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微小说小说在线读_「父皇不吃药病怎么能好呢?」「来人,给本宫灌下去。」完结版小说

我是晋朝最记仇的公主。

林尚书家的独子小时候见我不受宠拿石头砸我,过了五年我还记得这事,并且让人把他捆了扔到水里。

从那开始我便恶名在外,成为所有公主的反面教材。

这怪我吗?

不怪。

春雨斜斜打湿窗棱,外间月白衣衫的男子从廊下疾行而进,将宫婢吓了一大跳,匆忙俯首跪地。

「太子殿下。」

太子面无表情斥退她们,站在屏风在叫我:「昌平!」

我懒懒应了一声:「太子兄长。」

太子额角青筋直蹦,问我:「你最近又惹出什么祸来了?」

我奇怪地「嗯」了一声:「我没做什么啊。」

太子深吸口气,隔着屏风扔给我一本折子。

「看看吧,又是弹劾你的。」

我不可置信,自从上次把背地里说我坏话的那几个小女娘打了一顿,被罚跪三天,我最近安分极了。

折子上的字体隽秀,又有点熟悉。

内容斥我奢华无度,作为公主鱼肉百姓,仗势欺人,品行不端……

最后末尾字体仿佛要透过纸张,可见其人气愤。

太子见我没声,冷哼一声问道:「你可知谁弹劾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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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榻上起身,趿拉着鞋子出去:「谁?」

诽谤!纯纯的诽谤!!

我作为公主用度是奢华了点,但也没有到鱼肉百姓的地步,品行不端更是无稽之谈,我夏赏汤,冬施粥,除了仗势欺人我没法反驳,其余都是信口雌黄!

太子说:「程夷。」

程夷是程太傅嫡亲孙子,程家这辈唯一的孩子。

本该是天之骄子的存在,但他幼时因为高烧从此就说不出话了,幸得他天资聪慧,圣人垂怜,让他入东宫和太子做伴。

我上一次见到他,是七岁的时候,我被林尚书家的独子用石头砸出血,太子把我抱到东宫传唤太医。

程夷乖巧坐在榻上捧着书温和地看我。

「程夷?」

「我和他好几年都没见面了,不是说他随程老夫人回冀梁了吗?我哪能惹到他啊!」

「诽谤!这是诽谤!」

「行了——」太子白我一眼,说道:「程夷近日才进京,原本要在前几日的赏花宴上露面,结果感染了风寒这才耽误。他昨日将这折子递给我时我也吓了一跳,细问下才知是你底下铺子出了事。」

历朝受宠的公主都贪权,唯我爱敛财。

背靠父皇和太子兄长,我在长安底下最旺盛的地段都有铺子。

起初我还每月过问,后来就抛之脑后当甩手掌柜了。

其中一家“醉花楼”是食肆,是我诸多铺子中最挣钱的。

我从未隐瞒过公主身份,也正因如此不少达官贵人宁可来醉花楼花千两一顿,就为了能得天子女的青眼。

然而我起初设置时,订了两个菜单,一个专门为显贵或世族人家设定,一个就是普通平价菜单。

谁料掌管醉花楼的主事阳奉阴违,先用平价将百姓引进去,而后坐地起价,若这人要报官就搬出我来。

程夷刚回来就被宰了一顿。

我皱眉听着,眸中一闪而过冷意。

太子说完起身,意有所指道:“昌平,身处高位久了难免松懈,若是周围有虎狼围绕,行差将错就要丧命了。”

我微微垂眸,轻声说:“昌平知道。”

太子走时没拿折子,我将折子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放火上点燃。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跳跃的火光映进眼眸,我随口问道:“父皇最近身边有什么人吗?”

一名婢女在屏风外道:“陛下近日常召德安公主。”

我拖长嗓音「啊」了声。

德安是淑妃的女儿,淑妃性情温柔养出来的女儿也不争不抢,算起来德安比我还小两岁,刚刚及笈。

我道:「备车马,我要出宫。」

作为圣人膝下最受宠的公主,我拥有随意出宫的权利,朱雀门侍卫见到铜金公主令牌,昌平二字龙飞凤舞,忙道:「开门!」

醉花楼新来的小厮并不识得我,但他识得我身上料子,满脸堆笑地迎我进去。

我问:「你们郝掌柜呢?」

小厮上下打量我一眼,撇嘴道:「郝掌柜在忙,不见外客。不过……女娘若是想见,也不是没办法……」

他嘿嘿笑两声,手在衣服上摩擦。

我似笑非笑,身后婢女冷脸扔过去一张令牌,呵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们家女娘是谁?!」

小厮睁大眼睛,扫见昌平二字,不可置信地抬头。

我抬脚往上面走:「把郝掌柜唤上来。」

郝掌柜名唤郝逑,是我聘来身世清白的文书先生。

他原本也算兢兢业业,大概见我甚少来,才生了胆大的想法。如今自知事情败露,一进屋就开始嚎丧。

「公主!草民有罪,草民昏了头,草民罪该万死,求公主降罪!」

他哭得真心实意,头在地上重重磕了好几下。

我抿口茶,抬眸:「想必你主子已经知道我来了。」

郝逑愣住,随即呐呐道:「公主在说什么,草民不懂,草民的主子只有公主一人。」

我没说话,摆弄着裙袍上的禁步。不稍片刻,婢女在外间禀:「公主,二皇子来了。」

我:「请进来。」

二皇子李沂,一副花花肠子沉迷酒色还偏要在夺权上费心思。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李沂眼下泛青,脚步虚浮地进来,唤我「六妹妹」。

我敷衍着附和,他对我不满也只能压在心里面。

目光似是不经意扫过郝逑,郝逑怯懦不敢回视他。

我佯装没有看到,故作生气道:「二哥来得可正好,妹妹今日被人糊弄了呢!」

李沂问:「怎么了?」

我抬了抬下颌:「这等贼民阳奉阴违,瞧我不总出来管事,便存心糊弄,若非我今日兴起出宫,还不知道他做出这种行经呢!」

话落我顿了顿,冷笑道:「别让我知道他受人指使,否则我定不饶恕!」

李沂心虚地别过眼,干巴巴笑几声,起身告辞。

侍婢送走他后旋身回来,我便让人将郝逑拖下去毒哑了发卖。

我不知道郝逑是何时和李沂有牵连的,不过看李沂这样估计是羁绊不深,此次来也是探我口风。

生怕郝逑出卖了他。

「公主!公主饶命啊!草民知道错了……公主!」

我挥了挥手,郝逑被堵住嘴拖下去。

我这个人最记仇,郝逑背叛我受李沂驱使,我如此对他也算尽了最后一点主仆情谊,至于他被毒哑后赶出去,李沂会对他做什么,就和我无关了。

处理好醉花楼的事,我拎着糕点和时下最盛兴的宝物登了一趟东宫。

东宫太子在书房议事,我被管家领到偏厅,片刻后太子妃聘婷袅袅走进来,笑问道:「小六怎么想起来了?」

我努努嘴,轻笑道:「来赔罪。」

说是赔罪也不是,那折子在太子阿兄手中在递给我,显然是程夷示意。

他提醒我醉花楼已经不是醉花楼,我便打着赔罪的名义来谢他。

我生母是个浣纱美人,被父皇看中进宫,她入宫时有了心爱的人,因此对父皇颇有怨恨。

而我从出生时与她不同,我清楚的知道母妃厌弃我,而后宫中公主那么多,父皇若不眷顾我,我会成为这墙里的一抹游魂。

所以在父皇难得来的日子里,我对着父皇撒娇卖痴,盼着他能疼疼我,疼疼母妃。而父皇也没有辜负我的苦心,他来过一趟,我的日子勉强能好过一点。

我恨母妃吗?

不,我只觉得她可怜,成为皇权下的傀儡,不能反抗。

后来母妃病重去世,我彻底成为宫中有名无实的公主,仿佛被父皇抛在脑后,而这里没人记得我。

皇后千秋宴上,我裹着不算斗篷的斗篷坐在末尾,父皇的目光从我头上略过,轻飘飘的,却如同压死残余期待的巨石。

他笑呵呵地将林尚书家的独子唤过去,夸他聪慧伶俐,眼中疼爱仿佛要凝结成实质。

我掐住掌心匆匆离开席,外面冰天雪地,风似刀子刮过我的脸,汹涌猛上来的委屈让我蹲下身环抱住自己。

「喂,哪个小宫女啊!」后背骤然被石子砸了下,我「啊」一声跪在地上,茫然回头。

——是林朝宴。

他不过六七岁和我一般大的年纪,身高却高我一个脑袋,体重壮实。

我联想起他被父皇摸着脑袋夸赞的情形咬了咬嘴唇。

理智告诉我,我应该不管他,转身回到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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