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月是心上月,可枕边人不是心上人》
我是大周第一位女将军,却成为了敌国三皇子的侍妾。
他杀了我的父亲,还毁去我一身武功,我恨极了他。
我给他下了毒,二皇子抓住他时,他还在遥望我居住的宫殿。
殿内燃起熊熊大火。
我已经不在了。
我被齐潇带回了北齐大营。
从大周赫赫有名的云小将军,沦落到北齐三皇子齐潇的阶下囚。
先后不过相隔六个月。
此刻我衣衫散乱,披头散发,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奴隶按在地上。
「真没想到,叱咤风云的云小将军,原来是个女人,有趣。」
齐潇弯下腰捏住我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细细打量着我,像是在打量一件珍贵的货物。
我并没有说话,只是用憎恨的眼神瞪着他。
「这眼神,像是要杀人。」齐潇起身,坐在一张铺满皮毛的座椅上,手里把玩着珠串,「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可以不杀你。」
「呸!你不配。」
我使出浑身力气,竟然挣脱了奴隶的桎梏。我直直地往营帐中间的柱子撞过去,想自行了结。
一个人影闪过,轻而易举地阻止了我。
我被拦腰抱起,正对上这人的目光。
是齐潇。
我立马别过头去,不愿与他对视。
「想死?没那么容易,你可是我废了老大劲儿才带回来的俘虏,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可惜。」
「何况。」他轻轻抚去我脸颊上的污泥,语气温柔,「你这张脸长得还不错,我很喜欢。」
「来人,为云小将军更衣沐浴。」齐潇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人拖来一个巨大的木澡盆,侍女端着玫瑰花水一盆一盆往里倒。
我在齐潇怀里不停挣扎,他直接把我扔进了浴桶里。
水花四溅,我全身都湿了,齐潇身上也湿了不少。侍女按住我要为我更衣,齐潇又坐回了他原来的位置,两只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在浴桶里扑腾。
我涨红了脸,双手捂住胸前,怒吼一声:「流氓!」
他嗤笑一声:「你之前在军营里和男人同吃同住,怎么不觉得他们流氓。」
「再说了。」他用戏谑的眼神看着我,「你现在是我的人,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他这样说,手里还是拿起了一本兵书佯装在看。
兵书只遮住了他的脸,我看到他的耳朵红透了,像熟透了的桃子。
侍女很用力,我几乎被洗掉一层皮,等待沐浴完,她们取了一套水蓝色的留仙裙为我穿上。
这套衣裙有些眼熟,我以前在云府做小姐的时候好像有一套类似的。
北齐大军返回都城之时,我一个人被关在队伍前方的囚笼里,我前面就是齐潇,他坐在戴了大红花的骏马上,脸上带笑。道路两侧站满了北齐百姓,他们欢呼着,纷纷将手中的鲜花扔向齐潇。
「三皇子殿下举世无双!英明神武!」
我靠坐在囚笼右侧,朝后看去。后面那个囚笼里装了大约七八个俘虏,有男有女,他们都衣不蔽体,蓬头垢面,看不清脸,此刻正畏畏缩缩聚在一起;而我却被打扮得精致漂亮,囚笼里甚至还铺了动物皮毛,跟他们有着天壤之别。
军队行至城门口,有士兵吹响了号角。我抬头,先是看到了「北齐第一门」的牌匾,随后看到三个人头分散挂在城墙上,他们的头发紧紧绑在高高的木柱上,血迹都已经干涸。我心中大骇,悲愤交加,他们都是大周曾经的将军。旁边的两颗已经腐烂,中间那颗头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大周的骠骑大将军云见深,也是我的父亲。
我闭上眼睛,不忍再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幼年丧母,是父亲一人将我抚养长大。
他是武夫,常年征战在外,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所以他不希望我从武,只希望我顺遂度过一生。但我从小就对这些枪剑棍棒感兴趣,厌恶看女书女德,在我不停地恳求下,他最后还是没有拗过我,点头了。他亲自教我兵法武术,我最爱的那杆红缨长枪也是他送的。
我这么好的父亲,却没有得到好下场。收到父亲的死讯时,我正在云府的演武场练习枪法。
报信的人说父亲先被一只淬毒的箭贯穿胸膛,随后头颅被北齐将领砍下,他们把头颅带了回去,而尸身则在战场上,被北齐的马蹄踩入泥土之中,再也找不到了。
北齐皇宫里。
「啊!」一阵痛苦的惨叫声响彻寰宇。
宫里的人都听到了,有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是怎么了?」一个宫女发问。
「你还不知道啊,三皇子殿下从战场上带了个美人回来,听说这美人武功高强,殿下用秘术在……」这人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啊,这也太残忍了吧。」问话的宫女语气里充满惊讶。
「你们聚在这说啥呢,妄议主子的事小心明天就被赶出宫去。」一声呵斥传来。
外面的声音这才停下。
发出叫声的人是我,我靠在墙边,听到了宫女们的对话。齐潇刚刚废了我的武功和全身经脉,我从此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我住的这个房间布置得很精美,一座镂空雕花孔雀屏风,地上铺着织花羊毛地毯,黄花梨木大床上挂了红罗软帐上,有风铃悬挂在上面,稍一拨弄就会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做什么事都要先跟宫女汇报。她们怕我寻死,总是盯我盯得很紧。
我不吃饭,她们就会强行喂我吃。
养伤期间,我从伺候我的宫人人嘴里得知,大周又换了主将,在之后跟北齐的几场仗里节节败退,不得不主动求和,给了北齐很多金银财宝,还送来公主和亲,这场战事才得以平息。
我痊愈后的当晚,齐潇就来了我这里。
他屏退了下人,房门被轻轻带上。
我用仇恨的眼神看着他。
他走过来,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语气不容拒绝:「我今晚在你这里就寝。」
我别开头,摆脱他的手,冷笑道:「没想到堂堂北齐三皇子,竟然怕比不过女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他笑了:「我只在乎结果,并不在乎过程使用的什么手段。」
红罗软帐被他放下,发出铃铃的脆响声。
烛火摇曳,满室旖旎。我浑身无力,动弹不得,眼泪从眼角滑过,落在被褥上,很快就消失不见。
夜深了,他睡得很熟,我坐起身,恨恨地看着他:「你会不得好死的。」
我从一名敌国俘虏,成为了齐潇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他经常会来我这里过夜,却对我的态度冷若冰霜。
他给我安排了几个会武的宫女,负责我的生活起居,同时承担监视我的任务。
相当于变相软禁。
其实没必要,我现在形同废人,手无缚鸡之力。
但我还是谋划了多个刺杀方案,尽管从未得手过。
他五感异常灵敏,每次都能精准躲过,然后制服我。
就像此时。
他握着我的左手,取下我手中的簪子,语气轻蔑:「云霏月,你这点小把戏是伤不到我的。」
随后靠近我,用只有我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有力气刺杀我,不如留点力气在床上使。」
自此之后,这个房间里再也见不到锐物,就连我头上戴的饰品,都成为了钝的。
我只得就此作罢,不再反抗。
齐潇再来也不再对他冷嘲热讽,宫女们都以为我认命了。
只有我知道,我在韬光养晦,只需要一个机会。
我的武功废了,命于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我选择苟延残喘,只为寻仇。
我兵败被俘,并非天意,而是人为。
大军中了出现叛徒,我的作战方案被泄露了出去。
北齐半夜偷袭我军营地,还放火烧了军仓里的粮草。
我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带着残余大军负隅顽抗,最后还是输了。
我如今收敛了性子,柔顺了很多。齐潇愈发宠爱我,便不再软禁我,有时还会带我赴宴。
我在北齐皇宫的庆功宴上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