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证到一半,相知相恋三年的男朋友得知了邻居妹妹临盆的消息。
他没有半分犹豫,将我抛在了身后。
「雪衣要生了,我不能放任她不管,我们的事改天吧。」
和陆青河领证那天,下了好大的雨。
我们手续正办到一半,他接到了一个女人的电话。
「青河,我在医院要生了,你快来啊!」
女人的哭喊声凄厉,让人动容。
我疑惑地抬眼看向陆青河。
「青河,这是谁啊?」
他脸色不大好,解释着:「是我邻居妹妹。」
我一愣,正想问为什么邻居妹妹生孩子要给他打电话,他便直接打断了我。
「雪衣要生了,我不能放任她不管,我们的事改天吧!」
我微张着嘴没说话,第一反应是好笑。
我俩虽然是相亲认识,但在一起也有三年了。
这三年来,我们性格投契,平时无话不说。
就这样,我都压根没听说过这个宋雪衣。
可现在,陆青河居然要因为一个不熟悉的妹妹生孩子,推迟我们领证的日子?
太荒谬了!
我敛着眉,努力克制着脾气,温声询问:
「青河,我们领证的日子不是阿姨专门找大师算的吗?错过了是不是不大好?」
原以为他听了会找回些理智。
可他却猛地抬头看向我,眼眶红着,瞳孔中满是谴责和怒火。
「傅止,你居然拿我妈来压我?宋雪衣她是我妹妹,现在一个人生孩子,你叫我怎么和你安心领证?我对你太失望了!」
说这话时他不管不顾,音量很高,民政局所有人都被吸引了目光。
我清晰地看见他们看我的眼神立刻布满了鄙夷和不可置信。
甚至有女孩子偷偷和自己老公吐槽:「绝了,人妹妹生孩子呢,她非拉人领证,什么矫情怪啊!」
而陆青河完全不在乎他赋予我的尴尬处境,转身便走。
我愣在原地没动。
陆青河天性喜静,做事说话一向比较温吞。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发火。
可是我也没说什么啊,只是问两句也不行吗?!
我气得浑身发抖。
苍白着脸努力挺直肩背,忽视身后陌生人猜疑的眼光,打车回了家。
雨势越发大了,雨伞在陆青河车里,被他一起带去了医院。
打车回来时我难免被淋到一些。
站在窗户边,我一边擦头发,一边和家人愤愤吐槽刚才发生的一切。
可家里爸妈哥哥,没有一人站在我这边。
我爸在电话里语重心长:「小止,你和小陆结婚以后要多体谅他。他长得精神,工作也好,人还没脾气,你都快三十了,再任性以后你上哪儿找第二个这样的去?」
我没和他计较我才25的事实。
只是忍不住开始反思,难道真的是我的问题?
我又给陆青河他妈打了个电话。
他妈一向喜欢我,接电话很快。
乐乐呵呵地问我是不是想吃她做的无骨鸡爪了。
我心上的阴霾立刻被驱散了一半。
当初我和陆青河在一起,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喜欢他妈妈。
小老太太厨艺好,又不摆婆婆架子。
和她相处有时候比和我亲妈还舒服些。
我向她询问了些关于宋雪衣的事,
她在电话里明显停顿了一下,语气也淡了下来。
想了一会儿才向我解释宋雪衣是和陆青河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妹妹。
说完她还补了一句:「你见到小宋了?你别多想,这孩子从小就和青河关系好,行为又跳脱,相处的时候难免没什么分寸感。你放心,我和你叔叔都不喜欢她。」
我松了口气,心里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
想想也是。
陆青河这人平时温温和和的,心肠也软,路上看到流浪狗都忍不住带回家。
那青梅竹马的妹妹生孩子,他着急也是正常的。
我劝好自己,给陆青河发消息问到了医院地址。
然后打车前往看望。
到的时候,宋雪衣已经生完孩子了。
她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看起来十分虚弱。
我站在病房外,没有第一时间进去。
而是静静听着陆青河在和护工说话。
「阿姨,雪衣她不吃葱姜蒜,不吃内脏,口味偏清淡,不喜欢鱼腥味,唯一爱吃的鱼是清蒸鲈鱼。您可千万记住了。」
我听着听着,有些恍惚。
突然就想起了上周我们一起吃火锅,他把蘸了自己调料的牛肉送到我碗里让我尝尝。
他吃火锅时,调料必放花生酱。
我当时只能无奈地换了个碗。
「青河,我花生过敏,你又忘了?」
这种情况好多次了,不管告诉他多少次我花生过敏,他永远不记得。
一开始我还会生气,后来次数多了,也生不起气了。
只能自我安慰这是理工男的神经大条。
可现在,我却亲耳听见他对其他女人的忌口如数家珍!
心头不可抑制地紧了紧。
但没等我多想,他就发现了我。
看见我的一瞬间,陆青河眼睛都亮了。
他迎上来接过了我手中的伞,开口便是关切。
「傅止你来了,有没有被淋湿?」
他殷勤的反应瞬间抚平了我的怀疑。
陆青河一直都很爱我,这是肉眼可见的事实。
我开解自己,时间长短罢了。
毕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相互了解是正常的。
我不该这么疑神疑鬼。
暂时打消了所有消极念头,我笑着走了进去。
宋雪衣果然人如其名,即使现在还很虚弱,雪花一样轻盈的气质依然让人过目难忘。
她躺着和我打了个招呼,然后叫陆青河把孩子抱给我看。
孩子正睡着,漂亮又乖巧,看得我心都化了。
我赶忙拿出准备好的红包放进孩子的襁褓里。
陆青河挠了挠头笑着夸赞:
「傅止还是你周到,我都没想到给孩子包红包!」
我嗔了他一眼正想打趣他。
宋雪衣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青河你说什么呢?我们之间的关系用得着这么见外?」
我愣了一下。
这话乍一听是好话,可我听着却别扭的很。
我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
看来陆青河妈妈说的还真没错,情商确实不高。
不过后面的聊天还算和谐。
宋雪衣流着眼泪向我道歉。
「对不住啊嫂子,要是早知道你们今天领证,我怎么也不会打这个电话的!」
她梨花带雨的,我立刻就心软了。
刚想说不要紧,就被陆青河抢了先。
他一把将她揽进怀中,心疼地数落:
「胡说什么呢!你爸妈都不在了,你不找我还能找谁?」
宋雪衣感动极了,伏在他怀中眼泪成串地往下掉。
我看着他们兄妹俩相拥的场景,沉默了。
明明我才是陆青河未婚妻,可在他们面前,我却成了那个外人。
关系再好,也不是亲兄妹,需要这么亲近吗?
如果真的这么亲,又怎么会过去三年我连宋雪衣的名字都没听过一次?
他们之间的氛围让我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我的笑容淡了下去,冷声问道:「那孩子爸爸呢?忙工作没来?」
他俩同时僵硬了一瞬。
陆青河终于放开了宋雪衣,神色有些不自然。
宋雪衣却相反,眉梢扬着,有些得意地瞥了一眼陆青河。
然后才看向我解释道:「我是单亲妈妈。」
我还想再问两句,护工阿姨吃完午饭回来了。
她打断了我们之间奇怪的氛围,
却又用一句话将我砸懵了。
「先生,你和这个姑娘要不先出去,我得给夫人处理恶露了。」
我站在原地,手上的小包一下有千斤重,坠得我浑身难受。
这个夫人先生,是在说宋雪衣和我男朋友陆青河?
我茫然地看向后者。
他尴尬地朝我咧咧嘴,将我拉了出去。
我猜我的脸色一定奇差无比。
所以陆青河一点不敢耽搁,立刻向我解释。
「傅止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让雪衣被别人说闲话,才会暂时让护工那样叫。」
他清秀斯文的脸布满了紧张。
我没说话,只是努力让自己放轻松。
从门上的小窗口看进去,正好和宋雪衣对视上。
她冲我轻柔笑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充斥着势在必得的味道。
我想起刚才在病房里,她毫不见外地使唤着陆青河,两人拥抱在一起的模样,心头的不安越发浓郁。
我几乎是逃离般离开了医院。
回到家后,我在脑海中将他们两人在病房里的举动翻来覆去地来回播放。
又细品了一下陆妈妈电话里的意思,越想越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