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临有个身份卑下的白月光,被棒打鸳鸯后娶了我。
他仗着我的爱慕对我精神控制。
“你的手艺不及她万分之一。”
“你只不过是个蠢笨的贵家女而已。”
……
终有一日我醒悟了,向他提出和离。
顾长临却求着我:“玉桃,我错了,救救我好吗?”
得知要嫁给顾长临的那天,我很开心。
因为我一直喜欢他。
可是我也知道顾长临有个出身不好的白月光,我和他的婚事并非你情我愿。
饶是我做好了心理准备,大婚当夜,顾长临说要出去的时候,我还是愣住了。
我的盖头还披在头上,顾长临冷冰冰的话砸在耳边。
“仪式走完了,你留在这吧,我出去住。”
闻言,我攥紧了手帕。
“可今日是我们新婚之夜…”
没想到顾长临冷嗤一声。
“怎么?你还指望我会碰你吗?还是我忘了告诉你,我心里有人,她叫楚卿卿,而并非沈玉桃。”
“……”
我咬紧了唇,脸色苍白,血色褪尽。
顾长临离开得干净利落,我缓慢木讷地拽下红盖头,痴痴地看着那扇敞开的门。
屋外夜色如许,而我的心干涩酸滞,好像被人紧紧地捏住了,喘不过气来。
丫鬟蝉衣从外面匆匆地走进来。
“小姐…这是怎么了?”
我僵硬地扯出一个笑,继而轻轻地摇了摇头。
蝉衣一直知道我对顾长临的爱慕之心,见状只能默默地陪在我身边。
这时,窗外突然有些窸窸窣窣的动静。
我浑身一僵,和蝉衣对上视线。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姐,你和姑爷拜天地的时候,我就听夫人说,会过来偷听你们夫妻生活是否和谐…现在怎么办?”
我愣了愣。
顾长临走了,却把这个棘手的烂摊子丢给我。
我沉吟片刻,站起身来,扶住床头,然后用眼神示意蝉衣去扶住床尾。
蝉衣立刻就明白我想要做什么,但到底是个未婚嫁的女子,害羞又扭捏地跟我说:“小姐,这样不好吧?”
我隐隐约约能看见窗外的人影,不止一个人。
于是目光凌厉地看向蝉衣,她瞬间一个激灵,和我同时扶住床的头尾,一前一后的摇晃起来。
“嘎吱嘎吱”的声音迅速响彻屋宇。
这张床本该用来春宵一度,可是眼下却被我和蝉衣摇得前后剧烈摆动。
窗外人影憧憧,发出了窃窃的低笑声。
我的手有些酸疼,却仍然不敢放松,心里苦涩得不像话。
这就是我心心念念的婚事,到头来我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明明新婚丈夫转头就去找了自己的心上人,我却还要欲盖弥彰来表现我们的恩爱。
自己光是想想,都觉得可笑至极。
窗外的影子和人声终于散去。
我和蝉衣都累得瘫坐在地,蝉衣过来扶我:“小姐,你这是何苦,干嘛不直接告诉夫人,就说姑爷出去了,没准还能把他给叫回来。”
我沉默了。
蝉衣又不服气地说:“哪有新娘子成婚之夜一个人过的,而且……”
我无力地摆了摆手。
“算了我累了,你先下去吧,我想休息了。”
蝉衣一步三回头地关上了门。
我费力地起身吹灭蜡烛,和衣躺在床上发呆。
此时此刻,顾长临在做什么?
抱着楚卿卿共度良宵吗?那我呢?我对他来说算什么?
死乞白赖送上门的吗?
我苦笑着,一滴冰凉的泪顺着脸颊滑下。
婚后第三日,是我回门的日子。
顾长临总算没有把这个忘了,直到我坐上马车,他才姗姗来迟。
就连备好的礼物都是我自己选的。
顾长临一进马车,看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果不是被逼,我根本就不想娶你,就算你是太傅之女,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瞬间白了脸。
见到我父母之后,他除了最开始虚与委蛇了一下,后半程都表现得心不在焉。
但我娘却拉着我的手笑眯眯地说:“听亲家母说,你跟小婿新婚生活很愉快啊,只要你过得幸福就好,为娘就能放心了。”
我使劲眨了眨眼,才勉强压下了心里的委屈。
饭桌上,我娘还给顾长临夹了很多菜。
她喜笑颜开地跟我们说:“看着你们这么般配,看来我很快就能抱上胖外孙喽。”
闻言,顾长临皱眉不悦地扫了我一眼。
我心里咯噔一跳。
果然,饭后回去的路上,顾长临正襟危坐,用极其认真地口吻跟我说:“沈玉桃,我不管你用了什么样的方法,让我娘和你家里的人产生了误会,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跟你是绝对不可能有孩子的,你最好打消那点念头。”
我僵坐在他的对面,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良久,顾长临的语气才缓和了点,他又说:“另外,勉强告诉你一件事……卿卿怀孕了,所以你该明白,我孩子的母亲只能是她。”
他话音落地,我猛地咬紧了嘴唇,呼吸一滞。
我不敢相信地眨了下眼睛。
“怎么会?”
顾长临看向我的目光带着厌烦。
“为什么不会!她是我顾长临认定了的人!”
他一字一句砸得我心口疼。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告诉我关于楚卿卿怀孕的事情?如果能早点说,我一定不会非要嫁过来,一定会站得远远的,绝不碰这一身腥。
可是我太心痛了。
自己心爱的人和别人有了孩子,而我却还要强装镇定。
否则在顾长临的眼里,好似我在无理取闹似的。
马车摇摇晃晃。
我终于扯动面部肌肉,弄出了一个不协调的笑容。
“那……几个月了?”
这回顾长临答得倒是快:“三个月。”
他说出口的话带着笑意,可见喜当爹有多快乐。
我垂下眸子。
“所以你以后,都要陪着她吗?”
“不然呢?”
“……”
我终于哑了声音。
马车还没有到府门口,顾长临就匆匆掀开帘子下车。
我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却还是从他掀开的缝隙里看到了一个温婉娇柔的身影。
她唤了他一句“顾郎”。
而顾长临不仅应了,还第一时间揽住她的腰,抱着她耳语。
我用力地掐紧手心看着这一幕,就像在自食毒药一般。
一时间,我只为自己感到悲哀。
明明我才是明媒正娶的那一个,可是顾长临连我的盖头都没有挑,从来不允许我靠近他分毫,总是直呼其名。
难道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那我真是领教了。
自从那日之后,顾长临大半的时间都在外面。
但是碍于顾母的面子,不管多忙,每至傍晚时分都会回来吃饭。
因了这一点,我下定决心要跟着蝉衣学做饭。
小厨房里的瓜果蔬菜一应俱全,旁边堆着一人高的柴火,锅灶上难免有油渍。
蝉衣有些为难地看着我:“小姐,你平时锦衣玉食,何苦嫁个人就要做下堂妻。”
我不以为然地拿起锅铲。
“这有什么的,只要顾长临喜欢……”
闻言,蝉衣也不再多说,只是总拦着我去碰刀,有什么要切的,她也抢着第一时间去做。
顾长临回来时,我正好做了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只是西红柿没那么软乎,鸡蛋也有些焦了。
蝉衣却在我旁边一顿夸。
“小姐,你手真巧,第一次能做成这样真的很不错了,而且看上去就有食欲。”
我顿时喜滋滋,满心都想着顾长临吃这道菜时会不会抬头看我,会不会肯定我。
然而我错了。
顾长临见到饭桌上多了一道西红柿炒鸡蛋,连尝都没尝,就直接质问下人。
“这是谁做的?上不得台面的就别拿出来显眼。”
我呼吸凝滞,攥着手帕不会喘息了。
这时蝉衣从一旁站出来为我辩解。
“姑爷,这是我家小姐特地为你做的菜,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
顾长临的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却很快就不屑地划过。
“哦难怪入不得我的眼。”
“……”
我但愿自己此刻没有七情六欲,那样也就不会对他的话语产生心痛的感觉。
可顾长临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似的。
他勉为其难地夹了一筷子,慢吞吞地送进嘴里。
我仰头,眼里燃起一丝光。
然而下一秒,他就嫌恶地吐了个精光。
顾长临讥讽地说:“你大概是不知道卿卿的手艺有多好,她做的堪比天上佳肴,你怎么敢拿出这种猪食跟她比?”
我怔怔地看着他。
“我没有要和她比……”
顾长临却不耐地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