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眼角膜捐赠后,我开始频繁看见鬼。
看到对面凶杀现场后,我跑回房间用力摇醒老公。
“老公,快醒醒,杀人了!我看见杀人了!”
可老公却一把抱住我,轻拍我背说到,
“怎么可能,对面都没有住人,一定是你眼花了。”
住了一个月医院,回到家后好不容易睡了个自然醒。缓缓睁开眼睛,忽然看见床前站着一个长发披肩的白衣女子!
我还没看清她的脸,她就飘了出去。
像鬼一样!
我之所以说她飘出去,是因为她穿的裙子是拖地长裙,我看不到她的脚,只能看见裙摆挪动,就跟鬼片里的鬼一样。
我眨了眨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又有点怀疑是不是手术出了问题。
一年前我眼角膜病变,几乎失明,好不容易排队等到了合适的眼角膜,做了移植手术。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我基本上能恢复和以前一样的视力。
可是我回家后睡了一觉,睁开眼就看见一个跟鬼一样的女子。我不得不怀疑我的眼睛是不是又出问题了。
我连忙起来,从二楼跑下一楼。保姆正在厨房忙着,老公在客厅看早间新闻。
我问老公:“家里来了客人?”
“没有啊,来客人了我肯定跟你说的。”老公一边看电视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我。
“我好像刚刚看见一个女孩子,穿着白衣服长头发的,她没有下楼吗?”我有些不肯定地问。
“怎么可能?我一大早就坐在这里看电视,有人经过我能没看见?我又没瞎。”老公有点不高兴了。
我点点头安慰自己:“对,可能是我自己眼花,刚做完移植手术,眼睛一下子还没能适应。”
吃完饭,我在沙发上眯了一会,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自从做了角膜手术后,整个人好像特别贪睡,不知是不是因为眼睛恢复了视力后,整个人放松了。
睡得迷迷糊糊,中途还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梦。醒来的时候发现胸前的睡衣都湿了一大块。
我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忽地,一个黑影从我眼前飘过。
我眨了眨眼睛,没错,就是今早看见的白衣女子。她无声地“飘”上二楼,不过十几秒,就消失在我视线之内。
我大声叫“老公,张姨,快点出来。”
二楼的老公和厨房的张姨都跑了出来。
“我又看见今早那个女子了。快点,她上了二楼!”我激动地指着楼梯的方向。
老公和张姨互相看了看,张姨不好意思地提醒我:小蕾,大门一直都没开,锁着呢,没有外人进来。
我不信,我真的亲眼看见了那个长裙拖地的女子上了二楼。
我跑上二楼,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打开检查,却什么也没有找到。我继续上三楼找,还是没有。
跟在我后面的老公和张姨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喃喃自语。
这五百多平米的三层别墅,除了我却分明只有保姆和老公。
但我肯定我没有眼花,也不是幻觉,眼睛给我的真实感太强烈了。但老公和张姨却说什么也没看见。
我一屁股坐在二楼的楼梯上,抓住我的头发用力地扯,有种无力的挫败感,就是你感觉你是对的,但全世界都否定你的那种无助感。
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捐给我眼角膜的那个人,她本身就有精神病,或者,她的灵魂附在了这个角膜上面?所以我看见的就是她?
“老婆,你休息一下吧,可能你住了一个月医院,刚回家不适应。”
老公把我扶回卧室,给我盖上了被子。
我却一点睡意没有。越想越觉得不妥,于是我拨通了菜莲的电话。
菜莲是我在这个城市唯一的朋友。我父母早亡,嫁给我老公后就跟着他来到这个城市,他做生意,我做家庭主妇,菜莲是我在超市认识的姑娘,她有一副热心肠,和我成了朋友后,超市有特价我都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菜莲听我说了后,她也认为事情不简单。毕竟眼角膜是从人的眼睛上割下来的,说不定这眼角膜的主人是个冤死鬼,她不甘心死得不明不白,所以灵魂就附在她的眼角膜上,我做了手术后就跟着我回家了。
我本来不信鬼神之说的,听菜莲这么一分析,我也有点心乱如麻。我说那么办?
菜莲说还能怎么办,找几个有道行的师傅打一场斋呗。花点钱把她送走,让她魂归魂土归土。
可是我老公最讨厌别人迷信的,我要在家弄这个,他非得跟我发脾气不可。
没想到第二天老公下班回家就跟我说,他要去上海出差两天。我高兴地替他收拾了行李。
他前脚刚走,后脚菜莲就安排了几个道师晚上来了我家。我塞了五百块钱给张姨,让她替我保密。几个道师在家里又跳又唱的闹了一整晚,完了领头那个道师对我说,我家里的确有个冤魂,是个女鬼,长头发,大眼睛,还很年轻。不过他已经把女鬼送到了奈何桥,估计已经投胎了。
我很高兴地把做法事的钱给了他。
老公出差回来那晚,我睡得很熟。直到我被老公踢了一脚,这一脚就把我踢醒了。我睁开眼,发现原来是老公在做梦。这一脚把我踢得毫无睡意。只好起床去卫生间撒了泡尿。
从卫生间出来,我走到阳台吹了一下凉风。我闭起眼睛享受了一下黑夜的清静,睁开眼时,却忽然看见我对面别墅三楼的阳台多了两个人。
虽然天还没有亮,可昏暗中还是能看清是一男一女 。男人从背后搂着女人的腰,看起来很亲昵的样子,没过几秒,男人忽然就将女人推了出去,我听到很重的掉在水泥地上的啪的一声。
我下意识捂住了嘴,接着就跑回房间用力推醒老公:“老公,快醒醒,杀人了!我看见杀人了!”
老公睁开眼睛,很不高兴地说:“你又发什么神经啊老婆,让我好好睡一觉不行吗?”
我慌乱地摇着他的手臂说:“不是的,老公,这次是我亲眼看见的,一个男的把一个女的推下阳台了!”
“什么?对面?对面刚装修好,不是说怕甲醇太严重,先空着屋子两三个月再搬来住吗?那天那个屋主跟我说的时候你也在场啊?”老公皱着眉头对我说。
“可是我真的看见有个男人把一个女人推下楼了。老公,人命关天,我们去看看吧。”我推着老公出了门。
楼下的张姨也被吵醒了,披了件睡衣走出来,问我是不是肚子饿了。
我说不是,张姨你也跟我们一起出来看看。
三个人捏着电筒走到对面别墅楼下,却什么也没看到。别说人,老鼠都没有一个。
“可是我分明看见的,一个男人推女人下楼,我还听到那个女人掉在地上啪的一声。”
我发现自己又开始在喃喃自语了。
我不甘心,在水泥地上用电筒照不到血迹,在离远一点的草地也见不到任何可疑的东西。就好像我看见的只是一个幻象,一个我凭空想象出来的故事。
但却又那么真实。
我崩溃地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如果这世上没有鬼,那我是不是真的疯了?
我这样问自己。
之后那几天情绪一直不稳定,一个小小的声响都会让我受惊。
有一天晚上老公很关心地对我说,我这段时间脸色很差。自从出院后我一直很敏感,他建议我去一个清静的地方住一段时间,让情绪和心情都放松一下再回来。
我觉得老公说的话很有道理。自从我做完手术回家,真的发生了许多不可思议,让我想不通的事情。
况且老公上班了,张姨也忙着做家务,我一个人很孤独,一个人太孤独了,就会胡思乱想。倒不如去老公说的那个疗养院,听说很多有钱人都会去那里休养,环境好,空气清新。
我就同意了。
老公很快就帮我联系好了疗养院。还亲自开车把我送去。车开了有七八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奇怪的是门口没有挂着门牌,老公说是因为有钱人很低调,不想被外界关注,所以这个地方连个名称都没有挂上。
我看的确也是,门口光保安就有三四个,个个火眼金睛的,来往的人每一个都得通过检查才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