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顺抱个孩子回家，当场通知我找寡妇胡小兰喂奶。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得了不孕症。
我弟开始殷勤的来往，明里暗里告诉我孩子是陈顺和胡小兰的。
婆婆拉胡小兰的手斜眼瞟我道：“五年正房下不了蛋，哪像小兰不仅好看，还贤惠！”
我气得牙痒痒，看来这中间不少故事啊！
我和陈顺结婚五年都没有生下一儿半女。
村里流言乱飞，众说纷纷。
一说是我的身体本来就不好。
二说是陈顺在外面玩女人，把生殖细胞都给搞坏了。
婆婆一听，立马摔了铁锹跟人急眼，「胡说八道，我儿子好得很！」
「那叫他们快生一个出来啊！再晚几年你就带不动了！」
「等着，明年就生给你们看！」
生孩子又不是种地，哪是说生就生的？
村里人摇摇头散开继续干活。
婆婆受了气，回来一路上都不理人，到家了也甩脸子不吃饭。
她指着我大骂，「你，明天自个儿去县医院查一下，别总是赖我儿子，听听那些人说的话，你良心不会痛吗？」
我差点没跟她吵起来。
但已经是这个月第三回了，总这样也不是办法。
更何况，陈顺的厂子越做越大，以后肯定要有子孙来继承家业的。
我跟陈顺商量决定，这个检查两人都做，一定要找出问题的根本！
今天去医院要拿报告。
陈顺有事耽搁了，我就叫余康陪我去。
一路上，余康都在为我抱不平，「姐，我觉得村里人说的没错啊！姐夫玩了那么多女人，要是他能生，现在孩子都满地跑了！」
道理虽如此，可陈顺顶多是跟人搞搞暧昧，从不玩真的，在钱方面也没亏待过我，不然我也不能忍他这么久。
我的原则就是，陈顺可以搞暧昧，毕竟有一点小钱的男人，没几个玩得不花的。
但是我给他也设定了最后的底线：
一：但是决不能把人带到我面前来！
二：更不能和别人生孩子！
「你咋就知道他没做表面功夫？我不管，等报告出来要是他拖累了你，我定要替你讨个公道，让他们赔偿你！」
我没好气地将余康拍到一边，「我看你是想要钱吧？」
短暂聊天结束，医生喊我，「余梦，进来一下！」
从诊室出来，手里千斤重的报告差点没压垮我。
没想到，还真被我婆婆说对了。
我靠在走廊墙上，心情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眼眶热得要命，情绪没控制住还捶了肚子几下。
「我就说它不争气吧，真是一点都不给我长脸！」
在村里，一个女人不孕会被多少人指指点点，我不是没见到过。
而且，婆婆本就看我不顺眼，现在更有理由叫陈顺跟我离婚。
陈顺也会嫌弃我吧？
一不留神，报告被我抓得皱巴巴的。
余康沉思一会，说道，「姐，不如我们找人弄个假的，把问题都推到姐夫身上！然后你再安慰他陪伴他，看村里谁不夸你！」
我隔着朦胧泪眼瞪他，亏他想得出来！
回到村里，已是黄昏时分。
几个乡邻妇人扛着工具迎面而来，一见到我就说，「余梦啊，之前错怪你了，没想到你男人这么不给力，你也是真倒霉！」
「是啊，这跟守活寡有啥区别，你盼着他早点死吧，还能趁早改嫁一个，不然要孤独终老了！」
我有点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
明明是我的问题……
我刚想替陈顺说几句话，就被余康拉走了。
「姐，忘了我怎么跟你说的，把问题都推到姐夫身上！你还想不想抬头做人了？」
到家门前，我突然不敢推门进去。
我无法想象婆婆知道这个结果，会闹出什么幺蛾子，也猜不出来陈顺的态度。
虚掩的门缝里，婆婆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我听不太真切，只隐约听到，好像是谁，怀过陈顺的孩子？
怪不得婆婆那么肯定问题出在我身上，看来是瞒不住了。
只是，他们就那么着急找下一任吗？我过陈家门五年，当真一点情分不讲？
我心里拔凉，直接进屋。
婆婆立马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语气冷冰冰的，「某些人还有脸回来！」
「白吃陈家米饭连个儿子都生不了，要是我啊，直接拿块白布咽气算了！」
呵。
我嫁进来的时候连粥都没得喝呢！
厂子最难熬那会儿还不是我陪陈顺一点点挺过来的？
陈家哪粒米我没出过力，怎么就白吃了？
我刚要怼回去，陈顺就皱起了眉头，「妈，不怕被人听见你就多说几句！」
「我说错了吗！」
「行了，也不嫌丢人！」
陈顺看起来特别不耐烦，喝汤的声音都大了一点儿：「家丑不可外扬，阿梦的事情自己人知道就行，外面问起来就说是我的问题，谁再嚼舌根我就把他老婆睡了，你也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说话难听，却字字在帮我。
想起村里妇人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我顿时明白，是陈顺先放话出去了。
这可是有损一家之主脸面的事情，他竟然能为我做到这般地步！
我既感动又疑惑。
他转性了吗？
搁以前，我跟婆婆吵架，陈顺别说帮我，他管都不带管的，婆媳矛盾全凭我自己慢慢消化。
所以他的态度完全超乎我意外。
好在他没有趁机落井下石，我摸摸口袋里的假报告，心虚不已。
不管怎么样，这份报告是用不上了，我直接丢进壁炉里，让它灰飞烟灭。
至于孩子，如果陈顺愿意，或许我们可以领养一个。
吃过晚饭，陈顺叫我去散步。
我知道他心情不好，所以一路上也没有出声。
乡间的小路一片昏暗，我跟在陈顺身后一时没看清脚下，鼻子撞到他坚硬的后背上，疼得有些想哭。
跟他对视一眼，刚要开口，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孩童的哭闹声。
小男孩不知摔到哪儿了，把自己身上弄得脏兮兮的，衣服上也破了好几个洞，整个人就像从坑里爬出来的「泥人」一样。
妇人气急败坏，拿着一根藤条穷追不舍，「你个小畜生，玩疯了是吧，我辛辛苦苦攒钱给你买的新衣服，才穿一天就被你弄成这样！我打死你个败家的！」
说着，抓过男孩的衣领又要打，陈顺伸手拦下来。
他从口袋掏出几张大红色的钞票递给妇人，「别打孩子，用这钱给他买几身新的。」
妇人怔怔地握着钱，连「谢谢」都忘了说。
等走出几步远，我听见她嘀咕道，「这不就是陈家那对抠门不剩渣的公婆俩吗？好端端的，干嘛给我送钱？」
我也很疑惑，「你这个厂长大人什么时候开始做慈善了？真稀奇啊！」
「没有，我看那孩子可怜……」
陈顺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攒那么多钱有什么用？等老了都不知道留给谁。」
话题绕回原点，我笑得脸僵，好久才收起来。
很想问他，「所以呢，你怎么打算？」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不敢问，怕得到一个不想听到的答案。
陈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阿梦，不如我们领养一个吧？」
第二次了，陈顺的态度跟我预想截然相反。
那种感觉很奇怪。
结婚五年，他是真的转性了吗？
陈顺很快就抱回来一个男婴。
孩子又小又软，抱在怀里都怕磕着碰着了。
我高兴之余，随口问他，「哪来这么可爱的孩子，全长在我心尖上了！」
陈顺说，在村口路边捡的，估计是没人要了，那会孩子在襁褓里睡得正香，稍不注意都看不见他。
偏让陈顺抱回来了？这可不就是天赐的缘分么！
陈顺取了名，叫陈缘。
意缘分，寄希望，是个好名字。
小陈缘的眼睛又大又闪，眉头皱一皱都好玩得不得了，还特别爱睡觉。
谁知，婆婆从地里回来看到小陈缘，顿时发火，操起旁边的粪桶往我身上砸，语气又尖酸又刻薄：
「哪来的孩子！」
「是不是你出的鬼主意？啊？」
「你自己生不了，还不允许我儿子找别人生了？捡个野种回来是几个意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想找个外人来分我儿子的钱，你做梦！」
小陈缘被吓哭了，我婆婆瞪我一眼，直接捞起他往门外走去，动作粗鲁至极。
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追上去了，心高高悬在半空，既怕她走太快摔了，又怕她伤着孩子。
「妈，你冷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