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车祸,让我变成了无知无觉的植物人。
一觉醒来已是三年后,我失去了所有记忆。
而声称是我丈夫的男人,却在家里养着新欢。
小三堂而皇之对我挑衅,我尚未言语,他皱着眉不耐,“你别任性。”
出院那天,谢牧亲自接我回了家。
谢牧牵着我的手走到别墅门口,房门被猝不及防地打开。
“阿牧,回来啦?”
柔媚娇俏的女声让我下意识循声望去。
和我这幅虚弱的病容不同,面前的女人衣着性感,妆容精致,见到谢牧后几乎熟稔地走上前。
她走到谢牧的身旁,伸手去碰谢牧的手。
一路上一直握着我的手陡然松开,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无端生出凉意。
我垂下眼眸,看到谢牧任由女人牵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面色淡淡,似乎丝毫不觉得在妻子面前和别人肢体接触有什么不妥。
奇怪。
明明已经什么也不记得了,看到谢牧和女人的亲昵姿态,此刻的心脏却还是莫名地泛起细密的疼。
以前的我应该很爱谢牧吧。
我深呼了一口气,告诉自己。
不值得。
不值得为这种朝三暮四的男人动气。
“我已经叫阿姨做好晚餐了,快吃饭吧阿牧。”
女人俨然是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大大方方地挽着谢牧的手臂,一齐往里走去。
任谁看了,都不会相信我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吧。
我饶有兴致地跟在两人的屁股后头,恰好对上了女人的眼睛。
看着我时,她眼底的厌恶和恶毒不加掩饰,却在谢牧低下头的那一刹那又重新变得柔情似水。
真有意思。
我叫梁知浅。
据谢牧说,我和他在一起已经有些年头了。
这么多年来感情一直还算稳定,我和他于三年前结了婚。
对于他的此番说辞,起初我是坚信不疑的。
毕竟躺在床上当了三年的植物人,我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谢牧。
彼时他正握着我的手,轻柔地擦拭我细瘦的手指。
他不经意间一抬眸,我便对上他深邃的眼睛。
他怔愣地呆了好久,定定地望着我,却什么话也没说。
半晌,我困惑地问他是谁,他也不应,只眼底瞬间变得通红,薄唇轻颤,半晌才开了口,他的嗓音发哑,“老婆…”
我的手下意识一缩,却被他攥地动弹不得。
他把脸埋入我的掌心,脊背震颤,压抑的泣音让我心脏骤缩。
我以为我们是恩爱不移的夫妻。
毕竟本能的心跳不会欺骗我,我知道自己很爱他。
他待我很好,对我的要求几乎是百依百顺,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摘给我。
我甜蜜地靠着谢牧的胸膛,心想,就算是失忆忘了所有人,有他在,也没什么。
第一次察觉到不对劲,大概是我醒后的半个月。
谢牧衬衫上浅淡的口红印记格外刺眼。
我堵着气闷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了。
谢牧有些惊讶地垂眸,看到衣服上的印记后蹙眉,十分嫌弃地扯下衣服,“这是什么脏东西。”
我看着被扔在地上的衬衫,不置可否。
口红印记像是拙劣又无能的示威,却依旧实打实地在我心里留下了一根刺。
谢牧特意支了两个家里的阿姨来医院照顾我,负责我的衣食起居。
她们把我照顾得很周到,我的身体机能在慢慢恢复,医生建议择日即可出院。
出院那日,阿姨在客厅给我收拾行李,我正欲推门出去,猝不及防听见了她们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夫人搬回别墅后,家里不会出事吧?”
“毕竟谢先生养在家里那位,刁钻刻薄得要命。”
“真不知道谢先生在干嘛,他怎么可以这么背叛夫人!”
“毕竟谢先生养在家里那位,刁钻刻薄得要命。”
“真不知道谢先生在干嘛,他怎么可以这么背叛夫人!”
平日里就爱和我谈天的张阿姨语气带着点不满,对着向来寡言的另一位阿姨低声抱怨。
“嘘。不要多话,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
我轻手轻脚地阖上门,识趣地没有再出去。
谢牧抽了时间,亲自送我回家。
夜晚的别墅区总是格外安静。
后院杂草丛生,久未打理,门把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我去推门的手顿了一下,转头去看谢牧,“这是我们的家吗?”
站在我身后的谢牧沉默了一会儿,避而不答,“以后我们就住这里。”
我第一次没有同意他的提议,“我想要回家看看。”
“待在熟悉的地方,说不准我哪天就恢复记忆了呢?”
谢牧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应了。
但我看得出来,他心里是不愿意的。
汽车再次驶离,谢牧问我身体有没有不舒服,除此之外并没有说其他的话。
汽车开进别墅后院,一个女人纤细的身影从落地窗前闪过,匆匆往门口走来。
我关上车门,转头去看谢牧,他依旧紧闭着唇,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家里住着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作为丈夫的谢牧,却从头到尾没有提起,甚至也从没想过解释。
炽热的心脏开始冷却下来。
餐桌上的气氛十分诡异。
我不知道在医院对我体贴入微的谢牧,为什么到了家就突然变得冷淡下来。
“知浅,早听说你醒来了,但一直没时间来看你,你可别怪我啊。”
“啊,对了,你瞧我这记性,忘了你失忆了…”
“我叫江吟,我和阿牧是大学同学。”
阿牧。
真是亲昵的称呼啊。
我细细地咀嚼着饭菜,全部咽下后才“哦”了一声,不解道,“你为什么住在这里?”
“你自己没有家吗?”
我看到江吟脸色僵了一瞬,随即嘴角又扬了起来,媚眼如丝地看了一眼谢牧,娇羞道,“多亏这些年阿牧的照顾,因为那场事故,我…”
一直没有说话的谢牧却突兀地打断了她的话,“好了,别说了。”
他撂下筷子,起身往楼上走去。
坐在对面的江吟见状,狠狠瞪了我一眼,随即也匆匆离开餐厅。
我不想知道她是去找谢牧还是干嘛,只继续扒拉着饭菜,心想张阿姨的厨艺还是那么好。
吃完饭后,张阿姨领着我熟悉了一下别墅的布局构造。
看我情绪一直不高,她便有些着急,“夫人,你别因为不重要的人坏了心情。”
“您和谢先生是正儿八经的夫妻,他、他应该也是一时糊涂…”
我有些无奈地轻轻拍了拍张阿姨的胳膊,说自己没事,只是有些困了。
于是她体贴地带我来到房间门口,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刚推开门,我就被眼前的场景定在原地。
谢牧刚从浴室出来,全身只围了一条浴巾,裸露着精壮的上身,看到我后脚步一顿,随即朝我走过来。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快速地说了一句“走错地方了,”就想转身离开。
谁知谢牧先一步握住我的手腕,“没走错,这里是主卧。”
我应激似的打开他的手,对上谢牧黑沉的眼眸才反应过来。
“我想我们还是暂时分开睡吧。”
“毕竟我还有点不能适应我们的关系。”
我没有再去看谢牧,飞快地抓住门把手,将谢牧关在房间门后。
开玩笑,我可不想和脏男人睡同一张床。
我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和谢牧的关系。
江吟对谢牧的心思毫不遮掩地放在了明面上,可身为有妇之夫的谢牧,非但没有严词拒绝,反倒是把人接到家里同住。
哪怕现在我回了家,他也丝毫没有让人离开的想法。
听江吟话里的意思,她住在这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两人究竟有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我无从得知。
但所有人望向我的眼神,都带着若有若无的同情。
在得知自己意外出车祸昏迷了三年时,我并没有什么情绪。
在知道自己从小便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时,我也没有过分哀戚。
可谢牧的二心却让我的情绪陷入长久的低迷。
这种感觉不受理智的控制,我很清楚不值得为这样的人难过,心脏却还是像被蚂蚁啃噬一般,密密麻麻的疼让我眼眶无端发热。
我把谢牧当做这世界上唯一值得信赖的人,他却早已有了新欢。
谢牧工作很忙,时常不在家。
除了在家的佣人阿姨,家里便只剩下江吟整天与我朝夕相对。
我尚未理清自己的感情,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