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七年,安子皓说我跟不上他的步伐。
于是在我生日这天。
他逼我做了成功率极低的“脑芯片植入”手术。
我苦苦哀求,他却置若罔闻。
后来,手术成功了。
我变成了他的理想妻子。
他却急疯了。
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我的泪水如涓涓细流,无法止住。
“子皓,求求你…放过我吧…”
安子皓眼神冰冷,毫不犹豫地说:“可以开始麻醉了。”
几名医护人员蜂拥而上。
我再也无法忍受,发出嘶哑的呐喊:“不!!”
悔恨的泪水从我的脸颊流过。
光线越来越昏暗,安子皓的脸也越发的模糊。
我都快要记不清,那个曾经与我奔赴山河的少年长什么样了。
七年的时光如砂粒般消逝,他的雄心壮志日益昂扬。
我却被家务琐事、枯燥日常逐渐侵蚀。
渐行渐远,渐行渐暗。
于是在我生日的这天,他终于坦言。
“虞晴,你跟不上我的步伐,只会让我觉得累赘!”
我满怀期待制作的蛋糕被他轻蔑地扔在一旁。
还没来得及咀嚼悲伤,几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突然冲进房间,强行注射了我一针镇定剂,将我带走。
我挣扎过,哭闹过,最后颤抖着哀求他:“我真的不想变成机器人……”
安子皓却冷冷地回应:“这个芯片只会辅助你变得更完美,你还是你,不是机器人。”
我颤抖着问:“那手术的成功率有多高?”
他默然片刻,慢慢道出:“百分之三十。”
一瞬间,我如坠冰窖。
我以为我会死。
可没想到,我竟然醒过来了。
又觉得自己好像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了。
安子皓给我递了杯水,我紧紧蹙眉。
“给我装杯温的吧。”
他动作一顿,旋即加了些热水。
结婚以来,我从没提过什么要求。
因为害怕他会生气,会对我的爱意消减。
可现在,这种不安居然消失了。
他问我:“你现在有没有哪里觉得不对劲?”
我放下水杯,望着他好一会儿,下意识吐出:“觉得你好像和其他人没什么区……”
我戛然而止。
安子皓的眸光骤然一缩。
“修复期什么时候?”我转移话题,不再看他。
安子皓想握住我的手,但我迅速抽回了。
空气中弥漫着无法言说的尴尬。
“虞晴,别生气,我只是想让你变得更好而已。”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我只知道,此刻我的心情是这七年来从未有过的平静。
修复期三个月,安子皓来陪我的次数频率屈指可数。
就连护士也在旁边同情我。
说我为了爱情牺牲太多。
说我恋爱脑,分不清炙热和薄凉。
还说,安子皓和科长的女儿萧婷婷走得很近。
没等我细细听清,萧婷婷就来到了我的病房。
她的长相小巧且精致,一头浓厚的棕色卷发,眼睛是混血的蓝,格外好看。身上的耳环、手环、项链等全是水晶钻石,在阳光下光耀闪闪。
却对我一通辱骂:“你也不看看你现在,又胖又丑,是只苍蝇都不想叮你,你凭什么霸者皓哥哥!?”
换做以前,或许会与她争得面红耳赤,或是哭红鼻子。
但现在,我只觉得闹耳。
为了平息她的喧嚣,我静静地说道:“那就离婚吧。”
萧婷婷目瞪口呆,嘴巴微张。
这时,刚进来的安子皓和科长在听到我的话后一同停住了脚步。
特别是安子皓,沉下脸来。
“虞晴,你说什么?”
我再次重复一遍:“不合适,可以离婚。”
安子皓的脸色逐渐黯淡,目光怒视萧婷婷:“你和她说了什么?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萧婷婷眼圈泛红,委屈地撅起嘴:“我什么也没说啊…”
科长轻咳一声,解释道:“情况是这样的,芯片植入后,虞小姐会更加理智地处理各种事情,从而做出最优的选择。这只是她基于大脑的思考方式,并不代表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简单来说,这只是芯片的影响,而不是虞小姐真实的心声。”
我听后觉得,科长的解释勉强而苍白。
一向聪明的安子皓也听出来了,眉头紧锁。
“不行!要把芯片取出来!”
他语气冷漠而坚定。
科长脸色骤然变了。
“这……且不说手术的难度,虞小姐还没完全康复就再次进行手术,对她来说是极大的伤害,成功率不到百分之十!”
安子皓却一字一句冷冷地说:“必须取出来。”
我害怕极了。
于是回答道:“我不离婚了。”
这样阴森的局面才逐渐散去。
接下来的几天,萧婷婷再没来找过我麻烦。
听护士说,她们亲眼见到安子皓在医院门口对萧婷婷发火,说的话也很难听。
还提醒我要留心安子皓,说他有狂怒症。
其实我知道,是他害怕了。
记得高中时候,我和安子皓在上学路上遇到了一条大黑狗,直冲我们狂吠。
我胆子小,极度害怕,缩在安子皓的身后嚎啕大哭。
而安子皓则是拿着短短的树杈,露出凶狠的表情,口出恶言,吓跑了那只黑狗。
事后,我握着他的手,才发现他手心里全是湿漉漉的汗珠,眼中的惊恐久久不散。
从那时起,我明白了,安子皓遇到让他害怕的事情,总会掩饰成嚣张的样子。
我还迷恋他的勇气。
可现在,我只觉得麻烦。
我想不通,他连我的命都不放在眼里。
为什么不愿意和我离婚呢?
等安子皓下次来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问他:“你是不是想让我帮你做些什么?”
他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
“被你发现了,下个月有个重要的投资会议,我想带你一起去。如果你能利用芯片的优势帮助公司赢得项目投资,那对公司,对我们,都是很大的帮助。”
我垂下眼帘,问他:“如果我成功了,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什么?”
“到时我会告诉你的。”
安子皓浅浅一笑,用食指戳了戳我的鼻尖,说:“还卖起关子来了。”
在学生时代,他最爱是这么戏弄我。
每次都能逗得我脸红如火。
婚后,他却是很少这么做了。
此刻,我没有任何的惊喜或是羞涩。
我从被窝里伸出手,揉了揉鼻子,默不作声。
安子皓见状,将已经削了一半的苹果直接扔在桌上,然后迈着长长的步伐离开了病房。
我出院的这天,阳光明媚。
照在我脸上,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安子皓没来接我,他安排了司机送我回家。
当我踏入家门的那一刻,一道严厉的声音刺破了宁静:“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在三亚玩够了,想在那儿安个家了!”
那声音充满了怨怒,毫不留情。
三亚?
原来安子皓对婆婆撒了谎。
我走进屋内,向里面望去。
保姆丽姨推着婆婆出来了。
婆婆脸上浓妆艳抹,但脸色却阴沉得可怕。
“你只顾自己开心,家里的事情等着谁来做?”
“你真是不懂得感恩!子皓辛辛苦苦在外面拼搏,你什么也帮不上就算了,还跑到外面享受!”
“要不是子皓当初硬要娶你,你会有今天!?”
她的怨恨之情溢于言表。
过去的我,肯定会咬紧牙关,把委屈吞进肚子里,然后哄着婆婆。
但现在,我好像没了跟这一家子周旋的心思了。
“要是保姆不够得力,那就换一个”我换了双拖鞋,淡淡地回答她。
更是敢直视她审视的目光,毫不畏惧地告诉她:“如果你觉得我拖子皓后腿了,那你劝他跟我离婚吧。”
这样,我还省去了兑现诺言的麻烦。
“你……”婆婆瞪大双眼,难以置信。
或许她一直以为我会跪在她面前,乞求她原谅我;
或者哭着告诉她我不能失去安子皓;
或者一副唯唯诺诺、忍气吞声的样子。
她怎会想到,我会如此轻易地说出要离婚的话。
“好啊!”婆婆冷哼一声,嘴角扯出讥讽的笑容。
“看来是让你过的太舒服了,你连一点忧患意识都没有!你以为我们子皓非你不可吗!?你好好看看你旁边的那束花,还有那双新拖鞋。”
我斜睨瞥了一眼,看到了新鲜的花和崭新的粉色拖鞋。
粉色的拖鞋点缀着各种小钻石,与我简约灰白拖鞋截然不同。
我一眼就能看出那是谁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