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太子的续弦,只因生有一张和他的白月光一模一样的面容。
大婚当日他弃我而去追随白月光而走,一去便是三年。
而我独守空房,心悦之人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过着痛苦至极的生活。
不久后后太子回宫,竟抱着我泣不成声。
“阿婵,是孤错了,是孤认错了人……”
##1.
离国太子大婚当日,喜帐铺满了京城百余里,明明是大喜的日子,所有人却都摇头叹息。
连我那尊容的皇后姑姑也劝我。
“晚儿,成了太子妃,便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了。”
我知道,他们都觉得太子妃这一名分只有太子三年前因病而死的太子妃才担得上。
我只不过是权衡利益之下的工具。
曾经的太子妃徐慧婵是和亲而来的北齐公主,其人端淑稳重又知书达礼。
自三年前嫁给太子,夫妻便二人和睦有加,她宅心仁厚,即便对待下人也是宽厚仁爱,是无数人心中的白月光。
而我刁蛮任性,恶名散播京城,除了定远侯最宠爱的幼女这一名分,一无所有。
但我不在乎。
大婚当日,我坐在偌大的轿撵上从街中而过,余光瞥见说好要今日劫婚带我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的青梅竹马季长贺。
一见他,我就顾不得规矩扔下手里的团扇,想要叫住他。
“长贺哥哥!”
季长贺站在人群之中,仿佛没听到我的呼声一般,只抬眼看了我一眼转身便走了,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我亲眼看着他转身离我而去,心仿佛被摔到了谷底,摔得稀碎。
我被心上人抛弃,犹如提线木偶一般被人送进东宫,直到夜晚,太子身边的小厮才敢颤巍巍的推门进来传话。
“娘娘,太子殿下他……今日连夜出城了。”
可怜这傻太子,一直痴心想着他的太子妃还没死,三年来始终找寻着她的踪迹。
他始终痴心等待,想着他的太子妃能够回来,就这么想着盼着等了三年。
据府里下人说,徐慧婵死时,腹中还怀有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可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2.
即便太子逃婚,我也顺着皇帝的意愿成了当今的太子妃。
府中下人敬我怕我,被传言里我的名声所惧怕。唯有身边自小伺候的紫云整日唉声叹气。
“小姐,你怎么都不笑了。”
我总不能告诉她,往日里那个纵马闯街,揪太傅胡子,偷陛下玉玺的候府三小姐是为情所伤,不愿再笑。
我没回答,紫云看我终日郁郁寡欢,终于是忍不住了,“季将军三个月之后就要娶妻了,小姐你真的忍心吗?”
我愣了愣。
我与季长贺青梅竹马 他待我极好,总是在父亲罚我时给我偷偷送点心和爱吃的果子。
若不是圣上忌惮定远侯府,若不是徐慧婵体弱多病早早就死掉,我本该嫁给他的。
可我嫁进东宫才不过短短几天,他竟要娶别人。
我不甘心。
我让紫云去宫中打听,得知皇后不日便要宴请京中贵女儿郎。
季长贺出身武将世家,又即将要娶恪宁郡主,不会不来。
我去求了皇后赏我出席,即便我知道几乎没人愿意我出现在那里。
皇帝因为太子逃婚而震怒,连夜命御林卫去追,这么长的日子了没有半点消息,我母家也被皇帝再三打压,削权剥爵,一夜败落。
而我这个哪里都比不上徐慧婵的太子妃,自然也是受尽白眼。
可我还是去了。
我一出现便引得众人纷纷议论,宴席之上,季长贺身边坐着我向来瞧不上的恪宁郡主,二人恩爱有加,仿佛将我当做空气。
我真是觉得讽刺。
恪宁自小就没了母亲,被人寄养在皇后宫中,她的姊妹兄长都不喜欢这个瘦如柴鸡的妹妹,当时一众玩伴里,只有我看不惯欺软怕硬,愿意救她一命。
不料数年后的今日,她反咬一口,成了我心上人的妻子。
我死死盯着两人的身影,咬碎了后槽牙。
我心里升起妒恨,全然没有注意到皇后所出的祁王忽然到了我的身后。
紫云被吓得连忙跪下。
“不知嫂嫂,这是在看什么?”
祁王宋鸣川是皇后最小的儿子,也算是我的表哥,他自小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今主动前来挖苦我,也定不怀好意。
我收回目光,淡然将他推开。
“滚开。”
宋鸣川直接无视我的态度,忽然俯身坐到了我身旁。
“嫂嫂,我那痴情的兄长为了找你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你如今为他人生恨,不觉得心中有愧吗?”
我蓦然攥紧了手里的帕子,转头时面上仍旧是厌恶。
“你胡言乱语什么?”
宋鸣川别有深意的笑着看了我一眼。
“娘娘真是好福气,把我离国几个储君耍的团团转,还肯让一身傲骨的季将军为你卖命。”
他笑着重复,“真是好福气啊。”
我直觉他知道些什么,可看宋鸣川这副纨绔模样,又十分不确定。
世人都知道祁王自幼便身有残疾,十岁前依靠轮椅行走,十岁之后好不容易能够自己走路了,却被歹人灌下毒药,自此再不能习武,身子骨也一落千丈,没日都要靠喝药吊着命。
所以数年前那场惨烈的储君之争,他也因此幸免。
但我却没有。
我亲眼看着我父亲定远侯将太子扶上储君之位,亲眼看着宋鸣川的亲妹妹被定远侯的人推落水中溺亡,也亲眼看着宋鸣川第一次拿起刀,指着我。
我记起那时候,他眸中带着残忍的血色,亲手将刀插进太子妃的胸膛,几近癫狂地大笑。
“徐慧婵!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
这些突兀的记忆被眼前的宋鸣川拉了回来。
紫云的手腕被他折得反了个角度,这丫头不敢在大殿里贸然出声,只敢低低伏在地上,呜咽着为我求饶。
即便早已见识过,可依旧被宋鸣川的心狠惊到。
我差点拍案而起。
“你要干什么!”
他笑。
“嫂嫂不必惊慌,只需告诉我沈妙在哪。”
我看着他,心中即便慌乱,面上也不显分毫。
“我就是沈妙!我就是定远侯的幼女,你要怎么样!”
宋鸣川抚着额头,轻笑,“嫂嫂,说谎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这侍女……”
话音未落,紫云的手指便被折断。
骨裂的清脆声音传入耳中,我忽然便有些后悔来这皇宫了。
宋鸣川这个疯子。
可即便如此,我也不能认。
自从季长贺将我救下的那一刻起,我就是沈妙,即便是死,我也得以沈妙的身份去死。
危机时刻,我忽然惊叫出声。
远高坐在上座的皇后闻言看过来,“妙儿,怎么了?”
“回娘娘,儿臣有些腹疼,想先行告退了。”
皇后看了一眼我身边的宋鸣川,叹气道。
“准了,下去歇着吧。”
我拉着紫云仓皇逃走,身后的季长贺紧紧蹙着眉头看着我离去的身影,而回应他的,只有宋鸣川那意味深长的笑容。
##3.
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般模样。
那日皇宫之中我拉着紫云离开,半路上没被宋鸣川拦住,反倒被季长贺截住去路。
“祁王对你做什么了,不是说好……”
我生平最恨忘恩负义之人,一把甩开他的手。
“你让开!”
季长贺深深蹙着眉头。
“你不是要娶恪宁了吗,还来找我做什么!”
季长贺拉住我的手,“祁王想要派人暗杀太子,妙儿 我们就这一次机会了,只要成功,我们就可以真正远走高飞!”
他几乎恳求着对我说。
我想起出嫁前一天,季长贺也是用同样的语气对我说,他会劫婚带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
这一瞬,我实在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和我远走高飞,还是为了这皇城之中的权力争斗而把我当做了工具。
最终,我还是妥协了。
我软下语气,说服我自己,低着眉眼开口,“要我做什么。”
季长贺将手中一个玉佩塞给我,“把这个给祁王,只要事成,我一定会接你出宫的,相信我!”
我沉默着接下,想起刚才起身离开时,紫云在他脚下拼命挣扎着的模样。
“嫂嫂若是得了空闲,便看望这小侍女吧,我给您好生招待着。”
我咬着牙应下,将季长贺给我的玉佩收在怀里。
那日过后,我回了东宫仔细瞧了那玉佩许久,越瞧越发觉眼熟,只是细细回想,却也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