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好兄弟为了救他而死,临死前叮嘱父亲照顾好他女儿。
于是父亲抱着我们说会给我们同样的爱。
可他却开始毫无止境地偏爱她,无视我。
将我的一切统统都给了她。
就连我在车祸后求救时,父母也不耐烦地不信。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沈藜,你再这么不懂事的话,你就滚出这个家!」
后来我昏迷不地躺在病床上。
他们却崩溃大哭跪在我的病床前,求我再看他们一眼。
「快让开——!」
砰!
车辆碰撞声在马路中间震天响。
刹车声刺耳,直钻进我的耳膜,疼得睁不开眼。
我受到一阵剧烈地撞击,身体猛地腾空后重重摔落在地。
撕心裂肺的疼在骨子里炸开。
喉间一阵一阵涌出腥甜。
手机摔落在手边,那边还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母亲大概是听到了什么,疑惑道:「喂,话说一半怎么不说了?」
「叔叔阿姨,藜藜怎么还不回来呀,是不是还在赌气呢?」
这是宁悦的声音,我听得出来。
一听这话,母亲忽然变了语气,转头便来责怪我:「你又要干什么,不就是让你去给你姐姐买点海鲜吗,至于么!你说话!」
我努力地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只能大口大口地吐血。
紧接着父亲恼怒的声音又响起:「别管她!不知道她又要耍什么花样!不想回来的话就一辈子都别回来了!」
父亲夺过电话,说了最后一句话,我听得迷迷糊糊,疼痛占据着大脑意识。
最后两眼一黑,还是昏死了过去。
宁悦来到我家之前,父母曾经也视我如命。
他们会为我准备粉色的公主裙,会带我去游乐园。
对我的小脾气无限度迁就。
哪怕小时候我笨手笨脚的把水打倒。
父亲也会笑着把我抱起来,刮刮我的鼻子夸着:「我们家小公主真棒,还学会自己去喝水啦。」
母亲则是一边笑着怪父亲的溺爱,一边将水渍擦干。
可是这一切在宁悦的到来之后,完全变了样子。
宁悦是宁叔叔的女儿,她妈妈因难产去世。
因此宁叔叔对她格外宠爱。
后来在一场车祸里,宁叔叔为了保护父亲而去世。
临死前最放心不下他的女儿。
我父亲是个最讲义气的人,一口承诺会好好照顾宁悦。
于是从那一天开始,父亲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悦悦很苦,没有了爸妈,她是你半个姐姐,你要学会让着她。」
「没有悦悦父亲的救命之恩,就没有爸爸的今天。」
「所以你一定要对她好。」
而我因为这些话,失去的,除了家人,还有半条命。
宁悦刚被接到家的时候,我才七岁,她比我大几个月,父亲就叫我喊她姐姐。
她看起来哭得红肿的眼还没有缓过来,躲在父亲身后不敢出来。
我高兴的拿着我新买的小熊去牵她的手。
「悦悦姐姐,以后我们可以一起玩啦。」
「我有的玩具都可以分给你。」
父亲欣慰,摸着我的脑袋,夸我懂事。
或许是那时我过于单纯,竟然没看到宁悦畏畏缩缩下怨恨的眼神。
小时候我总爱撒娇,受一点小伤就要跑去跟父母讨个安慰。
以前他们会在这时心疼地给我吹吹伤口,然后小心地给我上药。
后来宁悦说:「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我都很坚强的,从来都不哭,因为我没有爸爸妈妈哄了。」
说完,就会红着眼睛低头,一副可怜的模样。
自从那时起,父母为了照顾宁悦的感受,只会在我受伤时来一句「坚强点,看你悦悦姐姐」。
而当宁悦受伤时,反而驱寒问暖,生怕她有一点难过。
哪怕这样,她也总是幽怨地看着我,然后说:「怎么不是你姓宁,你要是消失了该有多好。」
年纪小的我有些害怕,哭着跑去跟父亲说。
他却不耐烦地推开我:「你别胡说八道,悦悦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确实,一个愿意为救兄弟失去性命的人的女儿,怎么会撒谎呢。
刚开始我还反驳:「可是悦悦姐姐真的这么说……」
「行了别来烦我,悦悦只不过是逗你玩,你要是再吵,我就真的把你扔出去。」
父亲总是很忙,在书房里皱着眉开各种会。
我挂着眼泪低头走出去。
或许父亲只是为了打发我随口说的胡话。
可那句「你要是再吵,我就真的把你扔出去」却成了我最大的心魔。
我再也不敢去父亲面前说宁悦的不好。
我始终觉得父亲过于喜欢宁悦。
所以我必须讨好宁悦。
不然就会被从这个家赶出去。
从宁悦到家那一天起,父亲就是偏心的。
他像是为了弥补什么一般,给宁悦报了她喜欢的钢琴班、艺术班和舞蹈班。
买了一衣柜的漂亮衣服,还有可爱的玩偶。
然后摸摸她的脑袋:「有什么想要的,喜欢的,都告诉叔叔,叔叔都会给你买的。」
可宁悦偏偏不喜欢新的。
她喜欢我手上所有的东西。
我的书桌,我的书包,我新买的笔记本,包括我的衣服。
而爸爸也只是帮着宁悦说话。
「藜藜,你悦悦姐姐没有了爸爸妈妈,所以也没有爸爸妈妈给她买新衣服新书包,你给她好不好,我们藜藜很乖的对不对?」
「只是书桌而已,藜藜在客厅写作业也是一样的,你悦悦姐姐可怜,就不要和她抢了好不好?」
我不明白,明明是她在抢我的东西,为什么叫我不要和她抢呢。
但我没问出口。
因为每当我在这时候点头答应,父亲都会高兴地摸摸我脑袋,夸我懂事长大了。
所以以至于当宁悦提出,想要把我的衣帽间改成钢琴房时,父亲也没有犹豫地答应了。
这一次,他们甚至没有过问我的想法。
于是我一放学回来,就看见原本属于我的地方,门口挂上了一个「悦悦钢琴小天地」的牌子。
我几乎是瞬间就大哭起来。
衣帽间是我的秘密基地。
里面我放了一个小帐篷,有我最喜欢的玩具,还有我的枕头。
每当我不开心和难过的时候,总要钻进去自己待一会儿。
可帐篷被父亲嫌碍事扔掉了,玩具也被宁悦占为己有。
我崩溃得张牙舞爪,要把东西找回来。
父亲呵斥我不懂事。
宁悦这时候便红着眼睛走出来,轻轻扯了扯父亲的衣角:「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以为妹妹把我当成了家人,以后也可以跟妹妹一起弹钢琴,所以应该是不会介意的。」
「我没想到会让妹妹这么伤心,都怪我不好,我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爸爸妈妈,不懂规矩,才做出这样的事情,叔叔你骂我打我吧,不要说妹妹了。」
宁悦看似在帮我,却字字句句都是绿茶的味道。
父亲听完更气了:「沈藜,你看看你悦悦姐姐多乖,还知道帮你,把你当成家人,还想着跟你一起弹钢琴一起玩,你却在这里因为一点小事哭闹!丢不丢人!」
我流着眼泪,说不出一句话。
我不知道丢不丢人。
我只知道,那个秘密基地,是父母曾经亲手为我搭建的。
他们在小帐篷里抱着我,亲昵地说我们是永远的一家人。
那一场吵闹最终还是以我的妥协结束。
因为父亲又再一次说出那句:「沈藜,你再不乖的话,我就把你赶出去了。」
我闭嘴了,沉默地哭。
一些无形的压力逼迫得我快要喘不过气。
不久之后,宁悦转学到了我的学校,就在我的隔壁班。
偶尔她会打扮得很好看来班上找我。
其实并不是来找我。
只不过是想要听班上那几个男生对她的夸赞和调戏而已。
她似乎觉得被男孩子围着,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后来她跟其中一个叫陈旭的男生走得很近。
我对那个男生的不良事迹略有耳闻,于是好心提醒道:「悦悦姐姐,陈旭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他之前因为猥亵女生进过局子的,我们现在正是升高三的关键时候,还是不要……」
「沈藜。」宁悦不以为然地打断我:「你很多管闲事啊,我和他有什么了还要你提醒我,你要是敢去沈叔叔面前告我的状,你就死定了。」
我没说话,低着头。
她又话锋一转,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沈藜,该不会是你喜欢陈旭,所以说这些为了让我离他远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