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我哥哥。
准确地说，是我丈夫的哥哥。
我丈夫帮我拨打电话，主动投案自首。
我婆婆给我请了最好的辩护律师，希望可以减少我的刑期。
但法庭上，我的辩护律师却说我是无罪的，杀死哥哥的另有其人。
「姓名。」
「许晚。」
「年龄。」
「二十七岁。」
「与死者的关系。」
「他是我丈夫的哥哥。」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听到这个问题，我顿时哽咽起来。
我抓紧身上的衣服，同时下意识捂住了小腹。
「他对我动手动脚，性骚扰我。」
「那天我去给他送晚饭，他拉着我不让我走，说了一些过分的话，还……」
那天，我照常把晚饭端进简群睿的房间。
他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对我不理不睬。
我早就习惯了他这幅模样，沉默地把晚餐摆好，这才转头叫他。
一转过头，却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
他正紧紧盯着我，目光肆无忌惮，像一条毒蛇吐出的信子，慢条斯理地舔舐着垂死挣扎的猎物。
我的后背瞬间升起一片鸡皮疙瘩，不寒而战。
许是见我流露出害怕的表情，他阴测测地笑起来，招手唤我推他过去。
但他明明是可以自己操控轮椅的。
我有点害怕，但却还是走过去推他。
他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拉。
我没有防备，狼狈地摔进他的怀里。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我衬衫最上面的几颗纽扣，手指流连在我裸露出的肌肤上。
他威胁我：「你要是敢躲开，我就告诉妈和群泽，是你勾引我的。」
我想要起身，却被他拽住胳膊，我只能拼命摇头，浑身颤抖得厉害。
「哥，不要，我是你的弟媳啊，群泽知道了要怎么办？」
简群睿抬手打了我一巴掌，目光阴冷：「贱人，我让你说话了吗？」
「你把我伺候满意了，我在妈和群泽面前才会说你好话，你不是最想让群泽和妈夸你了吗？」
我疼得眼泪滑落下来，低声下气地祈求他放过我，但他却突然把我推到墙上。
他把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挥到地上，晚饭洒了一地，碗盘也碎落成渣。
他喘着气质问我：「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这个残废？」
「我这双腿是为了救简群泽才没了的，没有我，他能有现在？早都投胎去了！我玩玩他老婆,他敢说什么？」
「你以为简群泽是因为爱你才娶你的？得了吧，你就是我们简家买来的一个佣人，我说东你就不准往西，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现在，把你衣服脱了！」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意外摸到了放在桌上水果篮旁边的水果刀。
我握住那把锋利尖锐的水果刀，忍着内心的恐惧，一步一步向他走去，一步一步逼近他。
「哥，你总说你就算是玩我，群泽也不会说什么，更不会责怪你。」
「但如果群泽不爱我，为什么会娶我这样一个没背景的女人？为什么会把他最亲爱的哥哥交给我照顾？」
「哥，你说如果群泽知道你这样对我，他会生我的气，还是生你的气？」
我把刀尖对准简群睿，居高临下，眼神怜悯。
「哥，你没有爱过人，你不懂。」
「你不该怀疑群泽对我的爱，更不该怀疑我对群泽的爱。」
强烈的恨意让我浑身充满了力气。
我举着刀，冲了过去，感受着利刃捅进简群睿身体时，划破皮肉的阻力。
简群睿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几乎发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我把垂到眼前的发丝吹开，对他露出一个温婉的笑来，手下却毫不留情把水果刀拔出，再捅进去。
一次比一次更加用力：「简群睿，你去死吧。」
鲜血很快流满了我的双手。
简群睿一开始还在挣扎，但随着血液带着他的生命渐渐流失，他的挣扎也慢慢平息，他的痛苦也随之而去。
终于，他没了呼吸和心跳。
我站在一片血泊当中，听到身后有声响，转头就看见了正站在门口哭得泣不成声的婆婆和简群泽。
「我就这样杀了他。」
我从回忆中走出来，将视线落在面前审问的警察身上。
何毅。
他胸前铭牌的名字。
他看起来和我爸的年纪差不多，一双眼眸很是锐利，应该是个很有经验的老刑警了。
何毅翻阅完手里的文件，抬头问我。
「所以，是因为简群睿对你进行了性骚扰，你一气之下才动了手？」
我点头：「没错。」
「这是第一次吗？」
我摇头：「不，从我嫁进来开始照顾他之后，他就一直这样。」
我说不下去了，掌心紧紧贴着小腹，深呼吸压下自己内心的恐惧和反胃想吐的冲动。
「他一直对我动手动脚，有好几次差点就得逞了。」
「我知道，我不该杀了他，可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双手捂住脸深深地低下头去，声音哽咽。
何毅深深地注视我片刻，继续问：「林晚，你捅了简群睿几刀？」
「三刀啊。」
我下意识地回答，又连忙改口。
「我不记得了，我当时太生气了，我记得捅了好几次。」
何毅审视着我，他的目光太过锐利，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躲。
「许晚，真的是你杀了简群睿吗？」
我心跳猛然快了半拍，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他难道发现了什么吗？
我谨慎地回答：「真的是我，是我受不了他长期的性骚扰，一怒之下用刀捅死了他。」
何毅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让我暗暗松了口气。
「案发时，你丈夫在哪里，你知道吗？」
「我知道，那天他说公司内部要开会得晚回来，是我婆婆给他打电话，让他赶回家的。」
何毅的目光变得饶有趣味起来，甚至露出了笑。
「噢？开会？那你知道你丈夫有外遇的事情吗？」
简群泽有外遇？他出轨了？
我一时愣住了，呆呆地坐在那里。
直到何毅递给我一张卫生纸，我才反应过来，我已经满脸是泪了。
我的确怀疑过这个事情。
我在简群睿的折磨下，已经不复刚认识简群泽时那么青春靓丽了。
因为忙着照顾简群睿，我根本没时间收拾打扮自己。
每天都穿着灰扑扑的T恤长裤，头发随手在脑后挽起，也不再化妆，甚至都没时间护肤。
我的皮肤也早就变得泛黄暗淡，头发干枯毛糙，没有时间健身维持身材，肌肉也在流失，肚子上都有了松松垮垮的赘肉。
每当我看着镜中的自己，都感觉自己不像是二十七岁，倒像是三十七岁。
简群泽也早就不再碰我，甚至开始和我分房睡了。
我早就怀疑过，以简群泽的身份和社会地位，应当有很多女人对他投怀送抱吧？
可我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把持不住自己。
呵，男人啊，男人啊！
我哭着哭着又笑了，泪水浸湿了一张又一张的纸巾。
我哭完之后，理了理发丝，对何毅轻轻一笑。
「对不起警官，让你见笑了。」
「那天他并不是在公司开会，而是去和外遇对象见面了，你对这个女人有印象吗？」
何毅耐心等我哭完，掏出一张照片给我看。
照片上的女生穿着一条嫩黄色的连衣裙，对着镜头笑得眉目弯弯，阳光开朗，青春靓丽，一如当年的我。
不巧的是，照片上的女生我还真的见过，甚至对她印象深刻。
平时，我很少会去简群泽的公司。
那一次是因为临时有重要的事，只能去公司找他。
我刚走进公司，就被前台叫住，她问我找谁，她必须要与本人联系确定。
我说，我找简群泽。
她哦了一声，歉意地解释说简总出去开会了，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
就在我们俩说话的这十几秒间，电梯打开，简群泽走出来，身后跟着一个漂亮活泼的姑娘，就是照片上的那位。
她仰着头对简群泽说着什么，声音清脆，叽叽喳喳地却不惹人厌烦。
简群泽脸上带着我非常熟悉的宠溺微笑。
当年我俩谈恋爱的时候，他就是用这幅表情看着我，叫我晚晚，俘获了我的心。
我听见，简群泽叫她：「琳琳。」
声音里带着满满的笑意，对她有超出了一般上下级的亲昵。
他看见我之后，明显一愣，然后略带慌张地挡住身后的女生，朝我走来：「晚晚，你怎么来公司了？」
我笑得温婉：「有点事情来找你，我们去办公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