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曾面向媒体一字一句:
「我此生,非林织不娶!一天找不到林织,我就一天安不下心。」
后来,我终于回来了。
他却左拥右抱,丝毫不顾我的感受。
他说,「谁会喜欢一个毁容的女人啊。」
「她那张脸我看见就要吐了好吧?」
他不知道,我原本,是可以不用经历这一切的。
手机上正在播放着裴青上午的直播采访的回访。
当主持人问到关于我时。
裴青笑得甜蜜。
「我太太啊,是很坚韧温婉的人,我很爱她。」
裴青眼中是不容忽视的深情,眼神缠绵悠长,似乎我正在他面前。
直播间瞬间被粉丝满屏的「磕到了」刷屏。
我扯了扯嘴角,真够恶心的。
裴青不愧是影帝,这演技,估计连他自己都能被骗过。
这已经是我重播的不知道几遍了。
娱乐新闻也从早上「纯爱战士影帝」,到晚上突然爆出「影帝在高档KTV夜会小花」。
从上午到现在,明明没有行程的裴青,没给我发过一条消息。
「嗡嗡嗡——」
电话突然响起,是裴青。
我手颤了颤,接起了电话。
「织织,裴青喝醉了,麻烦你来一趟爵色。」
电话那边的声音温温柔柔的。
正是裴青的青梅竹马,最近频频和裴青出现在娱乐新闻上的小花顾瑶。
我还没开口拒绝,就听到裴青的模糊的声音。
「老婆……」
「林小姐,记得来。」
电话被挂断,我坐在客厅思考了两分钟,还是披了件风衣出门。
按照顾瑶发的地址,我匆匆赶到爵色。
找到了包间,手握在把手上还没向下按去,听到包间内传出一阵欢呼。
「陈哥你这么玩,不怕嫂子知道啊?」
「她知道又如何?还不是继续霸占着陈太太的位置。」
「哦~我还以为陈哥真的爱上那毁容女了。」
包间内沉默半晌,我听到有人漫不经心地开口。
「谁会喜欢一个毁容的女人啊。」
「她那张脸我看见就要吐了好吧?」
里面众人哈哈大笑着,我还是清晰地听到顾瑶的声音。
「我听说,织织被拐卖的那段时间,好像还怀过小孩,是不是呀陈哥哥?」
「……嗯。」
声音沙哑凉薄,却正是在镜头面前温柔着说爱我的裴青。
即使我无数次幻想过,裴青会在别人面前怎么描述我。
或是阴沉胆小,或是木讷寡言。
但从来没想到,日日和我同床共枕的男人,此刻用这样恶毒的词来形容我。
我站在包间外一动不动。
沉默半晌后,才开门进入。
众人看到我,立马噤声,眼观鼻鼻观心。
我目不斜视,走到裴青面前。
裴青也不知道现在是清醒还是混沌着,只是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织织,裴青哥喝多了,麻烦回去给他后煮碗醒酒汤。」
我扫过顾瑶那张做作的脸,没有理会。
扶起裴青,他自觉地把全身的重力压到我身上。
我找了鸭舌帽给他带上,防止再被拍到。
裴青自然而然地环着我的脖子,头窝在我的颈窝里蹭了蹭。
「老婆,你来了……」
我朝其他人点点头,带着裴青回家。
一路上裴青抱着我不住地撒娇,恍惚中我还以为裴青真的爱我一样。
可是他不爱我了,我知道。
我将裴青扔到床上就没再多管了。
以前我还甜蜜地认为,裴青喝醉酒后我为他细心擦拭身体,煮碗醒酒汤。
或是我在家中留着一盏小灯,等着裴青归来。
然后我们在朦胧的灯光下对视,眼中皆是彼此。
这是我曾经认为的很浪漫,也很甘之如饴的事。
但现在我不愿意了。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我沉默地坐到客厅沙发上。
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那道疤。
从额头到眉尾。
是我被卖到大山,为了挣脱那些伸向我的手,撞到桌角上留下的。
本来就不漂亮的脸,生生变成了最丑陋的模样。
恍惚地想起我被警察救出,裴青颤抖着手伸向我的额头。
最后也只是使劲抱着我,声音中是难掩地颤抖,不断重复着我的名字。
「织织……织织……」
我那时候是十分确信裴青爱我的,正如我爱他一般。
他给我了一场盛世婚礼。
他发誓要找到当年绑架我又拐卖我的人。
他全国寻找名医,试图去掉我脸上的伤疤。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两年前顾瑶进入娱乐圈。
他开始弃我、辱我,开始挽着不同的女人寻欢作乐。
我那时心底还是不安的,我小心翼翼地问裴青,他是不爱我了吗?
裴青说,织织,那只是逢场作戏。
说着裴青一把揽着我的腰到他怀里,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发顶。
我垂着眼帘,任由裴青急不可耐地附上我的嘴唇。
逢场作戏?
我是陪着裴青一步一步走上影帝这个位置的,我当然知道圈子里的规矩。
但是我也知道,裴青现在的地位,是没人敢去强迫他。
他只会面不改色地拒绝,然后再阴鸷地让对方在圈子里查无此人。
裴青只是在搪塞我。
可是我爱裴青。
我爱那个在媒体面前深情告白的裴青。
「我此生,非林织不娶!一天找不到林织,我就一天安不下心。」
我爱那个抱着我狠厉地发誓的裴青。
「织织你放心,我一定会让那些人罪有应得!」
我爱那个在无数次我被噩梦里惊醒,抱着我温柔安慰我的裴青。
「织织,织织,我在呢。」
我封闭自己的耳朵,我想要抓住我唯一的光。
我不看不听那些娱乐新闻。
我掩耳盗铃似的告诉自己,裴青还是爱我的,他只是迫不得已。
但裴青给我的是,更多的绯闻以及彻夜空冷的床侧。
直到今天裴青嗤笑的声音,生生撕扯掉我自以为的遮羞布。
「谁会喜欢一个毁容的女人啊。」
「她那张脸我看见就要吐了好吧?」
我恍惚地以为自己还在那大山深处,密不透风的房间里。
周围的木屑飘起,恶心得让我止不住地反胃。
爱情是鲜甜的血,一口口咽在喉咙,无人得见肺腑间撕裂的生痛。
晨光熹微,我在离婚协议书上认认真真地签下我的名字。
八年光阴,恍若一场大梦。
裴青晃晃悠悠地从卧室出来的时候,我还在收拾行李箱。
裴青愣了一瞬,而后不屑地笑了笑。
「织织,又闹脾气?」
「你知道那都是逢场作戏,陈太太的位置始终是你,无人撼动。」
这两年我也曾故作生气的离开,换的和裴青温柔小意几天,而后又回归原点。
他怕是还以为我又在使用小伎俩。
我指了指客厅上的离婚协议书,仍旧专心收拾行李。
裴青大步拿起离婚协议书,扫了一眼气得猛地甩到茶几上。
想了想还不解气,拿起来撕了扔到垃圾桶。
「织织,你玩过了。」
见我不理会,用力将我拽起来。
「我不是说过,没人抢你的位置,你在酸什么?」
我掰开裴青拽着我的手,一字一顿地回答。
「离、婚,你不认字吗?」
「我不同意。」
「织织,你也做过经纪人,你知道的,那都是逢场作戏。」
裴青无奈地揉了揉眼窝,十分疲惫地安慰我。
「别生气了,嗯?再忙半个月我就陪你去旅游,你不是一直念叨要去西藏吗?」
我蛮有兴致地瞧了瞧裴青这故作深情的模样。
不愧是影帝啊。
「谁会喜欢一个毁容的女人啊。」
「她那张脸我看见就要吐了好吧?」
「唔……还要我多说什么吗裴青?」
随着我开口,裴青的脸色一寸一寸地白了下去,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织织……你听到了?」
「你听我解释织织……」
我耐着性子,平静地看着裴青,「你解释。」
「我、我只是逢场做戏,你知道的……」
我一把掀起我厚重的刘海,狰狞的疤痕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一瞬不瞬地盯着裴青的眼睛,「逢场作戏?你只会这一个词?」
「不就是你嫌弃这张脸丑陋无比,不就是你恶心我被拐到大山失了清白。」
「不就是你后悔了,不就是你不爱了。」
裴青脸色煞白,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却仍然镇静地想要抓住我的手。
「不是的织织,我爱你的,我真的是爱你的。」
「我不爱你怎么会娶你?你相信我好不好?别生气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