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趁爸爸住院把我们家洗劫一空了。
还理直气壮的说:「你把这套房卖了吧,换成两套,给我们儿子分一套……」
我和我爸住在北方二线城市,一个三室两厅一百五十平的大房子里。自从我妈去世后,房子就显得有些空落落了。
二叔一家的突然入住,改变了我们平静的生活。
一天下班后刚进家门,我就被一股刺鼻的烟味呛得咳了起来。
怎么这么大烟味儿?我家没人抽烟啊!
再一想到床单被罩都要被熏的都是烟臭味儿,真是相当头痛。
而且在爸爸发现有肺病后,亲戚朋友来我家,都自觉地不吸烟了。
脱鞋时我才发现,门口玄关处,两双歪歪扭扭的皮鞋随意倒在地上,鞋后跟被踩平了,皮面皱得不能再皱。
这是谁来我们家了?我爸的朋友?这么没礼貌,明知道家里有病人还在我家“放毒”?
本能的反感,让我皱起了眉头。
再一看,客厅地上还摊开着两三个破了皮儿的老破行李箱。
难道是有人要来我家常住?
我看向了客厅,一个约莫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正大模大样坐在我家沙发上,在烟雾缭绕中笑着给我打招呼:「二丫回来啦!」
我莫名心里一慌,麻烦事儿又来了。
这人我认识,是我爸的亲弟弟刘全。
从我记事儿起,我爸就一直在「养」着二叔一家,除了给钱就是帮忙办事儿。
两年前他来我家借走了五万块钱,说是三个月就还,随后就失踪了。
「难道他是来还钱的?」
这个念头一出来,立刻被否了。
我们搬到市里后,二叔每隔半年就拎一兜子鸡蛋来我家。
走的时候借走几万块钱。
光我知道的,这五六年就借走了三十多万。
想到爸爸是最顾忌「亲情」的,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算是和他打招呼。
2
他们这次跟之前不一样,到底想干嘛?
这时从卫生间里冒出一个男人,裤子还没篼好就出来了。
「爹,我看她还没咱们楼下开超市的刘梅长的好看呢!」
光头青年随意横躺在沙发上,抬头瞟了我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位是刘全的儿子刘长安,我表哥,一个比他爸更不靠谱的二混子,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只会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我假装没听见他说的话,直接进了我爸的卧室。
爸爸硬生生把咳嗦声憋了回去,脸瞬间涨的通红。
看着他竭力忍耐他们的模样,我心疼的给他拍了拍背问他:「爸!他们又是来借钱的?」
「不是,你叔是想让我给长安找个工作。」爸爸强忍着咳嗦,小声答道。
「我看他们倒是像来常住的。」
我说出了我的直觉。
「你想多了,长安找到工作就搬出去住了。」爸爸说的十分轻松。
可以我对他们父子的了解,他们来我家的目的绝不单纯。
「就是闺女,得委屈你了。」我爸欲言又止。
「客房还没有收拾出来,你把你的衣帽间收拾一下,让你叔和长安住进去吧。」
为了我爸,我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当晚就把衣服搬进了自己屋里。
果然他们踏踏实实的住了下来,过上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好生活。
我爸却拖着病身子,每天买菜做饭伺候着两个生龙活虎的家伙。
眼看着他又瘦了一大圈,我跟着心急如焚。
只能寄希望他们是真的借住,快点儿离开我家。
考虑再三,我还是趁着他们都不在家,找人在家里装了摄像头。
影像会直接传输到我手机上。
我一是担心爸爸的病,万一有突发状况可以随时看到。
二是想知道刘全父子来我家的真实目的。
这期间,我爸托关系帮刘长安找了几个工作,他都以工资低,或者工作太辛苦为由不满意。
我就想说了,你三十岁的人,连个一技之长都没有。
你还好意思挑工作?
应该是工作挑你了吧?
可人家父子一点儿不着急,照常在家吸烟喝酒,通宵看电视。
我们家每时每刻都乌烟瘴气的,进门闻到的味道跟棋牌室差不多。
看他们两个不顺眼,我炒菜会故意多放盐,刘长安步步不让,还会抖机灵说:「这做饭水平挺费劲啊」
尽管心里火大,但碍于目前他们也没做太过分的事,我也只是冷眼看着,和他们保持着距离。
「二丫!你今年二十七了吧?应该谈个对象啦!」
某天我刚进家门,就被刘全拦下,以长辈的姿态「训话」了。
「嗯。」
我爱理不理的用鼻音回答完,准备直接回卧室。
「她是长得一般,脾气又不好,找不到对象!你看看我,人长的帅,死乞白赖要嫁我的姑娘,都排成两里地之外了!」
刘长安从旁凑着火,还不忘自夸几句。
“敢情你的对象都在两里地之外,怪不得家里一个也没看着呢!”
丢下几个字后,我轻飘飘的回房了。
我大学时候谈过一次恋爱,当时是轰轰烈烈的,结果毕业后他去了深圳发展,我们的爱情也就此终结。
这是我心中的一块隐伤,我爸从来都不过问我的私人问题,你们又算哪根葱?
「我算过命,先生说我前世是唐朝的皇帝……」
刘长安先是沾沾自喜,随后应该想到雍正是被康熙毒死的剧情,后面吹嘘的话咽了回去。
我冷笑一声,他前世应该是个太监,欲求不满,这辈子才会四处乱搞。
听我爸说过,去年刘长安因为喜欢上一个有夫之妇,喝醉酒到人家楼下乱喊,被人家老公揍的满嘴的牙都掉了。
果然他住我家也没消停。
没几天就勾搭了一个穿着暴露的小发廊妹回家。
两人暧昧的鬼叫声,招的四处的野猫都来挠我家窗户……
我继续暗中观察着刘全父子。
他们父子俩到现在也没开口借钱,到底想干嘛呢?
也计划着怎么能把他们骗走的二十七万要回来,毕竟钱是我家的,有借有还才是常理。
我爸被狗男女的喊床声惊扰到,去医院开了强力安眠药回来,每晚才能睡个安稳觉。
可这种安眠药的药性极强,很容易损伤中枢神经。
我看着着急,嘴角也起了一个大大的火泡。
周末我难得在家吃饭,他们在饭桌上谈到了刘长安的工作。
「什么?让我儿子去送外卖?那是什么工作?还不够丢人的!不去不去!」
刘全听说我爸刘长安介绍的工作是送外卖,他还怒了。
我冷哼了一声,就想问问他,你儿子一个职校毕业生,还想进写字楼当白领吗?
「暂时先做着,我再想想办法……」爸爸拖着病身子给他找工作,还落下了埋怨。
「大哥!长安可是咱们刘家的香火传承,比起早晚嫁出去的丫头,你更得重视点儿他。」
刘全明知道我讨厌他们,故意当着我的面说起了风凉话。
「既然他是你们家的香火,你就领他回老家供着他啊!」
我冷着脸说道。
心道,都什么时代了,你还好意思拿香火说事儿?
一天天就知道香火继承,我妈生前就说过,自打二叔家有了儿子,那叫个耀武扬威,动不动就是:「长安啊,你大伯家可没有个儿子,到时候你得去贴对联。」
「二丫,你这话说的不对,我们长安生了孩子,还是姓刘的,你生孩子还不是随了夫家的姓?」
刘全撇嘴瞪眼狡辩道。
「我有孩子就姓刘,一样接我们家户口本!」
看他那副得意的嘴脸,我给了他一记白眼。
刘安全乐得看笑话,翘着二郎腿,脚抖着,看着十分欠揍。
我爸见我真生气了,赶紧把我拉回了卧室。
他自然少不了又给我上了一个小时的「亲情课」。
不过,第二天刘全回了两百公里外的老家。
刘长安早出晚归的送外卖。
我们家安静多了。
结果他上班没几天,就因为抢车道,被私家车剐蹭的手臂擦伤了一块皮。
本身全责的他,还「成功」的讹诈了车主两千块钱……
刘全包了辆出租车就来看儿子,包车的八百自然是我爸拿的。
我带我爸去医院复查体检,医生反馈说这次结果没有上次好,并且还有了甲状腺乳头状肿瘤,弄不好得做手术。
回家之后,我看见他们两个恨的咬牙切齿,要赶紧让他们走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