则我一定走不了。
一不做二不休,我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泪水夺眶而出。
重重地锤了一把孙阳的胸口:「你还回来做什么?你不是已经跟徐梦在一起了吗?你还想骗我多久,这些年我给你们孙家当牛做马,你真当我是牛马!我的一腔真心,终究是错付了!呜呜呜…」
孙阳被锤得后退半步,本想发火,听我这样讲倒也愣住了:「你…你都知道了?」
沙发上的蔡淑芬见我打他儿子,急得跳脚,扑过来想要打我:「反了你了!竟然打我儿子?」
我抓起地上的行囊就往外冲去:「孙阳!我看错了人,这辈子哪怕我睡大街都不会再回来求你!」
孙阳一听这话,大概是料定我离开他只能流落街头,不可能活得下去。
他拦住了想要冲出来打我的老太婆:「那你走吧,不过我家的东西你得放下,我倒要看看,你离开我能过几天?」
我不想再与他掰扯,放下了手中的换洗衣物,不过都是些最便宜的便宜货,不要也罢,三万块已经藏在了我厚厚的棉袄之中。
据我对蔡淑芬的了解,不出十分钟,她定能发现钱不见了。
于是快速下了楼,直到走出小区大门,坐上出租车,我才堪堪放下心。
「师傅,去锦江华府。」
「好嘞。」
以前听孙阳和徐梦提起过,那是我们这最好的楼盘,大平层,绿化优美,安全系数极高。
他们说起这里的房子,满脸渴求与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