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胃癌那天,弟弟结婚,我妈要我拿十万出来买房。
可他们不知道这是我治病的钱。
我拖着瘦弱的身体,苦笑道:“妈,我要是得绝症了呢?”
我妈却眉毛一竖,“那也别死在你弟弟结婚那天,晦气!”
后来有天,正当我胃疼到失眠的时候,却听到门外有人在说:“反正你姐也快死了,不如叫她死得痛快点……”
……
从医院出来看到结果单,我是不意外的。
毕竟自己的身体自己最了解。
我得了胃癌,晚期。
医生说治疗保守还有三个月到半年,不治疗最多一个月。
我选择不治疗。
没有为什么,因为我没钱治疗。
哪怕我工作六年。
我身无分文,身上只有一千多的生活费。
其余的钱都被我妈拿走了,只要我那个月不给她钱,她就会打电话骚扰我,骂我。
再不济她就来公司自杀,让我混不下去。
我迫于无奈只能每个月按时给她一万。
可我工资才八千。
剩下两千是我周末,晚上不要命的兼职得来的。
没有规律的作息,饮食让本就胃病的我彻底得上了胃癌。
我听到电话铃声就害怕,是我妈妈的。
她从来不打无用的电话,每通电话都是要钱。
可这个月的钱我已经给她了。
“你要死是不是?凉音,你下次接电话在这么慢我就来你家找你,你现在长大了离开了家翅膀就硬了是吗?不是我含辛茹苦把你带大你能有今天吗?”
我闭上眼睛,说不出一句话。
我妈言归正传。
“你弟要结婚你知道吧!你作为姐姐怎么也要出钱资助一点,你弟弟对你多好你难道忘记了嘛!每次有什么好吃的都给你留一点,这次他结婚我也不要你出太多,给我十万。”
听到这个数字我差点吐血,因为太过虚弱只能扶着墙站。
“妈,你知道的我没有这么多钱?我的钱都给你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手机里传来我妈响亮刺耳的声音,“凉音你什么意思?你果然是个没良心的,你每个月才给我多少,你一不知道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你知道吗?你要我现在给你算算你从小到大的开销嘛!你还得清嘛!”
是,我还不清,所以只能把我这条命还给你了。
“算了,知道你没钱了,你不是还有房子吗?卖了给你弟弟结婚用。”
房子,那是我刚出来工作一年的时候用自己的钱付费首款。
之后不仅要给我妈钱,我还要还房贷。
“妈,你怎么好意思?弟弟是你儿子不是我儿子,凭什么要我出钱?”
我妈挂断了电话,我松了一口气。
可当我看到我爸爸发来的短信沉默了。
我蹲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已。
在医院,哭是最常见的,没有人会为你驻留。
我拖着病殃殃的身体回家。
还好现在是冬天,我穿着笨重脱棉的棉衣,带着针织帽。
回了爸妈家。
“你还知道回来?还是你爸管用一点啊!凉音你对得住我吗?你自己想想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我可都记在心里的,别忘了你妈我是做会计的,你那房子都还不清我这么多年对你的照顾。”
她走过来手指着我的头用力戳,“女孩子家家都不会打扮,像什么样子,我两一起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亏待了你。”
我身体虚弱,还正处于高烧。
可她根本就没发现。
“成天摆一副死人样子给谁看啊!”
我抬头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妈,如果我真的要死了呢?”
她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要死就去死,我还能拦得住你,你最好不要死在你弟弟结婚那天,晦气。”
我坐在沙发上看他们忙忙碌碌商量弟弟的婚事。
“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你不是凉家的人嘛!看不到我们很忙,你弟弟等会就带女朋友回家吃饭了,你快点去厨房做菜。”
我妈直接把我从沙发上拉起来推进厨房,嘭的一下关了玻璃窗。
“咳咳咳……”
我忍着咳血的冲动,睁大眼睛做菜。
可我却没资格出去吃饭,被关在厨房,听见客厅里传来其乐融融的笑声。
直到凉休的对象回家。
“你是猪吗?躺在地上给谁看?从小到大就喜欢撒泼打滚,我不知道你遗传了谁?我这辈子最后悔生了你,你简直就是我的耻辱。”
我妈踢了我一脚让我赶快起来收拾碗筷。
“懒惰的要死,要不是我督促你你看谁会娶你,就你这样的女人倒贴我估计都没人要。”
我受够了她的喋喋不休。
“够了,有完没完啊!”
我妈“啪”的一下打在我脸上,“你反了天了,老凉,你快来看你女儿要打我了,我养了这么大的女儿要打我了。”
弟弟凉休率先进来,“姐,你别跟个泼妇一样行吗?成天给家里找不痛快,真是要死都不安宁的人。”
他一语成真。
我就是要死都不让你们安宁。
我看着他们,心里写下了无数个报仇的计划。
“行了,你妈让你做什么就去做。”
我爸一出来,我吓得浑身一颤抖,洗澡扫地收拾残局。
“这还差不多,果然是我对你太温柔了让你得寸进尺,还得是你爸收拾你。”
在家里我没有房间。
原本我是有的,可弟弟出生后我就没有了。
“行了,洗洗睡吧!”
我爸从杂物间拖出一张满是灰尘的行军床,又丢给我一床薄被子。
“你突然回来也不说一声,家里没有你的被子。”
我打开行军床,没有擦灰尘,没我脱衣服直接睡上去了。
难闻的味道,寒冷的空气。
一夜无眠。
“还睡,懒得跟猪一样,也不知道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女儿。”
我妈嘀嘀咕咕说个不停,我实在受不了堵住耳朵进了厕所。
我用冷水洗了脸,漱口。
出来时,他们已经买好了外面的早餐正在吃。
没有我的份。
“你快点把房子挂出去卖了听到没有,还有半个月你弟弟就要结婚了,你要是在浪费时间试试?”
我嗓子干涩沙哑,“那我这段时间住家里。”
“随便你,反正没房间给你住,你要住就住行军床。”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行了行了,你今天就放假了?实在不行你就出去找个兼职上,死气沉沉的在家里让人看着就不开心。”
我妈拖着我把我往外赶,到门口的时候用力扯着我的两颊。
“出门在外,要学会微笑知不知道,这么大人也不知道化个妆。”
“嘭”的一声关门了,我被关在门外。
冬天的冷风从破洞的棉衣里钻了进来,冷彻心扉。
“她怎么回来了?不会是来偷东西的吧!”
“估计是,看这样子是被家里赶出来了,指不定去谁家偷东西呢?”
两个大妈当着我的面对我指指点点,连忙赶回家关上门。
我很少回来,每次回来都有人说我是小偷。
可我偷过什么呢?
我只是捡垃圾也不可以吗?
不知不觉,我就被冠上了小偷的罪名。
而这个罪名是从弟弟凉休的嘴里传出来的,而爸妈是帮他坐实我的罪名。
因为饿,我从垃圾桶捡了一个看起来没有开封的面包,凉休发现后告诉了他的玩伴。
而那个面包是从国外带回来,他们不小心丢进垃圾桶的,却说是我偷的。
他们把我围在地上,想要扒我衣服,骂我是乞丐。
那个丢面包的家长提着我去爸妈家讨公道,我弟弟说就是我偷的,装白莲花。
妈妈一把拉过我让我跪在地上给丢面包的家长磕头,“是,凉音确实有这个习惯,不好意思呀,以后大家都小心点别让她进家门,从小她就爱投休休的东西,休休有的她又不是没有,真的是个惯犯。”
从此以后,家家户户只要丢了东西不管大小都一口咬准了是我偷的。
而这件事很快传到了学校。
我在学校经历了长达三年的霸凌。
凉休就是罪魁祸首。
他在父母面前是乖孩子,在老师面前是好学生。
可只有在我面前,他就像患有超雄症的病人一样。
霸凌我,带着同学孤立我。
初中三年,我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我告诉过妈妈,可她一句——狐狸不骚哪里会有人去找。
你就是自己做错了事别人才会去针对你。
从此以后,我闭口不提。
在学校,我反抗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